马娟平 马娟|元代畏吾儿人阿里海牙史事探析
马娟|元代畏吾儿人阿里海牙史事探析
元代畏吾儿人阿里海牙史事探析
马娟
阿里海牙(1226-1286),畏吾儿人,元初著名武将,在蒙古灭宋过程中战功显赫,为元朝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就笔者管见,到目前为止,元代畏兀儿人物如廉希宪及其家族、[1]贯云石、[2]叶仙鼐、[3]列班·扫马[4]及高昌偰氏及其家族[5]等是史家关注的焦点与兴趣所在,而对元朝的开国功臣阿里海牙较少关注,罗贤佑先生对其主要经历有所评述。[6]李治安师在研究湖广行省时,对其创始人阿里海牙关注颇多。[7]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阿里海牙这位畏吾儿武将还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
关于阿里海牙的史料来源主要有:姚燧《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8]袁桷《丞相太师郡王制》、[9]王构《丞相阿里海牙赠谥制》、[10]黄溍《阿里海牙追封江陵王制》、[11]欧阳玄《江陵王新庙碑》、[12]宋濂《楚国武定公阿里海涯》、[13]苏天爵《丞相楚国武定公》,[14]以及《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在上述史料中,最有价值的当属《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这篇碑文是在阿里海牙死后十四年,由其子贯只哥与和尚二人请姚燧为其父撰写的。而碑文的撰写依据是贯只哥等所提供的阿里海牙受制书御笔及其平生行实,史料价值较高。其中包含了大量信息,如阿里海牙的生世、族属、仕途、家庭等,它是《元史·阿里海牙传》的直接史源。苏天爵和欧阳玄也是在此基础上分别编纂、撰写了《丞相楚国武定公》与《江陵王新庙碑》。需要说明的是,姚燧《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中的人名已被妄改,幸赖苏天爵所编《元文类》所收这篇神道碑铭未经改动,从而使得被妄改的人名得以还其原貌,故本文所引《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即本于此。
一、生世概述
阿里海牙,又作阿里海涯、阿力海涯、阿剌海牙,北庭人,畏吾氏。[15]出生于贫寒农家,因是剖腹所生而几遭父亲遗弃,幸母亲不忍而得以保全性命。[16]及长躬耕于田陇之间。后来他认为这远非他的志向,于是“求读北庭书,一月而尽其师学”,“甚为舅氏习拉带达拉寒所异”。[17]起先,阿里海牙事大将卜邻吉带,卜邻吉带使之与其子呼鲁仆化同学“北庭书”。关于阿里海牙得入宿卫,《元史》仅云经人推荐得以“事世祖于潜邸”,而未言此人名姓。[18]据《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可知,此人正是大将卜邻吉带。[19]这是阿里海牙步入仕途的开始。
任职宿卫期间,阿里海牙已崭露头角,引起世祖的注意。宪宗蒙哥亡后,阿里不哥与忽必烈起而争汗位。成吉思汗幼弟铁木哥·斡赤斤之嫡孙塔察儿大王事先写有拥立忽必烈的文书。这一文书由时任宿卫的阿里海牙所保管。在开平召开的忽里勒台大会上,起初诸王那颜对于拥立忽必烈为新汗的意见并不统一。在这关键时刻,阿里海牙出示文书,诸王那颜才放弃了异议,拥戴忽必烈为新一任大汗。[20]
世祖即位后,阿里海牙逐渐得到擢用,仕途可谓一帆风顺。中统三年(1262),任中书省郎中,褒曰“久侍禁庭,已著劳迹”。[21]至元元年(1264),参议中书省事。二年进嘉议大夫,佥南京、河南、大名、顺德、洛、磁、彰德、怀孟等路行中书省事。[22]三年,转廉访使,佩虎符,领鹰坊,凡鸟兽皮角筋羽均自输官。不久领诸路鹰师猎户,同时兼领中都路阑遗。四年,进中议大夫,佥制国用使司使。五年(1268)被任为同佥。[23]七年,中书省分为尚书省,阿里海牙拜为中奉大夫,参知河南等路行尚书省事。八年,兼汉军都元帅,分领新军四千六十人。不久,尚书省恢复为中书省,阿里海牙复为河南等路行中书省事。十年(1273)偕宋降将吕文焕入觐,拜为参知政事。次年,阿里海牙被授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与史天泽行荆湖等路枢密院。关于这一点,《元史》记载有所不同:“(至元十一年三月)辛卯,改荆湖、淮西二行枢密院为二行中书省:伯颜、史天泽并为左丞相,阿术为平章政事,阿里海牙为右丞,吕文焕为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于荆湖”。[24]据此可知,至元十一年荆湖等路枢密院已改为荆湖等处行中书省,阿里海牙所担任的右丞就是指荆湖行省的右丞。十三年,由中书右丞任为平章政事。[25]二十三年(1286),阿里海牙入朝,[26]加光禄大夫、湖广行省左丞相,同年卒于上都,葬于都城西高粱河,年六十。[27]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楚国公,谥武定。[28]至正八年(1348),进封江陵王。此时距阿里海牙过世已有六十二年。
二、身经百战
阿里海牙一生所处的时代正是蒙古势力处于上升态势的时代,蒙古人西亡中亚强国花剌子模,继而亡阿拔斯帝国;在东方先后灭西夏、金,进而兵向南宋。而阿里海牙不畏牺牲、勇猛善战的天性在这样的时代里可谓生逢其时。这样的时代背景为阿里海牙建功立业提供了绝好的时机。
襄阳扼长江要津,是南宋防御蒙古最重要的据点,其地理位置之重要正如南宋遗民刘一清所言:“进攻之计不于淮,不于湖广,不于蜀,独于襄者。盖知襄者,东南之脊,无襄则不可立国”。[29]因此,南宋降将刘整[30]于至元五年(1268)上奏攻打襄阳,获准。[31]世祖大征天下兵力,下令阿里海牙与阿术、刘整攻取襄阳。次年诏合丹、史天泽莅师。为防止南宋运送盐茶等补给至襄阳,元军采取了一系列军事防范措施,“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楚山,尽鹿门,以绝之”。[32]阿里海牙为攻襄军情“专入奏,能日驰八百里”。与宋将范文虎战于灌滩,败之。八年,宋遣都统张贵、张顺从上游率舟师送袍甲犒劳守襄阳军士,阿里海牙与之战,斩顺;张贵独自率众攻,后遇涨水,阿里海牙认为张贵会乘此机会出逃,于是下令在船上备灯,岸上备薪。正如阿里海牙所预想,张贵果然结战船为阵,于半夜出逃。阿里海牙下令尽燃灯薪,与贵战四十余里,于柜门关斩之。[33]在与范文虎、张贵的战斗中阿里海牙两战皆胜,表现出果断把握战机的能力,可谓初战告捷,小试牛刀。
对于襄阳这座军事重镇,世祖的军事谋略是围城而不攻城,以待宋军自己投降,但是围城五年而未有效果。至元九年(1272),阿里海牙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襄阳之所以久攻不下,乃是因为有樊城援应,如果将樊城拿下,襄阳则“不攻而得”。阿里海牙的意见得到了世祖的认可。[34]他又上奏以西域炮攻樊城。十年正月列班·扫马简介,元军攻破樊城之后,实行了屠城,足见樊城之役之惨烈,姚燧称之“无噍类遗”。樊城既下,元军转而攻取襄阳。
至元十年,在襄阳之战打响之前,阿里海牙向襄阳守将吕文唤宣传元世祖的政策,并许诺:若降元,“必尊官重赐”。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招降,吕文焕守城之心开始动摇,加之樊城已破,吕文焕出降。世祖立即下诏,命阿里海牙带吕文焕入朝。世祖果真授吕文焕以参知政事。随着吕文焕的降元,襄阳于三月被克。对此,周密曰:“襄阳降,此天意也,非人力也。”[35]至此,襄阳之战以元军的胜利而告结束。
襄阳之役取得胜利后,阿里海牙被委以重任,镇守襄阳。随后,他又上奏朝廷,要求乘胜追机,并上策籍民十万为兵,合旧军,请派安童或伯颜率兵南下伐宋,一举完成灭宋大业。其奏议得到批准。于是元世祖任伯颜与史天泽任左丞相、阿术为平章列班·扫马简介,阿里海牙为右丞,吕文焕为参知政事,共同组成伐宋军事指挥团。至此,阿里海牙又投入了攻宋的战事之中,继续他的武功事业。
在元军即将到达郢州时,史天泽疾还。宋驻兵数万,筑新郢,夹江为城,“横铁絙、锁战舰江中,巢炮彍驽,遏我舟师”,[36]郢北黄湾岸之西,距江三里所,港通藤湖达汉,宋军在此设障,元军与之战,拔之,将舟拖入港中。伯颜令阿里海牙率数十骑密切监视新郢宋军一举一动。宋都统赵、范二人鼓伏兵,发葭林。赵都统其人不可考;范都统当为范大顺。[37]元军迎战,仓促之中,诸将未及穿好甲胄,人人争先,宋军被灭,范大顺自缢而死,赵都统之脑被阿里海牙割下用来盛酒喝。亦见其役之残酷。
至元十一年(1274),阿里海牙率兵攻打武矶堡,宋将夏贵增援抵抗。元军拔阳逻、青山、白湖诸壁,赶走夏贵部,鄂州守臣张晏然、王该、王胜以城下。[38]鉴于鄂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经协商,伯颜派阿里海牙镇戍鄂州。在此期间,阿里海牙大力宣传世祖忽必烈的德惠政策,并且下令严禁部下侵掠鄂州百姓,“遂徇州民衣冠关会,仍其服行,乡郭帖然,无有夺菜秉者”。“民争德吾元仁政义声,恨服化晚”。[39]因此汉、寿昌、信阳、德安诸郡皆下。
进而挺兵江陵,分四万人戍鄂,阿里海牙留守后方。自阳逻起设置驿站,以便通商。至元十二年,宋安抚高世杰袭鄂,阿里海牙分兵御之,派张荣实捣其中坚,解汝楫等左右夹击,高世杰败走,追降于桃花滩,岳州遂克。又与宋将战于公安,阿里海牙鼓舞士气,又获胜。四月破沙市,宋将以城降。进驻江陵后,阿里海牙释放囚犯,放戍券军,免其徭役,废除繁琐的法令条文。然后向周边地区发传檄文劝降,史称“无不降者”。[40]阿里海牙为进一步安定民心,遂上奏请给予所降之官以官职,籍当地户口财赋进供。世祖为此特地大宴三日,亲自手诏进行褒奖,下令由廉希宪守江陵,阿里海牙回到鄂州镇守,并将沿江新附诸城均委之于其。
阿里海牙回到鄂州后,招降潭州守臣李芾,未果。于是移兵长沙,克湘阴。潭州守臣植滉于江中立柱,自乔口至城共十五所,阿里海牙率兵皆断之。又拔城西栅,射书招其守将李芾,书曰:“速下,以活州民,不然拔城屠之!”[41]李芾不听。于是阿里海牙下令诸将画地分围,放隍水辅之于炮攻。此战中阿里海牙胸中流失,但他还坚持战斗,并申命诸将曰:“凡所由久顿兵者,卒伍前驱,诸将安行其后也!自今万夫、千夫、百夫之长,皆居前列,有退衄者,定以军兴法从事!”。[42]经过激烈战斗,三日而拔潭州。至元十三年(1276),李芾等自杀,其将刘孝忠以城降。有将士进言,要求屠城,为阿里海牙所阻,他认为如果那样做就违背了世祖的意图。相反,他还下令开仓以赈饥民。阿里海牙的这些措施赢得了民心,打消了当地人的疑惧心理,纷纷来降,于是兵不血刃拿下郴、全、桂阳、永、衡、武岗、宝陵、袁、韶、南雄诸郡。一如攻下江陵一样,阿里海牙照例上奏请给其降官以官职。
战事并非顺利,在攻取静江(今桂林)时,阿里海牙遭到了当地官民的顽强抵抗。其守臣经略使马墍不听劝降,拼死抵抗,数次杀害元使。此时正逢南宋投降,阿里海牙入京朝贺,世祖命其持诏召谕马墍。十一月阿里海牙返回,移兵静江,向马墍展示世祖手谕,被其焚烧,并将使臣杀害。双方遂展开大战。此战持续了三十余日,[43]经过一番殊死对抗后,阿里海牙率部终于攻克静江,马墍等被俘。此役耗时之长使阿里海牙意识到,此地民风彪悍,易叛难服,非长沙等地可比。加之数次招降未果,因此他认为,如果不以重刑处之,则会影响攻克广西诸郡,于是将静江人全部坑之,马墍被斩于市,以示警告。其后,阿里海牙传檄柳州等凡二十州,又分遣万户脱温不花、齐荣祖等攻宾州等地,皆取之,诸南蛮亦来归附。阿里海牙在夺取的这些州郡中留兵戍守,本人返回潭州。
不久,宋二王称制于海中,雷州等地有民文才喻、周隆、张虎、罗飞等起兵与之呼应,附近地区亦皆纷纷响应。阿里海牙奉诏进讨,平定文才喻,至雷州谕赵与珞来降,不听。于是阿里海牙亲自航行五百里,俘赵与珞等,裂杀之,海南诸地遂平。降八番罗甸蛮,于此地置宣慰司,其它诸番中设置安抚以镇守。
至元十八年(1281),阿里海牙奏请徙省鄂州。在平定湖广诸地的战役中,阿里海牙所攻之地得州共五十八,“峒夷山獠不可胜计。”[44]所得诸地大部分都是通过阿里海牙的反复劝降而取得的,只有在反复招降未果的情况下才有杀戮。而且,阿里海牙在夺城后,通常都会减轻当地人民赋役,故深得民心,当地人为他立祠祭祀。
三、略地海外
元朝对缅国、占城、安南等国的征战,一方面固然出于元世祖扩大武功、臣服海外的政治野心,另一方面,南宋“诸文武臣流离海外,或仕占城,或婿交趾,或别流远国”,[45]因此,追灭南宋遗民也是元朝不断用兵这些国家的主要原因。[46]
阿里海牙“略地海外”在与南宋张世杰作战时就已开始。之后,阿里海牙航海五百里与伪安抚赵与珞战,败之,谕降琼南等地。与此同时,阿里海牙获知南宋伪卫王[47]陷南恩,阿里海牙回还袭走之。又与镇南王伐交趾,迫其君出逃,获交趾文毅、昭南两王还归。
至元十五年(1278),阿里海牙南征海外四州(今海南岛),雷州归附,在此初置安抚司。[48]十七年二月(1280),阿里海牙与纳速剌丁招降缅国及洞蛮降臣,诏就军前定录其功以闻。[49]
至元十九年(1282),占城国主称臣内属,元廷派唆都于其地设立行省,以示安抚。不久,其国主之子补的专国,不愿臣服,并且扣留元朝派往马八儿的使臣尤永贤与亚阑。此举引发了元朝对占城的征讨。[50]二十年五月,海南四州宣慰使朱国宝上奏请求增兵征讨占城国主,朝廷下诏以阿里海牙“调汉军七千、新附军八千,以付唆都从征”。[51]次年四月,阿里海牙上奏请求至海滨收集占城散军,再次南征,“且促其未行者”,这一请求得到了世祖的批准。[52]五月,枢密院臣奏云:“‘唆都溃军已令李恒收集,江淮、江西两省溃军,另遣使招谕,凡至者皆给之粮,舟楫损坏者修之,以俟阿里海牙调用。’从之。”[53]此次征占城之役,除阿里海牙外,还有唆都及畏吾儿人亦黑迷失,但是出师不利,唆都战死。[54]因此,八月辛亥,征东招讨司聂古带进言:“‘有旨进讨骨嵬,而阿里海牙、朵剌带、玉典三军皆后期。七月之后,海风方高,粮仗船重,深虞不测,姑宜少缓。’从之”。[55]至此,元廷欲假道交趾伐占城的军事行动最后以不了了之而收场。
安南,又称交趾。元朝对安南的征战始于至元二十年(1283),其最初之意是借安南兵粮以讨占城。二十一年,时任荆湖占城行省事的樊楫跟从阿里海牙征讨交趾,无功而返。[56]二十二年七月,枢密院上奏,请调兵以十月会潭州,“听镇南王及阿里海牙择师总之。”[57]《柳待制文集》卷10《元赠中议大夫同佥枢密院事骑都尉追封南阳郡伯宋公墓碑铭并序》亦有记载:“镇南府征交趾,大将六七人,武安(指阿里海牙——引者注)与焉”,宋敬之从属“入境,破险隘,降其若干城”。
二十三年(1286)正月,世祖又命阿里海牙等讨论征安南事宜,“遂大举南伐”。[58]二月即以阿里海牙仍安南行中书省左丞相,奥鲁赤任平章政事,都元帅乌马儿、亦里迷失、[59]阿里、昝顺、樊楫并任参知政事。调合剌章军千人或二三千,付阿里海牙从征交趾,仍具将士姓名以闻。[60]五月,发忙古台麾下士卒合鄂州行省军同征之。六月,湖广行省臣线哥遣使入奏请求休战,以便来年再战。枢密院报告世祖,遂下诏止军,纵士卒还各营。[61]左丞唐兀带也上奏请求允许征战交趾的军士还家休憩,世祖下诏让脱欢、阿里海牙处理此事。[62]
元朝对安南的征战直到元成宗时才结束,成宗下令罢战。此后终元一代,除仁宗朝因安南犯边又起磨擦外,双方基本上一直保持着友好往来的关系。[63]
由上述史实可看出,阿里海牙不仅在平定湖广诸地的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且在对海外战役中亦出力不少,只不过由于缅国、占城、交趾气候炎热,再加上元朝的征战带有非正义性,故阿里海牙在略地海外的战役中所取得的战绩远不能与平定湖广相提并论。
四、钩考事件
至元二十三年(1286)四月,朝廷下令:“遗要束木钩考荆湖行省钱谷”,[64]从而揭开了湖广行省钩考事件的序幕。这一事件所针对的湖广行省最高长官——阿里海牙。
事实上,此次针对湖广行省左丞相阿里海牙的钩考事件并非空穴来风。阿里海牙任职湖广行省期间,擅自将征讨所得人口置为“奴”。关于这方面,史料颇多记载。早在至元十四年(1277)就已有对阿里海牙强占降民为奴行为的指责:“荆湖行省阿里海牙以降民三千八百户没入为家奴,自置吏治之,岁责其租赋,有司莫敢言。雄飞言于阿里海牙,请归其民于有司,不从。雄飞入朝奏其事,诏还籍为民。”[65]在马煦任职行台期间(至元十五年至二十二年)亦有此类指言:“湖广省臣托俘虏之籍,私孥其人万家,无所诣诉,官亦莫敢止。公按还之为民。”[66]这里所说的湖广省臣,指的就是阿里海牙。正是在这些指责声中,朝廷于至元十七年(1280)正月“敕相威检核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儿等所俘丁三万二千余人,并放为民。”[67]到元十九年(1282)行御史台言:“阿里海牙占降民为奴,而以为征讨所得。”对此,朝廷下诏:“有旨降民还之有司,征讨所得,籍其数量,赐臣下有功者。”[68]次年,刑部尚书崔彧进言:“阿剌海牙掌兵民之权,子侄姻党,分列权要,官吏出其门者,十之八九,其威权不在阿合马下。宜罢职理算,其党虽无污染者,亦当迁转他所,勿使久据湖广。”[69]
由此可见,对阿里海牙的指责从至元十四年起一直持续到十九年,前后达五年之久。这些指责归结起来主要集中以下两点:其一,阿里海牙恃功将所降之民“没入家奴”的做法引来一片非议之声,这些被迫为奴的降民后来在朝廷的干预之下恢复为编民;其二,阿里海牙在其所统辖的湖广行省范围之内,集兵民之权于一身,此外还安插族人于要害部门,广泛培植亲信势力。这种擅用职权的行为最终招致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其一是阿里海牙的亲信官员被罢职。在行御史台控告的第二年,即至元二十年(1283),朝廷就“以湖南宣慰使张鼎新、行省参知政事樊楫等尝阿附阿里海牙,敕罢之。”[70]其二就是朝廷派出以要束木为首的“检核团”对阿里海牙的钩考。诚如李治安师所指出的那样,钩考事件的缘起乃是阿里海牙在湖广行省长期任职和尾大不掉。[71]
除此之外,阿里海牙与要束木之间的关系也值得考虑。据史料所载,阿里海牙统辖湖广行省之时,“要束木为左丞,湖广当武安(指阿里海牙——笔者注)时,所欲不得直,遂以其积仇累怨诉京师,桑哥挟为左验,行其谗”。[72]要束木乃桑哥之妻党,[73]其为人被世祖目之为“小人”。[74]至元二十二年二月,他奉令“专领课程事”。[75]既然要束木其人在世祖眼中乃一小人,为何世祖还要起用他来承担钩考之务?其中当然有世祖利用阿里海牙与要束木之间的矛盾来遏制阿里海牙势力的意图,此外这一点也正映证了李师的上述论断。
对于要束木的钩考,阿里海牙当然不服,他于至元二十三年五月上言:“要束木在鄂省钩考,岂无贪贿?臣亦请钩考之。”于是朝廷又下诏,派遣参知政事秃鲁罕、枢密院判李道、治书侍御史陈天祥偕往前行,共同调查此事。[76]但是六月即传来了阿里海牙的死讯。[77]《元史》的修撰者回避了阿里海牙的死因,即使在其本传中亦未提及,幸有元人文集的记载,才使我们对此有所明了。钩考事件所造成的直接后果之一即是迫使当时湖广行省最高长官阿里海牙“自戕”。[78]次年(1287),要束木“籍阿里海牙家赀,运致京师”。同时,“以阿里海牙所芘逃民无主者千人屯田”。[79]
要束木钩考是世祖朝末年的一次有影响的政治、经济事件。在湖广行省长官阿里海牙被逼自杀后,《元史》中有这样的记载:“秃鲁罕来奏,前要束木、阿里海牙互请钩考,今阿里海牙虽已死,事之是非,当令暴白。”对秃鲁罕的上奏,世祖的回答是,“卿言良是,其连引诸人,近者即彼追逮,远者宜以上闻。此事自要束木所发,当依其言究行之。”[80]可见,此时世祖对要束木之钩考还持肯定态度。除以上所提到的阿里海牙家产被籍运往京城及其所庇无主逃民屯田外,与阿里海牙有关的不少官员亦受到牵连。史格作为阿里海牙的旧部之一,在此事中受到的牵连最大。要束木以其“尝督海舰,费计巨万,大为钩考,毫推缕剔”,后因“可中公者无可得,乃责偿军民三万定”。[81]此外,跟随阿里海牙出征交趾、后任湖广行省中书掾的宋敬之亦因不满要束木之淫威而于至元二十四年冬十月“积愤懑客死于静江驿”。[82]
要束木逼死阿里海牙后,取而代之出任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史称其“贪纵淫虐,诛求无厌。或妄言初归附时,州县长吏及吏胥富人比屋敛银,将输之官,银已具而事遂中止。要束木即下令,责民自实,使者旁午,随地置狱,株连蔓引,备极惨酷,民以考掠瘐死者载道,所获不赀,要束木尽掩有之。”[83]
要束木钩考之所以可以推行,除上述世祖欲以此遏止阿里海牙势力外,桑哥的支持也是其主要原因之一。湖广之外,桑哥进一步提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每省各二人,特给印章与之。”[84]对此,乌古孙泽感叹说“民不堪命矣”,遂“即自上计行省”。这一举动触怒了要束木,他说:“郡国钱粮无不增羡,永州何为独不然!此直孙府判倚其才辨慢我,亟拘系之,非死不释也。”[85]
由此可见,桑哥当政之际所推行的钩考已然引起朝廷官员的不满,作为桑哥姻党的要束木因其为人卑劣,以公报私仇的形式迫使阿里海牙自杀,从而达到剪除政敌、取而代之的目的的做法更是令人不齿。故在桑哥倒台后被控“坐不法者数十事”,旋“诏械致湖广省诛之”。[86]至此,为祸甚广的钩考事件遂告结束,阿里海牙却为此送掉了性命。
阿里海牙任职湖广期间,对该地区的税法多有改造,史称:“初,北上田租,亩取三升,户调岁惟四两。及定湖广税法,亩取三升,尽除宋他名征。后征海南,度不足于用,始权宜抽户调三之一佐军,时以为虐,今较江浙诸省,概增倍蓰,独西南赖以轻平。”[87]《元史》亦有类似的记载:“初,阿里海牙克湖广时,罢宋夏税,依中原例,改科门摊,每户一贯二钱,盖视夏税增钞五万余锭矣。”[88]阿里海牙在湖广行省所施行的税法改革是适应战时湖广各地实情的一项举措,在当时是具有积极意义的,[89]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弊病也随之而暴露,如大德二年(1298)行御史台臣就对此上言:“江南宋时行两税法,自阿里海牙改为门摊,增课钱至五万锭。今宣慰张国纪请复科夏税,与门摊并征,以图升进。湖、湘重罹其害。”对此成宗下令中书省“趣罢之”[90]
五、家庭成员
关于阿里海牙家庭成员,在姚燧为其所撰写的神道碑中有详细记载,[91]据此列表如下:
所生子及其任官
婿及其任官
孙(三人)
孙婿及其任官
忽失海牙(湖广行省左丞)
惬里斯班(同知广西道宣慰司事)
僧家奴(承务郎、大司农少卿)
六千(中书省断事官)
伯渊(监平阳太原军)
丙牙(传诏)
小云石海涯虎突海涯[92]
合嫡力海涯
郝某
孛罗
子垤斜(监平阳太原军)
贯只各[93](湖广行省参知政事、监两淮军)
和尚(湖南道宣慰使、监潭州军)
拔突鲁海涯、阿昔思海涯
突鲁弥实海涯
注:据《圭斋集》卷9《贯公神道碑》记载,阿里海牙曾孙二人:阿思兰海涯与八思海涯;玄孙四人,其中南山、宁山与葆山皆进士,女一人。
由上表可知,阿里海牙原配夫人帖力,当为畏兀儿人,她与阿里海牙生有一子忽失海牙。阿里海牙得到世祖器重后,被赐陈亳颍元帅郝谦之女为妻,生贯只哥,卒后又娶其妹,生和尚。如夫人萧氏生二子,拔突鲁海涯与阿昔思海涯。媵一人,生突鲁弥实海涯。阿里海牙有女五人,从其所嫁之人名姓来看,基本均为非汉人。[94]其女孙共六人,在出嫁三人中,只有一人嫁与汉人郝某。
阿里海牙诸子中,长子忽失海牙曾任湖广行省左丞;贯只哥曾任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河南行省平章政事、[95]江西行省平章政事[96]等职;和尚曾任湖南道宣慰使。其他三子未见出仕之记录。诸子中以贯只哥一系为盛,其子小云石海涯初袭父爵,任两淮万户府达鲁花赤。因其志不在于仕宦,故让父祖名爵于弟忽都海涯,取“贯”为姓,号酸斋,寄情山水之间,[97]以贯云石之名斐声于元代文坛。
从上表及注所列世系可以发现,阿里海牙家族可谓支系繁盛,是元代畏兀儿人大家族之一。引人注意的是,尽管其第三代小云石海牙以词曲闻名,被认为是畏兀儿人华化的代表人物之一,但其子并未取汉名,而是承袭父辈的传统,继续以畏兀儿名行于世,直至该家族第五代才有成员取汉名(南山、宁山、葆山)。由此可见,阿里海牙家族在入居汉地后,虽然与汉人通婚生子,但在很长时期内依然保留着本民族的文化传统。从此一点来看,可以说,阿里海牙家族的华化过程是较为漫长的。
六、结语
作为元代骁勇善战之将才,阿里海牙在元朝平定湖广等地的战役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乃元朝统一江山的功臣之一。他身经百战、略地海外,其军事才能和政治才能在一次次战役中得以充分体现。他还善于吸收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军事成果——西域炮,又称回回炮、襄阳炮,是从西域传入中土的一种武器,在当时是非常先进的,其射程远,用力省,攻击力强,比中国传统的抛石机威力大得多。攻取樊城时,阿里海牙就借助了这一先进的武器,从而为夺取樊城提供了有利保障。这说明阿里海牙对当时军事领域的新武器十分了解,善于将新武器运用于战斗中,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缩短了作战时间,节省了元廷的军事开支,充分表现出阿里海牙作为一名军事指挥者的果敢与胆识。
阿里海牙善于荐人,经他推荐做官者宰相、丞相二,平章十二,右丞四,左丞四,参政十三,另有都元帅、宣慰使、总管、万夫长、千夫长等若干。故姚燧这样评论他:“善推劳人也”。[98]
阿里海牙攻克鄂、岳诸地后,不仅没有杀害当地宋守臣,反而保留其官职,并且“除宋苛法,衣食茕嫠”。[99]此外,如前所述,克湖广后,他改革当地税法,使之符合战时需要。阿里海牙的这些举措,为元军赢得了民心,他本人也赢得了当地百姓的爱戴。在他统治湖广行省之时,“其境馆传修洁,亦甲于他省。”因此之故,阿里海牙的祠堂几乎遍布湖广全省。[100]
阿里海牙为人直率,史云其“发言惟以当可事宜为心,不惮伯相而阿其所志。人有小疵,必白帝前,众畏其口。”[101]
战争年代的阿里海牙勇敢善战,体恤民情,获得了朝廷与百姓的信任与爱戴。但是,有关资料表明,阿里海牙在至元十七年左右开始出现拥功自傲的苗头。如前所述,从至元十四年起,张雄飞、马煦等人就开始对阿里海牙强占降民为奴表示不满;崔彧指其任命姻党,把持要害部门;和尚也指其“恃功颇骄恣”,[102]一致奏朝廷要求惩办。直至成宗年间,朝廷还就阿里海牙等人所占据的江南田地进行了清算,“令输租”。[103]此外,大德六年,赵若震上告,云阿里海牙攻打潭州时,强占其柑橘园地,后其妻郝氏献于官,至元二十六年朝廷又将其拨赐其孙贯只哥。经审判,此系“官豪之家欺遏小民”,柑橘园还与赵若震。[104]从此事也可看出,阿里海牙任职湖广行省时,亦有为害百姓之行为。
畏兀儿人阿里海牙自幼心怀大志,后经荐举入宿卫,凭借聪明才智与过人的胆识,逐渐取得世祖赏识。及后,在平宋战争中身经百战,略地海外,屡立战功。攻克湖广诸地后,保留宋朝守臣官职,废除其苛法,因此大获民心。湖广行省于至元十二年(1275)创建之后,他先后出任右丞、平章和左丞相,直到至元二十三年(1286),前后统治湖广行省达十二年之久。他在湖广行省的长期任职,加之其本人恃功自傲,引起世祖的疑虑和百官的指责,这些导致了要束木钩考事件,一代名将阿里海牙至此结束了其辉煌而又暗淡的一生。
注释:
[1]匡裕彻《元代维吾尔族政治家廉希宪》,载《元史论丛》第二辑,中华书局,1983年。赵永春《元初畏兀儿族政治家廉希宪》,载《松辽学刊》1984年第2期。王梅堂《元代内迁畏兀儿族世家——廉氏家族考述》,载《元史论丛》第七辑,江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
[2]谷苞《元代维吾尔族散曲家——贯云石》,载《新疆日报》1963年5月22日。王开元《论贯云石的思想倾向》,载《西域研究》1998年第4期。罗贤佑《论畏兀儿贯氏家族两位代表人物的历史功绩及其社会原因》,载《民族研究》1994年第5期,该文第二部分论述了贯云石在文学上所取得的成就。
[3]尹伟先《维吾尔族出身的吐蕃宣慰使叶仙鼐史事考述》,载《兰州大学学报》1998年第2期;《元代参与吐蕃事务的畏兀儿人》,载《西域研究》2000年第2期。胡小鹏《<元史·叶仙鼐传>补考》,载《西域研究》2000年第3期。
[4]王永生《元代著名维吾尔族外交家、旅行家拉班·扫马》,载《文史知识》1992年第3期。
[5]田卫疆《元代高昌畏吾儿偰氏家族研究》,载《新疆历史研究》,1985年第1期。罗贤佑《论元代畏兀儿人桑哥与偰哲笃的理财活动》,载《民族研究》1991年6期。王梅堂《偰氏父子与中原文化交流》,载《民族》1992年12期。尚衍斌《元代畏兀儿人史事杂考》,载《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6年2期,该文第二部分考证了偰氏家族成员偰斯。此外,尚衍斌在其著作《元代畏兀儿研究》一书第七章对该家族的活动作了较为深入的研究,民族出版社,1999年,第253-262页。
[6]参见《论畏兀儿贯氏家族两位代表人物的历史功绩及其社会原因》,载《民族研究》1994年第5期,该文第一部分涉及阿里海牙。
[7]参见《行省制度研究》第二章,南开大学出版社,2000年。
[8]《牧庵集》卷13,四部丛刊初编本。
[9]《清容居士集》卷36,四部丛刊初编本。
[10]苏天爵编《元文类》卷12,上册,商务印书馆,1936年,第145页。
[11]《金华集》卷7,四部丛刊初编本。
[12]《圭斋集》卷9,四部丛刊初编本。
[13]《宋文宪公全集》卷39《国朝名臣序颂》,四部备要·集部,上海中华书局据严荣校刻足本校刊。
[14]《元朝名臣事略》卷2,姚景安点校,中华书局,1996年。
[15]《元朝名臣事略》卷2,第31页。
[16]《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下册,第851页;《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第3124页。
[17]《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下册,第851页。关于这一点,《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是这样说的:“……求其国书读之,逾月,又弃去”,第3124页。容易引起歧义,与姚燧本意相去甚远。
[18]《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第3124页。
[19]《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下册,第851页。
[20]《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下册,第852页。另参见李治安师著《忽必烈传》,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91-92页。此外,《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提到两件事:一云阿里海牙跟随世祖在济江射猎,世祖射虎未死,阿里海牙舍马徒步杀之;二云吐蕃有贮甘露宝函,藏于山洞中,数次派使者前去求取,均为大蛇奇兽所惧,阿里海牙领命前去,携宝而归。此二事时间记载不明确,从内容来看,似是阿里海牙充宿卫之所为。
[21]《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下册,第852页。
[22]《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仅云“进佥河南行省事”,第3124页。
[23]《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载该年升为参知政事,第3124页。
[24]《元史》卷8《世祖本纪五》,第154页。
[25]《元史》卷9《世祖本纪六》,第184页。
[26]据《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可知,阿里海牙此次是在上都觐见世祖,《元文类》卷59,第855页。
[27]《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下册,第855页。又,《元朝名臣事略》卷2《丞相楚国武定公》中云,阿里海牙至元十五年任湖广行省左丞相并卒于该年,误,见第31页。

[28]《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第3128页。
[29]刘一清《钱塘遗事》卷6《襄阳受围》,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第124页。
[30]神道碑作“拯”。
[31]《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2页。
[32]《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2页。
[33]《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2-853页。
[34]《元史》卷7《世祖本纪四》,第144页。另参见《忽必烈传》,第225-226页。
[35]周密《齐东野语》卷18《二张援襄》,中华书局点校本,1983年,第342页。
[36]《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3页。
[37]周密《齐东野语》卷18《二张援襄》,第342页。
[38]《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3页。
[39]《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3页。另见《元朝名臣事略》卷2《丞相楚国武定公》,第33页。
[40]《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第3126页。
[41]《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4页。
[42]《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4页。
[43]《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4页;又,《元朝名臣事略》卷2《丞相楚国武定公》作“四十余日”,第35页。
[44]《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第3128页。
[45]郑思肖《郑所南先生心史》下卷《大义略叙》,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齐鲁书社景印明崇祯刻本,1997年,第21册,第132页下。
[46]如元朝入占城后,“获亡宋陈尚书婿”,见《元史》卷209《安南传》,第4644页。
[47]《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作伪王,据上文“宋余孽益、卫两王改元海中”当为伪卫王,第854页;另,《元朝名臣事略》卷2《丞相楚国武安公》已校,见注释36,第40页。
[48]《元史》卷63《地理志六》,第1537页。
[49]《元史》卷11《世祖本纪八》,第222页。
[50]《元史》卷210《占城传》,第4660-4661页。
[51]《元史》卷12《世祖本纪九》,第255页。
[52]《元史》卷13《世祖本纪十》,第265页。
[53]《元史》卷13《世祖本纪十》,第266页。
[54]《元史》卷131《亦黑迷失传》,第3199页。又,关于唆都死年,《元史》卷129《唆都传》、《元史》卷131《亦黑迷失传》均载为至元二十一年,第3153页、第3199页;邱树森先生著《元朝简史》谓在至元二十二年,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483页。
[55]《元史》卷13《世祖本纪十》,第269页。
[56]《元史》卷166《樊楫传》,第3908页。
[57]《元史》卷209《安南传》,第4646页。《元史》卷13《世祖本纪十》亦有相同记载:枢密院于至元二十二年秋七月上言曰:“‘镇南王脱欢所总征交趾兵久战力疲,请于奥鲁赤等三万户分蒙古军千人,江淮、江西、荆湖三行院分汉军、新附军四千人,选取良将将之,取镇南王脱欢、阿里海牙节制,以征交趾。’从之”。第278页。
[58]《元史》卷209《安南传》,第4646页。
[59]即前文提及的畏兀儿人亦黑迷失,《元史》卷14《世祖本纪十一》已校,第304页。
[60]《元史》卷14《世祖本纪十一》,第286页。另见《元史》卷209《安南传》:“申命镇南王脱欢、左丞相阿里海牙平定其国,以兵纳益稷。”,第4646页。
[61]《元史》卷209《安南传》,第4646-4647页。
[62]《元史》卷13《世祖本纪十》,第278页。
[63]《元史》卷209《安南传》,第4650-4652页。
[64]《元史》卷14《世祖本纪十一》,第289页。
[65]《元史》卷163《张雄飞传》,第3821页。
[66]虞集《道园学古录》卷15《户部尚书马公墓碑》,四部丛刊初编本。
[67]《元史》卷11《世祖本纪八》,第222页;另见《元史》卷128《相威传》,第3130页。
[68]《元史》卷12《世祖本纪九》,第242页;另见《元史》卷128《相威传》,第3130-3131页。
[69]《元史》卷173《崔彧传》,第4040-4041页。
[70]《元史》卷12《世祖本纪九》,第252页。
[71]《行省制度研究》,第270页。
[72]柳贯《待制集》卷10《南阳郡伯宋公墓碑铭并序》,四部丛刊初编本。
[73]《元史》卷16《世祖本纪十三》,第347页;卷130《彻里传》,第3162页;卷205《桑哥传》,第4576页。
[74]《元史》卷14《世祖本纪十一》,第298页。
[75]《元史》卷13《世祖本纪十》,第375页。
[76]《元史》卷14《世祖本纪十一》,第289页。
[77]《元史》卷14《世祖本纪十一》,第290页。
[78]《待制集》卷10《南阳郡伯宋公墓碑铭并序》。据姚燧的说法,阿里海牙乃是因疾而亡。见《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5页。笔者以为,此当为阿里海牙后人的回避所致。
[79]《元史》卷14《世祖本纪十一》,第294页。
[80]《元史》卷14《世祖本纪十一》,第290页。
[81]《牧庵集》卷16《平章政事史公神道碑》。
[82]《待制集》卷10《南阳郡伯宋公墓碑铭并序》。
[83]《元史》卷163《乌古孙泽传》,第3833页。
[84]《元史》卷205《桑哥传》,第4573-4574页。
[85]《元史》卷163《乌古孙泽传》,第3833页。
[86]《元史》卷16《世祖本纪十三》,第347页。
[87]《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6页。
[88]《元史》卷93《食货志一》,第2359页。
[89]李治安师对此有详细论证,参见《行省制度研究》,第266-267页。
[90]《元史》卷19《成宗本纪二》,第419页;另见《元史》卷93《食货志一》,第2359页。
[91]《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5页。
[92]《圭斋集》卷9《贯公神道碑》作“忽都海涯”。
[93]《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作贯只哥,第3128页。
[94]其中伯渊有可能为汉名,也有可能为伯颜之同音异议。
[95]《圭斋集》卷9《贯公神道碑》。
[96]《元史》卷128《阿里海牙传》,第3128页。
[97]《圭斋集》卷9《贯公神道碑》。
[98]《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6页。
[99]《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4页。
[100]姚燧云阿里海牙“生祠在岳、潭、柳、雷、公安、兴安各一,严关与全有二”,见《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6页。
[101]《元文类》卷59《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第852页。
[102]《元史》卷134《和尚传》,第3257页。
[103]《元史》卷19《成宗本纪二》,第405页。
[104]《元典章》卷19《户部五·田宅·典卖·赵若震争柑园》,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影印元刊本,1998年,第762-763页。
(此文原刊于《元史及民族与边疆研究集刊》 2006年第18辑,引用请参照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