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弘扬传统文化的作文题目 讲述合阳故事传承合阳历史弘扬合阳文化征文
讲述合阳故事传承合阳历史弘扬合阳文化征文

合阳,八百里秦川最北端,平原与山区过渡带上一个千年小县。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像西北其它地方一样,贫瘠荒芜,封闭落后。
残缺的城墙,裹着不足万人的县城里,无一个十字路口,四条街道既窄又不对称,拌有炉渣的土路坑坑洼洼,无一段平直。
黄土旱塬上的城池,北高南低,两面临坡,两面临沟,可一遇大雨,就洪水四溢,半城遭灾。
屈指可数的商家店铺,也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天刚擦黑,街道就几无行人,只有衙门前(也是新县政府)嘶哑的叫卖声,在夜空中回荡:“炒凉粉喽”、“鸡丝馄饨”……
不知道那时南方的县城是否也如此,但我敢肯定,那儿绝不会半夜三更,有野狼出没。
何况我要说的这些人,他们大都来自苏杭、上海。
从山清水秀的南方都市,来到穷山恶水的西北小城,他们有无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不得而知,但反差之大,是局外人难以想象的。
没有银行,没有电话,没有现代社会的起码设施,虽然解放多年了,小城的人们,延袭的依然是传统的生活方式。
老棉袄,大档裤,纺手靸鞋,见了面就是一句:吃了莫?存钱贷款、电报电话、吊液打针等等这些新鲜玩意,人老几辈辈,别说见过,连听也没听说过。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响应国家的号召,一大批科技人员千里迢迢来到了大西北,支援大西北的建设。
援合的人中,有些来自上海、苏杭等大城市。
北上的列车途经安徽、山东、河南,要走三天三夜,到西安后,再转乘公共汽车(嘎斯卡车),经渭河摆渡,颠簸十多个小时,天漆黑才到合阳。
其实旅程的艰辛只是一时的,接下来的时日,面对的将是长时期的、难以想象的难和苦,水土、气候、饮食、风俗等,完全另一个世界。
也许是组织考虑周到,来这的南方人,大都成双成对,当然也都是有一定工作经历的成年人了。
他们年富力强,学识渊博,技艺精湛,一进入角色,很快就成为单位的骨干,行业的中坚。
医院、银行、学校、建筑公司,技术性强的行业领域,无不都有他们的身影。
创办银行,培训护士,勘测描图,传道授业解惑,忙的不亦乐乎。
水起波澜,随着他们的到来,小城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西服裙子巧克力、收音机电话机、钢筋混凝土,新鲜事,新鲜玩意,一个接一个。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的到来,使合阳的经济、科技、文化等各个方面进步了许多年。
我的老师汪松山,是俄语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先从事的是俄语翻译工作,后举家来到合阳,在合阳中学授俄语课。
我的姐姐哥哥都是他的学生。
1977年春,“四人帮”刚倒台,学校恢复外语课程,语种改为英语。
那时英语老师奇缺,入学很长时间,我才知道,已过不惑之年的汪老师,毅然转攻英语了,给学生讲课,也是“热蒸现卖”,虽如此,听同学们讲,他的课准确明了,从无谬误,足见其敬业精神!汪老师待人和蔼可亲,举止温文尔雅,一派学者风度。
经常穿的那件蓝色的中式对襟袄,虽然有些褪色,熨烫的却十分平整,绝无半点褶皱。
那时的小城灰溅土冒,人们从无“不随地吐痰”的概念,可汪老师都是把痰裹在手绢里,见此情形的同学都感到疑惑和诧异。
若干年后,同学们谈及汪老师,大家都交口称赞,尤对其举止和风度赞叹不已,俱言道:影响终生,受益匪浅。
汪老师没有教过我,与他熟识,缘于我们是邻居。
汪老师的家在县医院,与我家一墙之隔,他的爱人是随他一同来支援大西北的,在医院做护士工作。
姚护士长(医院的人都这样称呼她)也是一位可敬可爱的长者。
她救治过的病人不计其数,培养的学生都成为了以后的骨干。
高尚的医德,精湛的医术,获得了大家的普遍认同和尊敬。
她和汪老师相濡以沫,风风雨雨在合阳一呆就是三十年,直至退休,才随汪老师一起回到苏州颐养天年。
已届耄耋之年的周以慎老先生,合阳人都称他周会计。
是最早援合的人,他上世纪五十年代就来到了合阳,一手创建了合阳银行,与汪老师不同的是,他们夫妻俩都在银行工作。
周夫人是地道的大家闺秀,来合之初,隔三差五到邮局邮取包裹,全都是寄往上海和上海寄来的换洗衣服,那时人们只瞧了新鲜,没往多了想,殊不知情形背后的尴尬和无奈。
“辘辘●女人●井”的故事,在黄土高原演绎几千年,用井水洗衣服是件很奢侈的事,他们夫妇不会如小城的人一样,在污浊的涝池里洗衣服,也不敢冒然摇着辘辘在望不见底的井里汲水,只好出此下策,舍近求远了。
这般小事尚如此犯难,其它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周会计作风严谨,在银行工作多年,处理过的业务数以万计,做过的凭证不计其数,无一笔差错。
因其业务精通,经常被县上各单位请去处理帐务。
上世纪70年代初,拖拉机修理厂成立,没人懂得工业会计核算,组织便把他从银行调去管理财务。
79年,抽黄工程全面开工,他又被调去做总会计师,一直到退休。
也许是从事的职业不同,周会计跟汪老师的性格正好相反,他性格内向,彬彬有礼中少了些许笑意,但绝不乏挚诚。
秉性耿直的他,工作极为认真,对业务上出现的差错,从不姑息迁就,严厉程度几近苛刻,同事们虽然有些怵他,但打心眼里都很尊敬他。
摘录一段80年组织对他的鉴定:“该同志踊跃支援大西北的建设,来合阳28年来,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党为人民工作,作风正派,为人正直,坚持原则,不谋私利,不搞歪门邪道,业务精益求精”。
1990年周会计在东雷抽黄管理局退休,现随儿子住在南京。
88年他就获得会计师职称,由于单位政策不到位,退休金现在仅千余元,刚够平常看病吃药,夫人始终没有离开银行,工资竟高他两倍还多。
与周会计夫妇同在银行工作的还有一对姓包的夫妇,也是支援大西北的南方人,可能跟周会计是同乡,还有建筑公司的一个工程师等等。
援合的人很多,还有其它地方的人,但这些南方人对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他们把南人特有的细腻融入到工作中,以良好的修养去待人、去做事。
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影响感染着身边的人们,用丝丝文明之风,吹拂着愚昧的尘埃。
有一点要说的是,尽管他们素质高、能力强,为单位做出了很大贡献,但都没弄上一官半职,这也是他们以后鲜为人知,不为官亲,被组织遗忘的主要原因吧。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政府的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单位的头头走了一拨又一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了。
几十年了,没有人去看望过他们,没有人关心过他们,老人们渴望的眼神已变的暗淡,期盼的心已变的灰冷,一腔郁闷、满腹惆怅,向谁诉说,谁人知晓。
庆幸的是,他们的儿女们事业有成,而且都很孝顺,老人们衣食无忧,住行无虑,这也是吾心尚慰的缘故。
“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
当初他们背井离乡,义无反顾支援大西北的建设,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大的罪,为合阳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记忆不能抹去他们,历史不应忘记他们,合阳人更应该记住他们,在合阳县志里,理应有他们浓墨重彩的一笔。
人微言轻的我,只能苍白地说一声:去看看他们吧,关心关心他们,哪怕仅仅是一句问候的话,只要来自组织,对这些老人们而言,都是莫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