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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与李世民是什么关系? 武则天与李唐皇室的血拼
武则天与李唐皇室的血拼 gt 一代女皇武则天 武则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当皇帝的?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从她在垂拱年间的一系列作为来判断,起码在改元“垂拱”之前就已经很清晰了。这个年号,寓

武则天与李唐皇室的血拼
> 一代女皇武则天 武则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当皇帝的?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从她在垂拱年间的一系列作为来判断,起码在改元“垂拱”之前就已经很清晰了。这个年号,寓意是她自己垂拱,而不是指那个傀儡皇帝睿宗垂拱。 至于她为什么有了做皇帝的念头?这也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有人说,她是被“三从四德”的儒家观念给逼的。只要她是个女人,就不能执政,否则就“一从不从、一德不德”了。如果想执政,就必须忍受“母鸡司晨”的舆论压力。无论是辅政还是摄政,都有人顽强抵制,甚至还闹出了造反事件来。 那怎么才能摆脱这困境呢?一个办法,是放弃权力,但她不能这样做。另一个,就是干脆自己来做皇帝。做了皇帝之后,她就可以用儒家的“三纲五常”来压制“三从四德”。 不要忘了,“三纲”的第一纲是什么?君为臣纲! 如果我这个女人做了君主,按照儒家礼法,所有的臣子就必须无条件服从――你不让我做小恶,我不妨就做大恶,从儒家意识形态上取得合法性。 对于武则天来说,在对最高权力的控制上,无论是摄政还是做皇帝,都是一样的。她想当皇帝的目的,并非为了更大的权力。而是她不愿意在死后像临朝听政的吕后一样,被万世嘲骂。 自己当了皇帝,那就大不同了,只要自己的皇朝寿命足够长,后人总要承认开国皇帝是正统――哪怕是一只母鸡。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之后,她在垂拱元年(685年)之后所做的一切,就都是为当皇帝而进行预热了。 这期间,她也不是一门心思用酷吏整人,而是实实在在做出了一些政绩。未来的皇位,不是谁传给她的,也不是打江山打出来的,因此,必须有过硬的政绩做基础。 第一件事,是大开仕途。武则天想做公鸡报晓,官僚集团基本上不支持,那么,她就得有自己的队伍。而这个忠于自己的队伍从哪儿来?唯有破格聘用! 唐代的仕进之途,在前面已经讲过,无论门荫还是军功,都是士族优先。唐初实行了科举之后,寒门上进算是有了条路子,但是还是士族上进比较快,因为“朝中有人好做官”。 武则天急需人才,仅有的这几条路太狭窄,就只能从体制外去招。垂拱元年五月,她正式实施了太宗曾有过的打算,允许百姓和低级官员自荐,下诏对“内外九品以上及百姓,咸令自举”。这是中国3xm中文网上针对性最广泛的一份求贤令。 以我们今人的眼光看,入仕就是捧了金饭碗,升官就是“悠悠万事唯此为大”,怎么能敞开口子随便来? 那不是鱼鳖虾蟹都可以当官了,这世界还成什么体统? 不怕,这一措施是有制约条款的,《新唐书・则天传》上说:“太后不惜爵位,以笼四方豪杰自为助,虽妄男子,言有所合,辄不次官之(破格授官)。至不称职,寻以废诛不少纵,务取实才真贤。” 进来容易,当不好这个官儿,那就有掉脑袋的危险,一点儿也不宽容。有了这一条限制,还不至于连阿Q这样的也都来报名。 凡是最高统治者觉得手下的官僚集团不能为我所用了,那就只有摒弃考试,从低级官员和白丁中选拔中上层干部,逐步换血。所以大换血不管名义上叫做什么,实质上都是为了建立一支新的“自己的队伍”。 第二件事,就是抓吏治,干部要像个干部模样。一个政权,不管后代对它的合法性如何评价,如果吏治好,那么它的功绩是怎么也抹煞不了的。历代农民造反,有成的有不成的,除了战略原因外,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有没有一个正规化的官员队伍来管理行政。一味做山大王、流寇,能捞一把就捞一把,那没有不失败的。 武则天抓吏治,就是普及她主撰的《臣轨》。《臣轨》这部教材,还不完全是老生常谈,里面有点儿新东西,甚至于可以拿来鉴今。其中,“十大标准”很引人瞩目,这里不妨略述。 一曰“同体”;为臣者要与君王同心同德,爱国恤人,尽职尽责。 二曰“至忠”;要以谦虚谨慎为本,功多而不言,不要天天讲我干了什么什么。要“推善于君”,把功劳记在君主的领导上,“引过在己”,勇于承担失误的责任。 三曰“守道”;做官要有“大道”在心,也就是辅佐君王、匡正时弊。要清心正身,做到“名不动心,利不动志”,勿以捞钱升官为第一要务。 四曰“公正”;其中包括三项基本原则,即“理官事,而不营私家”、“当公法,而不阿亲党”、“举贤才,而不避仇雠”。这三条,其实最难做到,官员若都能做到,那就都成了圣贤。君不见,从小小芝麻官,到三四品大员,谁不是一掌权就引用私人? 五曰“匡谏”;要敢于矫正君主过失,以谏为忠,不避斧钺。不过,这个要求不大好办到,以掉脑袋的代价来尽忠,这是理想主义。说到底,人有脑袋几何啊? 六曰“诚信”;对君主要以诚信作为忠的基础,对下属要以诚信作为笼络的手段。“上下通诚,信而不疑”。这基本是和谐大同的蓝本了。 七曰“慎密”;不泄露禁中之语,非所言者,勿言。 八曰“廉洁”;要“奉法以利人,不枉法以侵人”,不属于自己的,决不要拿。 九曰“良将”;这里的“将”,是指“将作”。也就是要多才多艺,机智果断,不能当只会吃喝、泡妞的庸官。 十曰“利人”;其中包括“禁末作”,少修建没用的东西,少搞没用的庆典;“兴农功”,多关心百姓民生;“省徭轻赋”,不以征税多为荣;“务使家给人足”,也就是不要有太多低保户。堂堂大国,竟有百姓不能自给自足的,更有何夸耀? 这本《臣轨》,于垂拱元年写成,发给官员人手一册,据说功效很好。起码能让官僚们知道,上面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第三件事,是重新规定律令格式,也就是文件规范化。这是一个政府的行政基本功。所谓“律、令、格、式”,是指四种性质的文件。律,是国家律法条文;令,是等级制度规定;格,是皇帝诏令;式,是行政法规。 唐代的律令格式在高宗即位后,就有了大体规范,颁定了《永徽疏律》等,现在则进一步严格化。武则天命内史裴居道、夏官尚书岑长倩等十余人,对旧条文重新删定,还制定了《垂拱格》和《垂拱式》以作为文件汇编。 第四件事,是赈济灾民。垂拱年间,旱灾连年,武则天惦记灾民的生活,不能释怀。垂拱四年(688年)二月,山东、河南百姓因为前一年遭受旱灾,粮食不够吃,出现了大饥荒,武则天就命司属卿(官名)王及善、司府卿欧阳通、冬官侍郎狄仁杰前往灾区巡抚赈给。 总之这一时期,武则天一直是在扎扎实实做事,威望也有所提高。同时,她称帝的野心也就一天天在加大。 一方面她仍然优待李唐宗室,继续做姿态,另一方面,却一改以前排斥外戚的做法,开始尊崇武氏,为自己称帝夯实人事基础。 垂拱三年(687年),她及时封了几个皇子(也就是她的孙子、睿宗的儿子)为亲王,将李成义封恒王、李隆基封楚王、李隆范封卫王、李隆业封赵王。 到了垂拱四年,一切条件都已成熟,太后当皇帝的舆论就开始冒头了。这个浪潮,也许是武氏子侄辈在发动,也许是武则天自己授意,事情是很巧妙地开始的。这年正月,武则天下令在神都建高祖、太宗、高宗三庙,仿京师太庙之例四时享祀。 就近祭祀祖宗和先帝,这没有什么说的。但是太后还有一个动议,就是在神都建立武氏宗庙“崇先庙”,同时也享受香火。 她让礼仪官员们去讨论一下:要建的话,建多少间房子为好。 这显然是在放试探气球。 司礼博士周嗅觉灵敏,马上就建议:这没问题,请立七室,减太庙(李唐宗庙)为五室。 这是地地道道的昏话,既无礼法根据,也没有逻辑。这博士显然是看准了行情要投机。 但是没想到,有人坚决反对。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曾经向太后密告刘之的贾大隐。这位贾先生告密固然为人所不齿,但在关键时刻却也能守住底线。他说:“按礼制,天子七庙,诸侯五庙,此乃百王不易之义。现在这个周博士胡说八道,只尊崇当今掌权人的威仪,将国家与常法置之不顾。太后功劳非常,光照天下,先庙当然可享诸侯之礼,而太庙之制则不应轻易改变。”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武则天也无话可说,于是否定了周博士的建议――她现在不过是想试探试探而已。 到了二月,武则天又有名堂。她下令毁掉神都的乾元殿,在原地建一座“明堂”。 这明堂是个什么玩意儿呢?相传为周公创制,是古代帝王做报告、祭祀、朝会的场所,在汉魏六朝多有建立的,但是到了初唐,这明堂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就无人可知了。不仅“巨儒硕学”说不上来,就是查遍典籍,也找不到线索。 在以前,隋文帝、唐太宗和唐高宗,都有建明堂的念头,但是儒官们对明堂的结构布局争论不休,所以到最后谁也没建成。 高宗在世时,武则天就是建明堂的积极推动者。这次平定徐敬业之后,她发誓一定要建这东西了。建起这东西,不仅可以祭祖宗,还可以扬国威、镇邪气。此外还有一层意思她不能说,就是可以为她当皇帝制造气氛。 她知道,这事要是再交给儒士们去讨论,又将一事无成,所以她不问诸儒,只与北门学士商议明堂的建法。 儒士们都说,明堂应该建在皇宫三里之外、七里之内。武则天却嫌远,认为每次祭祀搬东西不方便,就“自我作古”――只要是我说的就是规矩――下令把乾元殿毁掉,就在皇宫里边建。 修建这个意识形态建筑,一共出动了万名役夫。总监工头儿,就是花和尚薛怀义。 到四月,直奔主题的花样出来了。有个名叫唐同泰的人,向朝廷进献了一块石头,上面刻有“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字样,据称是从洛水中打捞出来。 史书上载,这是武承嗣暗中搞的鬼,他使人在一块白色卵石上刻了字,放入河中,又叫唐同泰去打捞上来,自称发现了“洛书”。 《周易》上有一句很著名的话,叫“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什么叫“河图”、什么叫“洛书”,后代有不同的解释,但都理解为圣人出世、盛世到来的象征。 大臣们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少人就上表祝贺,说是生在这样一个好时代,真是无限荣幸。武则天也很高兴,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玩意儿,于是把这石头命名为“宝图”,赏了唐同泰一个游击将军衔。 天意既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辞了。紧接着她下诏,要亲拜洛水,举行接受“宝图”的仪式,还要在南郊祭天,以感谢上苍。礼毕,再移驾明堂,召见群臣。她要求诸州都督、刺史和宗室、外戚都要参加,在大典前十日就要齐集神都。 群臣心领神会,马上拥戴武则天加了新的尊号――“圣母神皇”。这个称号,不伦不类,但是明显向皇帝靠近了一大步。 七月,为此事又大赦天下,将“宝图”改称为“天授圣图”,洛水改称“永昌洛水”,封洛水之神为“显圣侯”。将宝图所出的小潭命名为“圣图泉”,在当地特置永昌县。又改嵩山为神岳,封其山神为“天中王”。 这一系列意识形态花样,令人眼花缭乱,该明白的人也都明白了:中国马上就要出个女皇帝了! 但是另一面,也有逆向的潮流在涌动。 把母鸡司晨说成是正常的,就已经是很困难了,还要说成是千载难逢的盛世,那肯定会有人不服。 这年四月,太子通事舍人郝象贤的家奴告主人谋反。这个事情很不合乎常规,据说是因郝象贤反对给花和尚薛怀义拜大将、封国公,得罪了太后一系的人马,武承嗣就一手策划了这个诬陷案。 武则天叫酷吏周兴来审这个案。周兴查了一下,原来郝象贤的爷爷郝处俊在世时,曾以“天子理阳道,后理阴德”为由,坚决反对高宗逊位给武后。 周兴就琢磨着,太后可能至今也没忘记这笔老账,是要我来替她出气。于是他就对郝象贤施以酷刑,最终,竟问成灭族之罪! 郝象贤的家人不服,到朝堂鸣冤。监察御史任玄殖也称,郝象贤没有谋反事实。但武则天不听,将任玄殖免官,仍维持原判。 到了行刑的那一天,出了大问题! 古代死刑犯在临刑前,要去掉枷锁镣铐,据说是为了能让罪人的灵魂顺利度过奈何桥,抵达阴间。 这枷锁一去,郝象贤突然就跳将起来,大骂太后与和尚薛怀义秽乱宫闱。这一通骂,据说是用尽了天下最难听的词汇。他说,薛怀义早先不过是个江湖郎中,行同乞丐,现在却成了太后的床上贵宾。还说太后与薛怀义在床上的淫乱言语,连在床边侍候的宫女都捂起耳朵来不要听。 是吗?围观者先是目瞪口呆,而后又大声喝彩,场面完全不可控制了。 郝象贤索性夺过围观者正在挑卖的木柴,殴打在场的刑官,法场一片混乱! 后来还是负责维持街道秩序的金吾卫士卒一拥而上,才把郝象贤乱枪捅死。 武则天闻报后大怒,下令肢解郝象贤的尸体,还下令把他父母和爷爷郝处俊的坟墓都挖开,毁棺焚尸。从那以后,法司每将杀人,必先以木丸塞其口,然后加刑。这个古老的做法,似乎是一直延续了很久。 这个时候,真正坐立不安的,是李唐宗室。确切地说,就是高宗的叔叔辈、兄弟辈和子侄辈的一批亲王。 武则天自从当了皇后之后,出于策略上的考虑,对高宗这一系的本家亲戚一直优礼有加,不像对自己的娘家亲戚那样约束得很严厉。这些亲王,一般又都兼任地方上的刺史,有封邑、有家奴、有官属、有实权,养尊处优,既富且贵。即使在当时的特权阶级里,他们也算是非常特殊的一群。 垂拱四年初以来,武则天频繁的异常举动,引起这批亲王的不安。首先在宗室里就有谣言传开,说太后密谋改朝换代,欲废宗室。又说:“太后将于洛水授图之日,召集宗室,尽行屠戮。”也有的说,太后将在明堂大会时诛杀宗室。 在专制体制下,政治谣言历来都是一种特殊的舆论宣传,www.3xm.com.cn它或是代表一些人的意愿,或是代表一些人的恐惧。 这个“杀宗室”的谣言肯定是想当然耳,但李唐宗室们可不会只当它是流言,因为即使打个折扣不杀,也可能是天下即将要姓“武”。一旦有变,那么宗室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将结束。这才是他们最恐惧的。 于是诸王开始串联,“密有匡复之志”。 最早发起行动的是黄国公李,他以暗语给越王李贞写信,说:“内人病渐重,恐须早疗。若至今冬,恐成痼疾。”韩王李元嘉也有这个意思,说太后拜洛授图之时,必会大兴告密之狱,到那时“皇家子弟无遗种矣”。 接着,李又假造了皇帝玺书,送给琅琊王李冲,里面的内容是:“朕被幽禁,王等宜各发兵救我也。”李冲一看,不错,自己跟着也假造了一个,内容是:“神皇欲倾李家之社稷,移国祚于武氏。” 他把这两份假冒的皇帝书信分送韩、鲁、霍、越、纪各王,让他们各自起兵,向神都进发。各王收到“皇帝玺书”,都心中有数,加紧准备起兵。 这里面最积极的,是越王李贞和琅琊王李冲父子俩。 越王李贞是太宗的第八子,为燕妃所生,在贞观五年(631年)就封了王。武则天临朝后,还给他加了太子太傅衔,兼任豫州刺史。这个人比较有才,武能骑射,文通典籍,而且有相当的行政能力。在宗室中,名气很不错,有“材王”之称。 但他在品德上略差,喜欢听谗言,容不得手下的正直官员,又纵容奴才仆人欺凌地方。因此在民间,他的形象并不好。 李贞想作乱,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太后临朝称制时,他就联络诸王准备“反正”。但武则天当时防了他们一手,给他们加了官,另外高宗丧期也不便起兵,于是作罢。后来徐敬业反,诸王觉得徐是别有企图,就没跟着干。而这次,连什么“河图”、“明堂”都出来了,他们再不能等了,决定联手起兵! 诸王连谋,这次来头确实不小。他们每个王差不多都拥有一州的行政和军事权,分布于各地,以皇族名义为号召,按理说应该比徐敬业闹的动静大得多。 可是,我们不要忘了,这一批人是个什么素质。他们生来高贵,不谙民生,未经战阵,活活就是一群废物。就因为血统优秀,享尽了这个国家提供的一切便利和尊荣,现在却要举起道义之旗与这个国家宣战,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就不难猜度了。 诸王中只有李贞父子还有点儿干事的样子。李冲率先招募了勇士,准备队伍,又串通好了几位驸马爷也一块儿干。 范阳王李蔼向越王李贞建议,应该定一个统一的起义时间,届时四方一起发动,让太后顾不过来,则大事可成。 李贞觉得这主意对,就定了一个时间,通告诸王,也要学那黄巾徒众三十六方一起发动。 本书前面所提到的中宗前妻的妈妈、太宗第七女常乐长公主,此时随丈夫被贬在寿州(今安徽淮南)。她倒是个很有骨气的女人。李贞要举兵,写了一封信给常乐公主的丈夫赵瑰,要求借道,常乐公主就趁机对送信的使者说:“替我谢谢你们大王,与其进,不与其退,若诸王皆丈夫,不应拖延到今日。诸王乃国之懿亲、宗社所托,不舍生取义,尚何须邪?人臣同国患为忠,不同国患为逆,王等勉之。”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颇有丈夫气。说来奇怪,自唐太宗死了之后,唐皇室一直是阴盛阳衰,无论公主也好,皇后也好,都比男人更有主张。 果不其然,李贞的通知发出后,诸王就露了怯。平时说大话可以,一动真的,有的犹豫不决,有的仓促间募集不到兵员,还有的路远一时接不到通知。 这文齐武不齐的,时间一长,气就可能泄了,也很容易走露风声。琅琊王李冲沉不住气,不等到父亲约好的时间,就抢先于八月十七日在博州(今山东聊城东北)发动了! 他想得好:一旦点火,还怕它不能燎原? 武则天在神都得到急报,反应非常快,马上命左金吾将军丘神为清平道行军大总管,率军讨伐这帮叛逆。 这个丘神,就是在巴州把故太子李贤给逼死的那个,也算是一个武夫出身的酷吏了。武则天用这样的人,是要下狠心灭掉这帮不领情的宗室。 李冲起兵的条件其实不很充分。他募兵募了半天,仅募得五千人,比徐敬业的旬日之间招来十万人相差天地。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五千兵卒也得打!他打算渡过黄河去打济州(今山东聊城以西),然后直取神都,一路上声势有可能会越来越大。 但是在去济州的路上,有博州本境的武水县挡在道上。县令郭务悌是李冲的下属,但是听说琅琊王兼刺史李冲造反了,他就不听这个上级的了,关起城门来拒守,还一面向魏州刺史求救。 博州的莘县县令马素云也不听李冲招呼了,带了一千七百多兵卒准备半途腰击叛军,但未果。干脆就跑到武水县城内,与郭务悌一块儿守城。 李冲叛军来到武水城下,决定用火攻。叛军用草车把县城南门塞住,趁风放火。 这一把火放起来,城里的两位县官都免不了要成烤鸭子。拿下武水的话,攻济州也就多了几分把握。济州一下,天下就要震动,那局面也就活了! 但是,3xm中文网的细节由无数偶然所组成。没想到,火一放起来,天公不作美,南风一下就变为北风,火势倒转回来,烧着了叛军自己。李冲的人马只得急退,士气顿时大沮。李冲手下的将领董玄寂偷着对人说:“琅琊王与国家交战,此乃反也。故上天不佑,反致逆风。” 李冲听说,就下令杀了董玄寂。这一杀,出了大问题,本来兵卒就是裹胁来的,一见自己人杀自己人,就都一哄而散,窜入草泽之中。李冲吆喝也吆喝不住。 这一来,他身边只剩下左右家奴几十个人了,造反成了扯淡。 连将领的思想都不坚定,其他人可想而知。起事之前,李冲连个像样的讨逆檄文都没写一个,他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号召力了。 到二十三日,起事不过七天,李冲见大势已去,干不成什么了,只好慌忙带着余众退回博州。 哪知道,他刚一进城门洞,就被守城将士抓住,不由分说,砍下了脑袋。 七日造反,就此结束。 李冲到死也不会明白,平日里一呼百应,怎么一起兵就成了孤家寡人? 等丘神带兵来到博州,已无叛可平,博州的官员和士兵皆素服出迎。这个丘大将军又来了蛮劲儿,认为自己不能白跑一趟,他对这些立了功的人不仅不加以抚慰,反而统统以通敌罪杀掉,借以邀功。 李冲既死,结局自然也是“传首神都”了。 李贞听说儿子抢先起兵,知道事情已拖延不得,于是于八月二十五日也在豫州(今河南汝南)仓促起兵。其时,李冲的脑袋掉了已有两天了,但因为消息不通,李贞这里并不知道。 令人丧气的是,李冲起兵之后,诸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竟然“莫有应者”,结果只有父亲李贞这一彪人马举兵响应。 李贞在筹备发动时,曾经派使者去串联东莞公李融,约定同步起事。但是,李融仓促间发动不了,在下属官员的逼迫下`,只好把使者先逮起来,等待事态发展。 这样的王爷,这样的能耐,真是活该被斩尽杀绝了! 五天后,武则天听说越王李贞这里也发动了,知道叛乱闹大了。豫州地近,且老王爷也有点儿韬略,于是她就决定派大兵围剿,命左豹韬大将军麴崇裕为中军大总管,发兵十万讨之。她还担心战场上将军们协调不好,又派了凤阁侍郎张光辅为诸军节度。 这次对付越王的统帅,在档次上高了一大截。去讨伐李冲的只是个首都治安大队长,这次去打李贞的,是中央警卫大队长。兵力上,更是接近了当年征高丽的军队总数。 武则天心里有数:对付这种鸟,就要一巴掌狠狠拍死! 越王李贞到底是经验丰富一些,一出兵,就拿下了上蔡(今属河南)。这个势头本来不错,但是恰在此时,他得知儿子已经失败掉了脑袋,心里大起恐慌,竟然想罢兵,打算自缚诣阙请罪(自己把自己绑了,到皇宫去请罪)。 看来老王爷是白读了一肚皮的书,造反了居然还天真地想活命。可巧在这时,他的下属、新蔡县令傅延庆率勇士两千人前来参加起义,李贞这才有了点儿胆量,决心继续干。 为了鼓舞士气,老王爷哄骗大家说:“琅琊王已破魏、相数州,有兵二十万,朝夕即到(大概是地府的阴兵吧)。” 接着就在属县征兵,一下征得了七千人,这样子就凑了约有万把人。他把这些人分为五营,自领中营,其余各属县的僚佐都封了官,各带一部。又把这乌合之众中的五百余人封了九品以上的官职。这样七搞八搞,声势比起初李冲那一彪人马要大得多了。 此时时间就是生命,可是李贞只顾在豫州城里建府封官,没有扩大攻克上蔡的战果,没有继续攻城略地以引起全国响应。 但是人家可没工夫等你明白过来。 十几天后,麴崇裕带领的讨伐军开到,在距豫州四十里外扎下大营,就等机会收拾这一伙叛贼了。 这边李贞似乎没有什么战略部署,只知道发动道士僧侣诵经念咒,求大事成功。还给将士们都发放了“避兵符”,说是戴上它就可以刀枪不入。 跟着他起事的属官和士兵,绝大部分都是被胁迫的,本无斗志。只有他的女婿裴守德武艺高强,愿意为之卖命。李贞嘉许其忠勇,就让小儿子李规和这位裴大将军带兵出城去迎战。 不知这老王爷是怎么想的,凭着一群地方杂牌军队,就敢和中央军去对阵。两边刚一交手,素质高下立见分晓。叛军一触即溃,裴守德浑身是血,狼狈逃回豫州城里。 李贞吓得魂飞魄散,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坚守城门不出。没等他想出办法来,征讨大军已经到了城下,把豫州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王爷在城头一看,征讨大军铺天盖地、军容甚盛,知道今番是完了,不由得连声叹息。 ――造反哪是那么容易的? 昔日诸王恨不得要生吃武则天的勇气,早跑得一干二净。范阳王李蔼过去叫得最凶,声称“四方一时并起,事无不成”,现在竟纹丝不动。那个最早写信鼓动诸王造反的黄国公李,也吓得蔫了。 哪里可见群雄并起?只有这孤城一座,无可奈何。 拖了几日,越王李贞手下的将领进言道:“事既如此,王岂得坐等受戮之辱,当须自为计!” 李贞想想,再无路可走,只得和小儿子李规服毒自尽。女婿裴守德也自缢而死。余下的家仆纷纷放下武器就擒。 越王的这次造反,比他儿子造反的时间长一点儿,但也不过才十七天。 筹划多时的唐宗室之乱,竟以这种闹剧的方式旋起旋落,实在有些搞笑。究其原因,一是民众并不欢迎战乱。生活日渐富裕安定之民,绝不可能是造反的拥护者。二是下级庶族官员不支持变乱。武则天为庶族寒门之士敞开了上进之门,她的威望在这一阶层里相当之高,所以变乱一起,反抗和抵制的官员相当多,越王父子连本境都占领不了。三是诸王平日作威作福、鱼肉地方,其社会形象极差,甚至远远不如徐敬业“大唐功臣之后”那样有号召力。 他们想逆流而动,当然最后只能落得孤家寡人。 武则天对诸王作乱当然很生气,但这也给了她一个诛除宗室势力的机会。她认定韩、鲁诸王肯定参与了李贞谋反,就命监察御史苏调查此事。苏经过审讯和查问,报告太后说全无证据。有人就告苏与韩鲁二王通谋。武则天召来苏,责问他为何庇护逆贼,苏一言不发。武则天知道苏是个儒士,存了宽恕之心,就叹口气说:“卿乃文雅之士,心慈不能施杀手。”于是改换周兴审理此案。 周兴早就等着这一天呢,受命之后,立刻把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黄国公李、常乐公主等都逮到东都,一通酷刑逼供。 一辈子的金枝玉叶,哪里受得了这个?犯人全部招认,定成了铁案。周兴完全明白太后的思路,审完案后,就自作主张逼迫犯人全部自杀。而后,向太后密报诸王全都参与了谋反。 武则天得报后,恨得咬牙切齿,将参与谋反的宗室之姓改为虺氏(音毁),亲族党羽全部杀掉。“虺”,意为毒蛇,可见她的痛恨之深! 事后,又派狄仁杰担任豫州刺史,处理善后事宜。豫州是叛乱重灾区,当时地方上正在穷治李贞党羽,连坐者近七百家,籍没五千余口,罪当砍头的不少,司刑官正在催促行刑。幸亏狄仁杰冒死密奏武则天说:“彼辈皆误判。臣欲明奏请求赦免,似为从逆之人申冤;但知而不言,恐有违陛下仁慈之心。”武则天看了密奏,大为受用,这才同意改判,一律减为流刑,让他们到丰州(今内蒙古河套地区)戍边去了。 这些流人在去丰州的途中,路过宁州(今甘肃宁县一带),狄仁杰过去曾在这里当过刺史,百姓为他建有德政碑。宁州父老见到这些流刑犯人,就说:“是狄大人让你们活的吧?” 平叛之后,朝廷大军滞留在豫州一时没有走。大兵们仗着有功,对地方多有索求。狄仁杰一概不理,惹得诸军节度张光辅大怒:“你一个州官,怎敢轻视我一个元帅?”狄仁杰当面顶撞他:“乱河南者,仅一越王贞耳。今一贞死,万贞生!”噎得张光辅没话说。回到朝中,告了狄仁杰一状,说他“态度不逊”。于是狄仁杰被贬为复州(在今湖北天门一带)刺史。 狄仁杰,这是一个在武则天统治时期将要起大作用的干才。他是并州太原人,祖、父两代都在贞观年间为官,他少年时就博览经史,后来明经科中举,从州郡基层法官干起,升为大理寺丞。他敢谏言,有直声,断案公平,曾有一年办理了一万七千人,无一人诉冤。高宗和武后都很欣赏他,称他为“大丈夫”。 平叛的事,在他手里告一段落,大唐的3xm中文网也就进到了一个大转折的时期。诸王的这一番躁动,不但没有阻挡武则天改朝换代的脚步,相反的,更加速了巨变的到来。 很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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