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天网恢恢，疏而有漏"——「 ”鲁斯特”事件简析

"天网恢恢，疏而有漏"——「 ”鲁斯特”事件简析  

1987年5月28日，19岁的联邦德国青年马蒂亚斯·鲁斯特驾驶他的美制「 ”赛纳斯172”轻型单引擎运动飞机，飞越750公里的苏联领空，穿过当时被认为是无懈可击的苏联防空系统的重重警戒，突然降落在莫斯科红场。当一袭桔红色飞行服的鲁斯特走下飞机、羞涩地向红场上散步的人群报以微笑时，苏联乃至全世界都为之瞠目结舌。（鲁斯特降落在红场后不知所措的苏联人，穿制服的为苏联警察） 随后，鲁斯特因非法入境罪及扰乱航空秩序罪被判入狱4年。（上图为正在受审的鲁斯特） 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立刻用「 ”鲁斯特事件”大做文章。几天之后，国防部长索科洛夫元帅（上图左）被免职，虽然事发之时他正在柏林与华沙条约国的有关领导开会，对此事毫不知情。而全苏防空军总司令戈都诺夫（上图右）被打发退休，整个司令部人员几乎全部被撤换。一大批军方高层领导莫名其妙地丢了官职（总共409位将军）。应该说，在与势力强大的军人集团的斗争中，这个西德的年轻人自觉或不自觉地成为了戈尔巴乔夫政权的神助攻。今天我们就来回顾一下这个事件发生的过程和鲁斯特为什么能成功？ 1987年5月28日，苏联举国欢庆全苏边防军日。这时，在芬兰赫尔辛基附近的马里阿密机场，19岁的联邦德国青年鲁斯特驾驶塞斯纳172-RSKYHAWK轻型单引擎运动飞机（上图为同型号飞机）起飞了。22分钟后，鲁斯特改变了航向，向苏联国境飞去，鲁斯特同时关闭了除无线电罗盘以外的一切无线通讯设备，飞机很快从雷达屏幕上消失。14：29分，爱沙尼亚的科赫特拉亚尔韦市，塔林防空系统的雷达捕捉到一个不起眼的飞行目标。苏军三个导弹师随即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只待一声令下，就可以随时消灭目标，但命令却迟迟未下达。 「 ”鲁斯特事件”发生的四年前，苏联萨哈林群岛上空，在情况尚未明了的情况下，一架韩国民航波音747客机被苏军击落，造成机上269名乘客死亡。世界各地对此反应强烈，许多国家连续数周禁止苏联飞机进入本国领空。惨剧发生后，苏联军方下达了秘密命令：在无法判明飞机有军事目的的情况下，禁止向一切民航飞机和体育运动飞机开火。（上图为事后苏联搜集的客机残骸） 为了确认这个不明飞行物的「 ”庐山真面目”，苏军两架苏-15截击机（上图）从「 ”塔巴”军用机场升空进行拦截。但不久后，「 ”塞斯纳”做了向下俯冲的动作。这样，它不仅从截击机飞行员的视野里消失了，也从地面雷达的屏幕上消失了。5分钟后，该地区的雷达屏幕再次捕捉到一个飞行目标，与先前的「 ”塞斯纳”相比，其飞行路线和高度均有不同。但地面塔台人员简单地误认为它不是原先那架「 ”流氓飞机”。警报解除，两架截击机返航。 「 ”塞斯纳”继续向东南方飞行，在将近15点的时间抵达普斯科夫市上空。当时，普斯科夫市郊正在进行某航空团的教练飞行，空中有数十架飞机盘桓。因此，当鲁斯特驾驶的「 ”塞斯纳”出现在雷达屏幕上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鲁斯特驾驶的「 ”塞斯纳”继续悠然地在苏联领空又继续飞行了200公里。在飞抵旧鲁萨城地区时，它又一次从雷达屏幕上消失了。于是，鲁斯特驾驶着他的「 ”塞斯纳”继续前行，到达了托尔若克市。在这里，又一次巧合帮了他大忙。刚好在前一天，在托尔若克市郊40公里处发生了一场空难，一架米格-25与一架图-22M 战略轰炸机相撞。所以，这一天在该地区上空到处是执行搜寻任务的直升机。鲁斯特的「 ”塞斯纳”不早不晚，恰好于这天飞临该区。由于「 ”塞斯纳”的飞行速度和高度与苏方的直升机完全吻合，塔台人员理所当然地将它识别为众多救援直升机中的一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上图为鲁斯特飞行路线，前一天他由斯德哥尔摩转场到赫尔辛基机场） 对鲁斯特来说，这一天奇迹般地充满了幸运的巧合，当鲁斯特飞近莫斯科时，某个大人物（具体是何人至今未解密）下了一道命令：暂时关闭防空网的自动控制系统，以进行一次计划外的停机检修。正是这20分钟的空隙，鲁斯特于19：38分飞进了莫斯科。至此，鲁斯特的历险结束了，闹剧开演了。鲁斯特自己承认，最初他打算降落在克里姆林宫内，但由于缺少适合飞机降落的平台，遂决定降落在瓦西里大教堂前面。教堂前满是人群，鲁斯特打开了降落指示灯，挥动着飞机翅膀上的襟翼，好几次从人群的头顶上掠过。正在广场上散步的游人向他挥手致意并报以友好的微笑。（上图为红场的游人拍摄的塞斯纳飞过红场的照片） 这天恰好有一架直升机在红场进行航拍。因此，当红场保卫处的值勤少校托卡列夫接到电话询问的时候，他平静地回答：「 ”是在航拍呢。”而当巡逻哨兵科索卢科夫向他报告有一架飞机在红场上空飞行时，他只是懒洋洋地回答：「 ”你只要当心别让母牛闯到红场就行了，至于飞机，不用你操心！”鲁斯特在第三次尝试着陆时，成功降落在莫斯科河桥的南端，并向瓦西里波滑行。过了20分钟，来了一群穿灰色制服的人，把他带到了卢比扬卡广扬（克格勃总部所在地）。（上图为红场的游人拍摄的刚刚降落的塞斯纳） 当时世界上单独成立防空军的有苏联、波兰、罗马尼亚和越南等四个国家，而在主要国家中则只有苏联一家。主要因为国土大，四面受敌，组织防空的任务比较艰巨复杂，其主要作战对象美国和北约又具有强大的空袭能力，建设强大的防空体系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美国、加拿大的国土也比较大，但他们受敌轰炸机的威胁较小，敌机来袭的主要方向可能只有一面。苏联则不同，1948年成立国土防空军时，其国土周围有许多美空军基地。从这些基地出发，可以从不同方向袭击苏联境内的任何目标。特别是当时美国还垄断着原子武器，给苏联造成了很大威胁，迫使苏联不得不特别重视其防空体系的建设。 苏联的战略方针是积极进攻，先发制人，主张战争一开始就打出去，主要战场在国外。在这种情况下，支援地面作战和国上防空这两种任务很难结合，执行这两种任务的部队也勿需密切协同。因此，由两个领率机关分别实施指挥，不致造成兵力浪费和协同混乱。何况，苏空军组织指挥远程轰炸航空兵、前线航空兵和运输航空兵的作战任务已够繁重，如果再组织指挥遥远后方广阔领土的防空任务，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也确有实际困难。（上图为从未出口过，苏联时代只装备防空军的重型截击机米格-31「 ”捕狐犬”） 苏军在作战指挥上非常强调集中，上级对下级的指挥控制较死，这就使一个上级所能直接指挥的部属的数量，不能不受到更多的限制。因此，苏军在编制体制上强调要遵守「 ”可控定额”，认为任何一级指挥机构的一个首长(领导人)平均只能指挥五至十个直接部属，超过这个可控制的定额，就会造成无法控制的状态，降低指挥效果。苏国土防空军现辖有两个军区级的防空区和八个独立防空集团军，这也可能是其独立成为军种的原因之一。此外，当时苏联还单独成立了战略火箭军，成为世界上军种最多的国家，也与其指挥控制较死有关。（上图为苏联时代的红场阅兵） 苏空军前线航空兵是配属给军区(战时为方面军)的，防空部队则不宜采取这种体制。因为防空部队的部署和防空责任区的划分，主要是根据保卫目标的需要和防空兵器的性能决定的，防空责任区往往与军区的所辖范围不一致。加之方面军及其配属的前线航空兵集团军，战时是随着地面作战的形势时常转移的，而防空部队的部署则比较固定。这时我们就发现这种体制的最大问题就是，如机构重叠，对航空兵的使用不够灵活，兵力需要量大，防空部队与前线航空兵的协同成了军种之间的协同，增加了组织协同的复杂性等。可以说此次红场降机事件和以上缺点有很大关系。（上图为苏联空军军旗） 在这次降机事件中，苏联解体后的文件显示，该机在「 ”快要达到苏联国界时曾在防空部队的雷达屏幕上出现过”，而且「 ”苏联歼击机围着西德飞机转了两圈”，而当鲁斯特驾驶的「 ”飞机在红场着陆时，苏最高防空指挥部仍茫然无措。”这说明苏联防空军的一些重要信息的处理是在低层次的范围内自行循环了，低层次的指挥系统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高层次指挥系统。同时还说明，苏军通信过程中出现了明显的间断现象，最高当局末能及时掌握情况。5月28日恰好是苏联一年一度的边防军节，军营内轻歌曼舞，一派和平景象。这就使本来就迟迟发现的重要信息，在低效率的传递过程中又遭「 ”搁浅”。（苏联时代为了弥补地面通讯的不足，苏联发展的米-8通讯机） 1987年9月4日，鲁斯特因非法入境罪和搅乱航空秩序罪被判处4年劳改。与此同时，芬兰航空援助部门也要求鲁斯特支付12万美元罚金，以赔偿其为搜救鲁斯特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在莫斯科莱弗托夫监狱被关押了14个月后，鲁斯特被提前释放，并被引渡回德国，而他的赛斯纳飞机则被苏联政府没收，后来一位日本收藏家在拍卖会上买下了这架降落在红场的飞机。最后鲁斯特当年驾驶的那架轻型飞机，如今摆放在了柏林技术博物馆供大家参观。 鲁斯特的莫斯科之行在西方轰动一时。西德《明星》画刊率先同鲁斯特的父母签订合约，与美国国家广播公司联合报道这次事件。《明星》画刊6月号的封面人物便是鲁斯特的父母，他们拿着鲁斯特的照片表示，他们的儿子飞到红场是为了和苏联领袖戈尔巴乔夫对话。美国国家广播公司还从一名英国业余摄影师手中买下其偶然拍摄到的鲁斯特驾机着陆莫斯科红场的照片版权。在德国，流行着这样一个笑话:「 ”为什么红场禁止吸烟？因为机场禁止吸烟！”20年后的今天，鲁斯特在接受德国《图片报》采访时表示:「 ”现在我十分懊悔，真不该做那次不可思议的着陆。我不是个罪犯，却进了监狱。”（上图为鲁斯特驾机闯入莫斯科红场新华社照片） 起飞线，梦想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