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卫东：评人民币自由化的三大意义

　　去年11月底，在中国人民银行司局级领导干部十八大精神学习班上，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提出了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从而实现人民币自由化的三项意义或者说好处，一是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可以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二是全面提高开放型经济水平需要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三是扩大人民币在贸易和投资项下的跨境使用需要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

　　其第一条，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可以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是认为现在人民币资本项目不可兑换是行政干预，不利发挥市场的作用。最近几年来，我国外汇储备迅速增长，到2008年成为世界第一外汇储备国家，到今年三月底外汇储备达到3.44万亿，接近第二位日本的三倍，超过整个西方国家的总和。外汇储备过多，也成为美国政府干涉中国汇率的理由。西方经济学家和政治家们指责中国外汇管制，不能自由流通，不符合市场原则等等，给中国政府带来了很大国际压力。然而，我国外汇储备过多的实际原因，是出口导向国策，主要包括三项政策带来的。第一是出口退税，让出口商品降价销售，从而能实现商品换美元，获得大量美元。西方国家搞出口退税的目的，是垄断某项商品，获取垄断利润，我国的出口退税，是低价贱卖获取美元。第二是低人民币汇率政策，同样是降价销售商品获取美元。这里需要指出的，由于国内存在大量外资人民币资产，我们目前还不能大幅度提高现有汇率。第三是优惠引进外资。在手握大量美元，而且大部分借给美国和西方，反过来引进外资，等于自己借钱给外国资本家，到中国投资，从而名义上得到了更多美元。因此，即使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也解决不了我国的外汇过多问题，更不可能发挥所谓的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如果正如周小川先生所说，为什么美国政府不做承诺，让人民币自由兑换美元，实现市场化配置?在毛泽东时代，我们同样管制人民币换美元，却从来不曾大量储存美元，相反，那时我们没有这三大出口导向国策，而是不断调高人民币汇率，根据进口物资需要来组织出口，从而不会储备过多外汇。

　　其第二条全面提高开放型经济水平需要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这里周小川认为我国的开放程度还不够，还需要增加开放，而要增加开放，就需要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而实际上，我国对西方和美国的开放远超过美国和西方对我们的开放。我们早就同意，美国拿着美元欠条来投资，而美国从来也不会对等地同意，我们拿着人民币欠条到美国投资，甚至我们拿财富换来的美元欠条，都不能到美国投资很多对应美国在我国投资的领域。如果说要提高开放水平，也是美国增加开放，而不是我们增加开放。这种说法，分明是颠倒黑白。这种对美单方面开放程度的增加，必将降低我国的金融安全和经济安全。

　　第三条，扩大人民币在贸易和投资项下的跨境使用需要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这条实际是某些人鼓吹，要让人民币扩大使用范围，实现人民币国际化或者说成为国际货币。还有个说法，是人民币要成为国际货币，需要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很多人认为，日本，西欧各国承诺货币自由化，从而成为国际货币，我们也应该承诺人民币自由化，从而能够实现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但是，日元，欧元等并非真正的国际货币，因为美国不承认。美元和西方货币之间的兑换，包括以前的马克，法郎和英镑，现在的欧元，日元等货币，都是单方面承诺的自由兑换。各国政府需要储备美元，增加所谓外汇储备，主要原因就是美元不可自由兑换。由于西方各国在军事上形成的对美依赖，在国家安全问题上需要依赖美国，从而在经济上，让美国占有特权。这对西方各国政府来说，也是十分无奈的。而美元才是真正的唯一国际货币，至少是西方世界的唯一国际货币，所以，我们才看到，美国从来不需要储备外汇，虽然有时会因盟国需要搞货币互换。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美国在朝鲜遭到中国志愿军的迎头痛击，使巨大投入血本无归;六七十年代在越南的投入尤其巨大，超过整个二战投入，使美国经济不胜负荷，美国发生剧烈的通货膨胀，每年物价上涨超过7%。美国当时就大量增印美元，从西方各国和控制的殖民地掠夺财富。1971年8月，美国不再同意西方各国拿美元兑换黄金，从而无需偿还这些掠夺的财富。这导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日本和英国等国的物价年年上涨，最严重的时候达到一年上涨30%。

　　美国通常会善待其盟国，这并非是无私，而是要拉拢西欧日本各国对付自己的战略敌人，不可能搞乱自己的盟友，而中国则是美国的战略敌人，必然会象对付苏联一样对付中国，搞垮中国经济，以分裂中国。西方各国是美国的盟国，中国是美国和西方同盟的主要敌人，两者地位是有本质区别的。即使西欧和日本是美国盟友，在美国遭遇困难的时候，都是一样牺牲它们，更不可能善待中国了。

　　一般来说，货币的覆盖范围是由军事势力决定的，军事势力达不到的地方，是不可能通过欺骗的方式永久覆盖的。抗日战争期间，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自行发行货币，日占区发行日本军票当货币或发行汉奸政府的货币，蒋介石统治的地方发行民国货币，就是这个道理。发行货币能够免费获得财富。货币覆盖范围扩大，民间储存的货币就会增加，对应免费获得财富就会增多。我国政府的3万多亿美元外汇储备都是拿财富换来的，如果一直储存在手，就等于免费奉送了至少3万多亿美元财富。

　　去年七月美国时代周刊发表文章，借德国经济学家之嘴，忽悠中国人说，中国正在推进人民币自由化，很可能会成为美元的强有力竞争者。而实际上，最近十几年来，中国央行是以美元为依据增发人民币的，市场上作为基础货币的人民币后面都储备有美元，使人民币实际成了美元代用券。在这种情况下的人民币使用范围扩大，也只代表了美元的扩大。即使人民币独立增发，加上人民币自由化，至多地位能追上欧元，与成为真正的国际货币还是差得很远。除非我们在军事上控制美国，从而也控制欧洲和全球，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国际货币。

　　综上所述，人民币自由化，并不存在周小川先生所说的好处。而其坏处很清楚，就是此前我们指出的，美国精英的资金可以自由进出，等于我国金融大门洞开，方便美国精英扰乱中国市场，搞乱搞垮中国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