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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当代社会变迁中的女性命运书写——读《黑与白》

火烧 2025-02-04 00:00:00 读书交流 1032
《黑与白》通过女性命运揭示社会变迁,探讨女性被资本物化现象,分析当代文学中女性角色的困境与现实意义。

  收到《黑与白》后,我用十天时间通读了第一遍,后来因参加《黑与白》读友会又断断续续精读了几遍。小说中人物很多,关系复杂,背景变幻,结构大开大合,但不论是主要人物王晟、顾箏、杜威等,还是次要人物如红隼、栗红、何丽,亦或没有正式出场仅被转述的白雪、裴凤兰,几乎每个人都被塑造得栩栩如生,真实展现了各个时代的不同人物,勾勒出社会变迁和历史发展的轨迹。

  《黑与白》中的人物与当今主流文学中的有很大不同,却与我从小阅读的丁玲、柳青等作家笔下塑造的血肉丰满灵魂真实的人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让我忍不住去思考和探寻小说背后的现实意义。

  近50年中国社会的女性从“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平等地位逐渐滑落至需要依附男性,直至被歧视被凌辱被明码实价的弱势地位,人们对卖淫嫖娼、包二奶、黑社会等丑恶现象慢慢习以为常,“女人变坏就有钱”,只要能有钱无所谓低俗、邪恶、虚伪、卑鄙、堕落。在《黑与白》中通过顾筝、栗红等众多女性人物的命运描写,揭示出女性被资本物化的社会现状。

  80年代,文化不再为无产阶级服务,进入产业化阶段,“去革命化”“妖魔革命”成了时髦,纯文学被追捧推崇,张爱玲、沈从文如旋风般卷土重来;90年代后,影视作品中满屏都是“情深深雨蒙蒙”“后宫争宠”、“霸道总裁爱上我”、“大女主”的低俗剧情;近十年,纯文学的岁月静好和傻白甜的男欢女爱文已成过去式,为了获得年轻人的流量,文艺圈流行用看似更高级更文艺的心理活动来表达人性复杂、权谋、性别冲突,为了获得老年人和女性的流量,家庭或怀旧成了热门题材。在这些作品中女性的出路,要么如藤蔓般纠缠依附男人,要么斗天斗地斗身边所有人成女汉子,要么自怨自艾愁苦百般。

  社会日益尖锐的冲突是男女不可调和的矛盾造成的,还是另有更根本的矛盾?普通人渴望反映真实生活、有深度、有广度的作品,想随着作品去探索和接近真理,而在当今文艺市场中这样的作品几乎绝迹。2024年女权主义、LGBT等话题被热议,电影市场票房断崖式下滑,都有力印证了这个事实,被忽略、丑化和洗脑的广大观众终于醒悟不再买单当冤大头,他们已看清真相:资方是各行各业的金主爸爸,文艺人为了讨好金主植入暗戳戳的私货或帮金主们洗脱原罪,企图用性别矛盾来掩盖或代替社会关系矛盾,继续虚无阶级矛盾。我在读《黑与白》时,将书中艺术场景和身边现实生活一一对应和重叠,读懂了作者“努力揭示出被各种强势和流行话语遮蔽、扭曲和阉割的现实”的深远意义。

  《黑与白》中的1966年,红卫兵顾影和恋人宗小天响应毛主席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号召来到邳镇,被满街的香椿树和当地浓厚的人文气韵深深吸引,扎根落户邳镇,结婚生子,十多年间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成了邳镇人心目中的一道靓丽风景,这份幸福却在宗小天的背叛和失踪后戛然而止,顾影疯了。70年代末的中国进入快速分化阶段,农村实行土地承包集体经济瓦解,工农阶级突然失去了原有的保障,全国恢复高考,知识分子不再与工农结合,转而和官僚结合形成新的权势精英阶层。《黑与白》中,在这个时间的邳镇和顾影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宗小天的失踪、满街的香椿树被砍掉、曾经深受农民信任的镇医院门可罗雀、龚副校长对顾影的垂涎和侮辱、宋乾坤的官复原职都隐喻着社会的巨变。当知识分子不再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时,知识青年宗小天迷失了人生方向,活成了他最厌恶的人---继父宋乾坤,疯狂追求男欢女爱的感官刺激。顾影的疯癫,表面上看是宗小天的背叛,实质是原有的社会结构被打破,知识青年顾影虽留在邳镇,却并没有完全走到工农群众中去,满脑子仍是小资产阶级思想,书中提到顾影喜爱张爱玲的小说,喜欢自我沉浸在浪漫的岁月静好中。知识分子不是独立的阶级,要么根植劳动人民,要么攀附资产阶级,远离无产阶级的顾影如无根的浮萍软弱,所以当她撞见宗小天的背叛时,只能在感情伤害中沉迷和逃避。几十年后,当她的儿媳红隼遭受相似境遇时,却能坚强地独立生活、抚养孩子长大。这两个都有悲剧色彩的女性,结局却是完全不同的,这个对比恰恰说明工农大众的生命力是最旺盛的,当知识分子与工农群众结合才会更有力量。

  顾筝是《黑与白》中的重要人物,她因家庭原从小内向敏感,对邪恶有天然的防疫,长期独来独往形成冷傲孤僻的个性。在为卢佳、王晟辩护的过程中,她开始了解底层劳动人民并帮助工农群众维权,并最终取得了与黑恶势力武大师、杜威的斗争胜利。

  在《黑与白》中,栗红是一个极富魅力的女性,她有如火般的热情,亦有如冰雪般的阴冷,父母的双双毙命使她性情一百八十度转变,在为父母复仇中,她逐渐看清了官僚资本的残暴和卑劣,隐姓埋名接近黑恶势力的核心,冒着生命危险搜集官僚资本集团的犯罪证据,与顾箏一起坚定站在了工农群众这一边,合力打垮了杜威、武大师为代表的黑暗腐败集团,实现了从个人走向阶级。虽然栗红先后与郎涛、巴东、张小波恋爱,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她肮脏、卑贱,反而觉得她高贵、智慧,栗红与精英集团背道而驰,敢于抗争,不仅仅是为了报私仇,更是为了拯救被凌辱的姐妹和受难的底层劳苦大众,她实现了从个人转向阶级。

  《黑与白》还塑造了白雪、田芳两个优秀女性,在个人利益与阶级利益之间做选择时,她俩都义无反顾选择了阶级,为了崇高理想而献出生命,她们是社会主义歌颂的女性代表,拥有共同的优秀品质:纯洁、善良、真诚、热情、坚强、正直、高尚、执着理想,书中骆正和白雪的爱情、王晟对田芳的深厚感情都深深打动读者。

  有白就有黑,有光明也有黑暗。与白雪同时代的詹蓉从小养尊处优,虽然爱上了穷小子杜福,但骨子里仍是贪图享乐自私自利的大小姐,儿子杜威传承了她的自私和势利;与田芳同时代的梦菲,出生农村穷苦家庭,却贪慕虚荣自甘堕落,做武仲伯的帮凶;家庭显赫的宋晓帆,不愧是官僚高手宋乾坤的女儿,她的婚姻爱情也与时俱进,文革时与革委会主任程国军结合,改开后与知名作家李鑫恋爱,出国后与高级洋买办白文结婚。这三个女性与白雪、田芳、栗红有天壤之别,她们身上散发着落后、腐朽、病态的气息。时代和家庭出生虽然对人有极大影响,但阶级立场才是决定每个人本质的核心原因。

  马克思、恩格斯名言“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印在《黑与白》第一部卷首。书中刘继明老师通过宗天一的婚姻线、王胜利与裴凤兰的结合,郎涛与栗红、何丽的感情,杜威与姜黎黎的利益婚姻,生动展现了80年代后的中国社会婚恋的变迁,曾经美好健康的社会主义婚恋价值观被败坏,取而代之的是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混合体的婚恋观。

  宗天一是婚姻的受益者,也是婚姻的受害者。大山里的女孩红隼,承袭了父亲无产阶级革命者的品质,硬气能抗事、深明大义有主见,在宗天一落难时救了他,爱上了近乎乞丐的宗天一并嫁给他,有了儿子后一家三口过上了一段幸福时光。宗天一靠着红隼家的煤窑发财后,学着资产阶级包养小情人梦菲,抛弃妻儿,后因陷入杜威、武仲伯设的圈套破产,又遭到梦菲的背叛,重重打击下他痛不欲生,最后醒悟并回到曾经的家。红隼不计前嫌收留照顾重病的宗天一,将他葬在了红石谷。宗天一短短的一生,恰是中国社会翻天覆地的几十年,他是众多普通百姓的缩影,在封建、资本、官僚的三座大山下,曾经健康的身体被拖垮,曾经幸福的家庭被摧毁,曾经拥有的财富被巧取豪夺,最后带着绝望、悔恨、愤怒走向坟墓。

  在现实社会中,很多无产阶级曾经向往资产阶级生活,梦想成为资产阶级的一份子,在遭受资产阶级残酷的压迫、折磨后,他们中的一部分正在觉醒,将来会和宗天一回到红石谷一样再次回到无产阶级阵营中,为争取本阶级利益而斗争。

  王晟的母亲裴凤兰,一个健康、热情、朝气、能干的农村女青年形象却活脱脱地在我们眼前,那时的人与人之间关系平等、简单、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裴凤兰不是因为王胜利的地位而关心他,王胜利也没有因为裴凤兰家庭成分不好而嫌弃她,他们是在工作中、生活中的接触中自然产生的感情,他们的相识、恋爱、结婚中没有掺杂任何利益和物资要求,一家人在裴凤兰的操持下快乐幸福的生活。这曾是千万万中国家庭的普通版本,夫妻两人可能家庭、地位、个性或学识有差异,但双方自由恋爱,结婚后互敬互爱平等和谐,感情真挚稳定幸福。

  何丽,郎涛的妻子,一个懦弱、矮小、笨拙、平凡的女子,出场不多,在郎涛或她父亲出场时像一扫而过的影子,她明知郎涛与栗红热恋,仍卑微地讨好郎涛父母,希冀靠门当户对、父母之命而联姻,郎涛和何丽是典型的政治婚姻,郎涛要的是岳父的帮助,何丽要的是郎涛的优秀,虽没有感情但婚姻稳定、利益最大化,这也是现在很多体制内的父母最热衷最看好的婚姻模式。

  裴凤兰是50年代的农村女孩,没读过什么书,何丽出生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是80年代女知识青年,按理说何丽的思想应该更先进,在恋爱婚姻上会更个性更前卫,从书中的描述来看,反而是何丽如被裹了小脚的清朝女性一般,小心翼翼地生活在丈夫的阴影中。

  《黑与白》中,还写到巴东与洪雁北的无性婚姻、卢佳和钱刚美貌金钱匹配的婚姻,凌雪和牛志的结合,这些婚姻不仅仅存在于文学中,在现实生活中也比比皆是。在经历了市场经济的洗礼,经历了自由主义的侵蚀,经历了资产阶级的腐化,婚姻已经从纯洁美好平等永恒的感情变成了赤裸裸的金钱、名利和欲望的怪胎,“不要坐在自行车上笑,宁愿躺在宝马车里哭”成了婚姻名利场的金典名句。

  离裴凤兰生活的时代,过去了近七十年,曾经美好的爱情婚姻家庭被锁上了铜臭、欲望、交易和权谋的桎梏,家庭不再是幸福的港湾,反而成了考验、博弈的名利场,现如今很多年轻人干脆不恋爱、不结婚、不生育,这历史的车轮是在朝前开,还是在往后退呢?

  刘继明老师在后记中说,“长篇小说作家不仅是民族秘史的编纂者,还应该是时代的见证人”。作为与顾筝、栗红同时代人,我在阅读时自然而然对书中的女性人物更多了一份关注。《黑与白》如一面镜子,将人物、人物关系、人物与时代的变化展现在我们面前,揭示了50年代、60-70年代及改革开放后中国社会中不同女性的生存状态。

  【老师点评】

  作者对《黑与白》中的女性形象及社会历史变迁进行了比较全面的分析和解读,角度别致,视野开阔。不足之处是由于题旨宏大,论说流于浮泛,结构有些零乱,文字也不够精准。希望加强文学基本理论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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