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萍:自由主义昨日造出希特勒,今天再造特朗普!
想当初,特郎普宣布参选总统,不管哪个党派的精英,基本都不以为然:四年一次,总有几个野心勃勃却自不量力的,走马灯那样亮相几次,然后消失。
却如今,这个基本没人看好、集自恋之大成者,反客为主,在精英们大呼小叫的抗议声中,居然看似离坐上共和党初选大佬的位置只剩一步之遥。
因此而引发的抵制特郎普的呼声,此起彼伏,来自各种不同的派系、立场、甚至完全不同的政治理念。
共和党体制内的精英们根本整体看不起特郎普,但面对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行,和初选中的不断胜出,一直显得束手无策,直到最近才有了些联合起来反击他的策略和行动。共和党内的保守主义者则视特郎普为异己,因为他并不按照保守主义原则做人行事。民主党内的自由主义者更视其为洪水猛兽,因为特郎普口无遮拦的种族歧视,性别歧视,女性仇视等等,不断冲犯着几十年形成的政治正确话语的大忌。其他各类认为自己有文化的人们,视其为走不出低俗的大土豪,万一真当上总统,必会损害美国国家形象;等等等等。
有意思的是,至今为止,所有的声讨都未能产生制约这位标准的“后现代资本主义”产物的作用。不仅如此,似乎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兴奋中枢。
更为重要的是,至今为止,所有的声讨都无法撬走他的支持者们。而这一点才是问题的关键:为什么?
数据显示特郎普的支持者大多为白人,男性,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从事体力或其它低工资劳动,多数居住在制造业曾经发达、如今却经济颇为萧条的地区,以小城镇和乡村为主。数据也显示,这些基本属于底层的民众,不但无视特郎普肆无忌惮的种族歧视、性别歧视、沙文主义等政治不正确话语,反而觉得他道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于是出现了似乎违背常理的政治现象:一个根本无法想象、也基本不会真正关心这些底层人群生活的大富翁,居然成了他们对现实不满的代言人。
对此,一种自由主义“常识性”的反应是:危险的民粹主义!无知的中底层民众对现实的不满,给希特勒式的蛊惑人心者(demagogue) 提供上台的机会。
这一反应的盲点在于,在美国,1960年代以降,风起云涌的民权运动中出现的自由主义进步力量,在争取种族和性别平等的斗争过程中,为什么不但未能争取到这些底层民众支持,反而逐步把他们推向对立面,最终无法代表他们?
答案也许很简单:只要自由主义精英接受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他们希望通过政治正确的“教育”改变底层民众的愿望,基本只能是空中楼阁。这种内在于自由主义“启蒙”的矛盾,也就无法处理根源于政治经济生产关系矛盾的“民粹主义”。
结果就是,每当煽动者出现,精英们不但显得措手不及,而且无论他们怎样攻击煽动者,都难以将其支持者争取过来。
当然,即使特郎普可以口无遮拦地“代言”其支持者的不满,他最终是不可能代表后者利益的。诸如此类的煽动,在美国历史上不是第一次,也决不会是最后一次。
对此,精英们都明白。但是,与其说那些特郎普的支持者愚昧、无知、反动,不如说精英们小看了他们;因为后者至少也明白,前者并不真正会代表他们的利益。
1970年代末以来出现的新自由资本主义经济模式,造成新一轮的贫富悬殊,在美国本土产生了大量的贫困者。1990年代,克林顿竞选总统时的口号是“It’s the economy, stupid” (是经济,笨蛋)。2016年应该仍然是“是经济,笨蛋”,但是,特郎普的出现,话语和现实之间出现了看似的扭曲,把底层民众面对经济不平等而产生的焦虑,用公开歧视的话语表现出来。
特郎普的反对者们,无论是保守主义者,还是自由主义者,也许可以最终通过扑天盖地的道德谴责,或者政治正确话语,或者有组织的反击,将起击退。
但是,特郎普支持者们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背后反映出的政治经济问题,却不可能由此而消失。不但会继续发酵,也还会被继续利用;而他们的利益,则不见得会出现什么真正的代表。
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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