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沙月光:英国朋友谈中国《电影产业促进法》落地
冬夜的伦敦,我们随着人潮从Prince Charles Cinema影院中鱼贯而出。
冷风使我紧紧缩起身子,大波波娃挽着我的胳膊,贴在我身上。一边谈论着剧情,一边疾步而行。
福尔摩斯将礼帽压低,瘦长的身影默默走到我们前面。到了街道转角,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拿起手杖往咖啡店指了一下,“我买单。”我俩赶紧跟着他进了咖啡馆。
虽然里面温暖如春,我和大波波娃依然紧密相依,福尔摩斯端起咖啡打断了我与她的窃窃私语。
“你觉得晚上的中国电影如何?”
“很精彩,发人深省。”
“华生,中国议会刚刚通过了《电影产业促进法》。”
“他们叫全国人大。”我及时的纠正了他,大波波娃用崇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影院中的偷录行为将被立法禁止。”
“限制了观众的人身自由。”
“制片方将不得与损害过中国尊严的境外机构合作。”
“艺术无国界,不能把艺术与政治挂钩。”我慢慢喝着咖啡。
“连损害过中国尊严,荣誉,利益的个人也不得合作。”
“迫害人权。”
“华生,你又进入了公知角色?”福尔摩斯冷笑着。
其实我就是想在大波波娃面前装个逼。
“禁止有性,禁止庸俗,禁止渎神,禁止不道德恋爱,坏人必须没有好下场,不能裸露,不得伤害民族感情,对国家不敬……”他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深沉的说道,“这样的国家是牢笼。”
“《海斯法典》,1930年美国通过了这项法案。”
我埋头喝咖啡,嘟囔着,“他们早就不审查了。”
“里根夫妇是思想警察,定期向FBI汇报观察到的艺人反美言行。”
“过去的事情了。”
“在体育界也有扮成运动员的思想警察。”
我耸耸肩,“这是美国强大前不得不走的路。”
“华生,中国的电影法案我觉得很及时。”
“电影只是娱乐而已。”我拿起了三明治。
“记得我们讨论过赵薇和戴立忍的事件吗?”
我点了点头,“一场资方与民间的言论场较量。”
“如果有这部法案,戴立忍就没有机会参于到大陆的电影制作。”
“幕后也不行?”
“一律不允许。”
“不过,以后制片方照样可以推说不知情。”
“是的,华生,赵女士试图这样解释过,但以后再有这样的制片方就会面临法律上的指控。”
“杜汶泽,黄秋生,何韵诗……”我努力回忆着。
“中国官方正在加强意识形态领域的建设,一个经济大国,如果将意识形态阵地拱手让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像苏联那样?”
“更惨,因为中国没有什么资源可卖。”
“电影有这么重要?”
“犹太人,早就意识到电影在利润和思想领域双重果实,19世纪初他们以受过最少教育、最不聪明、和最不长进的人们作为对象,把电影票价定在五美分,这些人坐满了美国的小电影院。而利姆勒的环球电影公司(Universal Films)、梅耶的米高梅公司(Metro-Goldwyn-Mayer)、华纳兄弟和福克斯公司(Fox Films)现在都已是好莱坞巨头。还需要我多说吗?美国价值观的传播。”
听完这番话,我喝掉半杯咖啡,陷入了沉思,“我们对中国人印象一直不好。”
福尔摩斯大笑,“从傅满洲开始,中国人就定位在猥琐,贪婪和阴险。”
“白人总是能得到上帝的眷顾,是正义的代表。”
“有的华裔甚至甘心扮演辱华角色,这就是西方的力量。”
我又吃了一块三明治,“亚洲女子必须以得到白人男子的欢心为最大快乐。”
福尔摩斯又笑了,“美国是救赎者,打败从外太空到红色帝国的一切坏人。”
“以前是苏联,现在是中国。”
“对,华生,这是电影传递给亿万西方观众的潜意识。”
“根深蒂固。”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就像犹太人永远是最具智慧并值得同情一样。”说完他仰头喝完最后一点咖啡,拿起了礼帽,去了吧台。
寒风中,大波波娃又贴着我,继续讨论刚才的电影。
我缓缓而深沉的告诉她我对这部中国电影的观感,“超现实主义中国艺术家彩笔下的父子之情,与这个小小人世间的种种物象殊无二致,同样徘徊在十字路口,鬼魅般灯影交错闪烁,纠葛缠绕。后现代主义的诗情蕴意,便是在描摹这一片乱中有序的仙界情感传奇……”
大波波娃一脸迷茫而崇拜的望着我。
“华生,一部《哪吒闹海》你都能说得如此深奥。”福尔摩斯在我身后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