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鲁非毛:战略相同
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特别是共产党领袖毛泽东把他抬到了新中国的“圣人”的宝座上。鲁迅是不是受之有愧,且不论,但就鲁迅开中国白话小说之先河,成为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主将,在当时,无论是成就和名气,能够出其右者,恐怕还没有。但是,他没有因此而受到某种人的尊敬。特别是他文学的思想倾向性,战斗性,颇遭某些文人的诟病,常常遭到攻击和否定,陈源教授是其中之一。
当年的陈源教授,在文坛也非等闲之辈。在否定鲁迅的时候,也与众不同,显得老辣。他曾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能因为我不尊敬鲁迅先生的人格,就不说他的小说好,我也不能因为佩服他的小说,就称赞他其余的文章。我觉得他的杂感,除了《热风》中二三篇外,实在没有一读之价值。”(《现代评论》七十一,《闲话》。)
对于笃信“中庸之道”者,或者在“第三种人”看来,这可能是十分“公允”而不偏不倚的文字。从字面上看,陈源教授对鲁迅毕竟没有“彻底否定”,也没有“全盘否定”、“否定一切”。相比一些人的“彻底否定”和“否定一切”,甚至造谣、谩骂来,难道不是技高一筹,更具杀伤力么?
但是,鲁迅对陈源的那些“肯定”和“赞誉”却一点儿也不买账,一眼看出包藏的祸心,随以笔墨相迎,予以揭露,没有更多辩解。高手之间过招,把招数拆穿,足矣,用不着再说更多的话。说多了,反而显得跌份。
鲁迅认为,陈源的招数,“也还是死了已经两千多年了的老头子老聃先师的‘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战略,我并不感服这类的公评。陈西滢也知道这种战法的,他因为要打倒我的短评,便称赞我的小说,以见他之公正”。(《三闲集.我的态度气量和年纪》)
在鲁迅去世半个世纪之后,一个叫做朱大可的博士,用“他的《呐喊》《彷徨》《野草》《坟》和《故事新编》具有无与伦比的魅力”,否定鲁迅的杂文,否定“上海鲁迅”。与陈源的战略相比,并没有创造性。不过是依样画葫芦。
朱博士的战略,究竟是跟前辈学者陈西滢学的,还是从智慧老人老子那里得到的真传,不好判定。不管怎么说,还是鲁迅说的,“老谱将不断的袭用”的预言在他身后得到了验证。
鲁迅、陈源,毕竟都是精通“国学”的学子,与时下号称国学 “大师”的人相比,并不逊色。陈源如果没有读过两千年前经典《老子》,也不会从老子那里获得智慧或者灵感,在攻击鲁迅的时候采取先“肯定”,再“否定”,意在“否定”的战略。鲁迅如果不读《老子》,或许弄不清楚陈源的“套路”。这种“套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普及到了国人。即,在“但是”之后大做文章,做大文章。在“但是”之前,一定说的是一大堆的好话,赞扬的话,甚至是言不由衷的吹捧的话。这种方法,现在已属“小儿科”,人们已然觉得不新鲜。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内涵的是一种智慧。这种智慧,不仅当年的陈源与现在的朱大可在否定鲁迅的时候用上了,而想到一些人在否定毛泽东,“非毛”的时候,用的不也是这种战略么?
当一些人要否定毛泽东的晚年的时候,一定要赞赏他晚年以前的“丰功伟绩”,以示公允。至于他们是不是读过《老子》,知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战略,有的未必。打牌、打高尔夫有兴趣,读书未必有兴趣,读鲁迅恐怕就更没有兴趣。
说起来,某些人肯定毛泽东的“早年”,还真不是为了毛泽东。那对于逝去的毛泽东本人也没有丝毫的意义,而是为了他们自己。因为一些人的历史与毛泽东的那一段历史密切相连。否定了毛泽东的那一段历史,也就否定了他们自己的那一段历史。而毛泽东的“晚年”则不然,有的“靠边站”,有的受“批判”,还有更严重的。是毛泽东“晚年”制造的“灾难”的受害者。因此,否定毛泽东的“晚年”,其实同样是肯定他们自己。
不过时代毕竟不同了,当年陈源用“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战略对付鲁迅,被鲁迅识破。半个世纪之后,当一些人用同样的战略对付毛泽东的时候,毛泽东已经作古。不能像鲁迅对付陈源那样对付否定,甚至是“彻底否定”他的人们。有人用这种战略或者说“套路”或许是唬那些曾经“迷信”过毛泽东的“庸众”、“愚氓”。无奈,“庸众”、“愚氓”比一些人想象的还愚不可及。那种战略之于他们,从一开始就不那么灵,就不买账。信者自信,不信者自不信。
欲盖弥彰。用不着婆婆妈妈的唠叨、解释。若像朱大可那样,把鲁迅骂完了,骂够了,骂过瘾了,最后还声称是鲁迅的“孩子”,又好像多么的爱戴鲁迅,就有点虚伪,甚至滑稽了。这点,就很不像陈源,在人格上就有点“下三烂”,甚至连阿Q都不如了。
阿Q已经很没有尊严了,但见阿Q在与人对阵打架的时候,还常常以“老子”自居,以济拳头之软。朱教授却是一边骂鲁迅,一边以鲁迅的儿子或者孙子自居,以济文艺批评之穷。与朱先生相比,阿Q好像更懂得做人的尊严。阿Q是鲁迅在小说中虚构的艺术形象,朱先生是现实中的真实存在。到底是现实的朱先生与百年前虚构的阿Q不一样,还是有博士学问的朱教授与目不识丁、连个“〇”都画不圆的阿Q不一样。居住在象牙塔里的大学教授与沦落在土谷祠、靠打短工过活的阿Q同样是人,他们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骂完鲁迅的朱博士,即使还想做鲁迅的“孩子”,即使心是真诚的,还有人相信么?或许有人信,反正俺不信。
这是多年前的一篇短文。翻出来,不知可否值得一发。
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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