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法西斯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一致性

    根据余杰的解释，卡尔·波普在《开放社会及其敌人》中表达了这样一种看法：“柏拉图的激进乌托邦思想与唯美主义一脉相承。柏拉图是一位艺术家，他和许多伟大艺术家一样，试图看见一个模型，看见他作品的神圣本源。柏拉图把政治也看作艺术，而且是最高的艺术。柏拉图式的政治家是为了美而创作城邦的。他不是仅仅希望建立一个好一些的和合理一些的世界，而是希望建立一个完全没有污点的世界。……这种审美的热情，只有受到理性的约束，受到责任感和援助他人的人道主义紧迫感的约束，才是有价值的。否则，这是一种危险的热情，容易发展为某种神经官能症或歇斯底里。”

    在这里，卡尔·波普回避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在所谓“唯美”的背后是什么？也就是说，所谓“唯美”的本质是什么？稍加思索就可以得出答案：因为所谓“美”是个纯粹主观的东西，因此，对于什么是 “美”，完全由个人意识来决定。在这里，所谓政治家“为了美”而进行政治活动，其实是按照他心目中的“美”而进行政治活动。如果他为此而不择手段，其实是为了实现他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也就是说，所谓“唯美”，其实就是“唯我”的另一种说法。

    如果我上面的分析成立的话，那么，作为所谓 “唯美主义”的“极权主义”，其本质是“极端个人主义”，是个人主义的一种极端情况。由此而论，所谓“极权主义”，其实是“自由主义”的同胞兄弟——它们都以个人主义为基础，以个人利益最大化为目的。只有从这里出发，我们才能理解，为什么哈耶克的老师米瑟斯会对希特勒有那么高的评价。

    既然都是以个人利益最大化为目的，那么为什么法西斯主义和自由主义有那么大的不同？我的回答是：这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不同。希特勒上台时的德国是一个处于严重危机中的国家——内有工人运动，外有英、法等国压制，德国资产阶级扩大自身利益的愿望处于严重的压抑中。因此，希特勒的法西斯主义表现出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进攻性。这种进攻性先是针对对他们的利益造成直接威胁的德国共产党和工会组织，然后是对其内部不同民族的犹太人，最后，把矛头对准了阻碍他们实现利益进一步扩大的英、法等国家。但万变不离其宗，无限扩大自身利益的愿望和由此产生的走火入魔的极端个人主义倾向一直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英国、美国的情况与德国不同。他们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他们的利益最大化无须通过强制手段来实现。对他们来说，唯一的问题是从伦理上论证他们的利益最大化是合理的。这就是哈耶克式的自由主义之所以能产生和存在的根本原因——哈耶克版本的“自由主义”的实质，就是强调弱肉强食合理，这为英、美跨国垄断资本对本国和其他国家人民的剥削的合理性提供了有力的论证，这就是哈耶克版本的“自由主义”之所以受到美、英主流思想青睐的根本原因。

    综上所述，我认为，法西斯主义和自由主义，其实是同一种思想——个人主义——的两种不同表现形式。考虑到哈耶克们一直把社会主义（它与个人主义针锋相对）与法西斯主义相提并论，称为“极权主义”，我主张，社会主义者们不妨也学学他们，根据法西斯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根本一致性，把他们统称为“霸权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