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的尴尬之十三：“含蓄”乎？“虚伪”乎？

凤凰卫视《一虎一席谈》讨论了苏紫紫的裸体摄影话题引起本人兴趣，倒不是出于本能反应，而是和裸体似乎有种特殊的“姻缘”。大学时代上了多年人体写生课，我的老院长就是艺术大师刘海粟，他在中国美术史上有关裸体的故事已成为众人皆知的经典。

在中国，裸体和性是完全划等号的，如果不是刘海粟大师把“人体艺术”的概念引进到中国，恐怕也没有当今“人体艺术”热中者的生存之地。如果按照我们中国人“人体和性器官都是见不得人的”逻辑是否可以作如下假设：

当两个人面面相觑时，潜台词是否是：看见你我就知道是你爹妈做了“苟且”之事。

当两个人带着各自的孩子面面相觑时，潜台词是否是：不好意思，我也“苟且”过了，边上这“厮”就是证据。

当你做完结婚登记时是否就是得到了一张合法“苟且”证。

当祝别人新婚愉快，早生贵子时是否等于叫人早点“苟且”，早点“耍流氓”。

 我们这个讲“含蓄”，讲“体面”的族群，在“中国人民有志气”的精神鼓舞下，在吃不饱肚子的情况下，在“造人GDP”上一直是世界第一。这么多人即非是石头缝里爆出来的，也非是袁隆平的杂交技术培育出来，而是“全人工制造”且无论再穷也乐此不疲。让“造人设备”比我们好得多的欧美人士大叹不如，出于“嫉妒”我们在全世界遍地开花的“制造能力”送给我们一个“雅号”——“黄祸”。正是基于这种“强大的制造能力”直接导致我国政府的“伟大创意”，制定了同样是世界独一无二的“计划生育”政策，这是政府给国人制造的“ABS系统”，作用是限制人们的“苟且” 能力。中国这个“世界工厂”首先是名副其实的“造人工厂”。

原以为只有普通人才会如此“苟且”，但当看了许多历史和伟人传记后觉得那些人的“苟且能力”比普通人更强大，中国的皇帝大都是因为太喜欢“苟且”而短命。。。。。。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国人是披着一张“含蓄”的面纱吗？开门时是“含蓄”的，关起门来便如狼似虎。

现场那位华东师大的　陶　教授一直揪住苏紫紫“一丝不挂”，“暴露性器官”不放，还拿出刑法条文来朗读，我的天，既然与身俱来的器官让他觉得如此丢人现眼，那么前有司马迁“被宫”，今就来个　陶　教授“自宫”得了，这样还能成为壮烈的“传统道德”卫道士呢。可惜的是他也逃脱不了是他爹妈“苟且行为”之产物的厄运。

中国的“道德哲学”导致出了一个荒唐悖论，这个悖论就是：生命是伟大的，创造生命的工具和行为是见不得人的！

那种死要面子，妄自尊大，口是心非的劣根性让我们明明在追求，享受着西方人创造的文明却还不愿承认，当看到西方人的人体艺术时称之为有伤风化，却任由自己培养起“看到雪白的手臂就想到全裸体”的无穷想象力。1988年12月22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首届人体艺术大展是中国美术展览史上空前绝后的，参观人群的壮观场面堪比今日春运，到闭幕日都是如此。是中国人的审美需求如此强烈，水准如此之高吗？非也。是因为“被含蓄”太久的饥渴。

西方文化使西方人在这方面显得真诚坦然，他们尊重人是自然产物的事实，人体是圣洁，神圣而美丽的，因而把人体艺术创造到美到极致的地步。有些信奉天体主义的人士不管男女老少始终生活在一丝不挂的坦诚中，自然而又健康。现在世界上仍然有一些种族把生殖器当图腾保持着生殖崇拜，而在“高度文明”的中国却认为在“霓裳羽衣”下包裹的是一具丑恶不堪的躯体。

人和猪的区别在于：猪只有到了发情期才需要交配，其结果就是下崽。人却可以随时为享乐而交配，“下崽”只是在享乐过程中“错把油门当刹车”造成的，还可以用“人流”方式把“崽子”处理掉。这就是人比动物的“高等优越”之处，也正因为如此，“高等动物”的社会形态要比“低等动物”复杂得多。

文明使人类摆脱了野蛮和愚昧，然而一块遮羞布也使人类变得扭曲和虚伪，而中国文化又使之体现到了顶级状态。“万恶淫为首”，“温饱思淫欲”等是我们的“伟大古训”。

 人体器官是自然的造化且与身俱来，本没有脏净对错，关键在于拥有者如何使用。如果要以道德标准来对人体器官作评判的话，那么千秋功罪最难评说的非一双手莫属，因为它既可用来创造文明，也可作恶多端。而性器官与之相比所犯的过错充其量只能属于“酒后驾车”而已。有谁敢说米开朗基罗那尊暴露性器官的《大卫像》是淫荡的呢？中国人为何一提到人体和性器官就会首先想到淫荡，那是因为骨子里就充满了“春风扬柳”，在表层意识而非潜意识里人体和性器官的唯一用处就是当淫具。传统道德观的虚伪性由此可见一斑。

为什么我们的传统文化会形成这等价值观，为什么传统文化会让我们变得没文化，是因为文化本身有问题，是我们在这方面的界位太低所导致。从“脏，乱，差”是我们这个族群的Logo可以说明，我们的“自我管制能力”是令人不敢恭维的。哪怕全中国男人都变成李莲英也解决不了脑子里“口是心非”的问题。以上的诸多原因构成了前提条件，所以一道方程式便有了答案。。。。。。

不过话说回来，目前社会上的“人体艺术”绝大多数是庸俗低劣的，那是因为市场经济下需求者的低劣所导致。许多过去搞正统人体摄影的经不起市场诱惑纷纷拍起了“最大胆”系列，其区别就在于前者注重画面艺术，后者注重器官暴露，其实只要稍具审美能力的就不难拿捏住其分寸。

如果苏紫紫真能凭她的理念和追求走出一条和传统人体艺术不同的，即是以人体为媒介阐述思想，表达观念的行为艺术之路，但愿她能象当年美国现代舞之母一样成为中国人体行为艺术界的伊莎多拉，邓肯。不过这要具备三个条件，一是足够的勇气，这一点苏紫紫已具备了，因为已经做了。二是要有深遂丰富的思想。三是要有用艺术表达出思想观念的足够能力。如果仅仅是想以一脱成名，那么无论是形象或身材她都不具备吸引人的条件，充其量只是过眼云烟稍纵即失，反之就不妨化点时间拭目以待。但本人对此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