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简史(修订版)
以下文字,是据湖北博物馆馆藏、四书五经,参考《山海经》,对《史记》五帝、夏、殷、周四篇本纪做的或详或简的侃释。基本属于“说话靠谱”,没有无据之言。
历史就是现实。上古历史中政权的“执政合法性”竟然没有一个是建立在“维持持续的经济增长以保证人民能获得不断增加的物质财富”的基础之上,端的奇怪。
以此为简序。
目录
(一)太初
(二)文明肇始
(三)炎帝神农
(四)五帝王朝及夏
(五)神鬼王朝——殷商
(六)斯文万世——西周
(七)古联合国——东周
(八)上古三代的关系——层袭相因
传承有序的制度
“正”义——反和平演变的手段
夏朝的文化
商朝的文化
周朝的文化
(九)上古政治智慧的总结:三五之法
(十)大周斯文之盛——摘录延续至今的《礼记》精神
《曲礼上第一》
《曲礼下第二》
《仲尼燕居第二八》
女人越活越落后
孔子的武功和政见:礼治即法治
太初
今天的中国人生活在一块大石头上。比几百年前进步的是,我们现在知道这块石头不是由乌龟驮着浮在水面上,而是直接浮在“水面”上,就是“岩浆水”,还知道这石头与其它几块常磕磕碰碰,包围着这石头的确实有四个海。总之,古代人描述这块石头的样子,基本没有什么错。
岩浆热烘烘的,这些石头浮在岩浆上移来移去,像烧开水的锅盖一样不时震动一下,与岩浆接触的部分不断烧熔进岩浆里,但空气里从别处搬来的灰尘又落下来增厚石头。这些石块交接处的石头缝有火苗烧着,被压在下面的石头也不断被烧成新的岩浆。海水也不断地从这些缝隙漏到烧成一锅的岩浆里,被烧成水气冒出来,把盐加到岩浆里,好让煮的岩浆有味道。
关于这个世界的来历,中国人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来源于“太一”,具体过程是“太一生水”,然后“水”帮助“太一”,造出了“天”;“天”帮助“太一”,造出了“地”;天地结婚,事情办得就顺理成章,最后就有了四时一年,可以过日子了。另外一种说法是盘古开天辟地,这个故事大家都熟悉。
今日科学家又开发出了第三种说法,认为宇宙是大爆炸产生的,太阳系在宇宙产生很久很久以后,才在一团星云中产生——实际上跟中国古人的说法一致,这个世界是从“太一”混沌而来。科学家们把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研究后,提出世界成长的过程和时间。46亿年前,星云中添材加料做出了热乎乎的圆地球,到处冒泡泡,冷下来后,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大雨,把干燥的地面给包了一层水。25亿年前,菌类和低等藻类就出来了。25亿年前到6亿年前的19亿年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大家都搞不太清楚,因为6亿年来发生的事情之多之复杂,反说前19亿年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那是无论如何不能说服人的。
总之,这个创世说法跟“太一生水”很一致,都是说天地形成以后,动植物自己就慢慢生出来了,并且因为遭遇的“气”——这个地方“气”可以翻译成现代语言“环境”——不同,形态变化千奇百怪。
当大大小小的恐龙们把各个位置禅让给了哺乳动物,就是翼龙的工作由蝙蝠和鸟代劳,鱼龙的工作由海豚代劳,剑龙的工作由犀牛代劳,梁龙的工作由大象代劳,霸王龙的工作由老虎和狮子代劳……6500万年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猴子们也就成了森林的主人。
由于动植物都在不断变化,关于人的问题,要准确说说也就不容易。只知道人是猴子变来的,开始的时候长着漂亮的毛发,住在树林里,下地的时候用两只手踮着地,帮着后腿一起走路,叫做“指行”,比现代人走得还快些。后来他们来到水边,发现这里吃的用的比单纯在树林要好得多安全得多,鱼虾蚌蟹跟从冰箱里拿一样,四季都敞开供应,又安全又容易又丰富又新鲜又有保障。于是他们经常下水,脱了身上的毛发,长出皮下脂肪来,爱上了吃盐和游泳,并且由于在水里罗锅着腰很坏事,他们就完全站立了起来,两条腿跑得跟四条腿一样快,完全把双手解放了出来。
他们的生活痕迹没有办法完全保留下来,只能断断续续找到些老照片遗迹,比如云南禄丰县发现的唯一完整头盖骨的1400~800万年前腊玛古猿,湖北建始县300万年前的南方猿人,山西西候度180万年前的西侯猿人。到了170万年前云南元谋县发现的新照片,就叫元谋人了;接着有陕西蓝田县75万年前的蓝田人,湖北郧县100万年前的郧县人,北京周口店50万年前的北京人,安徽和县30万年前的和县人,长阳伴峡13万年前的小洞人,后来还有山西襄汾12万年前的丁村人,河南许昌8~10万年前的许昌人。到了约5万年前,江陵鸡公山有了大约 500平方米 的石器工厂!再到0.9~2年前的江西万年仙人洞和吊桶环遗址发现的老照片,这些仙人洞的先人们烧陶、给石头蚌壳打洞,甚至种起了水稻,非常了不起。
他们长得都差不多,是慢慢变化的,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美男美女。
从猴子到现代人,中国大地上有成系列的老照片,据某些人辩说,第四纪冰期最大间冰期的时候,全球大陆的32%被冰川覆盖,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大约只能是群山保护的天堂四川盆地,因此西方蛮夷不怀好意地坚持假说人类起源非洲一个女人“露西”,完全没有人类起源四川更有说服力。并且中国文明中满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神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精神,是世界上其他民族所没有的,中华文明西来说的论调,怎么解释听天由命的西方人种到了黄河长江就突然觉悟得了与神斗其乐无穷的精神了?——这些个见解都姑且一观,并不比它们的对立面的见解更胡说八道。
总之,通过中国大地上这些遗迹可以发现他们不断在过新生活,虽然还是很怕大型野兽,但过着猴子们羡慕的高尚生活,那个时候神州大地地大物博,森林草原茂密,河流物产丰富,这些幸福的人们个个都经常是食物丰富,营养良好,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知识最丰富、能力最强的人就是一个群体的头领。头领的地位来自于他的威信,他的威信又来自于公平处事和丰富的工农业生产知识。由于人们个个又都是专业的猎人或随便就可以找到田土的农民,人与人之间没有特别依靠的东西,争斗起来就特别容易出死伤,因此公平就有强大的保障。当神灵产生后,作为法律的禁忌就产生了,源远流长的禁忌和它派生的道德风俗维持着秩序,使生产生活井然有序。
文明肇始
文明是什么时候正式开始,那是说不清楚的,就像说不清楚鸡蛋孵化成小鸡,蛋什么时候可以叫“里面有只小鸡”一样——大约第一个人第一次利用火,可以作为一个界限,比如长江中游13万年前小洞人用过的火坑,以色列的火坑更老些,据说有79万年,都是在石洞里的厨房。黄河流域的黄土地被风和水搬来搬去,没有石洞保护的火坑再坚固也没有办法留下来。
如果以自创文字、能够制造青铜器、营建城市作为判断文明的要素,那么50年前中国的许多少数民族虽然制度完整,历法准确,生老病死都有应对的章法,并且也能学外语,却也只能算比猴子高级一点的野蛮人,这个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后来会变成人的猴子,在某个时期开始纷纷意识到“自我”,举起了火把,并且臭美起来,这个时代远远早于石器时代。这个序幕一拉开,他们就开始在脸上涂色彩,头上顶大白菜——咳咳,是插骨头羽毛。燧人氏发明的钻木取火技术,也用到了给动物牙齿或贝壳打洞上——或者是反过来,打洞的技术演变成钻木取火技术——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甚至手臂上还有挖空的石头做的护臂,在烧制的陶罐上刻刻画画,等等。都是些跟吃喝完全没有关系的东西,把这些东西当宝贝,跟今天的黄金钻石首饰一样值钱;陶罐上刻画尽是抽象的素描,比如安徽双墩出土的6000~7000年前陶器上的刻画,那千百个符号里,至少能认出太阳、人、狗、鱼、矛和纱布等等劳什子什么的。
文明就这样开始了。
这个臭美的流行文化一诞生,就汹涌奔流起来,到今天还止不住。由于首饰买卖的需求,发明了结绳记事,就是一个个不同的绳结,相当于一个个字母,组合成不同的单词,方便保存又能拿着到处转悠,不像在陶罐画点东西不容易搬动起来又容易给打碎了,用起来很方便。
这个时候,只要熟练掌握高技术,就是“神”,意思是大家都佩服的能干人。金木水火土五种技术都有了主人,木神句芒,住东方;火神祝融,住南方;金神蓐收,住西方;水神禺彊,住北方;土神后土,住中国。虽然他们都有两条龙当交通工具,但是除火神外都很少挪窝,于是慢慢有新的热心人学习技术后,代替他们的位置,比如水神共工、没有什么大出息的河伯;或者因为竞争,代理神走马灯似地换,比如土神,有时候就是某土德的帝王,比如黄帝、夏后土。这样一来,金木水火土五行神,有一段时间就很庞杂,很不容易弄清楚他们间的关系,即便是先后关系。只知道秦汉重新统一以后,这些职位才又慢慢稳定下来,变成直到今天的东方木神青龙,南方火神朱雀,西方金神白虎,北方水神玄武,虚位中央土神,由有才的帝王兼职。跟五行神的遭遇类似——黄帝的儿子东海海神禺虢,耳环和坐骑各是【两黄蛇】;南海海神不廷胡余,西海海神弇兹,以及禺虢的儿子北海海神禺强,都是【两青蛇】作耳环,【两赤蛇】作坐骑——这样酷毙了的装扮、【人面鸟身】的四大海神都被后来的“四海龙王”一次政变或者天庭的换界选举全给弄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权位被龙王四兄弟敖广敖钦敖顺敖润代替。总之,随着历史的发展,上古百科全书《山海经》中的诸神大部退了休,由新的神代替了他们的位置,于是我们不再熟悉古老的神们。
据说最开始掌握高技术的,是女娲。就是造人的技术。开始她使用黄土捏人,但因为速度太慢,便使用柳条甩泥土的方式造出大量的人。捏出来的人就是贵人,甩出来的则是平民百姓。(不要问以前的猴子变的人到什么地方去了啊,这个说法是一个叫达尔文说的,只能去问他。)
管理洪水的共工氏与女娲争着成为最大的神,女娲打败了共工氏。共工一气之下撞断了不周山,天向西北、地向东南倾斜——我们今天只好将就用这个歪歪扭扭的天地了——洪水从天的破洞漏下来。女娲杀了共工,炼了36501块五色石把天补好——剩下没用的那块最差的就是贾宝玉啦。天补好后,女娲担心天塌下来,这时有一大龟游来,献出了自己的腿把天重新撑住。女娲过意不去,将自己的衣服扯下来送与它,从此龟游水不用腿而用鳍了。并且,烧了成山的芦灰来堵洪水。(后来鲧也学习这个堵的办法,陷入了本本主义错误)
女娲由此成为三皇之第一。
伏羲的妈妈叫华胥,在后来一本叫做《山海经》的书上记载的叫做“雷泽”的湖边踩过一个大脚印,怀了孕,生下伏羲。伏羲是很杰出的人士,估计是他不知名的爸爸的遗传。后来一本叫做《说文解字》的古书解释说:【姓。人所生也。古之神圣母感天而生子,故称天子。从女、从生,生亦声。】——这个是说伏羲三皇之第二,地位是不可动摇的,据说伏羲也就是太昊。后来周王朝也说他们的祖先弃,是帝喾元妃姜原在野外踩了大脚印出生的。
据说伏羲是女娲的哥哥。苗族人腊月祭祀,叫做报草,供奉女娲、伏羲。现代的人类学者实地考察后得到这些苗族的传说。按他们的传说,苗族全出于伏羲与女娲,他们本为兄妹,人类在遭到洪水后,人烟断绝,仅存他们二人,他们为了延续人类,便结为夫妇。
女娲时代,是共工撞断了不周山,天缺了口导致洪水,不过女娲把天补好了,洪水退却了的。我们还知道,尧舜禹时代也发生了大洪水,是禹疏导治水成功。因此中国历史上发生了两次大洪水,一次用堵的办法治水成功,后一次用疏导的办法才治水成功。第二次的滔天洪水持续二十二年,人口也仍然还众多,有一百个部族,因此称百姓,“老百姓”的称呼就是这么来的——因此说第一次洪水人烟断绝,仅存伏羲女娲二人,就不足为信,所以苗人的传说,姑且一观;女娲造人,也就不准确,大约是女娲造了“结婚”这个发明,误传为造人了。
总之,伏羲跟女娲结了婚,后来女娲便禁止兄妹结婚,并且制订同姓结婚子孙不能繁盛的法律。汉朝人给他俩画的结婚照是这个样子:人首蛇身,上半部分是人,下半部分是两个蛇身缠绕合体,称为“人文始祖”。女娲手里拿着圆规,伏羲拿直角尺(矩),表示他们为我们的世界制定了“规矩”,从此有了“方圆”。
伏羲一家子是发明世家,有非常多的发明,比较重要的如下:燧人氏掌握了当时的高技术——生火,这一点大大提升了女娲伏羲一家带领的族群的生活水平,打猎打仗防御以及生活都用上了这个高技术手段;有巢氏会做房子,南方湿润,用榫卯和绑扎的方法做杆栏式房子,跟果园里农民守护收成的棚子差不多,北方就几根柱子立个顶棚,下面挖坑做饭,给定居社会的形成提供了技术纽带;伏羲在结绳记事的成熟技术基础上,发明了网罟,能够捉到活的禽兽!这个非常了不起。
他们都是一家人的子子孙孙,虽然名字不同,姓还是一样的。
因为他们的小孩子也爱臭美,有新奇的东西的小孩子在孩子群里地位就特别高,某个时间突然流行起养宠物来——主要是天才 伏羲 先生发明了网罟,能够捉到活的禽兽。幼崽就是当时的高级自动玩具,比现在的全自动机器人玩具还吸引人。一些造化好的动物先后成为正式的标准玩具,具体的先后顺序是一鸡二犬三猪四羊五牛六马。拣到了快要孵化的鸡蛋,小鸡一出世就把小孩子当妈妈,跟着跑;小狗特别喜欢群体生活,发现小孩子群跟它的狗群一样可爱,就住下来了;猪羊牛一个比一个吓人,人们是在把小的鸡犬打理完全了,信心长出来了才敢招惹它们;马儿跑得最快,有了猪羊牛的经验和狗的帮助才把它驯服。狗还是人唯一的帮手,帮助拿耗子,赶毒蛇,报警和打猎,饥荒的时候还提供肉食。
这些六畜都是一捉住就驯化成功了,跟在人的屁股后面跑。女娲伏羲及他们的族人,还要很久很久以后才做得出狼都钻不进的“牢”和“家”以关住牛羊猪。这个时候对于不喜欢跟他们住的动物,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它们想跑随时可以跑掉,比如猫兔鹿等等;并且不改吃肉习惯、坚决不吃草的动物如狐狼熊虎等等,他们也没有办法养,他们自己的肉就不够吃嘛;长得太慢的草食动物也不行,太难等到肉吃了,比如大象——其实很久很久以后直到今天,对这样一些动物人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主要的牲畜仍然只有鸡犬猪羊牛马六畜,都是会吃素又长得快的。虽然吃肉的动物毛皮都好,但为了那点毛皮,养它们的时代还要到千万斯年以后。
于是畜牧业被发明了出来,大家吃肉有了保障,发明网罟的伏羲的儿孙,名号改成了庖牺氏,就是“让我们有肉吃的那个天才”的意思。他们用泥土做成罐子的样子,再放到火上烧,发明了陶罐,除了烤肉,他们也有了煮肉吃。河北省徐水县南庄头发现的一万年前的12块陶片,江西、湖南、北京等地一万年前后的陶器碎片,都是他们用过的罐子。大约5900年前的油子岭文化,还有陶豆、陶鼎,说明他们不光顾吃饱肚子,还有人情往来,也给神仙们尝尝鲜;石制的纺轮还体现了发达的纺织技术,非常了不起。
再后来,伏羲一家都到天上去了,开始制订法律,规定猫狗为“家财”,对“家财”不能作养大来卖或来吃的打算——这跟结婚前不能考虑离婚时怎么分财产一样,属于“灵魂深处闹革命”,即不能有坏念头;其余牲畜均为“血财”,不能去偷别人的,不得杀非其时,打猎也不得猎非其时,否则不再保佑。这个法律到今天还管用。----伏羲就这样成为保佑虔诚的人们“血财血旺”的“财神菩萨”。
就在畜牧业发明以前,臭美刚流行的同时,神仙鬼怪就开始产生了。很久以后产生了几个头领,就是女娲是“妖”集团的头子,西王母是“厉”集团的头子,女娲的丈夫伏羲是人集团的头子。女娲在天上飞来飞去,没有谁管——后来的孙悟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玉皇大帝的航空管理部门管理员千里眼、顺风耳就奉命调查“妖猴”诞生的具体情况,只是玉帝觉得他暂时没有违反航空管理条例,才没有马上镇压的。西王母把她不喜欢的人啊禽兽啊,派“厉”灭了,“厉害”就是说她的故事。死后的人都投靠在伏羲之下,并且管理着世界上的许多小事情,指导着活着子孙生活的方方面面,伏羲教育人们不要跟这些不讲理的“妖”“厉”集团作对,吃喝的时候敬一下他们就没有事了,完了还可以照样吃。
在伏羲的教育指导下,祭祀系统慢慢建立起来,并且越来越完备,祭天为“封”,祭地为“禅”。到《山海经》出版的时候,已经洋洋大观,个个神仙妖怪都祭祀到了,它们也越来越跟人相安无事,封禅泰山的帝王世家,已经有72家,每家都为神州大地的经济文化政治的统一做出了杰出贡献,把神州管理得人神都满意了才取得封禅的资格。
在《山海经》以后勉强有6家自认为取得了这个资格,封禅泰山,具体是秦、汉、隋、唐、宋、清,历时2000余年,也就是说,平均间隔可以作数的话,第一个封禅泰山的神州帝王,大约在2万4千年前。另外一个算法是,司马迁在《史记》中讲管仲劝齐桓公不要封禅泰山,列举了他所知道的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中的十二家,具体是无怀氏、虙羲、神农、炎帝、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汤、周成王。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时,以黄帝登基那一年开始算,纪年 4609年11月13日 ( 1912年 1月1日 )为中华民国元年元旦,黄帝到周成王,大约1500年,8次封禅,这样算下来,第一任文治武功极盛的帝王,就该在距今大约在1万5千年前了。
不管是2万4千年还是1万5千年还是“上下五千年”,总之都非常非常地久远。
在这个时代,建立了完备的天文历法,知道了金星和水星绕太阳运转;搞明白了天有九重,不同的季节开不同的天门,把不同的天放出来值日;28宿是月亮在一个月里的28个房间;“岁”分“四季”、用闰日闰月来调整地球绕太阳转一圈不是地球自转一圈需要时间的整数倍、发明金木水火土太阳月亮“七日来复”的星期轮流值班记日制度。“根据1987年河南濮阳西水坡仰韶文化遗址发现的M45号墓,墓中由蚌壳堆塑而成的一组包括北斗和苍龙、白虎星象的天文图,说明按赤道坐标系统定义的天文知识的完善,在距今6460±135就完成了。”(《独特的古代中国天文学》)
并且,这个时代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河图”跟古往今来的“天文、水文、人文”和“天理、地理、道理”这样的“文”“理”一样,是无字的大学问,上古时候只能等圣人把他们闹明白了,再形成文字或法律教育人民,促进文明的发展,后来的“洛书”也是这样的无字大学问——都是俗说的“无字天书”——都是非常深邃和了不起的。总之, 伏羲 先生根据“河图”开发总结出了唯物主义分析方法八卦,叫做《伏羲卦经》,用来解释各种各样事物之间的联系,预测未来,指导科研,是人类历史上第一部伟大的著作。
根据《伏羲卦经》,有巢氏改进建房技术,上栋下宇建宫室,完全取代了穴居——长江中游最早的城,即6000年前湖南澧县的城头山城,体现了这个造屋技术相当高的成就;以土葬来改进丧葬制度;结绳记事用更简单的书契——就是看图说话代替了。
女娲和伏羲奠定了“人文始祖”的唯一地位,封禅泰山成为伟大帝王向上天报告几代以来工作总结的最高仪式,深厚的大统一文化就正式诞生。
文明正式出场了。
炎帝神农
伏羲家的技术发明被一个后来叫神农的人掌握了。
这个人特别爱生命,喜欢吃素。当他发现把种子撒在打猎时候烧过的山头,自己喜欢吃的植物长得更好的时候,就尤其对烧火的技术爱不释手;种植产生了迫切的改进技术的需求,他经过深入研究,在《伏羲卦经》,后来叫《易经》的理论指导下,发明农具,斫木为耜,揉木为耒。就是砍木头当犁头,用于起土;加工木头当耒,就是耜上的弯木柄。还可以给耒套上牛的肩胛骨,效果更好些。
根据前人的历法知识,他还总结出种植的作物要参考野外同种植物的生长跟天上星星的关系,这是一门专门的高技术,别人很难掌握,常常依靠他给大家讲什么时候种什么。因为这些功绩,人们叫他神农,就是“教我们种庄稼的那个人”的意思。这个时候人们种地的农具跟打猎的武器差不多,就是些棍棒和石头,春天时候在去年秋天烧过的土地上播种,由于他们刀耕火种,所以别处的人们又叫神农为烈山氏,就是会放火的意思。于是大规模的农业就有了技术基础了。仰韶文化遗址出土了几十斤5000年前的小米,说明当时的人们有时候富有得有吃不完的粮食,跟包产到户一下子就能吃饱肚子的小岗村农民一样幸福。
神农家是子继父业,最出色的领导人都叫神农,对人民很有号召力。后来神农家又一个特别的天才出生了,这个天才肚子透明,适合拿自己做实验,他对没有见过的植物很感兴趣,一定要尝尝,看好不好吃,导致他经常中毒,就是后人特别感激他的“尝百草”。不过他也不是白吃苦头,他找到的合意的植物越来越多,都适合作粮食,统称五谷;并且还把把中毒的经验和中毒时候透明肚子里五脏的变化记录下来出版,名字叫做《神农本草经》,成为《伏羲卦经》之后的第二部伟大著作。
神农就这样代替了伏羲一家的后代,为社会的经济和文化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取得了封禅泰山的资格成为赤帝,也叫炎帝。
随着种地面积的扩大,吃的东西越来越多,家里的罐子越烧越大,就出现了缸。研究《易经》越来越有传统积累的神农家,某一任炎帝有一天突然想,既然大家种的庄稼收成不同,并且特别是 伏羲 先生的后代擅长养六畜,大家互通有无,就特别特别有意思嘛。于是神农炎帝开发了自己家门前的空地作为菜市场,太阳高照的时候大家都聚拢过来,带者自家生产的好东西,跟别人家交换自己喜欢的东西,大家都很高兴,今天叫市场经济的东西就在这个时候发明了。
有共同祖先的人生活在一起,把祖先得到的神农的赞扬、或委托的官职、或技艺、德行、吉祥物等等,取作自己的品牌,叫做“姓”,姓氏就这么诞生了。每个姓都或建围墙、或挖水沟把自己住的地方围起来,叫做“国”,大家在自己的“国”里劳动生产,共同富裕。神农家是公认的王族世家——“王”的意思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间事物没有不知道的,精通了天地人三界,在三界间搭起了知识的桥梁,因此叫“王”。
神农家在自己建设的炎帝“国”里,一代代繁衍着,统领着百姓,解决百姓间的纠纷,惩罚不按菜市场规矩办事、偷抢别人劳动果实的“国”。其他人也在自己的“国”里不断发展壮大,改进自己的高科技,研究三界知识,导致神农家建立在先进生产力基础上的威信一代代衰退。在一个叫蚩尤的人领导的三苗国强大起来后,经常不按菜市场规矩、偷抢别国,有坏样学坏样,跟着蚩尤抢别人“国”的坏蛋小头目越来越多。神农家教训不了最坏的蚩尤,却常拿小跟班出气——几百年和平祥和的神农王朝,就要瓦解在即将到来的旷古战争中。
在西方,埃及也有聪明人跟神农家一样,关心洪水和作物跟天体的关系。只是埃及人主要看太阳,跟神农看星星月亮保护眼睛不一样,因此埃及人发明的历法,就叫“太阳历”,罗马皇帝们把自己的名字加到月份里,形成了英语的月的叫法,基督教又把它截断,变成起始以基督出生那年作元年。因此到了今天,多数中国人就只知道它叫“公历”,而不知道它本来是古埃及发明的“太阳历”。罗马人和基督教这点坏。
五帝王朝及夏
神农家研究的种地、烧陶、制药技术以及菜市场法则渐渐过了专利期,经过千年或几百年的生产斗争,九州大地的地名大都发明出来,导致神农家不再是先进生产力的唯一代表。
五帝王朝甚至之前,材料技术取得重大发展。《逸周书-考德》、《古史考》、《洞冥记》等神话、传说和史实分不清楚的出版物说燧人氏、神农氏、黄帝用铜铸刀、斧、斤,炎帝神农时代的青海柳湾马家窑遗址还真有青铜刀出土,湖北石家河文化遗址有冶铜遗存,反证这些书也不全是胡说,有时候说的话也是很可信的。加工工具有了相当的进步,新的先进生产力代表就逐渐露出头角,就是研究三界技术最有成果的轩辕家。这家人在《易经》的理论指导下,参考飞沙走石的实际,发明了轮子,做出了车!这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发明,这家人也非常以此为荣——虽然他们还发明了舟楫,养蚕织锦——就把自己家的公孙姓改了,改名轩辕,就是“造车之家”的意思。
车是轩辕家的最大发明,并不表示其它同样重要的发明就没有。根据古代百科全书《山海经》的记载,轩辕家还发明弓箭、战鼓(“雷兽”夔的皮做鼓面,骨头做鼓锤,声闻五百里,很了不起。),发明了音乐,发明了牛耕技术,驯服了马——于是龙马并列,天上跑得快的交通工具是龙,地上跑得快的交通工具是马……根据《山海经》的记载,实际上是神农发展农业文明以来,所需要的所有重要生产工具、主战武器和文化娱乐专利产品,都是轩辕家的发明。
这样一来,掌握了先进交通工具和先进武器的轩辕家,就逐渐建立了新的权威。
轩辕家的家长 轩辕 先生,对神农家的末代炎帝榆罔不能保护菜市场的正常秩序很不满。于是用他家的先进武器武装他家的民兵,把不按菜市场公平交易的小“国”个个教训一通,侯们——就是各国,也就是各姓的家长们——都对轩辕家很服气,客客气气到轩辕家作客,表示一定尊重菜市场规矩。蚩尤和他的三苗国仍然不买账,因为他也以为他代表着先进生产力呢,因为没有人打得过他,大发明家轩辕一家,也从来没有敢去招惹过他。
自家的解释权裁判权被轩辕家夺去得越来越多,炎帝很不高兴,这意味着他威信扫地,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但炎帝先生拿不出好办法对付轩辕家,就照抄对付蚩尤的办法,修理轩辕家的小跟班。这样一来矛盾激化,大大小小的侯们都跑到轩辕家的立场上去了,虽然他们能有今天,全靠祖上受神农家的帮助。
冲突激化起来,轩辕家在发明的同时,发展五行理论,指导军事斗争。争取受压迫的人民的支持,训练特种部队,跟炎帝的正规军在阪泉的原野进行野战,打了三大战役,反炎帝的围剿成功。
炎帝的实权被轩辕家架空,轩辕家于是挟天子令诸侯,采取一切手段镇压反动势力,要求蚩尤主动按菜市场规矩办事,已经占据中原的蚩尤大怒,发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轩辕派出应龙蓄水,准备水淹蚩尤,蚩尤将计就计,召集风伯、雨师放大水,反而水淹轩辕的大军。轩辕另请女魃,把水蒸干,并且以炎帝的名义征集各“国”军队,组成联军,在涿鹿的野地里——就是今日河南,过去中原——发起与蚩尤军队的决战,抓住蚩尤并杀了他。
打着炎帝旗号、轩辕家主导的各“国”联军获得了对诸侯蚩尤部族的决定性胜利。每个“国”的国号就是自己的姓,号称“百姓”(注:两千年后这些侯们搞战国,秦国有几十万大军,号称百万,逻辑跟联军号称“百姓”一样。)蚩尤部族原来有九部,叫九黎,现在他的残兵败将,于是就叫“黎民”。后来“百姓”的实质内容被“文武百官”指代了,于是地位跟“黎民”一样,合称“黎民百姓”,直到今天还是如此。不满“百官”的统治,也只能自称“咱老百姓”,就是“当年炎帝和轩辕家带领下的百部牛姓”的意思,以此作为精神安慰,但仍然远远没有刚战胜蚩尤时候自称“百姓”有面子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过后,应龙和女魃都因为消耗元气过大,不能再返回天上。应龙迁居南方,因此南方多雨;叔均建议轩辕把女魃迁居今日新疆,因此新疆干旱多沙漠。南方干旱,主要是应龙钻到地下睡觉去了,没有管天上下雨的事;北方大旱,主要就是女魃寂寞,回家看看导致的——因此南方求雨用土龙,呼唤应龙出来;北方求雨就是把女魃也就是旱魃请回流放地新疆,祭祀的时候喊“神北行”,不要找错了方向,要是她撒泼不走,就表演节目“斩旱魃”把她吓唬回去。
由于蚩尤战斗力特别强,以一己之力就把天才黄帝的联军打得只有招架之功,于是成功晋级战神。后来人们把一种天文现象叫做“蚩尤之旗”,像彗星但有弯曲的尾巴,实际上是一种特别形状的极光。它一出现就预兆着天下必动干戈,叫做“见则王者征伐四方”,据司马迁考证,汉武帝征伐匈奴轰轰烈烈,原因就在于提前有“蚩尤之旗再见,长则半天”。
打败了笨蛋炎帝和战神蚩尤,反衬轩辕家特别了不起,于是炎帝只能把帝位禅让给轩辕家,由他建设新政府,发展生产,置左右大监,就是正副总理,管理各“国”公共事物;任命风后协管军事,力牧协管农业,常先协管立法和司法,大鸿协管水利。结绳记事和书契画图写生都太麻烦,于是任命仓颉为文化部长,研究简化字方案。特别的,黄帝考察五行,“获宝鼎,迎日推筴”——就是理论指导实践,实践修正理论,校正历法以指导农业生产。通过这一系列措施,实现了大同社会,根据五行理论,轩辕家为土神,五行中颜色属黄,因此叫黄帝。
黄帝坚持枪杆子里出政权,建立野战军,征伐割据的诸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个,就是割了脑袋也继续打仗的刑天。黄帝一辈子都在剿灭不听话的诸侯,镇压可能成为“蚩尤第二”的诸侯,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山海经》说各国战士不敢向西方放箭,因为畏惧“轩辕之台”。
黄帝有无数的功绩,治理天下的成果旷古,因此有资格封禅泰山。并且据说黄帝是生而知之的、婴儿时期就能说话,叫做“生而神灵,弱而能言”,是天才。两千年后一个叫做荣 伊的大 教授解释是“黄帝三百年”,有这么长的时间发明创造和建设,因此功绩那么大是可以理解的——又是几百年后一个叫宰我的刁钻学生是个无神论者,他的信仰是〖吾闻鬼神之名,而不知其所谓。〗意思是“鬼神的名字我是听过很多,但对他们的神奇事迹,我是不感冒的。”以此逻辑,宰我同学对死去几百年的 荣伊大 教授关于黄帝事迹的解释发生怀疑,认为“黄帝三百年”如果是真的,那么请问黄帝是人呢,还是不是人,要不怎么三百年?按书本讲课的老师孔子给他一个不怎么令人信服的解释,叫做〖民赖其利,百年而死;民畏其神,百年而亡;民用其教,百年而移。故曰黄帝三百年。〗——即便不考虑孔子这个说法解释不了黄帝的手下为什么有那么多他好几代后的子孙,孔子的说法是对的,说“黄帝三百年”也属于误导性的夸张。
除了技术发明,还有两个重要的发明权属于黄帝,就是《黄帝内经》和《黄帝四经》:
《黄帝内经》是医学理论集大成的总结,到今天还适用,是继《伏羲卦经》《神农本草经》之后的第三部伟大著作,“上古三坟”前两部著作的综合应用。并且,《黄帝内经》是无神论作品,提出【道无鬼神,独来独往】的唯物主义医学观点,以及【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治之无功矣。】这样先进的治疗理念——后来扁鹊提出的六不治之一【信巫不信医】的病人是没有办法治疗的,也是这个思想。这个思想之先进,至今无能超越:大法弟子【信巫不信医】自不必说,耶和华的信徒以祷告为主治疗为辅,以及愚夫愚妇以治疗为主求仙为辅的“神药两改”……都在古人科学知识扫盲教育的范围之内。
《黄帝四经》是上古政治理论的总结, 是无神论作品,“黄老之术”的根本哲学,法家的理论根据,其理论遗产【抱道执度,天下可一也】直到现在还在使用,就是“依法治国”和“国家统一”。
因此,弓箭、车、船、鼓、牛耕、驯服马、养蚕织锦等等发明,应该都是黄帝家搞的工业普查和应用推广,而不是集中的发明——尽管如此,还是说明,在黄帝时代,所有重要的工具发明都已经完成,说明华夏5000年文明史的判断标准,是现代社会需要的所有政治理论、科学技术、文化哲学全部发展完备。这是个极高的标准。
黄帝一共有二十五个儿子,其中十四个获得了品牌——姓,就是有封国。
黄帝娶了西陵之女——就是今日四川西陵雪山——西陵之女就是发明养蚕织锦的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玄嚣和昌意两个儿子。
继承黄帝帝位的是他的孙子高阳,昌意的儿子,叫做帝颛顼。造反的诸侯仍然没有消停,孟翼就在玄丹之山的无名大池跟颛顼大打了一仗。根基不稳的颛顼于是实行了一项重要的改革,就是祭祀改革,并以此作为宪法,并且垄断了五行理论的解释权,把黄帝没有完成好的历法进行校正,派自己的孙子——儿子老童的儿子——重及黎管理天文地理,重管天文,黎管地理,指导祭祀和农业生产。颛顼规定女人在路上遇到男人必须让道,实际上大大削弱了女性首领诸侯国的实力,增加了中央政权的实力——这个规定也说明当时的女人地位高,见了男人根本就不怕羞,要知道那个时候的衣服远没有今天穿得整齐。
特别地,根据晋朝的郭璞的了解,神耆童就是重黎的爸爸、颛顼的儿子老童,“神耆童”是“耆童这个神”的意思。传说道教的祖宗老子生下来就胡子白了,并且这个老子又是周朝图书馆管理员,指导过孔子,出版过《道德经》——本来是人的《道德经》作者,经过一番误解,把《山海经》也搅进来,于是老子就不得了起来,甚至还成了太上老君来着。
这样一来,颛顼实行宗教改革后大大统一了国家的思想,军政祭祀都统一到了自己家。颛顼巡游四方,人、物、神都对他的统治表示归顺,由此大大扩展了疆域,北部边界到达幽陵,就是太阳光照的边界,属北极圈;南部边界到达交趾,就是今日越南;西部边界至于流沙,就是今日新疆沙漠;东部边界到达蟠木,那就是日本了——统一了当时的全世界。尽管颛顼实行了政教合一的统治,有愚弄人民的嫌疑,但他统一全世界的功绩还是不能抹杀了,因此也获得了封禅泰山的资格。
帝颛顼生了治水没有成功的鲧,成为庶人的穷蝉,总之后代都要许多年后才能有出息。因为高辛比他们更有出息。
继承颛顼帝位的是他爷爷黄帝的曾孙高辛,就是帝喾,代序是黄帝-玄嚣-蟜极-高辛。高辛也是生而知之的天才,比他的曾祖父黄帝还厉害,生下来就会说自己的名字。不过帝喾做的事情却没有他曾祖父黄帝酷,实行的是“颛规喾随”,没有改变帝颛顼的包括宗教政策在内的基本国策。天下无事,大统一的世界运行得很好,因此他也认为自己有封禅泰山的资格,神也默认,没有责怪他。
帝喾有两个儿子,放勋和挚——根据百科全书《山海经》的记载,帝喾娶了羲和,生“十日”,据说是按十个天干太阳名命名的儿子,具体叫做焉逢、端蒙、游兆、彊梧、徒维、祝犁、商横、昭阳、横艾、尚章——后来这些复杂的名字简化为天干,商王朝根据自己是天子的逻辑,把皇族子弟全用天干命名。帝喾又娶了常羲,生“十有二月”,大约该是十二地支命名的女儿,具体应该叫做困敦、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牂、协洽、涒滩、作噩、淹茂、大渊献。
帝喾发现他的叔叔仅仅规定女人在路上遇到男人必须让道并不能使天下太平,于是把他家刚发明的专利——强弓利箭——的改进版“彤弓素矰”,就是红色的弓白色的箭,武装一个叫做羿的人,让他去解决小国欺负小国的问题,实际上是帝喾的特种部队,专门暗杀可能破坏和平和稳定的“蚩尤第二”,这是一个很成功的政策,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把国家治理得太太平平。
帝喾死后帝挚继承帝位,据《山海经-大荒西经》说帝挚就是少昊金天氏——但司马迁又说“少昊之虚曲阜”,搞不明白少昊到底是西帝还是东帝。幸好少昊的根据地在哪里不重要,少昊帝挚据说因为“不善”,于是弟弟放勋继承帝位,就是帝尧,也叫陶唐氏,简称唐,是烧陶罐的专家。放勋怎么继承他哥哥的位置,过程不清楚。根据后来帝尧时代发生的重大事件,应是“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摆平不了重大变故的帝挚,特别是摆不平他自己的弟弟放勋,帝挚就不得不聪明地把位置让给了弟弟放勋。总之,放勋成为了新的大帝,是《尚书》记载的第一个帝王。
帝尧时代是个多事的时代,颛顼的后代讙兜的族人三苗,跟南方的九黎关系火热,把黄帝和颛顼制订的历法用九黎的历法改造,管天的重和管地的黎都管不了事,连一年有多少天都给搞糊涂了,严重影响了农业生产。
在重黎渎职的同时,太阳们也就失去了纪律约束,十个兄弟一起跑到天上来玩——就是帝尧老爸帝喾的十个儿子,是尧的兄弟——将庄稼和草木都给烤干烤焦。帝喾的特种部队羿站队不明,尧断绝了他们的补给,导致出现了跟蚩尤能有一比的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全是凶族,他们之中有出现“蚩尤第二”的重大危险。
跟黄帝时候旱魃出现一样,大尧的得力助手出现了。他的名字叫做后羿,以跟帝喾的特种部队羿相区别,又表明他的专业能力不比羿差。后羿继承了羿的高超箭艺,并且对装备进行了重大改进,在箭尾巴上装羽毛,这样就飞得又快又准。
尧以史为鉴,认为他的爸爸的特种部队政策非常符合他现在的实际,于是重建后羿特种部队,给后羿发军饷。后羿得到命令,在畴华之野把种地拜蛇的凿齿族长暗杀;在凶水边干掉九婴族长,这个拿别人脑袋当装饰品的族长终于捐献了自己的脑袋;青丘之泽打渔的大风族长毫无悬念地被干掉;九个不讲规矩的太阳和善于带猎狗打猎的猰貐都没有强力手段保证自己的安全,被后羿镇压;跟大风族同样打渔为生,崇拜蛇的修蛇族长在洞庭老家被后羿射杀;善于养猪和养蚕织锦的大款封豨族长,被暗杀在桑树林中。丛枝、胥敖这样一些强大部落也被尧敲打。
尧的如此武功,一点也不逊色于黄帝一辈子“未尝宁居”地镇压“天下有不顺者”。
——帝尧的地位争取得如此不易,更说明了帝挚的“不善”,不是简单的没有“仁义”。
把“蚩尤第二”们全部摆平的尧终于腾出手来进行政治改革。地位本来无可撼动的重黎被废黜,另立自己的心腹羲和两家接管重黎的工作——说明后羿射日的镇压活动中,“羲”“和”对自己九个太阳兄弟的死负有一定责任——再次校正四极,根据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核实年岁,具体是这样安排的:
东极:羲仲在旸谷建设天文台,欢迎太阳出来,根据鸟星的位置报告仲春和春分;
南极:羲叔在南交建设天文台,恭迎太阳路过,根据大火星的位置报告仲夏和夏至;
西极:和仲在昧谷建设天文台,恭送太阳落山,根据虚星的位置报告仲秋和秋分;
北极:和叔在朔方幽都建设天文台,根据昴星的位置报告仲冬和冬至。
这样一来,规定了一年有三百六十六日,设置闰月定四时,重新给农业生产以正确的指导。
重大的历法改革和天官的设置,大大增加了帝尧的威信。帝尧当政七十年后,准备选接班人,问“谁可以接我的班啊?”放齐推荐帝尧的大儿子丹朱,尧作了否决;讙兜推荐工业部长共工,尧也作了否决;尧准备传位给四岳,四岳推辞,于是百官推荐孝道无人能及的虞舜,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舜也是黄帝的嫡系,具体是黄帝-昌意-颛顼-穷蝉-敬康-句望-桥牛-瞽叟-舜,是黄帝的八世孙。
尧在位第九十年,经过二十年代天子行政的考察,认为舜合理,把他推荐给上天,掌握天子权柄。就是舜作为代天子二十八年后,尧就去世了。这一年舜五十八岁,经过后来孔子特别推崇的三年之丧,这三年期间舜给了尧的儿子丹朱公平的竞争环境——据舜后来跟禹讲,丹朱顽固傲慢,游玩丧志,招一大堆狐朋狗友在家里胡闹,旱地里划船游乐——诸侯只买舜的账,舜说那就没有办法了,天意如此,六十一岁的舜正式成为天子。
帝尧的接班人选定不久,天下就发起了大水,是继女娲那场大水来的第二场。这次发大水的原因不明,据唐朝人李朝威在《柳毅传》中说,是龙 王钱塘 君发怒造成的, 钱塘 君发大水,天下黎民死伤无数,【与天将失意,塞其五山】,基本是齐天大圣大闹天宫后被压五指山的下场。但这次大水不算帝尧统治的凶兆,因为没见影响他英明仁义的名声,他还封禅了泰山。
工业部长共工既没有能够继承帝位,也没有能够发展好工业——百工。帝尧选拔治水人选,大家都推荐黄帝的曾孙鲧。帝尧认为恐怕不合适,四岳做了担保,于是让鲧试试。鲧学习女娲芦灰止水的老经验,采用堵水的办法,搞了九年也没有成功——实际上,鲧是只管自己家不要被淹,把大堤建起来,河对岸就给淹没了,后来春秋战国时代常常有人这么干,于是发明了成语“以邻为壑”。
鲧治水失败后舜找机会把他杀了,要求禹继续治水,洛水的乌龟背负“洛书”,给予理论指导,大禹治水成功。这个时代尧舜禹都同时在各自的专业方面治理这国家,“国无二主”并不在这个时代流行。
舜将世族豪强共工流放到幽州,变成北狄;将驩兜流放到崇山,变成南蛮;将三苗流放到三危,变成西戎;在羽山杀掉鲧,他的部族变成东夷——由此一举创造了四大系各民族,大舜的民族政策为丰富人类文化多样性作出了重大贡献。
舜认为尧时代法制不健全,跟四岳——就是政治局四常委——政治协商,取得共识。十二牧作为中央常委,审定重大国策,全国人民都很服气。经过政治协商大会,任命如下:
夏祖、黄帝四世孙(黄帝-昌意-颛顼-鲧-禹)大禹为司空,就是国土资源部部长,管理全国土地审批;
周祖、黄帝四世孙(黄帝-玄嚣-蟜极-喾-弃)弃为后稷,就是农业部长,管理农业生产;
商祖、黄帝四世孙(黄帝-玄嚣-蟜极-喾-契)契为司徒,就是教育部长,管理教育事业;
后来大禹活者的时候还做了天子提名的皋陶,作士,立法委员长兼司法部长,加强法制建设,制订刑法,颁布墨、劓、刖、宫、大辟五刑,治病救人;
后来大禹死后做了三年天子的益为朕虞,就是林业部长,管理林木和动植物保护,朱虎、熊罴为高级助手;
垂做共工,就是工业部长,进行工业现代化建设;
伯夷为秩宗,就是文化部长;夔、龙为高级助手,夔分管音乐教育,管理青少年的精神文明建设;龙为广电总局局长兼外交部长,净化舆论环境,打击黄赌毒、反和平演变。
除政治局四常委四岳外,十二牧及以下共大小部长二十二人(数下来实际上是二十三人),规定每三年进行一次政绩考试。——舜由此完善了政治体制。
舜如此大规模改造尧的中央常委,任用帝颛顼的八个儿子“八恺”、帝喾的八个儿子“八元”,放逐尧的四大重臣共工、驩兜、三苗和鲧,实际上架空了尧。改造经济关系,保持对诸侯的技术优势,获得高附加值利润以维持强势地位。——因此,尧为什么要让舜掌握天子权柄,摄政二十八年,心甘情愿地把帝位“禅让”给舜,就很能理解了。
实际上,禅让的说法司马迁就怀疑过。他说孔子光称赞伯夷叔齐不当国王的仁德,怎么不讲讲许由啊,尧打算把天下给许由,许由找理由推辞了,并且躲起来再不出头,这才是高风亮节呢。这个故事 庄子 先生讲得比司马迁清楚,连尧和许由的对话都搞明白了,不知道 庄子 先生通过什么时光隧道去偷听到的。
尧对许由说:“太阳出来了照火把给人照明,下雨了还灌溉,不都是多事么。有 许 先生你这样的红太阳当帝王,天下一定大治,而像火把的我现在尸位素餐,很惭愧啊。请你一定要出山管理天下。”
许由说:“老兄你把天下治理得很好嘛。要我代替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呢?为名,名不过身外物。鸟在树林里,占地不过一条树枝,偃鼠喝黄河水,不过喝饱肚子。你还是洗洗睡吧,我才不上当。厨师做不好饭菜,道士也不会去帮忙。”——由此创造典故“越俎代庖”。
许由看透了被架空的尧丢给自己的是烫手山芋,还是保住自己小命要紧。据庄子说尧还不死心,又去麻烦子州支父,子州支父比许由更滑稽,说:“以我为天子可以啊,不过我刚好有怕黑和忧郁症,这两个毛病影响很大啊,我在抓紧时间医治,没有空闲管理天下哦。”
许由和子州支父的故事让人想起蒋介石被逼迫搞的民主大选,胡适很可能被选上总统,但 胡 先生在《胡适日记》里是这么表述自己为什么有许由那样高尚的情操的:〖蒋公(蒋介石)意欲宣布他自己不竞选总统,而提我为总统候选人。他自己愿做行政院长。我承认这是一个很聪明、很伟大的见解,可以一新国内外的耳目。我也承认蒋公是很诚恳的。他说:“请适之先生拿出勇气来。”但我实无此勇气!〗
大禹也学了一把大舜的先进经验,先同样是百官在舜的朝廷共推禹当水利部部长,在治水的十三年中建立了效率极高的动员体系和极高威信的大禹,在治水成功后宣布〖蠢兹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贤,反道败德。〗----也就是有苗没有人权,发起“对苗自卫反击战”,取得重大胜利,于是水利部部长 禹 先生也就兼职了中央军委主席,主持军队建设和军事演习,〖舞干羽于两阶〗,之后皋陶颁布刑法,宣布以禹为榜样,要求百姓学习大禹艰苦奋斗的精神,否则刑法伺候,天下大治,显得舜很会治理国家。剩下事情就是上古的舜同志学习大尧的故例——几千年 后有孙 先生把临时大总统之位禅让给 袁世凯 先生的新例——把帝位禅让给了水利部部长兼中央军委主 席禹 先生,留下万古美名。其中原因在 于古人禹 先生比近人 袁 先生能干,否则 袁 先生要是外能驱逐诸蛮夷帝国主义,内能发展生产稳定中华,这最新的“禅让”故事也就媲美上古了,省得今日国人只能读文言文才能领会“禅让”的智慧----可惜了这个历史机会。
舜去世后,在他的三年之丧中,大禹也学习舜的成例,给舜的儿子商均公平竞争的机会,诸侯也只买大禹的账,大禹于是也说那就没有办法了,天意如此,正式成为天子,国号夏后。
大禹名叫文命。也是黄帝的嫡系,是黄帝的四世孙,辈分比大舜高得多。
夏王朝,是五帝王朝的直接延续,继续保持经济优势地位,以贡赋体系获得高附加值利润。夏王朝是一个以龙为图腾的王朝,因此黄帝的最高吉祥物,也一定是龙。由于五帝时期不断改名,使得朝廷的品牌建设很受影响,于是大禹规定了一个称号,把五行的中土归自己管理,叫做“后土”,“后”就是帝或神的意思,不是后来的老婆的意思。因此夏朝的帝王都叫夏后。
夏后禹借鉴了祖上四代的治国经验,很不喜欢自由散漫,要求诸侯令行禁止,完全忠于命令,不许乱说乱动。因此继续镇压乱说乱动的三苗。在会稽举行开国大典,防风氏对统一不感冒,迟迟才来,禹把他杀了,骨头做成战车。诸侯就都老实起来。
掌握国家刑法及司法的皋陶,以及老资格的林业部长和禹曾经的左右手益,都在大禹活着的时候先后得到了代理天子的地位——根据舜禹的成例,大禹恐怕不是高高兴兴这么愿意让贤。皋陶死在大禹之前,没有办法再在政治舞台上表演。益在大禹的三年之丧中掌握天子的实权,也学习舜和禹,给禹的儿子启三年公平竞争的机会,这回不同了,“天下属意”禹的儿子启,启继承大统。益就没有舜和禹厉害啦,吸取了丹朱和商均经验教训的启是先下手为强了。
夏后禹的儿子夏后启跟他老爸的国策一样,谁不服灭谁,启继承帝位,兄弟有扈氏不服,启跑去镇压,大战于甘,因此叫“甘之战”,夏后启把六个中央部委召集起来,作政治动员,动员令后来记成文字,叫做《甘誓》——经过黄帝时候文化部长仓颉的改造,到夏后启的时候文字已经洋洋大观,想说什么就都能写下来了——,动员令分三部分,一是有扈氏的罪状,二是组织纪律,三是奖惩。夏后启说:
“士兵们,包括中央部委你们六个,你们都听着。我宣布纪律:有扈氏不把五行宪法放在眼里,认为我的木德不是黄帝土德的合法继承依据,怠慢正礼、正义、正法的法制工作,老天都不答应。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叫你们往左敢不往左的,叫你们往右敢不往右的,就是违抗命令;骑的战马不听号令,也是违抗命令!听命令的,打仗赢了回家,举行社会活动时就赏;违反上面三条的任何一条,举行社会活动的就把你们的脑袋割下来。我就是不杀你们,也要把你们劳动改造,罚为官奴。”——祭祀社神的时候举行的聚会,简称“社会”。夏朝的社神就是夏后启的老爸夏后禹,在这样的聚会上表扬好人好事和惩罚坏人坏事,能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后来王朝的立牌坊和菜市场杀罪犯“弃市”,以及今天人们熟悉的树立先进和游街示众,就是夏朝的“社会”宣传手段的新发展。
经过如此的动员,兵将个个奋勇当先,把有自由主义倾向的兄弟有扈氏给消灭了。天下诸侯赶紧都跑到朝廷来,表示一切行动听指挥。
夏后启向上帝敬献了三个美女,从上帝那里买到了产品《九辩》和《九招》,就是后来孔子推崇的“韶武之音”的原版,是精神文明建设不可或缺、治理国家的重要技术。这个公平交换开创了人祭的先河,带了个很坏的头。
夏后启的儿子是帝太康,治国无方,就喜欢打猎,把政事都荒废了——帝太康竟然把帝喾时候建立、帝尧时候发展壮大的“羿”牌特种部队给改革了,狩猎对象竟然是抓野猪大象们,而不再是把这些动物当图腾的“蚩尤第二”们,导致特种部队的老大后羿(应该叫后后羿,了,但还是简称后羿吧)掌握了越来越大的权力。尽管如此,但帝太康有爷爷爸爸的威信在,诸侯也不敢乱动,还能够把对自己不满的五个哥哥弟弟流放到洛汭,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去了,合著了发表在《尚书》里的《五子之歌》,五兄弟中最大的讨伐太康,说“我面对天下百姓的时候,感觉就像用坏朽的绳子驾御六马拉的马车,毕恭毕敬,生怕什么地方做不好。老大怎么连我这点觉悟都没有,不知道权力是斗争出来的?”其他四人就只有哀叹大禹和启的赫赫武功没有人继承,权柄都要跑到枪杆子那里去了。果然,不久后羿找到机会,太康在洛水边打猎,一百天不回都城,后羿发动武装政变,把太康赶跑,后羿因为对五行没有什么研究,不敢自己称帝,支持木德的诸侯力量还很强大。等太康后悔死后,后羿在作《五子之歌》出名的五个兄弟里挑了最没有用的中康继承帝位。这个时候管理历法、报告四季的羲和两家渎职,中康很不满他们废时乱日,去教训了他们一顿,于是他们也就老实起来,赶紧恢复大尧时代的正确历法。
教训羲和这件事情,表现出了夏的立国根基“一切行动听指挥”出现了重大危机。危机下后羿自己跳出来全面接管了夏,用自己老家的名字把国号改为有穷,却被自己的部将领寒浞逮住机会乱棍打死,寒浞准备称帝,但中康的儿子夏相先下宣布自己是夏后,准备武力恢复大禹的王朝。
寒浞自己也一样不知道建设“一切行动听指挥”的重要,他的两个儿子“豷”和“奡”都没有出息,豷名副其实,跟一只猪一样笨,不知道建设统一战线的重要作用;奡又只喜欢划船,连旱地上都能划,差点就发明水陆两栖的交通工具了,要在奥运会能拿金牌,或者在京航大运河开通后能管理好战略物质输送,但要治理夏,那划船技术就不中用。寒浞一家带领军队袭击夏相,把他杀了。
夏相的儿子少康忍辱负重,借鉴他爷爷爸爸失败的教训,等寒浞和他两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儿子得意起来,放松警惕,一举袭杀寒浞一家,恢复黄帝血统的统治,废弃特种部队制度,从此“羿”暗杀组织在历史上就消失了。
帝喾时候功勋不明的羿的下落也不明,帝尧时候功勋卓著的后羿,下场很著名很悲惨,据后来一个叫做孟子的人说,后羿是被他的弟子逢蒙暗杀的,目的是为了争天下第一,老婆嫦娥独吞了不死药飞到了月亮上去做了冷美人,典型的家破人亡——亡是逃亡的意思。孟子的这个解释明显不符合逻辑,为帝尧立了大功的后羿被杀,逢蒙不考虑自己的处境是不可能的。后后羿更没出息,违反组织纪律把雇主太康推翻,自己被寒浞乱棍打死,死得最难看。可见越有野心死得越悲哀。这就是一千五百年后南宫适同志给孔子找岔子总结的:“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意思就是还是农民最有出息。
这样又平平安安过了七代,都是子继父业,到了帝孔甲。孔甲不好好使用祖上要求诸侯“一切行动听指挥”的法宝,只是搞起了没完没了的鬼神祭祀,诸侯开始不买账。洛水出现两条龙,一公一母,养龙能手豢龙氏不听孔甲的号召,孔甲不知道怎么养这两只国宝。幸好尧的后代、也就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先祖刘累跟豢龙氏学习了养龙技术,帮助孔甲,孔甲给了刘累新的荣誉,叫做御龙氏,就是“知道怎么驾御龙的那个人”的意思。实际上这龙就是鳄鱼,本来是很好养的,刘累还是把雌龙给养死了,把肉做给孔甲吃。孔甲对国宝的肉很感兴趣,要特供,把技术不精的刘累给吓跑了。
孔甲死后儿子帝皋继承帝位,帝皋死后儿子帝发继承帝位,虽然群体性事件频发,都暂时没有伤到统治的根基。到了帝发的儿子帝履癸的时候,搞群体性事件搞习惯了的诸侯对这个想继续把“一切行动听指挥”的根本大法真正落实贯彻到底的君主忍无可忍,造反运动轰轰烈烈。帝履癸对所有的造反都进行强力弹压,因此被诸侯称做“桀”,就是残暴的意思,这样一来诸侯自己好像都特别无辜。帝履癸把不按规矩修造军事堡垒形成事实割据,因而造反危险最大的商部落首领汤叫到朝廷,汤经过形势分析,知道不去不行,硬着头皮去了,帝履癸把他放到夏台关了禁闭,后来实在找不出汤同志违反“一切行动听指挥”的确实证据,就只好把汤同志放了——由此可以怀疑被称为“桀”的帝履癸同志的残暴程度,因为三千多年后没有什么残暴名声的汪精卫同志对共产党采取的政策是“宁错杀一千,不漏网一个”。
坐在火山口上的履癸同志决定发发威风,命令诸侯在有仍氏国(今山东济宁东南)盟会,有缗氏不给面子,履癸同志本本主义,学他祖宗大禹杀迟到的防风氏的典故,带领诸侯把有缗氏灭了。这样一来诸侯更是兔死狐悲,更加离心离德,导致汤同志发动串联更容易。
总之,汤同志战胜并灭亡了夏朝,把履癸同志的后代封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后来周朝才出名,叫做杞,就是发明成语“杞人忧天”的杞国——大禹的后人仍然没有忘记跟天斗其乐无穷呢。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的夏朝,奠基了中华文明的基本框架。从此,“夏”成了中国人的特称,“夷夏之辨”成为野蛮和文明的分野,“仁”“义”“德”是社会文明先进和落后的标准,是今日鸦片贩子和奴隶贩子的后代也没有的东西。“华夏”成为炎黄子孙的美称,就是“荣耀与日月光华媲美的中国人”的意思。后来还有一个王朝可以跟夏朝的文治武功媲美,就是汉朝,这个王朝的功绩之大,以至于“汉”终成继“夏”之后本族的又一美称,就是“地上的银河之族”的意思,非常了不起。
神鬼王朝——殷商
帝履癸对所有的群体性事件进行强力弹压,是汤同志能发动大串联,把有异心的诸侯都联合起来的外部因素。
汤同志原名天乙,祖先契是帝喾次妃的儿子,在舜时代任教育部长,管理教育事业,封国在商。按照严格的父死子继的宪法,经过契--昭明-相土-昌若-曹圉-冥-振-微-报丁-报乙-报丙-主壬-主癸,到了主癸的儿子天乙,已经是契的十三代孙,就是后来闻名的成汤。
有一个大名叫伊尹,小名叫阿衡的野心家听说了帝履癸把汤同志放到夏台关禁闭,后来又放了的事迹,认为汤同志是一个极其值得投资的对象,比吕不韦找到的那个秦质“异人”还好,于是决定去投奔汤同志。苦于无介绍信,于是先在有莘氏那里谋了份短工,找到机会,背了口大锅——鼎俎——去求见汤,以五味学说给汤指明了造反的革命纲领,伊尹说:“煮米也好,煮肉也好,煮羹也好,都要先把水烧开,再把料放下去,否则肉和鱼就去不了腥臊,米就容易生锅。酸苦甘辛咸五味,放的次序也不能乱,咸可以和肉一起放,其它酸苦甘辛作料,时间也要拿捏好,有些调料如葱葱蒜蒜,往往要起锅了才放,并且各种味道都不能过度,这个就是调和中庸的思想,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政治斗争也是这个道理,借口和宣传首先要鼓起来,风气形成后才能动手,过程中还要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计划,最后达到革命成功已经胜券在握了,才把最重要的根本主张贯穿下去。这样一来,就能有志者事竟成,无往不克了。”——这个就是后来《道德经》总结的“治大国若烹小鲜”,实际上是伊尹的发明。
后来一些文人说实际上不是这个样子,真实的历史是伊尹是个处士——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没有嫁郎的女人是处女,没有选主子的男人就是处士。——汤同志五顾茅庐他才肯出山,以素王的故事讲清楚了革命纲领。“素王”是孔子耶,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说法是文人们为了自己那点破见识和破虚荣心造的胡说八道,后来他们还这么说诸葛亮的故事,虽然合理了一点,说是“三顾茅庐”而不是五顾了。
不管怎么样,有了革命纲领指导的汤同志先用废弃祭祀的借口灭掉中央王朝的铁杆支持者、无神论小国葛国,接着,污蔑中央王朝的铁杆支持者昆吾氏叛乱——若是反叛帝履癸,什么时候轮到他汤出头了?若是“反叛”他汤,什么时候他是盟主,同级别的别人都得听他的而不是天子帝履癸的?——发表《汤誓》,说:“你们都过来听朕训话,不是我这个被关过夏台监狱的小子要叛乱,而是帝履癸他家罪恶太大,老天命令我灭了他。我怕上帝的命令得不到执行,不能不造反。你们当中有人质疑说‘我们的老大太不体谅我们做农民的了,收庄稼的时候要求我们去进攻合法的中央政权’,还有人说‘就算中央政权真的是老大说的那么坏,我们有什么办法?!’我告诉你们,帝履癸他鼓动全国的羽翼,想把一切权力抓到手里,完全就是 暴 君,有人受了关牛棚的待遇,早就发誓‘ 暴 君夏桀就是红太阳,我们也要造反,大不了一起灭亡。’我也是这样的受害者,这次一定要讨伐夏桀。如果谁坏我的大事导致失败,看我把你们送到厨房去变成菜。你们不要不信,我不是说话不算话的。要是不听命令,我要让你们活的变官奴,死了的也割掉脑袋,决不轻赦。”发表了如此的自封为帝、威逼恐吓的动员令后,汤同志觉得“我的这个武功太了不起了!”,于是封自己为“汤武王”。
凶像毕现的汤同志灭掉了昆吾后乘胜讨伐帝履癸,在鸣条——今天的河南开封地区——发起对帝履癸的决战,打败了帝履癸,这个被称残暴的夏“桀”先生总结了他失败的经验,跟两千年后的项羽同志及其他一些末代诸侯王一样悔当初,都是“真后悔当年在夏台不杀了汤,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伊洛两河流域是夏王朝的粮仓,夏末大干旱,伊河和洛河断流,粮食歉收,是商汤能够险胜夏桀的主要因素之一。即便如此,夏桀退守鸣条,商汤也没有什么办法跑过去把他干掉,只能用政治手段把夏桀流放到南巢,自己老死。失败帝王自己老死的案例,到了后世非常罕见。夏桀死后,商汤想把大禹遗民的精神寄托“夏社”给迁个地方,也做不到,命令人写了《夏社》,不褒不贬,承认这个事实了事。
商汤打了胜仗,安顿好了 夏桀 先生,回老家的路上走到大坰,觉得还是非常不安,说:“我好害怕以后有人说我其实是夏桀手下的小将,他叫我到夏台我就得去,亏夏桀仁慈没有杀我,我才有机会造反成功。要是人们知道这个事实,我就一点威信都没有了。”
于是,商汤的好帮手仲虺写了一篇告示,作为红头文件,给全国人民学习,叫做《仲虺之诰》,里面极尽捏造歪曲之能事,污蔑夏桀愚蠢残暴、贪财好色,诸侯早厌烦他夏桀了;吹捧商汤英明神武,疏财远色,说商汤的解放事业自征伐并灭亡残暴夏桀的忠实走狗葛国开始(葛国的王族四散,又都不改姓,于是成为诸葛,就是“那些不忘亡国恨的姓葛的人”的意思, 诸葛亮 先生就是他们后代中最出名的一个),商汤解放河南的时候河北人民希望他快点打过去解放他们,商汤解放江东的时候江西人民希望他快点打过去解放他们,还大喊“怎么把我们放到后面解放啊?”——总之是一派胡言,完全跟实际相反。
除了文化上对敌人的挖苦摸黑和对自己的吹捧美化,商汤也知道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在夏王朝的中心地点建立偃师商城,监视大禹遗民,就是《诗·商颂·殷武》所说的商汤的妥协,即〖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其余听话不听话的诸侯,在武力威胁下都是〖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
汤同志把这些干完以后,制定国号殷,国色为白色,国历借鉴夏历,将正月定在十二月。“汤武革命”正式完成。
汤同志用藐视天命,不祭祀上帝的口号拉起旗帜造反,灭掉葛国,征伐昆吾,打败夏桀。汤同志既然如此重视上帝的意见,于是在他的王朝中大大增加祭祀的门类。干旱仍然没有过去,求雨是汤同志当然责任。设置乐官太师和少师,演奏上帝喜欢听的音乐。把一切世俗事物都交由上帝决断,大大发展了筮龟占卜事业。要不要打仗,占卜一回,为防止上帝打瞌睡,占卜三次,按多数意见办。汤同志把神农以来的祭祀制度化下来,指导国家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婚丧嫁娶都要用筮或龟问问,疾病时候更是虔诚——小疾臣的官是医官,人体周身什么地方有病就叫“疾”,诸如疾首、疾目、疾耳、疾口、疾舌、疾齿、疾言(喉)、疾自(鼻)、疾腹、疾胸、疾手、疾肘、疾胫、疾止(趾)、疾骨等。其中最让人痛苦危害最大的,就算“疾首”和“疾胸”的了,胸病又主要是心病,所以创造典故“痛心疾首”就是把人麻烦得像脑袋有病心脏有病那么痛苦难堪的意思——各种“疾”跟某个神灵鬼怪有关系,这是一本大书,知识浩瀚。幸亏后来某个时候直到今天,建设了地狱这么个东西,把大部分神灵鬼怪都关了进去,我们才不必学习这本大书。
总之,商朝时候上帝特别忙,三天两回商王就要向他咨询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商朝时候的死人也很忙,人民群众有问题了就会通过巫觋跟他们商量签订保佑合同的事情,婚丧嫁娶疾病建筑出行,都要死去的人给活人一个明确的意见。拥有中介材料的乌龟,在商朝就特别倒霉。
总之,通过观察商汤同志在政治上和文化上花的苦工夫,我们就可以充分理解汤同志的帝位一定坐得很不安心。权力是双刃剑,功勋卓著的大臣更是双刃剑,打完仗后,伊尹同志跟汤同志的关系,看来比尧舜的关系或舜禹的关系,差不大离。——据小道消息特别丰富的 庄子 先生的说法,汤与伊尹阴谋造反,讨伐夏桀,革命胜利后汤同志就开始学习尧和许由的先例,想让位给卞随,卞随推辞说:“要是我跟你们同流合污,后世以为攻打夏桀的计谋是我出的,必然认为我是乱臣贼子;战胜了夏桀我即位,必然以为我贪图权势。虽然我生于乱世,但还是不愿意无道之人用他们的低劣行为玷污了我的高尚情操。”于是跳进椆水河自杀了。汤同志继续麻烦务光,务光同志也说:“造反是不义,造反就要死人是不仁也;不仁不义别人干了,我来摘桃子,说明我贪。我这么清白的人怎么能跟无道之人同流合污。”于是也学卞随,抱块石头跳庐水河死了。
司马迁介绍得就很简略,只说“余以所闻由、光义至高”。
就这样,战胜末代夏后出力甚伟的伊尹,就在汤同志去世后完全把持了朝政,汤同志的太子太丁早死,太丁之弟外丙继位——这打破了十三代以来殷商家的儿继父业宪法,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外丙才干了三年就死了;弟弟中壬继位,又才四年就死了。于是伊尹拥立太丁的儿子、汤同志的嫡孙太甲继位。七年之中,太丁、外丙、中壬都死得不明不白,帝太甲才继位三年,伊尹又宣布他暴虐乱德,破坏汤同志制定的法律,于是把太甲放逐到桐宫——十年之中,伊尹完全是根据他自己发明的煮饭理论来玩弄汤同志的后代。
幸亏太甲同志比他爸爸和两个伯父厉害,伊尹没能把他干掉,伊尹摄政三年,太甲就从桐宫反攻回来,跟伊尹打个平手。没有合法性依据的伊尹还政太甲,太甲也没有办法把根深叶茂的伊尹干掉。大家和和气气,在政治舞台上做出了完美的表演,共同创立了《太甲训》三篇,既表扬了伊尹的伟大忠诚,又表扬了太甲知错就改的风范。太甲先伊尹而死,伊尹站好最后一班岗,给太甲封了个好庙号“太宗”。伊尹再也没有办法像搞掉帝外丙和帝中壬那样,搞掉根基深厚的太甲派,于是太甲的儿子沃丁继位。帝沃丁当政的时候,伊尹终于死掉了,沃丁也没有办法伊尹派搞掉,于是聪明地举行国葬,把伊尹埋在亳,委派咎单同志发表《沃丁》,回顾了伊尹同志的一生,供后代殷帝学习借鉴。
大体上,除了比较过火的放逐顶头的领导,殷的伊尹就是后来蜀国的诸葛亮,阿斗是没有办法打倒诸葛亮的,打倒了是没有办法平定内政、抵御外辱的。总之,政治不是简单的,帝王若非白痴,不是没有一番算计的,即便是传说最无能的阿斗。
解决不了伊尹派的汤同志的后代,一代比一代不堪。帝沃丁死后弟弟太庚即位。帝太庚死后儿子小甲即位。帝小甲死后,弟弟雍己学爷爷太庚排挤沃丁的子嗣的前例,把小甲的后代搁一边去,自己即位,就是帝雍己。这样乱七把糟,把个大殷弄得连末代夏后桀的朝廷也不如。
帝雍己死后,儿子仍然没有出息,强悍的弟弟太戊即位,是为帝太戊。伊尹的后代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还取得了与帝太戊的和解,功臣伊陟被立为宰相。在帝太戊朝初期,国都亳的宫殿外面祥桑穀共生,样子长得不雅观,一天就长成大拱。帝太戊非常害怕,问宰相伊陟怎么办。伊陟说:“我听说妖不胜德,帝的政治纲领恐怕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以德治国就好了。”太戊于是以德治国,祥桑枯死。天下于是太平,伊陟在巫咸面前歌颂帝太戊的功德,让上帝能够听见,帝太戊在太庙烧香的时候称赞伊陟,引为自家人。诸侯赶紧都来朝拜,表示一切行动听上帝。大殷复兴。
伊陟的名字尽管在历史上只出现了一次,但他有一个极其重大的政治贡献,确立了“妖不胜德”的政治原则,将鬼神世界变得可以充分把握。后来这个原则进一步形成理论,就是周朝的“民为神主、民为国主”的理论。这个理论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诸侯可以骂着皇帝荒淫暴虐,自己替天行道造反了,这形成了古代的民主制度,后来发展到贫民的“造反有理”,进步就尤其大了。要知道,现在西方人还说他们的耶和华一贯正确,他们自己是罪人,不能违反耶和华的意思呢。
中宗死后,儿子中丁即位。大殷中兴有功的伊陟干了什么,历史上再无记载。但帝中丁由亳迁都于隞,不会没有来由的,弟弟河亶甲接任后继续迁都于相。换一任天子就迁一回都城,国家不衰败才是怪事情。
河亶甲死后,他的儿子祖乙比帝中丁的儿子有出息,继承了大统,把国度再次迁徙,定都于邢,继续发扬成汤以来的神鬼宪法,巫贤任职,大殷再次复兴。
祖乙去世,儿子祖辛继位。祖辛去世,弟弟沃甲夺了帝位,沃甲去世,祖辛的儿子祖丁把帝位夺回来,沃甲的儿子南庚又在祖丁死后把帝位夺了,南庚死后祖丁的儿子阳甲又把帝位夺回来。祖辛和沃甲两兄弟及两兄弟的子孙这么来来回回搞了四回,没有什么国家经过这么折腾还能继续兴旺的,大殷朝廷再次乱七把糟,诸侯想干什么干什么。
帝阳甲去世后,弟弟盘庚是个狠角色,沃甲的后代没有再次占到什么便宜。尽管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沃甲一派的势力既然能够两次夺得帝位,那也不是吃素的。帝盘庚斟酌再三,借鉴帝中丁由亳迁都于隞、河亶甲由隞迁都于相的智慧,再次迁都,这次搞的是大迁,把都城搬到河南去,来来回回搞了五次,才在故都亳把脚跟站稳。接着对大臣训话,威胁说:“自今至于后日,你们各人把各人的事情做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管住嘴巴管住心,不要乱说乱动。否则严惩不待,就没有后悔药了。”搞定了干部,再搞定百姓就容易多了,一番忆苦思甜威逼恐吓之后,总结说:“你们走吧!迁都也是我对你们的考验,你们回去做好遵纪守法户,建设好你们的小康之家。”
恢复了濒临崩溃的国民经济,安定完内政的盘庚中央朝廷,一下子就恢复了上国的威仪,诸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纷纷出席政治协商会议,表示自己都是忠于革命忠于党、服从成汤宪法的。
盘庚去世后,盘庚的儿子斗不过伯父小辛,于是小辛即位。盘庚中央朝廷的威信由此丧失,诸侯看出了中央朝廷的外强中干,没了主心骨盘庚,朝廷跟以前一样菜。于是殷继续衰败。百姓们思念盘庚带给他们的繁荣昌盛和大国威严,集体创作《盘庚》三篇来纪念他,以此作为民意要求后来人不要像帝小辛这样搞复辟,破坏国家根基。
没有威信的帝小辛去世后,他的儿子连基本的政治资本都捞不到,帝小辛的弟弟小乙轻松胜出,即位为帝小乙。帝小乙作到了天下无事,留下的政治资本足够儿子武丁依靠,帝小乙去世后大权没有再次旁落,武丁即位。
几代以来的衰败,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朝廷。勉强即位的帝武丁借口三年之丧,三年里连句话都不说,国家大事任由把持朝政的巫觋们表演。三年里帝武丁内查政治派别,外寻找高人。终于,三年之丧满了,武丁借口梦见一个叫说的圣人,派人在一个叫傅险的地方找到了这个泥瓦工,空降回来,任命为宰相,并且发给当时仍然特别重要的品牌——姓,于是说有了姓“傅险”,大号傅说。
帝武丁祭成汤,第二天有飞雉站到鼎耳上呴呴叫。根据大殷丰富的鬼神知识,武丁认为这极其不祥和,大臣祖己说:“大王不要忧虑,先修政事。”——这个就是帝太戊时期伊陟发明的“妖不胜德”理论的进一步发展啦。
武丁由此掌握了朝政的主动。武丁的老婆妇好更是了得,领兵打仗,无往不胜。武丁内掌握了祭祀解释权,有傅说和祖己辅助,外有老婆妇好强大的武功,“修政行德”做起来就顺理成章了,诸侯再次承认中央朝廷是有德的,高高兴兴来朝见。当然,不来的诸侯,妇好自然会领兵教训。大殷再次复兴。
帝武丁去世,儿子祖庚即位。祖己同志以表扬武丁那次祭祀成汤的飞雉为祥雉作借口,立武丁庙号为高宗,作《高宗肜日》。实际上垄断了祭祀和朝政的解释权。这一来就有可怜了帝祖庚同志。
傀儡帝祖庚去世,弟弟祖甲夺了帝位,就是帝甲。诸侯传说帝甲淫乱,再次各干各的,大殷复兴跟以前一样,人亡政熄,再次乱七八糟。
帝甲去世,儿子帝廪辛即位;帝廪辛去世,弟弟庚丁夺了廪辛的儿子的帝位。帝庚丁去世,儿子武乙即位。帝武乙再次迁都到河北,并且特别吸取了帝祖庚以来朝廷的教训,宣布他信仰无神论,解除巫觋们干预政治的机会。为此,帝武乙做塑像,命名为“天神”,亲自跟它打架,“天神”打不过,帝武乙就把“天神”脑袋砍了羞辱它一番;在旗杆上挂皮囊,里面装血,亲自用箭仰射,叫做“射天”——完全不把天地各界神灵放在眼里,以此表示彻底的宗教改革,废除祖宗成汤以来的鬼神宪法。最后武乙在黄河和渭河之间打猎的时候被雷劈死,被诸侯抓了个大把柄,他们说这恰恰反证商以鬼神立国多么正确。
尽管先进的无神论者帝武乙被雷劈死,撞到了小概率事件。但是他的改革还是很有成效的,儿子太丁能够顺利即位,没有被放逐。那个时候能保住帝位,就相当了不起了。帝太丁去世,儿子帝乙即位。大殷朝政既失去了鬼神宪法,诸侯更无法无天。帝乙只有战争回答他们,“盂方”的“伯”叫“炎”,就被敲打了多次。不过战争对中央朝廷并无好处,军力随着战争大长的诸侯,将是下一个造反的主,中央权力只会继续旁落。
帝乙去世,长子曰微子启他妈不是正后,帝位由正后的儿子辛取得,成为帝辛,就是后来天下闻名的纣。帝辛之所以能出名,全托周人的福。
据司马迁的了解,帝辛,也就是帝纣个人素质非常高,见闻广泛。个人战斗力方面能够赤手与猛兽格斗;智力方面能够分辨别人的忽悠,叫做“足以拒谏”;辩论方面朝廷无人能及,于是认为他自己的能力超过廷臣。
帝纣同志在爱好方面喜欢喝点酒,爱老婆,听老婆妲己的话;喜欢流行歌曲,派遣流行音乐专家师涓同志收集和创作新歌曲,歌唱亲亲爱爱,北里街舞;喜欢收集珍异禽兽狗马,扩建个人动物园广沙丘苑台,放养许多野兽蜚鸟。在沙丘举行盛大的聚会,免费提供后勤供应,以酒为池,随便喝,县肉为林,随便吃,赤裸的男女在里面搞对象——实际上,这个男女对眼了裸奔的习俗在大周朝也还有,以解决买不起房子结不起婚的青年的个人问题,比如《周礼》宪法规定【中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就是立春的第二个月,天气好下雨又少,男女们可以自由开性派对,《诗经·国风·召南·野有死麇》还特别讲了个这样的美丽大方的爱情【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总之是很崇高,不是今日的耍流氓。说明帝辛同志是个接近群众的同志。
其实,帝纣同志这样的男人今天也招女人喜欢的。
特别的,在国家根本大法方面继续发扬他爷爷的爸爸帝武乙创造的无神论,帝纣同志是个先进的无神论者。商朝的祭祀,有些种类是要用抓到的战俘作为牺牲的,其中主要以羌人为主。黄帝的老婆嫘祖是西岭氏女儿,大禹出生地是今日北川,是西羌的主要活动范围,羌人成为祭坛上的常客,跟夏朝被灭亡不无关系。战俘的最后结局多是人牲,也表明了当时的民族政策远未成型。
根据 胡厚宣 先生的研究,找出有关人祭的甲骨1350片,卜辞1992条,共祭用13052人;另有1145条卜辞未计入人数。武丁每事必问鬼神,在强大的武丁朝59年间杀了5418人作人牲,另说9021人;而帝辛和他爹爹执政的约40年里,人牲75人。帝纣同志继续发扬帝武乙的无神论,怠慢鬼神,就显得有巨大的进步意义。这个进步却成了周武王讨伐他的借口之一,不能不是周武王仁义名声的巨大讽刺。
这样的帝辛,也就是所谓的“纣”,实际上是男人也应该喜欢的,“很男人”的李云龙同志的形象,比帝辛差得远。
纣的种种坏名声,子贡同学就充分怀疑过,他并不认同老师孔子把帝辛同志完全当反面教材的做法,子贡以相当肯定的语气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意思是,纣王是不好,但不至于是传说的那样坏,所以教训就是君子不愿处在下流,社会评判成功的标准是道德的时候就要道德一流,是钱财的时候就要有万贯家财,是权力的时候就要位极人臣,是成王败寇的时候就要杀人无数掌握天下……否则后人找反面教材的时候就一定找到你,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都抹到你脸上来。
子贡同学的见解非常先进。也因为此,他做事的时候就秉承他自己的原则“目的高尚,就可以不择手段”。子贡同学赚钱的时候就是一流商人,外交的时候就坑蒙拐骗:为了鲁国安危,以邻为壑去忽悠诸侯。叔孙武叔就在鲁国朝廷里当着百官们说“子贡贤于仲尼。”——由此我们还可以知道,世界上由于叔孙武叔这样的人占多数,因此纣的名声越来越坏,后来明朝的崇祯,也是“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成了新的倒霉蛋,坏名声几乎跟纣一样!
斯文万世——西周
武丁中兴的殷商经过祖甲的夺位折腾,帝武乙无神论的国体破坏,到了纣王老爸帝乙时候,诸侯早已坐大成势。盂方的诸侯“炎”可能最不象话,帝武乙征伐他多次,《甲骨文合集》考证甲骨文的记载,“九祀”之“十月”时候【余其从多田于多伯征盂方伯炎】,“王十祀”之“九月【王来征盂方伯】,也就是一年间敲打盂方两次,战争频率非常高。
帝乙发动的高频率战争并没有给他自己的政权带来多少好处。儿子帝辛即位,只能承认现实,封势力最强的三个 诸侯国 君西伯昌、九侯、鄂侯为三公,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了影响力强大的方国,政治形势一点也没有好转。
根据后来孔子的说法【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礼记-王制》也应该是继承了夏商的主要政治制度,那么,【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姬昌的地位除了“公”的挂职,实际上在“侯”之下。
西伯昌的祖先弃是帝喾元妃的儿子,在尧舜时代任农业部长,管理农业,号后稷,意思是种地的专家,封国在邰。按照严格的儿继父业宪法,经过后稷弃-不窋-鞠-公刘-庆节-皇仆-差弗-毁隃-公非-高圉-亚圉-公叔祖类,弃的十二世孙,公叔祖类的儿子,就是古公亶父,司马迁说的古公亶父非常仁义,薰育戎狄进攻公刘庆节父子以来建设的周国豳,古公亶父为了保护人民的生命——学习后来的宋朝、特别是今日博爱的自由主义者——反对一切战争,戎狄想要财物,马上就给了,后来提出领土要求,激起了周人的民族主义,准备决战,古公亶父说:“我当统治者与日本人当统治者——咳咳,与戎狄当统治者有什么关系,老百姓你们不是一样生活么?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当炮灰作无谓的牺牲。”于是带着自己家人从豳国出发,过草原漆、沮,爬梁山,经过长征跑到了岐山下,感动得一塌糊涂的豳人举国扶老携弱跟着跑到了古公亶父的新统治地。建设新国家,完善政权和法制,“作五官有司”。
然而,周人的后代鲁国歌颂先祖,说法跟司马迁完全相反,《诗经·鲁颂·閟宫》说:【后稷之孙,实维大王。居岐之阳,实始翦商。至于文武,缵大王之绪,致天之届,于牧之野。至于文武,缵大王之绪,致天之届,于牧之野。】——就是说,古公亶父已经是实际上的大王,开始挖殷商的墙角,文王武王不过是继承他的事业,在牧野最后灭了殷商。
古公亶父三个儿子,长子太伯,次子虞仲,少子季历。太伯和虞仲到还是蛮荒不开化的荆地,也就是后来的吴楚地区搞开发,让位给季历,据说是为了把位置传给季历的儿子姬昌,实际上是周人极少见的废长立庶,情形恐怕不会那么美妙。季历就任,就是公季,继续发扬古公亶父挖殷商的墙角的事业,帝乙敲打盂方伯炎的时候,周人摘了个小桃子,“诸侯顺之”,到帝乙儿子帝纣即位,公季的儿子姬昌也就成了三公之一。
在刚刚即位的帝纣看来,东夷的头子九侯、蚩尤后代三苗地区的头子鄂侯,威胁远比西伯昌治下的周人大得多。哥哥微子启不跟自己一条心,血统高贵的其他大臣随时准备借鉴伊尹的先例掌握宪法解释权,搞傀儡政治。培养自己的干部队伍就成了当务之急。跟大禹一起奋斗过的大费的子孙,“或在中国,或在夷狄”,帝纣看上的有三个,费中、蜚廉和恶来,蜚廉就是后来周穆王的马夫造父的祖上——这三人在当时都是“小人”,在“公、侯、伯、子、男”序列里面是很靠后的,加上纣王听老婆的话,清洗朝廷废掉商容,引起有皇族血统的“大人”们对帝纣的用人制度非常不满。
这个不满非常剧烈,以至周武王在《牧誓》中竟然能拿出来作为号召,主要有三条对被冷落的殷商贵族极有号召力:【牝鸡无晨……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意思是早上打鸣不关母鸡的事,商王却光听老婆的,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昏弃厥肆祀弗答】,意思是不搞祭祀,不孝先王,我很气愤;【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意思是任用别人,不把权力分给亲戚,我很反对。——实际上,这三条在今天看来,正是帝纣用人制度的在旧基础上的巨大进步,很有民主思想。但在道统、王统、血统三统下的殷商,过于进步的改革只能带来巨大的反对。
总之,帝纣现在面对的摊子非常棘手,内有里通外敌的亲戚大臣,外有强大诸侯的挑战。剩下的只有武力。
司马迁说,九侯把自己漂亮的女儿贡给纣王,她不喜欢荒淫,被纣所杀,因此再把九侯剁成肉浆;鄂
侯看不过去,为九侯争辩,言辞激烈。于是纣王顺便把鄂侯做成肉干。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纣王是很有才干的,后头那些坏话都是周朝人讲的,就是不要听。】——纣王找这么个天怒人怨的借口杀九侯鄂侯,那是最愚蠢的政治家也不会干的事情。实际上,是帝纣决定擒贼先擒王,先对最强大的九侯下手。杀了九侯之后,派遣蜚廉去镇压九侯的势力,叫做“为黎之搜”,就是到黎国去搜捕叛党。接着徐夷造反,纣王亲征,经过大大小小的战争,实际上彻底摆平了有蚩尤遗风的大国徐夷和其他跟着造反的东夷人。
在纣王跟强大的徐夷干仗的时候,西伯昌继承并发扬光大他爷爷古公亶父和爸爸公季的挖墙角事业,羁守周国的崇 国国 君虎,级别是“侯”,忠于自己大殷子民的责任,把西伯昌在有异心的诸侯中搞串联的情报禀报纣王。纣王的威风也不光是纸老虎,像夏桀召汤同志一样,把西伯昌召来朝歌,关在羑里监狱。营救的闳夭等人进献美女奇物善马,答应割地,将洛西之地奉出,为避免两线作战,纣王放了西伯昌——这跟刘备放曹操的逻辑并没有什么根本不同,并答应除炮格之刑、赐弓矢斧钺,代为管理西方,以安抚西伯昌。——司马迁说纣王放西伯昌,是因为闳夭等人通过上古的项伯费仲进献美女奇物善马给纣王,纣王做了上古的项羽,大为高兴,说美女奇物善马只要有一样就足够价钱放西伯昌了,一次拿这么多,当然还要给别的好处,于是给西伯昌管理西方诸侯的权力,并像项羽卖掉曹无伤一样卖掉了崇侯虎,连话都跟项羽的话一样。纣王要是如此愚蠢,早就像项羽一样全面作战,跟各个有异心的诸侯全面宣战了,根本不需要西伯昌割出洛西之地。司马迁自己的论述也是自相矛盾的。
签订和平协议后的西伯昌继续发扬挖墙角事业,第二年,征伐犬戎。过了一年征伐密须——密国后来东迁,就是今日河南新密。又过了一年,趁耆国饥荒,发兵灭了耆国,就是《西伯戡黎》中的黎国(在今日山西长冶县附近)直接威胁到了纣王都城朝歌。大臣祖伊急忙把这个公开的新闻向纣王报告,不过除了一番道德劝说,应该祭祀,应该发发威之类谁都明白的道理,并说不出解决办法,还问纣王怎么办。正把主要精力放在镇压东夷,尽力避免两线作战的纣王发挥了他的辩论才能,反问说:“我不是天子么?不是有天命么?怕他作什?”祖伊回去只能抱怨自己的意见得不到重用,发发牢骚。
三年之间西伯昌荡平西方诸侯,解决了后顾之忧,接着灭邘国,过了一年灭崇国,杀崇侯虎。迁都丰。五年灭五国,如此的“阴修德行善”,是如何也说不通的。
镇压东夷的战争旷日持久,最后消灭了徐夷,但并没有实行种族灭绝,坑杀投降部队,巨大数量的俘虏,要安顿妥当是很成问题的。干将蜚廉带领部队监视东夷,镇压零星造反,牵制了纣王的大部分实力。
镇压造反的战争虽然艰难,但纣王干得很不错,百战百胜。实力强大的反动派微子启、比干、箕子,才是更重要的敌人。微子启进谏纣王多次,纣王不理茬,他跟大师、少师开阴谋会,准备叛逃,大师、少师跑到周武王那里搬兵。微子启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在最重要关头做了上古的张国焘,严重削弱了纣王的实力。周武王向东进发,搬着文王的灵位木主——这个五年灭五国的文王,纣不镇压他,还委屈他了来着,真是没有了天理——讨伐纣王的盟国们。到了孟津,叛乱的诸侯八百个,鼓吹一鼓作气灭掉殷商。然而看看这些乌合之众,参考东夷先例,周武王还是回去先休整再说。
周武王东征的事实让纣王更加急迫地清理反对派,杀王子比干,把装疯的箕子关进监狱。然而对最坏的通敌者微子启却没有足够的防备,引狼入室的太师疵、少师强赶紧带着国宝祭乐器叛逃到了周。激烈的政治斗争完全分裂了纣王的朝廷。特别的,跟夏朝末年一样,纣同志的政权也遇到了罕见的大干旱,连黄河都断流了。周武王终于抓住了最好的机会。
周武王灭纣王,还是毛主席给纣王翻案翻得好,是这么说的:
【当时微子是里通外国。为什么纣王灭了呢?主要是比干反对他,还有箕子反对他,微子反对他。纣王去打徐夷(那是个大国、就是现在的徐州附近),打了好几年,把那个国家灭掉了。纣王是很有才干的,后头那些坏话都是周朝人讲的,就是不要听。他这个国家为什么分裂?就是因为这三个人都是反对派。而微子最坏,是个汉奸,他派两个人作代表到周朝请兵。武王头一次到孟津观兵回去了,然后又搞了两年,他说可以打了,因为有内应了。纣王把比干杀了,把箕子关起来了,但是对微子没有防备,只晓得他是个反对派,不晓得他通外国。给纣王翻案的就讲这个理。纣王那个时候很有名望,商朝的老百姓很拥护他。纣王自杀了,他不投降。微子是汉奸,周应该封他,但是不敢封,而封了纣王的儿子武庚。后来武庚造反了,才封微子,把微子封为宋,就是商丘。】
纣王自杀,后来的崇祯也是如此。妲己和纣王的另一个妻子也自杀,表现了可歌可泣的坚贞不屈。有伟大仁义名声的周武王亲自在纣王的尸体上补射三箭,用黄钺把纣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头大白旗下,两个老婆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头小白旗下。对此,东汉的王充就在他的《论衡》中质疑周武王的“仁”,认为这恰恰表现的是穷凶极恶的残暴。
战胜了纣王的周武王制定国号周,历法改为十一月过年。追谥西伯昌为文王,追尊最开始挖殷商墙角的古公古公亶父为太王,接着继续挖殷商墙角的公季为王季。
接着武王论功行赏,“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反证出纣王监禁箕子、杀掉比干,把商容废官的举措不是没有来由的。
两年后武王问箕子殷为什么回灭亡,【箕子不忍言殷恶】用讲五行仁义德政来代替说纣王坏话和对武王歌功颂德,表现了不卑不亢的情操;再后来箕子封到朝鲜,回来朝周,路过废弃的殷都城,宫室原地基上都长出绿油油的庄稼,箕子非常伤心,哭的话表现对新政府不忠,流泪呢又表现得像妇人,于是发表《麦秀之诗》,说【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僮兮,不与我好兮!】,意思是绿绿的麦田麦浪滚滚,那个狡猾调皮的童子不听我的话——还在骂纣王不团结老同志导致灭国呢。殷商遗民听了后都为故国残破痛苦流涕。
这两个故事说明箕子确实也不够坏,纣王只把他关起来是相当正确的,反证了纣王赏罚适当的英明。
剩余的商民势力仍然强大,周武王只能封纣王的儿子武庚(也就是禄父)为诸侯,采用成汤监夏的故例,把自己的三个弟弟叔鲜、叔度、叔处封到管、蔡、霍,处于武庚封国周围,监视武庚,即“三监”。派遣南宫括把鹿台的财宝和钜桥粮仓的粟米分发给贫弱萌隶,南宫括和史佚把战利品九鼎保玉展览,说这些都是纣王穷奢极欲的表现,否则大殷怎么可能还有穷人?安置完殷商的遗民,周武王狩诸侯——就是做游戏,周武王扮演猎人,诸侯扮演猛兽——问有谁不满可以提提,哈哈,诸侯都说暂时没有问题。
完成这些后,出版《武成》,说通过“血流漂杵”的解放战争,打倒了纣王,建立了大周。后来亚圣孟子对此很不满,认为仁义的周武王怎么可能杀人捏,一定是假的,提出“尽信书不如无书”的著名论断。王充对孟子这类人的说法更不屑,说秦末二世赵高那么坏,高祖灭秦,还是杀了不少人呢,商周交替跟秦汉交替,过程一定差不多。还是王充说得逻辑通顺,到今天还可以解释仁义的毛泽东讨伐残暴的蒋介石为什么还是要杀人无数的原因。
武王除了承认殷商遗民并做好监视措施,还拉拢古老的中央贵族,神农之后封于焦,黄帝之后封于祝,帝尧之后封于蓟,帝舜之后封于陈,大禹之后封于杞。大功臣姜子牙为首功,封于营丘,成为齐国;弟弟周公旦封于曲阜,成为鲁国。召公奭于燕。吴国、晋国也都是武王同姓。由此完善了分封制。制定大周国歌《文王》赞扬文王的文治武功,劝戒殷商遗民与时俱进,劝戒诸侯借鉴殷商灭亡的教训,要以德治国。
周武王攻朝歌,杀掉了恶来。这个时候纣王的大将蜚廉还在东夷,闻讯杀回朝歌。然而大势已去,蜚廉能做的只是在旧都朝歌北边的霍太山给纣王办国葬,石头棺材上铭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意思是“帝辛要我不要跟着叛乱。上天怜悯帝辛,赐给石棺,以光华殷族。”祭祀完了继续在霍太山打游击。但失去后方和最高统帅的蜚廉商军部队,根本就打不起消耗战,最后在在霍太山兵尽粮绝,战死或自杀。赫赫商王朝完全终结。九百多年后,秦朝的南方军队尉佗却拒绝救援秦祸,自立为南越王,相比之下,拥有同样实力的“小人”蜚廉的伟大和忠诚可比日月——微子启、太师、少师这些贵族们却早早拿了周的绿卡,随时准备逃跑。
姬发成为天子,殷商余民很生气,后果可能很严重,于是降低身份不称“帝”号,称号为“王”,成为周武王。
周武王继续敲打完九州的诸侯,站在登豳地山头眺望纣的废都朝歌,深夜也没有睡觉。周公旦跑到周武王的驻地,问:“大王怎么不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啊?”周武王说老天不保佑殷商,我们挖墙角挖了六十年,终于赢得了最后胜利。殷商有三百六十个忠诚于它的著名民主派,虽然没有得到纣王重用,但也没有被杀掉。我觉得上天还没有定下心来保佑我,焦虑得睡不着啊!”周公旦说:“要获得老天保佑,就要按老天的规矩来。先把纣王的恶行全部找出来大大宣传,否定他有什么德行;表扬先王和武王一贯正确,艰苦奋斗,建设了坚固的样板工程西周国,洛水和伊水两河流域是夏朝遗民的地盘,我们侵犯不多,其他诸侯我们也一定照办。”于是建设了形象工程洛邑,就回到了大本营。放马华山之阳,放牛桃林,裁军和销毁核武器,表示要和平不要战争。——通过适当摸黑纣王,褒扬周王几代,许诺经济改革和政治改革等等一系列的宣传工作,至少得到了民心表面的稳定。
由于周武王终其一生也没有把天下打理太平,叫做“天下未集”,很有些殷商残余不买账。据司马迁说,周武王的弟弟叔鲜、叔度怀疑周公要做帝挚统治时候的尧,尧统治时候的舜,舜统治时候的禹,因此非常不满,挟持武庚乘机造反,忠于殷商的奄亳、蒲姑、熊盈、徐夷、潭、鬲、榖、州、绞、郦、萧、费、弦、黄、葛、秦、齐、郯等五十余国诸侯参加叛乱,导致纣王失败的淮夷和徐夷也乘机造反,声势非常浩大。周公学黄帝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成王姬诵之命率兵镇压。周公的儿子伯禽率领鲁国军队坚守对付徐夷的东方战线,周公自己与武庚的联军作战,将造反的势力分割。战争进行了三年,叛乱才告平定。可见纣王并不是后人所说的那么众叛亲离,殷商遗民仍然是很认同他的。
叛乱平定后,武庚禄父、威胁最大周公旦的哥哥管叔姬鲜都被杀,威胁次之的蔡叔度流放至蔡国(今河南省上蔡县)、霍叔处为庶人,其余叛乱小诸侯全部灭国。将顽抗不服的殷商遗民分割统治,部分迁移至周本部;封康叔立卫国于殷都朝歌,赐殷民七族;封伯禽于鲁(今河南省鲁山县),后迁奄国旧地(今山东省曲阜)立鲁国,赐殷民六族;早早投降的微子启封于宋,统领其余殷民。有部分坚持旧统的殷民东渡海外,进入日本,据认为还通过白令海峡进入美洲,成为印第安人。
强大煊赫的商王朝,延续六百四十余年,至此全部覆灭。
经过如此叛乱,不管周公旦怎么想,他发现他想要废掉成王,自己即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周公旦能成为天子,那文王的儿子们个个都有资格,并且殷商遗民威胁仍然巨大,一旦动手再来几次叛乱不可避免。周公旦绝了成为天子的可能,于是派儿子伯禽代就封于鲁,鲁国“天子之命”——就是孙悟空搞的封号“齐天大圣”。“齐天大圣”再捞好处就名正言顺起来,晋唐叔得嘉穀——也许就是良种水稻,长江农业文明与黄河农业文明的重大融合,成为周人绿色革命的基础,大大增加了农产量——献周成王,周公旦据为己有,送到了自己的封国鲁,作《归禾》《嘉禾》表扬晋唐叔的无私奉献。在鲁国以“齐天大圣”的名义召见诸侯,回镐京作诗《鸱鸮》,当作给成王的工作汇报,说自己多么操劳天下,地位多么岌岌可危,实际上把成王比作可怜的小鸟,威胁成王不许乱说乱动。年幼的成王即便敢怒了,敢言是一句也没有,只能跑到太庙里对着列祖列宗哭述委屈,就是《诗经》里《闵予小子》,说“可怜我这个小子,家门遭不幸,无依无靠多么忧伤……”
成王听政,周公还政成王,再叙太甲伊尹两只老虎的和睦共处的故事。成王在丰城,委派召公奭扩建洛邑,完成武王遗愿。周公知道后对此举措进行复核,然后才开工,完工后把继承自殷商的国宝九鼎安置到洛邑,写《召诰》,说“这里是天下的中心,四方诸侯入贡都要在这里登记。”成王安慰殷赏遗民,周公以王命作《多士》《无佚》,教育殷商遗民。
接着,召公为后备军,周公为前锋,继续秋后算帐,结算跟着武庚造反、蚩尤遗风甚浓、桀骜不驯的淮夷,并且宰割奄国,流放奄 国国 君薄姑。成王从奄国回到大本营,作《多方》以纪念这次伐国数个的远征。大功告成后,制订了公务员法《周官》,提倡革命文艺,确立大周制度,大周天下于是确立。
南方强大的淮夷被驯服,北方女真的前身、满清的祖宗息慎,赶紧跑到宗周祝贺新王朝的伟大诞生,表示天下是一家,一切行动听指挥,进贡“楛矢石砮”给成王,表示听从宪法安排、继续忠于大禹定九州时候以来的各国诸侯“各职来贡”的成例,在北方忠于自己的职业,好好打猎。成王给荣伯动笔的荣誉,写出《拍马屁的息慎服从王命》记载这次事件,表扬息慎给“荒服”诸侯做出了杰出的榜样。
做了半辈子天子命令的审核人、也就是后世太上皇的周公去世,成王以天子礼把周公葬在文王墓边,叫做“以明予小子不敢臣周公也”,就是成王谦虚地说周公你伟大啊,我不敢把你当臣下对待。——据司马迁说周公死的时候庄稼还没有收割,暴风雷,把庄稼全部吹倒,大数连根拔起。成王找到了周公赤胆忠心的文书,非常感动,郊祭周公,于是下雨,吹起相反方向的风,把庄稼全部吹立起来,获得大丰收。接着分命 鲁 君郊祭文王,鲁国获得了天子礼乐,成为名副其实的“齐天大圣”。司马迁的说法东汉王充就质疑过,也就不再添足。这个记载反证周公一派势力之强,符合枪杆子里出政权,能够胜任“齐天大圣”的称号。
周公姬旦的政治生命历程,体现了周初内外皆有所制的完善的分封制宪法巨大的威力,避免了类似夏后启对有扈氏发动的甘之战,商太甲对伊尹的反攻战,最大限度维持了政治的稳定。
周公旦虽然先于成王去世,到了成王自己老的时候,回顾自己的一生,非常害怕太子钊跟他过一样的日子。于是委托燕国召公奭,毕国毕公高辅佐太子。好人召公、毕公不负所托,辅佐太子钊即位。实行以德治国,延续了成王的韬光养晦,国家安定,号称“成康之治”,就是成康盛世的意思。据司马迁说,“成康之治”时期,天下安宁,精神文明建设得非常之好,四十余年没有违法犯罪的,叫做“刑错四十馀年不用”——后来王充反驳说鸟翼和兽足是一样的,都是行动器官,与此相似,杀人用刑、伐国用兵,成王时期镇压淮夷等,怎么能叫做“天下安宁”?
不管王充,继续讲。
周康王去世,太子瑕即位,就是周昭王。周昭王是个有志气的君主,决定不学成康年年搞韬光养晦,决定拳头说话多过宪法说话。继位第十六年后,认为自己军备充分,进军南方亲征蚩尤遗民荆楚,军队通过今日湖北随州一直打到江汉地区,大获财宝,铸器铭功;继位第十九年,再次南攻楚国,全军覆没,昭王死于汉水之滨,打出了一个强大的楚国。司马迁评价说,这实在是不好,有损王道。
周昭王,就是“昭明武功不废的周王”去世后,他的儿子满即位,就是威名赫赫、洒脱绝古今的周穆王。后世把他的传记和上古百科全书《山海经》合编,讲述他令人向往的周流西方、拜会西王母的故事。蓬发戴胜、虎齿豹尾、穴居,管理全世界比鬼神可怕得多的“厉”,形象可怕的西王母,由于周穆王的拜会,终于谜底揭开,原来她是阔居西方、把她的国家治理得太平幸福、情意深重的大美女。
周穆王对文武先王的制度得不到彻底执行非常痛心,决定以自己为模范,严格履行《王制》宪法,将巡守制度完全落到实处。据《穆天子传》的记载,周穆王率领七萃之士,统领六师,伯夭作向导,纣王忠臣蜚廉的后代、秦国的先祖造父赶车,驾御《西游记》赫然记载的天马“八骏”西巡守。征伐违反“五服”制度中“荒服”规定的不老实的犬戎,接受西方诸侯的贡赋,教育西方诸侯不要让天子劳心再像教训犬戎一样再给他们上课,要好好治理一方让天子放心。穆王的西行路线,按今日地名大约是从洛邑出发,北行越太行山,过河套,然后向西穿越甘肃、青海、新疆,到达西王母之邦帕米尔地区。途中, 穆王 君、军、臣都入乡随俗,穆王随时批评和自我批评,吃当地食物,打猎补给,造玉器为赏赐和货币,是典型的王师风范。
最危险的一次是在沙漠中无水的沙衍地区缺水,周穆王非常干渴,七萃之士中一个叫高奔戎的人用刀将他的左骖——战争时候“士”都是坦克兵,是坐战车的——左边马脖子放血一大碗,给穆王解渴,穆王嘉奖他的聪明机智,赏赐佩玉一只,高奔戎稽首拜谢,大军继续南进。这个故事充分说明,周穆王是一个极能吃苦耐劳的天子,值得后世天子或国家领导人作为学习的榜样。
西巡守之后穆王千里长驱,镇压以“仁义”在诸侯中搞串联的徐偃王的造反,东巡守诸侯,东方诸侯都表示一切行动听宪法,一定按《王制》规规矩矩。
按巡守制度西巡守摆平了犬戎和东夷,将犬戎的国家象征四白狼四白鹿作为战利品收归宗周,司马迁说从此以后“荒服”诸侯要敲打才听话。不管怎么样,周穆王安定完西方和东方的诸侯,针对诸侯之间不和睦的情形一代不如一代,根据甫侯的提案,颁布刑法补充条文《刑辟》,成单行本《甫刑》,这个法律采用无罪推定,疑罪赦免,公平公正的法律原则,制定【五刑之属三千】,完善了亘古以来的各项刑法制度,是中华法律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在“法基于情”的“疑罪赦免”定罪原则上,其先进程度甚至超过今日刑法,这个原则完全跟“法不容情”相反,比如人民呼吁杨佳无罪,根据“疑有赦”的条文,按少数服从多数,是可以通过全国投票来决定杨佳的最后定案的。
周穆王即位的时候五十岁,治理国家五十五年,把他老爸周昭王想摆平的造反派全部镇压,国本完全巩固,文治武功全面发展,把大周的“文”制度全部落到实处——因此,姬满同志的谥号为“穆王”,意思是“奠定大周远近‘五服’的壮美山川、发展了郁郁文明的大王”。后来孔子所说的“斯文”,“斯”是“那”的意思,就是“那周穆王完全落实的文明”的意思,这个“文”的基本精神一直延续至今。
诸侯经过周穆王的修理,相当老实,穆王去世,儿子繄扈即位,给谥号共王,就是“我们都很喜欢的大王”的意思。周共王在位12年,很让诸侯安心,只灭了一个不老实的密国——就是以前西伯昌敲打的密须——原因是密康公陪同共王去泾河风景区游玩,有三个美女向密康公投怀送抱,密康公全部接纳。密康公的母亲严肃指出:“根据三兽为群、三人为众、三女为粲的传统分法,以及相关的传统文化,就是连天子打猎也不把一群兽全部猎获,决不把一众人等全部委派义务劳动,娶老婆决不把一家人的漂亮女儿全部取回家。像你小子这样的小丑,决不可以超过天子的权限,像猪八戒一样想把人家一家人的全部漂亮女儿娶了。否则,不被灭了都没有天理。”贪婪顽固的密康公根本不听他老妈的英明见解,坚持学猪八戒,一年后被共王灭国。此后密国东迁,就是今日河南新密。
虽然灭亡了密国,显示周共王的武力是完全够用的,但是周共王对自己为什么有足够武力完全认识不清,对分封制的根本大法精神理解不透彻,不知道分封是针对整个大周来说的,不是针对天子国来说的,竟然把不少天子国的国土分封给诸侯和大夫,以此维持赏罚制度,非常没见识。以至到了共王的儿子姬囏,也就是周懿王的时候,犬戎骚扰,诸侯不老实,王权被损害得诗人也看不下去了,写诗讽刺大周终于出了一个周懿王这样的笨蛋。
周懿王的笨蛋表现不光人民看不过去,懿王的叔叔、共王的弟弟姬辟对国家治理无方忍无可忍,冒着破坏嫡长继承制宪法威严的危险,夺得权柄,就是周孝王。周孝王即位后,一心振兴大周。首先,他找到了矛盾的主要方面,振兴军力,在汧渭之间的草原上开辟了一个大牧场,任用犬丘人推荐的、周穆王的马夫造父的后代非子为弼马瘟,培养军马。非子不负君命,“马大蕃息”,就是马匹繁育旺盛,膘肥体壮,周孝王非常满意,将小于五十里的秦地封给非子,位列“附庸”,赐姓嬴,非子终于有了“姓”品牌,就是秦嬴,成为秦国的开端,未来统一中国的秦朝的发源。在大力进行军备建设的同时,周孝王派申侯的女儿为“骆适者”,就是“去犬戎的和亲大使”,以和亲作幌子,跟犬戎讲和,以保障韬光养晦政策的实施,这也是后来刘邦同志学习的榜样。
天见可怜,志向远大、实践有法的周孝王还没有完成韬光养晦就去世了。大力巩固国本的周孝王去世,诸侯根据宪法推翻周孝王继位的合理性,重新拥立周懿王太子姬燮即位,姬燮谥号夷王,就是“让大周制度很受伤的周王”的意思。
笨蛋周夷王竟然对诸侯私心多于公心的拥护大为感动,一改以前天子站在堂上受诸侯礼拜的惯例,变为朝见时步下堂来和诸侯相见,严重损害了天子威严,动摇了国本——“天子之礼”。周夷王脑袋也不怎么好用,纪侯在他面前说齐侯的坏话,他不按宪法搞“三公会审”的公判大会,就把齐侯放到鼎里煮了,齐国人民把他们可怜的君主谥号为“齐哀公”,就是“我们的多么无辜悲哀的 国 君”的意思——后来齐襄公灭亡纪国,理由就是周夷王不能主持正义,只好由他自己“九世复仇”。汉武帝再根据齐襄公“九世复仇”的理论根据,堵了反对用武匈奴的公羊家们的异议,征伐匈奴,战争持续几乎二百年,奠定“强汉”威名,这是后话,不提。
周夷王的笨蛋表现严重损害了他本来就少的英明神武的光环,号令得不到贯彻。于是,虽然继承了周孝王辛苦建设起来的庞大军备,对付周穆王早已摆平的犬戎的多次反叛,却一次也没有获得完全的成功。诸侯自己各对自己看不惯的邻居敲敲打打,报告不报告周天子,完全靠自己的心情。
笨蛋周夷王去世,儿子姬胡即位,就是著名的周厉王,是继桀纣之后的第三个著名 暴 君。然而,他的坏处,又惊人地和桀纣一致,唯一不同在于他的力量大于桀纣,能够实行封杀舆论的政策,开创了干预媒体的先例,带了坏头。
从周共王接班到周夷王去世,诸侯过了超过一个甲子的好日子。其中楚国在江汉间行“仁义”搞串联,日子过得最舒畅,忘了世界上还有王法一说。楚国当家人叫做熊渠,他生了三个儿子,说“我是蛮夷哦,不讲中国那一套等级和谥号。”于是把他三个儿子全部封王: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三个封地都在江边——“王”是周天子的品牌,根本就还没有过专利期,熊渠这么干的意思是我是天子们的老爹。笨蛋周夷王连对付小小的犬戎都没有办法,对欺负他爹的熊渠,更鞭长莫及。
现在周厉王同志即位了,时代不一样了,诸侯都感到好日子过去,熊渠怕周厉王把有空了南巡,听他汇报工作不好讲话,赶紧把王号去掉。西戎攻入犬丘,杀周昭王的弼马瘟非子的后代,秦仲的族人。周厉王非常生气,讨伐西戎,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但也没有被击溃,但从此西方门户洞开,厉王部分实力被牵制。
以为厉王已经是纸老虎的噩国决定反叛,噩侯在淮夷和东夷中的串联搞得很成功,造反的联军从南方和东方进攻周厉王,打到东都成周(今洛阳市东白马寺附近),是大周建立以来诸侯首次对王法的严重藐视。 周厉王从宗周调来了西六师、北部调来殷八师两支大军,从西、北两个方向向河洛地区聚集,号令诸侯出兵,经过激战,打败噩侯,显示了周厉王还是真老虎的本领。
蚩尤遗风浓烈的淮夷继续反叛,奉王命镇压的虢仲率兵镇压失败,淮夷势力再次深入天子国,打到伊洛两河流域之间。厉王亲临成周指挥反击战,命周将率精兵反击,顺洛水而下连续进攻,打败淮夷的叛军。
周厉王严厉的战争反应,需要高强度的后援和一切命令听指挥的舆论氛围。六十余年的太平日子,大臣和国人们爱上了自由主义和普世价值,反对战争,认为讲和是可以获得和平的,正确的建议和诽谤都满天飞。缺乏民主思想的厉王非常生气,命令卫国巫师设立特务部队监视民间舆论,有乱说乱动的一律杀掉,实行白色恐怖主义。于是流言止息,诸侯也不来朝廷——反正也不说话么。实行白色恐怖四年,人民一切出版渠道全部被堵死,走到路上都只能用干瞪眼来打招呼。政治觉悟很差的周厉王很高兴,对先前主张言论自由的召穆公说:“我能办到一切行动听指挥的嘛,没有人敢胡说八道。”召穆公正确地提出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结论,建议“公务员议政自由,知识分子出版自由,文艺界创作自由,工人阶级自治,普通百姓言论自由”等等自由,作为文化建设的基本路线,周厉王拒绝了这个正确的路线。三年后首都的城市居民发动政变,攻打王宫,把周厉王赶到了“彘”这个地方,就是“关着一头笨猪的地方”的意思。
周厉王的太子姬静,躲藏在召穆公的家里,召穆公以自己的儿子代替姬静,让自私的造反派杀掉,姬静逃过一劫。召穆公和周公两位宰相摄政,号“共和”。十四年后,一直在彘地卧薪尝胆的周厉王老死,终成执行反动舆论政策的反面典型。实际上,周厉王根本就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今日新法家津津乐道的法家祖宗之一、几百年后的李斯。李斯把周厉王的政策发挥到极限,认为有自己的见解的学者一定会对政策和法律评头论足,因此宣布诸子百家的学说都是祸害!于是建议秦始皇焚书,得到执行并且用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如此的反动行为,后世文人却把罪过全部算到秦始皇头上,只讨伐周厉王和秦始皇!文人们自己这么“权责分明”后,直到今日,只肯定自己有胡说八道的权力,坚决不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
周厉王死后,召穆公、周公根据宪法拥立姬静即位,就是大名赫赫的周宣王。周宣王即位后,好人召穆公、周公继续辅佐。周宣王继承他爹的武功,改进他爹极端落后的舆论政策,文治武功再次兴盛。
周宣王建设完成武备工作,完成政治改革后,拆掉大周西方门户的犬戎首先得到教训,周宣王任命秦仲为大夫,讨伐犬戎,秦仲战败被犬戎杀掉。大怒的周宣王命令秦仲的五个儿子继续讨伐,大儿子庄公为总司令,并且支援中央正规军七千人,再次讨伐犬戎,这次取得对西戎的战略性胜利,收复大骆地犬丘,庄公即位为西垂大夫。
西方的犬戎被打败后,周宣王接着讨伐周穆王内迁的犬戎一支,进军太原,赶跑太原犬戎。
西方和北方都取得安定后,进攻到东都洛邑的噩侯已经被周厉王灭掉,有同样犯罪行为的淮夷却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周宣王命令召虎为将,唱着革命歌曲《江汉》——【江汉浮浮,武夫滔滔。】,意思是“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长江汉江”;【无曰予小子,召公是似。】,意思是“同志呐,我无话可说,齐心团结紧,召穆公同志是榜样”;“于疆于理,至于南海。”,意思“捍卫国家统一,南海才是边疆”——在威武雄壮的军歌声中,强大的淮夷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接着轮到了徐夷,召穆公同志作《常武》记述了这次事件,把导致纣王灭国的徐夷治理得服服帖帖,亲征的周宣王才宣布班师而回。周宣王的部队是有文化的部队,其中文采飞扬的士兵还出版了《渐渐之石》来记述他们行军打仗的艰苦,说【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意思是“高山连绵,山川悠远…我们军人去镇压造反,来不及欣赏大好河山。”体现了军人的艰苦付出,也体现了大无畏的奉献精神。
这样的军队是非常有战斗力的。自称蛮夷的楚国,没有丢掉造反的念头,周宣王命方叔率师敲打。
周宣王被取得的一系列重大胜利冲昏了头脑,即位第十二年,“齐天大圣”的诸侯鲁国的接班人鲁武公来朝,周宣王命令鲁国废长立幼,以自己喜欢的少子戏为太子,成为鲁懿公。九年后原太子括的儿子伯御杀掉懿公自立为君,伯御即位十一年,周宣王伐鲁,杀掉伯御——周宣王以自己的实际行动破坏了宪法,诸侯终于找到了最有力的反叛把柄。
鲁国事件后,周宣王的威信受到很大打击。即位第三十一年,讨伐太原戎;三十六年,讨伐条戎、奔戎,失去诸侯鼎立支持的周宣王都归于失败。三十九年讨伐跟犬戎穿一条裤子的申戎取得成功,接着在千亩之战中,王师败于姜氏之戎,南国之师全军覆没,周宣王自己靠着秦奄父的拼死护救,才得以逃脱。
开始的时候,周宣王对千亩地区不实行户口制度,虢文公提议案说这样不好,不能确定千亩地区姜戎的实力,周宣王没有采纳议案。到了千亩之战结束,丧失南国之师的周宣王决定采纳虢文公的旧提案,用到太原地区,到太原统计人口,进行经济普查以征兵征税。仲山甫认为对于统治刚刚稳定的地区应该继承先王传统,反对摊派,周宣王还是不接受建议。
虽然没有作到周穆王那样的每战必胜,但周宣王的武功还是一洗周共王以来诸侯乱政的局面,文治武功都是相当强盛的。
《大雅·荡之什·云汉》,还体现出周宣王的鬼神观相当先进,是今日各大宗教所不能及的:就是,祭祀是签订保佑合同,人尽了应尽的义务,而神灵如果违反合同不保佑人的福利,就应该受到谴责。周宣王祭的祭词是这么说的【…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丧乱,饥馑荐臻。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壁既卒,宁莫我听?…旱既太甚,则不可沮…群公先正,则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宁忍予?…昊天上帝,宁俾我遁?】——翻译过来就是:〖周宣王感叹:呜呼哀哉,今天的人有什么罪过啊?上天降下大旱的灾祸,饥荒已快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神灵们你们个个我都祭祀到了,你们喜欢的好牲口也都祭给你们了,上好的圭璧也全都供奉出来了,你们怎么还是不管我的祈求,对灾害不闻不问?旱灾太厉害啦,完全没有抗旱的办法…天上的诸侯公卿众位神灵,不肯显灵前来帮帮我们,父母先祖在天,为何忍心看我受苦!…上天啊,难道你真的忍心逼迫我逃难?〗
周宣王治理国家四十六年,去世后儿子宫湦即位,就是周幽王。
周幽王的执政智商非常有问题,中国人民非常熟悉的“烽火戏诸侯”典故,特别表现了周幽王在政治上的白痴程度。1980年代小学课文《狼来了》,立意大抵上取自这个典故,以从小就教育人们,国家的治理基础是“威信”,做人的基础也是“信”,这个是万世不变的原则。
周幽王执政第二年,伊河、洛河、黄河断流,岐山被地震震塌。伯阳甫根据《周易》理论认为这个是大周灭亡的标志。周幽王执政第三年,爱上了据说是夏朝古龙的精气变化而来的妖怪、美女襃姒。——司马迁说,【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对于司马迁在他的作品里讲的灵验几年几十年甚至十几代的占卜和妖怪,我看也是跟《山海经》中的怪物差不多,读读可以,没有信的义务。
总之,爱上襃姒的周幽王干了“烽火戏诸侯”的愚事,还怕自己不能灭亡,接着破坏大周宪法,废掉王后申后,以及申后的儿子太子宜臼。立襃姒为王后,她的儿子伯服为太子。这个政治举措严重激怒了大周的西方门户、申后的娘家、幽王的祖宗古公亶父开始就是周室世代姻亲的申国。
被愤怒冲昏了脑袋的申侯做了最愚蠢的事情,勾结缯国和犬戎,突袭周幽王。喊了好几次狼来了的放羊娃周幽王同志,终于尝到了“人无信不立”的恶果,被内外叛军于骊山下杀掉,他漂亮的老婆襃姒连同王宫里的财富,全被申戎联军掠夺到了西方国家。
申侯、鲁侯、许文公等诸侯拥立原太子宜臼,就是周平王;虢公翰等拥立王子余臣,为周携王。平王执政第十一年,晋文侯对天子国管理不好自己的事情看不过去,根据宪法杀了周携王。诸侯于是都同意拥护周平王,希望他好好把天子国的祭祀和传统维护下去。
大周制度至此完全残破。
周平王眼见外有强敌,内有权臣,完全成了破落户。于是本本主义,决定学殷商先例,实行跑跑主义,迁都洛邑。周平王把收复失地的任务给了秦襄公,条件是收多少失地就都是秦襄公的,跟一个败家子收不回祖宗的贷款,请亲戚兄弟去收,自己分文不要,只为出口气一样没骨气。秦国由此奠定了强大的根基。
郁郁文治、赫赫武功的西周,在其最强之处,也正是它的弱点所在,就是司马迁说的【文之敝,小人以僿,故救僿莫若以忠】——“僿”是没有诚意的意思——阳奉阴违的诸侯也是要造反的,虽然不是夏商末期的被鲸吞,然而蚕食也是要亡国的。周平王为逃避犬戎,东迁洛邑,废掉了“天子国方千里”的根本战略大势,自己的实力降格为一个普通诸侯,强大的周天子国一夜间完全虚弱下来,周王再没有实力巡守天下四方,奖励遵守宪法的诸侯,惩罚违法的诸侯。诸侯表面遵守大周宪法,实际实行的政策是枪指挥党,东齐、南楚、西秦、北晋,把周王在四方的权力攫取得干干净净。
诸侯终于开创了东周联合国。
古联合国——东周
天子国很快就尝到了统一的大周分裂成联合国的恶果。周平王去世,儿子姬洩父早死,孙子姬林即位,就是周桓王。周宣王的弟弟姬友封于郑,就是郑桓公。郑桓公跟周桓王的爷爷周幽王并肩作战时,被犬戎所杀——这说明“烽火戏诸侯”后,不救周幽王的诸侯实际上是找到了来之不易的借口后,实践自己的小算盘,故意不救,借犬戎之刀削弱天子国。——周桓王执政第三年,郑桓公的孙子郑庄公朝见桓王,不知道自己斤两的周桓王不按三礼宪法的规定接见郑庄公。郑庄公非常生气,过了两年把周天子祭祀太山用的许田卖给了鲁国,严重破坏了诸侯不得自由买卖封地的宪法。这还不算,到了桓王执政第十三年,就是卖许田8年后,周桓王根据宪法教训郑国,竟然被郑国军队射伤,周桓王什么宪法威严也没有维护住,就回去了,郑国带头严重破坏了“不得辱、抓、杀 国 君”的根本大法。
大周宪法被破坏一开了头,就不会轻易结束。
桓王去世,儿子王佗即位,就是周庄王。周庄王执政第四年,周公黑肩(姬黑肩,名字多有个性。几百年后晋 国国 君晋成公,名字是姬黑臀。看来取名还是要讲《礼记》规矩的,其中一条就是给儿子取名“不以隐疾”)和王子姬克勾结,准备政变,杀掉周庄王。虽然政变阴谋由于辛伯的及时发现而被镇压,周公黑肩被杀,王子克出逃到燕国,然而如此的未遂政变,大周成立以来的闻所未闻,大周宪法至此威信全失。
以和平稳定为基本面貌的天之国,好日子一去不复还,政变、弑君、诸侯乱政目无王法,就成了家常便饭。诸侯打着大周宪法的幌子,干着吞并的勾当;诸侯敢弑天子立天子,诸侯的大夫们敢弑君立君。秦武公甚至把上古以来殉葬的恶习进一步改为从死制度,这样一来一朝 国 君一朝臣,爹爹的权臣跟着进了坟墓,再没有机会把儿子搞 成傀儡 君主,然而完全是反文明潮流而动的反动制度。孔子就严厉批判了秦穆公浩大的从死规格,人民群众发表《黄鸟》哭述这个制度的残暴,后来孔子看到鲁国有人用人偶作葬,批判了鲁国人顽固的殉葬思想余孽。经历多代人才凋零、国家动乱的教训,秦国到了秦献公才废除从死制度。
诸侯唯一真正遵守的《周礼》“国际法”是“国际救济制”,任何一个诸侯国要是遭遇自然灾害导致饥荒,向邻国请求粮食援助,如果邻国实行经济制裁,进行封锁,就是宣战行为,求救的诸侯有权举起旗帜发动“自卫战”。——今日美帝国主义要在东周,早被讨伐多少回了。
诸侯给了自己立法权,周天子国堕落为联合国本部的橡皮图章,诸侯非到了“以德服人”不可的时候来联合国本部开开会外,其它时候分割搞自由贸易区,完全是实行丛林法则,自由竞争。上古以来传继有序的典章制度,竟然有中断的巨大危险。直到两百年后的周敬王时代,一个叫孔子的大学校长,将上古以来传继有序的典章制度,全部重新弄懂弄通,发展平民教育,重新创立了善恶标准《春秋》,乱臣贼子们干坏事的时候才不敢用阳谋,而只能用阴谋,直到今天。
孔子死后儒分为八,演化成好几家,还有很多修正主义和本本主义。
又过了一百五十年,到了周显王执政第四十四年,秦国带头,诸侯全部称王,把天子的品牌“王”也给废了专利。在这样的礼崩乐坏的大背景下,即孔子死后,出现了诸子百家,大多都是在继承儒家经典的基础上,以批判儒家来确立自己的主张。除了儒家外,其它各家除了各自进步的特点,都还有各自的反动:
道家背叛《黄帝四经》〖抱道执度,天下可一也〗的大统一政治理想,搞小国寡民,闹分裂甚至无政府主义;
法家搞“经济人”政策,抹杀其他一切人性,完全无视人性的多样性;
墨家恢复商朝以神鬼治国的国策,实行“明鬼”的愚民政策;
名家光说不练,没有政治纲领;
阴阳家搞神秘主义,恐吓人民;
纵横家开创了坑蒙拐骗的理论基础,成为最大的忽悠榜样……
再说说流传夏商周三代的镇国之宝九鼎。司马迁说周赧王时候天子国分裂为东西周。周赧王五十九年,西周跟诸侯合纵攻秦,保住了通阳城。秦昭王秋后算帐,派将军摎攻西周。周赧王跑到秦谢罪投降,献出全部城池“邑三十六”个,全部三万西周人民迁移入秦。周赧王死后,西周人民向东方故土逃亡,秦国得到了九鼎宝器。司马迁说,还有人说周王一代不如一代,天命跑了,宋国国家博物馆太丘社被破坏亡,九鼎沉没到了泗水河彭城下。后来的秦始皇派了几千人在泗水中捞也没有捞到。
王充对九鼎来去的过程颇有研究,对司马迁的说法颇有质疑,认为九鼎是大禹接受九州诸侯贡献的上古黄金——铜——铸造的,在夏商换代的时候商汤得到了,商周换代的时候武王得到了,换代的混乱都没有把鼎丢了,反而在强大的秦国保护不好,四十多年后秦始皇跑到泗水河里去捞,实在说不过去。就算是另外的说法九鼎在商的延续宋国,也不该跑了,因此秦昭王得到九鼎的说法一定是错误的。说九鼎有灵性,是因为周王失德自己跑掉的,那更是胡扯,衰乱无道,莫过桀纣,桀纣时候鼎都不跑,在远远好于桀纣的末代周王时候跑掉,说明九鼎的灵性实在太不怎么样,完全不能预兆国泰民安。以我王某人看,说不定九鼎是不争气的周天子看不好,在秦将摎攻打西周的时候被奸人鼎盗取,铸造为其他器物,发国难财毁掉了。后世传言鬼神传神乎了,还真以为九鼎是活的不会灭亡,附会说掉泗水河,都是假话。
无神论者王充的观点,是非常精辟的。
最后说说上古历史的结束。
周武王执政周国第九年,东渡黄河,在盟津不期而会八百诸侯。这些诸侯在灭亡殷商、大周建立后都分了羹,到东周春秋时候,数量还是几百个。几百个诸侯在孔子死后三年,即周敬王四十四年(公元前476年),结束了形式上讲大周宪法规矩的春秋时代,开始了完全不讲规矩的战国时代。
经过二百五十余年的混战,现代化国家秦国取得了最后胜利,统一全国,对上古以来的全部制度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进行重大制度改革:废除诸侯,消灭特权阶级;统一度量衡,即统一尺度、体积和重量单位标准;统一工业产品标准和统一文字,即“车同轨,书同文”;工农业全国一盘棋,统筹安排,建立现代化的工业体系和人才培养体系;制种和农机装备制造业——养牛养羊业——国家科学管理;建设现代化的公务员制度,实行公务员按“劳”晋升制和末位淘汰制;全国人民实行工分制,实行按“劳”分配原则,“劳”就是工分,单位是“日”,属于国家硬通货……这些先进制度都记载在《睡虎地秦墓竹简》上。
天下为公的大秦是古今以来最现代化的国家。尽管如此,大秦仍然没有解决反“和平演变”和宪法稳定的问题,导致人亡政息:
中央出了修正主义秦二世和赵高,推翻全部秦法,制度性杀害大秦全部的先锋队公务员,破坏秦始皇开国12年来稳定和发展的国家大局;
接着陈胜吴广起义,很快堕落到了称王和杀将的复辟道路上,快速失败;
项羽实行屠城杀俘政策:屠杀数十万无辜军民,烧毁城市严重破坏生产力,烧毁秦国国家图书馆严重破坏上古至秦以来传承有序的典章制度、造成了文化浩劫,并且以私怨杀害坚贞不屈的无数人才,相当地法西斯、反文明和反人类;
……
他们都是失败在极端的自私愚蠢上。
大汉就在这样的废墟上建立起来,开创了中华文明自两周完全融合以来的第一次浩大正式的篇章。并且一如既往地将反“和平演变”和“宪法”稳定的问题留待后人解决,直到今天还是如此。
上古三代的关系——层袭相因
传承有序的制度
太古的天子称号为“帝”,夏朝的天子称号为“后”,商朝的天子称号恢复为“帝”。秦称为“皇”,后世全部恢复上古传统,称号为“帝”。
《礼记-祭法》说【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鲧,祖颛顼而宗禹。殷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祖”是血缘所发端,“宗”是登上政治舞台兴旺发达的发端。祭祀“祖”和“宗”的办法,舜、夏、商、周,都是一样的。
祭天祭地、祭时祭寒暑、祭日祭月祭星、祭水旱祭四祭百神,这些祭祀的办法和内容【五代之所不变也。七代之所以更立者:禘、郊、宗、祖;其余不变也。】,就是说黄帝、颛顼、喾、尧、舜五帝的办法都是继承有序的,后人只是改进了自己的祖宗牌位而已。
从女娲到夏商周,帝王死了就是神,帮助管理山川河流——灾害是地震洪水、刮风下雨——灾害是今日叫台风、那时叫“扶摇”和干旱,以及闪电雷鸣。因此把天下治理得太平的帝王,最重要的政治句号就是封禅,祈祷万世不灭,叫做“合不死之名”。
黄帝【鬼神山川封禅与为多焉。获宝鼎,迎日推筴。】
帝颛顼【依鬼神以制义】设天官地官重黎。
帝喾【明鬼神而敬事之】。
帝尧重定四极,年历、四时,重新设置天官羲和。
……
这个就叫“天命”,是治国的宪法,主要是要“敬天”和“听从上天的安排”。实际上,这个“宪法”虽历经5000年历史而不变——比如今天还挂的招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只是新的叫法而已。“儒”就是这个“宪法”的发明者和维护者。孔子仅仅是把这个发明收集整理完全,承上启下,称为“儒家”。
王朝更替,新王朝必定改正朔,易服色——就是制订国号、国旗、国徽、国历,这个是万世不变的东西。比如今天的共和国“改正朔”是废除“民国xx年”,用“公历”;“易服色”是把青天白日旗改了,用五星红旗;国号自然也要“正”,不能用民国了;国家宪法自然也要“正”——“正”是“使动用法”,意思是“使xx正”,制订宪法,在夏商周的时候就叫“正义”。
除了定国号、国旗、国徽、国历,还按五行理论给自己定位,比如黄帝土——祥瑞黄龙为依据;夏后木——祥瑞青龙为依据;殷商金——祥瑞白银自己从山里冒出来为依据;周火——有祥瑞红乌鸦为依据;秦水——祥瑞黑龙为依据。到了汉朝,汉高祖是赤帝子,理应属火,但文帝时候黄龙出现,又该属土,武帝确定是土……总之,这样一来,五行的适用范围到汉朝差不多就完了。比如共和国除了“改正朔,易服色”,就不再说自己有五行的哪一行保佑。
“天命”作为宪法是不是就很反动很落后?根本就不是。到了大周时,经过一些可爱的帝王们的斗争和改革,“上天”的地位已经退居第二,是“民”的根本利益的代表,“天命”实际上已经非常先进,接近共产主义了。
商朝的帝武乙做塑像,命名为“天神”,亲自跟它打架,“天神”打不过,帝武乙就把“天神”脑袋砍了羞辱它一番;在旗杆上挂皮囊,里面装血,亲自用箭仰射,叫做“射天”——完全不把天地各界神灵放在眼里,最后武乙在黄河和渭河之间打猎的时候被雷劈死,反证商以鬼神立国多么正确。实际上,帝武乙的表现叫做“造反有理”,很讨今人的喜欢,他的理想在他之前和之后都有帝王追求,安安稳稳死在床上的反天帝王有的是。
如果说帝武乙藐视“天命”,劳动人民的政治地位并不见得有什么改善,那么《左传·庄公三十二年》,则充分说明“上天”退居第二的改进多么伟大,值得歌颂:
【秋七月,有神降于莘。……内史过往,闻虢请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
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应、宗区、史嚚享焉。神赐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神,聪明正直而一者也,依人而行。虢多凉德,其何土之能得!”】
天子国内的周惠王、内史过,虢国的史嚚,实际上是在“神”面前直接否决神的权威,以民的根本利益为“神主”。这个是今日“个人崇拜”“制度崇拜”“xx崇拜”也达不到的、高度的政治觉悟。
这个美好的时代直到汉朝末年,天界和地界都还很人性,天上的诸神是女娲以来的列位帝王和他们的功臣,地下的鬼神祭祀一下也就不会使坏。列祖列宗保佑着孝顺的后代,教训着顽劣的不肖子孙。人们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带到坟墓里继续使用,清廉的官员们也可以带着自己阳间介绍人写的介绍信到地下找职位跟活着时候一样的工作。秦始皇也可以把他英勇的军队做成兵马俑,帮他统一地界,镇压六国贵族在地下的叛乱。——没有鼓励腐败和享受的天堂,也没有黑暗残暴不给人出路的地狱。
“正”义——反和平演变的手段
正义——另外还有孔夫子〖必也正名乎〗,更有《史记-乐书》所记的诸“正”:〖正教者皆始於音,音正而行正。故音乐者,所以动荡血脉,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故宫动脾而和正圣,商动肺而和正义,角动肝而和正仁,徵动心而和正礼,羽动肾而和正智。〗----所以,“正义”就是扶正“义”的意思,其余诸正亦作此解;那么,“正义之师”的意义就是为了匡正“义”而打仗的军队了。
道德仁义,礼仪廉耻,忠信智勇等等,都有不“正”的时候,就是“无道”“无德”“不仁”“不义”、“无礼”“无仪”“无廉”“无耻”、“不忠”“无信”“不智”“不勇”。“无道”可覆其国、“无德”不合其位、“不仁”鱼肉其下、“不义”自绝于世、“无礼”不别禽兽、“无仪”失形象、“无廉”伤清名。“无耻”甘作禽兽,“不忠”辱国失格,“无信”自绝于人,“不智”就是搞本本主义,“不勇”就是小资产阶级软弱性。
以上到了非正不可的时候,就得正道正德正仁正义,正礼正仪正廉正耻,正忠正信正智正勇。其中,现在人听说的,就是少数几个正道正义正文,还不知道它们的根本意义;佛教有另外他们关心的几个,都是精神领域的,如正信正智。历法有了差错,就“正月”。诸侯【革制度衣服,曰畔,畔者君讨。】,“改革”宪法规定的制度和提倡“韩流”“日流”,按大周宪法就属于叛国罪,直接镇压,实际上是最彻底、最先进、最有效的反“和平演变”政策。
实际上,所有的“正”都非常重要,是反和平演变的根本方法。举例几个如下:
要“正”义,国际上就得把美帝国主义赶回老家,国内要“正”义,就得把牛鬼蛇神给捉出来批斗;
要“正”法,第一要把胡亥赵高这样坏秦制度的修正主义灭了,第二要把违法乱纪的捉了;
要“正”礼,得从把鼓吹纵欲的 李银河 博士之流游街示众开始;
要“正”乐,得把玩弄感情,始乱终弃还洋洋自得的《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之流进行大批判,才能有“正”的苗头;
要“正”文、“正”史、“正-政”治,饿死三千万,文革就是坏,计划生育就是好,等等,得先秉笔直书后,才有希望;
……
总之,不是某家理论成果和学术被修正主义弄坏了就把这家给扔掉,而是重新匡扶,才能反和平演变。
夏朝的文化
五帝王朝及夏,实际上是一个朝代,也根本没有什么禅让,都是黄帝家做帝王,换了几个年号而已。殷商的先祖契,祖上是帝喾;大周王朝祖先弃,祖上也是帝喾;大秦的祖先女修是颛顼的孙女;大汉也把血统追溯到黄帝,叫做“实黄帝之嫡派,为中国之汉族也”,所以干脆叫大汉。
黄帝的子孙非常繁茂,黄帝和他四个子孙:颛顼、喾、尧、舜、禹——合称“五帝”,个个都认为自己治理天下功劳很大,都有资格封禅泰山。——总之,道统、王统、血统,一直作用强大。到了今天,中华民族全部都是炎黄子孙。往后的主要朝代都是黄帝的嫡系子孙所建。
黄帝王朝及其延续夏王朝,实际上是原始农业末期发生“农业革命”的技术大爆发时代。在这个时代,农业耕作工具、交通工具、大宗物资运输工具、天文历法等等重要方面都得到了根本的改进,农业生产的基本技术从此成熟。统治的地域囊括当时的世界,超过今日的国土面积。大禹故里就是今日北川。
这个时代因为农业的发展,人口增加,大规模战争也就成为必然。蚩尤的三苗一族实际上占领了老开发区中原,竞争失败被黄帝重新征服,不断削弱后被舜驱逐,到大禹时继续镇压。《山海经》之所说“不敢北射”——“士不敢弯弓以报怨”,大约取自于此——是因为畏“轩辕之台”,畏惧“共工之台”,以及“鲧攻程州之山”,“禹攻共工国山”杀共工之臣相繇,都说明黄帝死后到他孙子帝颛顼继位这段时间里,共工是很有势力的,很可能代替了黄帝的位置。
夏朝是以“一切行动听指挥”立国的王朝,要求各级官员和人民保持对中央的忠诚。只要忠诚就一切好说好商量,不忠诚就发兵剿灭。据司马迁分析,这样的政治结构的弱点是自由主义能轻易瓦解国家的精神文明建设,履癸同志的垮台就是因为诸侯不忠造成的。夏朝的农业生产技术没有根本的改观,就是黄帝时代生产技术的普及和推广,历法也用尧校正的历法,正月为新年,叫做夏小正,也叫夏历——实际上,殷历和周历就是“夏历”,区别仅仅是,殷以十二月为新年,周以十一月为新年,到汉朝追溯根本,恢复夏历,正月过年,一直用到今天。
夏朝设立“均台”——夏台监狱(今河南省禹县南),法律已经建立得相当完备。按《史记》,尧时代就有了【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就是设立了反革命罪,普遍适用的刑法,惩罚公务员的鞭打,教师可以使用的体罚,某些情况下铜可以用来赎刑。
按《左传》记载,鲁召公十四年(前528),叔向给刑侯、雍子和枉法的叔鱼定罪,叫做【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赂以买直,鲋也鬻狱,刑侯专杀,其罪一也。己恶而掠美为昏,贪以败官为墨,杀人不忌为贼。《夏书》曰:‘昏、墨、贼,杀。’皋陶之刑也。请従之。】,意思是〖三人同罪,活着的杀掉,死了的戮尸。雍子明知自己有罪,还要用女儿贿赂叔鱼以换得胜诉,叔鱼出卖法律,刑侯擅自杀人,他们同罪状。自己有了罪而掠取别人的美名是昏,贪婪而败坏职责是墨,杀人而没有顾忌是贼,皋陶的刑法规定:“昏、墨、贼,杀。”〗也就是说,春秋时候还可以用夏朝的先进法律断案。昏、墨、贼是三种罪依照夏朝法律要处以死刑。孔子因为这个事情称赞说【叔向,古之遗直也。治国制刑,不隐于亲,三数叔鱼之恶,不为末减。】——孔子称赞叔向“治国制刑,不隐于亲”,孔子又反对晋国赵鞅把前任执政官范宣子的刑书铸成刑鼎,屁股坐到愚民政策一边;孔子看不起樊迟请学稼,孔子称赞南 宫适为 君子,因为他问打仗的羿怎么不得好死,泥水工禹和农民后稷怎么成了天子。孔子是圣人啊,圣人总是互相矛盾,不像某些“打倒孔家店”的人一贯正确。
夏朝这样先进的法律思想,西方在19世纪末之前都还不具备,那个时候他们还在大搞禽兽级别的著名的“初夜权”呢。
夏朝的神灵都是先王,用火的炎帝成为灶王爷;黄帝、颛顼、喾、尧舜都到天上做了天帝,日月星辰都归他们管理;劳苦天下治水的大 禹 先生成为社神;弃同志管理粮食生产非常有功劳,死后成为稷神,就是五谷神,弃同志孙子叔均同志处理好了旱魃分配问题并且发明了牛耕技术,成为田神,把弃同志的事业推进一大步。建设天下的 禹 先生社神和养育天下的弃同志稷神,他俩功劳最大,就成为国家的根本大神,合称社稷,直到今天还是如此,说明国防和经济是国家的两个根本性的物质支柱——有社稷,即有国防和经济才有国,没有的话就只有亡国。这个是非常先进的治国理念。
黄帝姓公孙,要是子孙不改姓,就都叫五帝及夏的帝王就都叫公孙了。“姓”是很重要的品牌,决定着政治资源的分配,所以开始他们只改国号,黄帝为有熊,故帝颛顼就改为高阳,帝喾改为高辛,帝尧改为陶唐,帝舜改为有虞。黄帝时代是大发明的时代,但很可能是黄帝不尊重专利权,把人家的发明据为己有,再对其他人实行技术封锁,跟今天的美国政府一样使坏。他的子孙都把他们自己的高科技产品作为品牌,标志为国号,比如尧的陶罐是很值钱的,换了其他诸侯好多好东西;“有虞”就是“有山川河流”,靠山可以吃山靠水可以吃水的意思,说明舜的家底很厚,舜发现制订标准是最赚钱的,是统治的物质根基,于是干脆就制订贡赋这个先进的标准体系——就是上古的世贸组织WTO——各个诸侯把自己的特产进贡给舜,获得跟中原的舜做生意的许可证——等于“入世谈判”——舜通过自由贸易,用布匹、泥土做的陶瓷等高科技产品等换诸侯的象牙粮食等等物产。这个先进的贸易体系一直维持到清末,超过4000年,造就了中原人天朝上国的地位,非常了不起。
一般只有创造了超过先前“姓”的功绩才给自己改新品牌,于是帝禹改姓姒,商祖契改姓子氏,周祖弃改姓姬,都把自己的黄帝以来的姓——公孙——给改掉了。
但是有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没有改。黄帝时候,天上有云汉,地上是他家,地下归他管,于是黄帝就把自己的族称为汉族,意思是地位跟天上的银河一样。后来的刘邦同志考察族谱,知道自己是黄帝嫡派,于是干脆把自己的国家叫做“大汉”。
总之,夏朝的神灵就是从有作为的人当中选拔的,充实着女娲伏羲以来的神界,这个时候的神界很讲规矩,祭祀好了就干活,完全没有威逼利诱和坑蒙拐骗。
一些文人们鹦鹉学舌,本本主义,照搬西方马克思主义五阶段分析法,说中国黄帝以前是原始社会,秦朝以前是奴隶社会,民国以前是封建社会,民国是半封建半殖民地,新中国是社会主义。因此到了现在,要补资本主义的课。
这些人实在不知道,神农时代就开始了菜市场规矩的资本主义。到了帝尧时代,莫说奴隶,就是封建奴役也没有建设好。《论衡·艺增》记载了这么个故事——统治者没有把这个故事消灭掉,说明很有一批统治者认为国家就该建设得严肃活泼,统治者里面也是两条路线斗争搞得激烈:
【“有年五十击壤於路者,观者曰:‘大哉!尧德乎!’击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尧何等力!”】
这个故事是说,尧有一架白马拉的大红马车,是上古牌的宝马,全世界只生产了这特供的一辆。有一天尧坐着他的宝马出去闲逛,欣赏大家对他仁义功德的歌颂。走到一个地方发现有一帮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在打碑——就是现在保龄球的初始版本——玩得很快活。于是尧的随从就歌颂起大尧的改革开放的伟大好处,什么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中国,让人民生活富足,开始追求精神生活。不想这些换算成今天老的程度为七十岁的老头们很不买账:狗屁!我们太阳出来就上地里干活,太阳落山就回家睡觉,喝先帝带领我们打井或挖渠引来的水,吃饭是种先帝土改给我们的地,闲了我们就凑在一起打打保龄球,尧帮我们干了什么?我们过得好好的,跟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尧有什么关系?
这个故事充分说明,五帝王朝和夏,劳动人民的生活是富足的,娱乐是丰富的,精神是自由的,谁当帝王是没有关系的。陶和鼎的烧制、蚕的养殖,都体现了发达的工农业水平,“国人”是士、工、商,“野人”就是“田野干活的人”,种庄稼和狩猎,拿农林渔产品跟国人交换。
五帝王朝和夏,根本就不是奴隶社会,连封建社会基本的君臣关系都不具备。没有任何一场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抓奴隶来奴役,没有任何一个时期战俘转化成的奴隶的数量超过百工和农民。黄帝打仗,目的最多是“预防性打击”蚩尤第二出现的可能。抓几个敌人或反革命分子来祭祀上帝,或者把几个罪人罚为奴隶或官奴,根本就够不上奴隶社会的标准。社会的绝大部分财富是住在围墙里的“国人”和住在围墙外的“野人”创造的,而不是奴隶创造的——这跟鸦片贩子和奴隶贩子创造的国家有根本的不同,有奴隶就是奴隶社会的话,那鸦片贩子和奴隶贩子的后代到今日都还没有结束奴隶社会。
商朝的文化
商朝的主要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制度均继承自夏朝。
商朝除了继承前代“天子”制度,也执行“修德”避除老天翻脸的政治原则。结合把祭祀制度化,得到了一个后果,就是巫觋拥有了一定的政治解释权。由于商初伊尹势力的强大,破坏了夏朝以来的嫡长继承制,使商朝前期政治斗争相当激烈。到了末期,确立了嫡长继承制,纣王即据嫡长继承制即位。
商朝对夏朝制度的主要改进是把祭祀制度化日常化。战俘除了战争胜利后马上在祖社太庙告祭列祖列宗集中杀掉一批外,其它祭祀活动也留一部分战俘做人牲。人牲制度到西周仍然保留,东周时期逐渐衰落。到了后来,演化为两种制度,“京观”和“献俘”:京观是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献俘”是在太庙、太社告奠天地祖先,并有献捷献俘,报告胜利。——今日这个制度也没有消亡,也一定不会消亡,就是战争结束后审判战犯!萨达姆先生是这一制度最近的“人牲”,据说是能够结束暴政。
商朝的刑法比夏朝更趋完备:
死刑有斩、戮、醢、脯、炮烙、劓殄(后世为诛九族)等等。死刑惩罚“不从誓言”违反军法的士兵、“暂遇奸宄”的臣民(后世为“诈伪”、“内乱”、“谋反”等)。
肉刑有墨、劓、刖(后世为斩左、右趾)、宫刑等,另外还有劳动改造的徒刑。肉刑惩罚犯上、不恭、跟随作乱等轻于死刑的犯罪。
“舍弃穑事”,“不有功于民”,就是轻视农业,违反劳动法劳役人民,是诸侯的罪过。如果商君自己如此,大臣就要强谏。这是“德治”的主要技术。
实际上这些政治文明及其附属的刑法、或者其演变后的刑法,一直用到清末,宣传上都是这么做的。
商朝的民族政策,重视文化认同,宣传上是《诗经-商颂》里说的“邦畿千里、维民所止”,意即从我们这里延伸出去的地盘无边无际,哪里的民众认同我们,我们的疆域就延伸到哪里。对于破坏稳定的诸侯,尚武的中央王朝实行强力弹压。
商朝跟夏朝一样,到了末代帝王时期,仍然拥有强大的实力,以至王朝更替的战争碰撞出耀眼的火花。相比“和平灭亡”的东周,快速灭于诸侯之手的秦朝,以及西汉亡于王莽,工农联盟的政权被轻易攫取等等后世的无能表现,与强大的造反武力周旋多个回合才灭亡桀纣王朝,表现了夏商先民伟大的荣耀、反和平演变的巨大成功。
周朝的文化
商朝的灭亡给了周人相当重要的借鉴,按孔子的说法叫做“周监二代”,按司马迁的说法叫做【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殷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总之,周人在文化建设上对二代进行了相当重要的继承、总结和改进。
首先,完全确立了父子继承的宪法和嫡长制。在以后的实践中,“国人暴动”即便赶跑了周厉王,厉王不死,也决不另立新君,而采用“共和行政”。这个改进最大限度降低了内讧的可能,保持了国家的统一。
第二,发明“天命”理论,解释周人夺取殷商的天下是合理的。实际上是帝太戊时候伊陟“妖不胜德”、帝武丁时候祖己“修德”,这两个臣子奉行的理论的改进。这样的“天命”实际上直接跟百姓满意不满意挂上了勾,后来演化成“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的政治原则,使统治的帝王要照顾好百姓的基本需求。反观西方实行奴隶制社会的希腊、以及中世纪欧洲贵族野蛮的“初夜权”,可以知道“天命”理论是极其优秀的政治文明,实际上这个理论在今天也是适用的。
第三,制定礼治。《周礼》《仪礼》《礼记》囊括了宪法、民法、农业生产促进法、商法、教育法、自然资源保护法、国防安全法等等一切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的全部法制内容,孔子只是对他们做了整理,传说周公所作,实际上是周人开国时候设置的全部法律和制度,性质上等同后世的秦律、汉律、唐律、大宋大明律等各朝法律,因此叫做“礼法”。大周时候行为要是“非礼”,等于今日的“非法”,性质非常严重。《周礼》六部详细规定了各级公务员的全部职责,《仪礼》是公务员们应遵守的祖宗成法,《礼记》是全国人民应该学习的先进模范和标准。
第四,完善“谥号”制度。“谥”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制度,天子死后儿子或大臣评价他的一生,给个总结性的称号,供后人称呼这个天子。第一个荣获谥号的是夏后帝履癸先生,成功的挖墙角先生汤同志给帝履癸先生谥号“夏桀”,就是“夏朝的 暴 君”的意思。殷商有四个帝王获得过谥号,权臣伊尹褒扬先成神的帝太甲为“太宗”;权臣伊陟褒扬先成神的帝太戊为“中宗”;权臣祖己褒扬先成神的帝武丁为“高宗”;最后一个,当然就是末代帝 辛 先生啦,就是周人给的谥号“商纣”,就是“商朝的 暴 君”的意思。 周王姬发 先生和 周公旦 先生他们决定把“谥号”制度写进宪法,那是很有教育意义的,对以后的帝王是个鞭策和激励,能够激发后代帝王的民主精神和谋万世情怀。这个制度一经确立,运行得非常好,上至天子下至读书世家,都用了起来,人民很支持。中间只有来一个叫赢政的同志不满意,废除了一小段时间,剥夺了儿子和大臣议论评价先王的权力,这个人就是秦始皇,因此他和他的儿子都没有谥号。总之,四书五经中的帝王诸侯名称,都是谥号,因为他们都死了嘛,因此一读到某个“文武昭穆宣成威定”这样一些好听谥号的帝王,那他一定是很有文治武功的,读到某个“哀悼幽厉出殇献灵”这样一些难听谥号的帝王,那就是成功的帝王都一样,失败的帝王各有各的失败,或残暴或顽固或愚蠢或刚愎自用或亡国,等等等等。
第五,继承和完善了大禹以来的“五服”分封制。【天子之国以外五百里甸服…甸服外五百里侯服…侯服外五百里绥服…绥服外五百里要服…要服外五百里荒服。】周人把天下简化为正方形,方方正正画为大方块,统一的大周王朝国土面积为边长6000里的正方形,假如里程长短跟今日一致,那么夏王朝至周王朝,面积900万平方公里。“五服”制度写进了宪法《王制》当中,明确了各级诸侯土地和权限的大小等级。
除太子以外的其他能干的儿子外封,中央最大限度杜绝了兄弟争位相残,维护了政治的平稳过渡;地方多个握着继承天子资格的软实力和一定武力的天子兄弟的诸侯,牵制了野心家搞政变和叛乱。司马迁说“周武王时,侯伯尚千馀人”这一千余个诸侯国面积都很小,【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够五十里的就是附庸,找个合格的诸侯托管。这些面积远不足今日一个县的诸侯,中间还经过一番考虑,把仇家或文化不同的诸侯间隔分封,既共同发展,又互相牵制,并且诸侯没有事情不许“出国”,防止了有野心的诸侯搞串联对抗中央。
平时诸侯在《三礼》宪法管理下搞一国两制——咳咳,是一国千制?——中央不作干涉,需要的时候派兵跟随周天子去揍破坏《三礼》根本大法的诸侯,把违反宪法的诸侯的土地收归国有、或分给邻近的遵纪守法诸侯、或另封他人,土地使用权归诸侯,所有权在中央。
国家按距离中央的远近来分“五服”,细化到家族,则按血缘亲疏分“五服”,按哀礼作规定,即“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各有各的名分、义务和权利。
第六,配合分封制,实行井田制的土地改革。井田制是上古的社会主义性质的土地政策。周人正方形的天下画完大块,继续画小块,最小的方块100亩,划成“井”形,中间是公田,周围八家农户。【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就是8户人家组成一个生产小队,4个生产小队组成一个生产大队,4个生产大队组成一个人民公社,4个公社组成一个镇,4个镇组成一个县,4个县组成一个省。生产小队,也就是一“井”的八家人要先把公田的活干完了才能干自己家地里的活,这样国家就有了天下收成的九分之一。另外每年还有3天的义务劳动,即【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100亩地种得好,最能干的农民能养九口之家,其次能养八口之家,直到最笨的农民养五口之家。据说2005年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3255元,按这个标准大周九口之家年平均收入约2.9万人民币,算3万吧。
诸侯国的最小公务员“下士”发的工资,足够买最能干的农夫一年出产的全部农产品,相当于分了100亩地,年收入3万;中士工资是下士的2倍,年收入6万;上士是中士的2倍,下士的4倍,年收入12万;下大夫是上士的2倍,年收入24万;卿是下大夫的4倍,年收入96万; 诸侯国 君是卿的10倍,年收入960万——小一点的诸侯国的卿是下大夫的3倍,年收入72万, 国 君是720万。
比如孔子不满鲁定公挡不住糖衣炮弹的进攻,从【大司寇行摄相事】的职位上主动辞职,到了卫国,【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奉粟六万。”卫人亦致粟六万。】——这个工资水平,大约就是“下大夫”的级别,在【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中位列第二等。搜索到的结果为〖《史记正义》对此的解释是:“六万小斗,当今二千石也”。《汉书·律历志上》:“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如此推算,不难看出,一石等于120斤,六万斗就是24万斤,……〗那么孔子做鲁国的中央常委国务院院长兼任代国防部长的时候,工资是24万斤粟,假设1人的日定量是1斤的话,“上农夫”家是9人就要吃9斤,一年吃3285斤,去了零头按3000斤计算,孔子的收入是80户人的全部口粮,考虑大周井田制下国家的合法收入是总生产的1/9,孔子的工资相当于640户“上农夫”、1152户“下农夫”的税收,是“千户侯”的级别了。
毛泽东时代统筹兼顾,全国一盘棋,实行的是后来秦朝的郡县制,全国如身之使臂,消灭了上士以上工资的公务员,据说非常残暴,严重摧残了人才;到了改革开放,封特区,建分税,先富带后富,沿海带中部,中部带西部,社会大大发展,丰富了社会阶层,增加了无数年收入24万的“千户侯”和年收入超过960万的 诸侯国 君,恢复了繁荣的万国景象。
大周并且实行完全自由的市场经济,租用公田得到许可,可以不交税的;菜市场派公务员管理,也是不收工商管理费的;靠山可以吃山靠水可以吃水,派公务员管理,实行可持续发展,春夏实行禁渔禁猎,秋冬开放,也是不收管理费的。——劳动人民非常满意。
第七,把文明肇始以来“礼乐征伐出于天子”的默认规矩制度化,写进宪法。鉴于诸侯国众多,守法的诸侯可以依法惩罚违法的邻居,极端时候做完了再报告天子也可以。但打仗的时候不 许抓国 君。这个政策非常有意思,这样一来一个诸侯要吞并另外一个诸侯,法律上说完全得看天子答应不答应。并且,除了【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等造反、政变和修正主义等【四诛者】杀了就算了外,全国的死刑都必须严格依法办理,属于“人命关天”,因此死刑最终复核权都归天子一人,就是【凡制五刑,必即天论……王三又,然后制刑。】后来的明朝严格按照儒家典籍,实行的制度也是只有皇帝一人有死刑最终复核权。今日采用的制度是最高法院有死刑最终复核权。
终西周全朝,以上各项制度运行得都非常好。划清了诸侯界限,分明了各级官员职责,安排好了诸侯和百姓的日常礼数,周天子国据有最大国土和武力——以此继承了开天辟地以来政治文化的全部优点、以丰、镐为都的大周王朝,开始了强盛的王朝历史。镐京地区的语言由此成为“雅言”,即上古“普通话”,孔子给学生们上课都是用上古“普通话”讲课的。
内有千里国土的天子之国,外有不超过百里的众兄弟诸侯和其余各等诸侯,内外并重的西周是第一个国本坚固的王朝,内外野心家无可撼动。
西周的文化原则奠定了中华民族的根本气质。道德原则变成了中华民族的信仰,以文化作为文明标准而非武力作为标准,基本确立。读书人必须“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精通,就是关心国事和维护国家根本制度,有高尚的娱乐,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和军事理论学习、有正确的国防观,有正确的历史观,有基本的工农业生产知识——否则就是腐儒、酸文人,甚至是“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反动文人。都是要被劳动人民唾弃的。
“礼乐征伐出于天子”,就是天子不光搞好宣传教育工作“礼乐”,还要进行军事建设,对进犯的敌国必须能“征”,对造反的诸侯必须能“伐”。
关于大周的科技,也是非常发达的。
周朝有了完备了邮政系统。武王至于盟津“观兵”,不期而会八百诸侯,到了牧野之战,“期”了一下,就是给“八百诸侯”送信,这个需要相当完备的邮政系统。这个系统发展到了秦始皇统一战争的时候,已经完备到普通士兵“黑夫和惊”也可以写信向家里要钱要粮,跟今日大学生一样,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完善的邮政编码系统。“黑夫和惊”的家书现在保存在湖北省博物馆。
大周的信息交流非常有效。东周孔子能“干七十 余 君”,也就是了解七十余个诸侯国的内政,现在人连自己所在的省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事情都不知道,信息比孔子时代还闭塞。
周朝的时候就有了冰箱。《天官》【凌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王室保管冰箱的编制是90人。这些人的工作内容是冬天到河里把冰收集起来窑藏,夏天的时候把冰送到需要的地方,比如做冰镇“酒浆”,跟今日一样。秋天是时候清理上古的冰箱——冰窖——准备冬天再用。
周末秦初出现了记载详细的空调。《阿房宫赋》说,【……蜀山兀,阿房出。……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就是从骊山上引山泉下来,做成室内外水景喷泉;从房顶浇下,做成上古的空调。
医学方面。有专门的【医师】——药物生产厂家;专门的【食医】——营养师;【疾医】——全科医生;【疡医】——肿瘤溃疡专科医生;服务农业生产的【兽医】。
农业方面。有专门的农技人员指导土壤改性、作物选择和科学施肥:【草人,掌土化之法以物地,相其宜而为之种。凡粪种,騂刚用牛,赤缇用羊,坟壤用麋,渴泽用鹿,咸□用貆,勃壤用狐,埴垆用豕,彊■用蕡。轻■用犬。】有专门的灌溉管理人员:【稻人掌稼下地。以猪畜水,以防止水,以沟荡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
交通方面。有专门的交通和地理技术员:【土训掌道地图。以诏地事,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诏地求。王巡守,则夹王车。】
有专门的矿产资源管理,【丱人掌金玉锡石之地,而为之厉禁以守之。】
有专门的农资调度,国家统购统销:【仓人掌粟入之藏,辨九谷之物,以待邦用。若谷不足,则止余法用。有馀,则藏之,以待凶而颁之。凡国之大事,共道路之谷积,食饮之具。
有发达的工业生产管理:【有虞氏上陶,夏后氏上匠,殷人上梓,周人上舆。故一器而工聚焉者,车为多。】——舜时代的战略产业是制陶,……周朝的战略制造业是造车,造车业需要最复杂的工业分工,周人以此为荣。
科技其实没有什么奇特的,在于服务生产生活,比今日生产生活为了GDP要先进。而说“礼治”妨碍了科技和进步,若非无知,就是胡说八道了。大周的科技、社会分工和社会制度,远远领先当时的全世界,甚至领先今日权责不明的某些“法制”。
上古政治智慧的总结:三五之法
夏、商、周三代,走的是武装夺权道路。夏后桀夏台放汤,商王纣羑里放西伯昌并且没有坑杀投降的徐夷,说明桀纣是最仁慈的君主,残暴程度远远赶不上蒋介石汪精卫的“宁错杀一千不漏网一个”,因此,他们的失败就是必然的。黄帝、颛顼、喾、尧、舜五帝走的是议会道路。先组织自己的势力,再和平演变。
黄帝通过收买小国,建立统一战线,对炎帝的镇压反围剿成功,再挟天子以令诸侯打败蚩尤,进行重大科技攻关完成国防和农业现代化,成功废除炎帝,继承大统。黄帝是曹操的学习对象,曹操是黄帝的蹩脚仿冒。
颛顼通过改革,要求女人服从男人、路上遇到男人让一边去,从而剥夺女性首领部族的权力,配合敲打造反诸侯的武功,因此大大加强集权获得胜利。
喾建立羿特种部队搞暗杀。
尧建立后羿特种部队,干掉喾的十个儿子、他的兄弟“十日”,杀九留一获得政权,剩下的那个太阳还是得乖乖听他大尧的工作分配。事情办完后尧他哥帝挚只得把位置让给他,史记说什么“不善”是托词。
舜更牛逼。尧的四大重臣、炎黄正统共工、驩兜、三苗和鲧,舜宣布他们是“四人帮”,干掉最危险实力最强的鲧,流放尧的接班人提名人选、炎帝后代共工,以及尧的其他两个左右臂膀:驩兜三苗。舜还大力收买前朝遗老遗少——帝颛顼的八个儿子“八恺”、帝喾的八个儿子“八元”作为自己的心腹,由此获得政权。政治改革完成后尧就只得“禅让”了,尧还说自己的儿子丹朱顽凶弱智,发明围棋给他锻炼大脑也不成功,不堪大任。
大禹学的完全就是舜的那一套,通过治水发展组织,通过“对苗自卫反击战”清除异己,舜就只好“禅让”了。舜的儿子商均,也就只好跟尧的儿子丹朱一样,顽凶弱智,舜发明围棋给他锻炼大脑也不成功,不堪大任。——咳咳,理由确实跟丹朱一样,围棋被尧舜两个发明了两次。况且尧舜又都不止一个儿子,总该有聪明的。但有什么关系呢,真相是最不管用的,污蔑是不需要逻辑的。
掌握国家刑法及司法的皋陶,以及舜时候的林业部长、禹治水发展组织时候的左右手益,都学习尧舜的成例,在大禹活着的时候先后得到了代理天子的地位——根据舜禹的成例,大禹恐怕不是高高兴兴这么愿意让贤。皋陶死在大禹之前,没有办法再在政治舞台上表演。益在大禹的三年之丧中掌握天子的实权,也学习舜和禹,给禹的儿子启三年公平竞争的机会,这回不同了,“天下属意”禹的儿子启,启继承大统。他的兄弟有扈氏不服,启就跑过去把有扈氏灭掉了——益就没有舜和禹厉害啦,启也一定吸取了丹朱和商均这两个反面教材的经验教训,因而能够敲山震虎,让益自己承认自己政治无能,就是司马迁说的“天下未洽”,把帝位乖乖还给大禹家。否则,继丹朱、商均之后,史书上的启也一定是个顽劣的弱智。
“三五之法”中最重要的,就是建立认同,就是孔子后来总结的“正名”。通过MBO给某些群体名分以外的财富,最容易建立认同,因此也叫“施仁义”——今天的说法叫“平反昭雪”——是现行政权的颠覆性力量。后来秦国使用的是它的加强版本,就是秦王用李斯盗版的“三五之法”计谋:〖诸侯名士可下以财者,厚遗结之;不肯者,利剑刺之。〗——就是说对其它国的统治精英,能够用财色收买的,就发大红包收买;不能收买的,就派特工暗杀掉算了。秦国由此获得天下。
上古百科全书《山海经》记载至于夏,其后的世事趋于无记。上古“黄帝臣巫彭作医,为巫氏之始”,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都是神医。但是《山海经》之后的人们只记得的神医只是华佗扁鹊孙思邈等等,主要原因是,虽然巫们和华佗扁鹊们看病根都看得准,但是巫们用的药方嘛,后人就不敢苟同,比如华佗稍微用了一下上古巫神医的治疗手段,曹操就把华佗杀了,说明巫神医早失去了市场。于是巫神医们全部失去了名声。虽然如此,自古迄今,每有意识形态产品的争夺,都要陷入巫的药方,搞不清楚就被巫药方给毒害了——后来这个过程终于有了准确的定义,叫做“修正主义”——可惜所有的意识形态都被巫弄破产了,人们至今还在修补他们各自认为进步的林林总总的产品,这些产品好像都曾经获得过成功,又都没有持续多久就面目全非了。
“三五之法”翻译成近代语言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文攻武卫。政治斗争和谋略的正义性,取决于斗争的一方谁承担历史使命——政为谁所系,权为谁所用。守护好大好河山不被反动派分裂,能成功反侵略以保护好国家的独立自主,发展科学技术指导人民生产、人民的衣食住行有合理的保障,就是正义的一方,就是最大的执政合法性。
四千六百余年后,中国最后一次述“三五之法”,六七个轮番上场,跟历史一样各自都获得了自己所期望的成功。只是人民最喜欢的,只有其中一个,至今怀念,这个时代的那个帝王,至今名声跟桀纣一样残暴,小资听了很是容易吓破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进步”和“正义”。
政治智慧和政治文明,在黄帝时候就充分成熟了。历史就是现实。
上古三代也不是欧洲蛮邦典型意义上的奴隶社会或封建社会。夏朝的“处士”伊尹能够自由行动找到自己的买主商汤;商朝的国策“邦畿千里、维民所止”体现的是认同而非战争扩张,是高度的文明;春秋时候诸侯争霸实行“徕民政策”,这个政策建立在农民能够摆脱政权的束缚自由行动。中国历史既没有存在过所谓的奴隶制时代,也没有西方历史那种意义上的封建社会阶段——这个根本性的文明因素,成就了这个唯一成功地从上古走到今日的文明伟大的大民族。
桀纣王朝与强大的造反武力周旋多个回合才告灭亡;蒙古灭国无数,南宋抵抗了近半个世纪才告灭亡;明朝灭亡后,遗民进行的相当悲壮的反抗和复国的“反清复明”战争持续有清一代。夏、商、宋、明的耀眼的战争火花,体现了民族自强精神的最后荣耀,相比之下工农联盟的政权跟西汉政权一样被轻易攫取到了王充家的无能表现,夏、商、宋、明都有成功的反和平演变历史。
大周斯文之盛——摘录延续至今的《礼记》精神
《曲礼上第一》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适可而止,八荣八耻。
【临财毋茍得,临难毋茍免。很毋求胜,分毋求多。】——不取苟且之财,不逃避困难,勇敢面对灾难。反抗时候有狠心,但不强求必胜,分财物品的时候不贪多。
【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夫礼者,自卑而尊人。】——有礼的人学习别人的“礼”,不去好为人师。懂得批评和自我批评。
【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游必有常,所习必有业。恒言不称老。】——儿女出行要给父母打招呼,交游的朋友要正道,从事正当职业。永远不自高自大称“老子”。
【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坐的时候让出最好的位置,走路的时候不挡别人的道,不站到门框下当门神。
【不登高,不临深。…孝子不服暗,不登危,惧辱亲也。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不无谓地冒险。有父母必须孝敬,不向朋友许诺以死相助,不存私房钱。
【 从于 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跟老师一起走路,不跑到马路对面跟别人打招呼。
【尊客之前不叱狗。】——家里来了客人,不骂狗,不骂儿女,否则是不欢迎客人。
【名子者不以国,不以日月,不以隐疾,不以山川。】——给儿女取名,要平易近人,不能虚妄、生僻。
【共食不饱,共饭不泽手。毋抟饭,毋放饭,毋流歠,毋咤食,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毋扬饭。饭黍毋以箸。毋嚃羹,毋絮羹,毋刺齿,毋歠醢。客絮羹,主人辞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辞以窭。濡肉齿决,干肉不齿决。毋嘬炙。】——聚会不要狼吞虎咽,吃不饱没有关系。其余是吃饭的时候不要咬骨头、不要吐鱼肉、不要喂狗、不要一个人把自己喜欢吃的好菜吃光、不要用筷子夹小米稀饭吃、……不要用筷子剔牙……等等,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吃相要让别人看得下去,不能倒别人的胃口。
【父母有疾,冠者不栉,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复故。】——爸妈有疾病,要很忧伤,不能喝醉,不能跟别人斗气。病好了可以恢复撒娇。
【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学识渊博却很谦虚,常常做好人好事,就是君子。君子不尽人之欢,不把别人的忠诚用到极限,以维持友谊。
【《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男人都喜欢抱孙子而不喜欢抱儿子,因为常常只有孙子给自己送终,儿子老跑到外面创业回不来。轻松的比喻呵。
【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七十唯衰麻在身,饮酒食肉,处于内。】——不能战胜白发人送黑发人或黑发人送白发人的亲人之丧,忧伤过度导致自己身体受到伤害,等于是不慈不孝!今日也适用于给故国故民节哀。丧礼一定不能让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参加,他们很可能熬不住悲伤,避免把丧礼变成双,把他们安排到内房喝酒吃肉。
【吊丧弗能赙,不问其所费。问疾弗能遗,不问其所欲。见人弗能馆,不问其所舍。】——不能给别人提供建议或帮助,就不要问别人怎么办。
【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父仇不共戴天。杀兄弟之仇随时佩带兵器报复回来。杀朋友之仇不去同一个国家。
【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广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人民群众中流行安装防盗门,是共产党干部的耻辱。公有制经济不能发展,也是共产党干部的耻辱。
【君所无私讳,大夫之所有公讳。……入竟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国家领导不能有自己私人的“讳”,国家干部要有“公讳”。
【卜筮不过三,卜筮不相袭。龟为卜,策为筮,卜筮者,先圣王之所以使民信时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与也。故曰:「疑而筮之,则弗非也;日而行事,则必践之。」】——占卜和占策不能互相参照来做解说。在考试不能确定答案的时候,可以采用抛硬币的办法确定答案。但白天做事的时候,一定不能管神仙怎么想,要实践第一,把占卜踩到脚下不管。
【妇人不立乘。犬马不上于堂。】——妇女不能站着乘车。狗和马不能牵到别人家作客。
【君子……入国不驰,入里必式。】——车进入城市不能超速行驶,进入小镇必须要有基本规矩。
【君命召,虽贱人,大夫士必自御之。】——领导约见的平民,公务员必须自己做司机把人送到。
【介者不拜,为其拜而蓌拜。】——介绍人不给双方行礼。
【车上不广咳,不妄指。】——公交车上不大声咳嗽,不指指点点。
《曲礼下第二》
【侍 于 君子,不顾望而对,非礼也。】——跟别人说话,不注意听,是非常失礼的。
【君子行礼,不求变俗。……皆如其国之故,谨修其法而审行之。】——入乡随俗。
【君子已孤不更名。已孤暴贵,不为父作谥。】——穷不更名。暴富不修墓,不给先人好“谥号”,要跟穷的时候一样行事。
【居丧不言乐,祭事不言凶,公庭不言妇女。】——参加丧礼的时候不谈流行音乐,祭祀的时候不讲鬼神,公共场合不谈妇女、更不讲黄色笑话。
【公事不私议。】——不开阴谋会。
【君子虽贫,不粥祭器;虽寒,不衣祭服;为宫室,不斩于丘木。】——再穷也不卖传家宝,再冷也不穿孝服,修房子的时候不砍村子里的树木。
【大夫、士去国,祭器不逾竟。大夫寓祭器于大夫,士寓祭器于士。大夫、士去国:逾竟,为坛位乡国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彻缘,鞮屦,素幂,乘髦马。不蚤鬋。不祭食,不说人以无罪;妇人不当御。三月而复服。】——出国不改国籍,纪念故国三个月,期间不近女色。
【 国 君春田不围泽;大夫不掩群,士不取麑卵。】——春天禁渔禁猎。可持续发展,合理利用可再生的动物资源。
【 国 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国家领导人为国才可以最后战死,中央常委可以在战场最后战死,公务员为完成任务应该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君子不亲恶。诸侯失地,名;灭同姓,名。】——国家领导人不实施恶政。任何级别的领导人被双轨,应该宣传给全国人民知道,任何级别的领导人犯了原则性错误,应该宣传给全国人民知道。
【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人大代表不以自己的提案为荣。提案三次都不能实施,应该辞去人大代表职位。
【医不三世,不服其药。】——人大代表的提案违反宪法,坚决枪毙提案。
【君命,大夫与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朝言不及犬马。辍朝而顾,不有异事,必有异虑。】——在其位谋其政。代表大会不谈享乐,提案一定要在代表大会上讨论完毕。
《仲尼燕居第二八》
【仲尼燕居,子张、子贡、言游侍,纵言至于礼。】——孔子闲来无事,三个学生在身边,大家畅所欲言,谈到了“礼”。燕居即闲居。人物中,【颛孙师,陈人,字子张,少孔子四十八岁。】【端沐赐,卫人,字子贡。少孔子三十一岁。】【言偃,吴人,字子游,少孔子四十五岁。】孔子是鲁国人,师徒四人属四个诸侯国,在古联合国东周,孔子大学是一座国际型的一流大学,招收各国学生,用镐京普通话教学。
【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语女礼,使女以礼周流无不遍也。」】——孔子说,你们仨坐好,我跟你们讲讲“礼”的真义,你们学到手了,就没有什么学不好做不好了,走遍天下也不怕。
【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何如?」】——子贡同学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孔子身边,问:“有这么厉害?快跟我们讲讲。”
【子曰:「敬而不中礼,谓之野;恭而不中礼,谓之给;勇而不中礼,谓之逆。」】——孔子说,敬而不符合礼,叫做野,比如小喽罗敬他们的大哥;谦逊或恭维而不符合礼,叫做滑头;光一股造反气概而不符合礼,叫做忤逆,比如农民起义没有一个坚强进步的党的领导,最后就是自己做皇帝,没有什么进步。
【子曰:「给夺慈仁。」】——孔子说,这样就没有“慈”和“仁”了。
【子曰:「师,尔过;而商也不及。子产犹众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孔子说,言游同学,你的礼太过了,商同学跟你相反,你们俩互相学习中和一下就好了。郑国的子产是个好官,然而跟商同学的修养差不多,顶多做到了民之父母,保证人民的衣食住行,然而不能给人民树立榜样,教导人民实现共产主义的高尚追求。
【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将何以为此中者也?」】——子贡听到这里坐不住了,说子产那么好的官竟然也不算有成就的,那么谁能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子曰:「礼乎礼!夫礼所以制中也。」】——孔子说,只有完全按礼来,才能成为榜样。
【子贡退,言游进曰:「敢问礼也者,领恶而全好者与?」子曰:「然。」】——子贡同学回到座位上去,言游同学站起来问:“ 孔 老师讲了这么多,敢问礼在何方,是不是能钳制恶行、成全善行?”孔子说:“言游同学讲得不错。”
【「然则何如?」子曰:「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也;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也;馈奠之礼,所以仁死丧也;射乡之礼,所以仁乡党也;食飨之礼,所以仁宾客也。」】——言游同学继续问:“那具体怎么做?”孔子说:“瞻仰革命烈士陵园,是不忘革命精神;打牙祭招呼列祖列宗,是尊重祖宗;参加葬礼,是尊重死者;举行射箭比赛,是跟志同道合者联络感情;办宴席做招待,是欢迎客人。”
【子曰:「明乎郊社之义、尝禘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处有礼,故长幼辨也。以之闺门之内有礼,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也。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也。……】——孔子说,能够按照礼法(“礼”的法律,还有民法、刑法、宪法等)在固定的时节组织全心全意向往共产主义的干部和群众瞻仰革命烈士陵园、干部和群众同吃同住,做到了这两点,治理国家跟看手上的纹路一样清楚容易。所以,生活中要批评和自我批评,尊老爱幼,就能长幼有序,各得其所;家庭里有了“礼”,父族、母族、妻族就能守望相助;朝廷有“礼”,官僚们就能各司其职,渎职和腐败就能杜绝;军事演习能够按“礼”定时举行、圆满完成,帝国主义就不敢轻举妄动;军队能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礼”落到实处,就能战无不胜……
女人越活越落后
女娲是三皇第一,是女人中最了不起的。黄帝的老婆嫘祖、夏桀的老婆妹喜、商纣的老婆妲己、周幽王的老婆襃姒,以及东周那么多任性的老婆们女人们,包括后来唐朝房玄龄的老婆,这些女人们都有非常的生活自由和从政自由,有最完整的女人味。秦朝时候,国家根本大法之一《工人程》规定〖隶妾及女子用箴(针)为缗它物,女子一人当男子一人。〗——就是“妇女顶起半边天”,有一技之长的妇女〖当男子一人〗,不同工也同酬,男女平等的人性解放极其彻底,或者说上古以来男女平等到了秦朝也还保持得相当完整。
到了后来,刘邦的老婆甚至基本上把持了朝廷;到了唐朝,武则天干脆做了皇帝。
甚至,东汉皇帝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死了丈夫,看上模范丈夫 宋弘 先生,光武帝刘秀亲自做媒一回,招宋弘进宫并对他说“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的“人之常情”说媒, 宋弘 先生大惊,赶紧创造了典故“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拒绝了这个攀龙附凤的机会,光武帝只好跟姐姐叹“事不谐矣。”——那会儿的婚姻自由可真是没说的。皇帝和他姐姐联合起来做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都没有道德罪恶感,也不担心天下人指摘。
妹喜、妲己、襃姒直到湖阳公主及其以后中的一系列女人当中,还有一个女人的故事,今日的女人应该读读:
郑厉公想除掉权臣祭足,雍纠讨好厉公,就谋划了这事。祭足的女儿敏于观色,诈出了这个阴谋,然后跟今天的女人一样,把要问的问题先不说,而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提出来,于是就有了那段精彩的,研究先秦伦理的范本式对话:
祭闺女:“父与夫二者孰亲?”
其母曰:“皆亲。”
又问:“二者亲情孰甚?”
其母曰:“父甚于夫。”
祭闺女:“何也?”
其母曰:“未嫁之女,夫无定而父有定;已嫁之女,有再嫁而无再生。夫合于人,父合于天;夫安得比于父哉!”
要知道这是祭闺女妈妈不知道女儿要报告老公要杀老爸的阴谋的情况下(我也觉得这么说罗嗦)说“有再嫁而无再生”的,也就是说春秋战国那个时候女人解放到这个程度,是今天据说最开放的美国的女人们也要再努力一番才能达成的追求目标。
就列这些个古代女人的故事,就知道,上古以及宋前的女人,地位不比今日低,甚至是高得多的,是女人的黄金时代。社会文明衰败,主要是大大小小的女人管不住自己的老公造成的,导致他们能包二奶,从而需要额外一笔钱财,从而贪污腐败,从而制定越来越对坏男人有利的政治措施和文化宣传……宋朝以后男人越来越反动,女人被当猪来养,当白痴来愚弄。今日女人终于从小脚和无知里解放出来,却穿起高跟鞋,学起性解放,做起隆胸隆鼻,流行起吸脂减肥,甚至断骨增高——男人们更没有了基本的束缚!呜呼哀哉!
孔子的武功和政见:礼治即法治
《论语-述而》【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礼器第十》【孔子曰:「我战则克,祭则受福。」盖得其道矣。】
孔子对子路说,“只有不要命的蛮干,我是看不起的,我是要谋定而后动的,否则怎么体现读书人作为军人跟武夫的根本区别?”“所以我不打仗就算了,打仗就必胜;祭祀就得福。”孔子的自信来自他的学识和他的武功:不轻易言战,不发动不义之战,为正义而战,不打无准备之仗,因此孔子战则必胜,取得“夹谷之会”和“堕三都”的重大胜利。祭祀则不奢望得到神仙额外的保佑,因此得自己应得的福。
《史记·孔子世家》,“夹谷会议”前孔子执行【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的以革命的两手对付反革命的两手的正确措施,保护鲁定公安全,取得重大的外交胜利。
到了鲁哀公执政第十四年,齐国的反动派陈恒——即子贡一路忽悠诸侯的时候的第一个忽悠对象田常,田忌的祖上——在舒州地区弑 齐 君齐简公而篡位,严重违反东周联合国仍然保持宪法威严的《周礼》。——各种“家”们不要看到“国”字就胡扯以为跟今日的“国家”一样啊,春秋时候,在当时的人看来全天下还是统一的国家,各“国”等于今日各省——田常弑齐简公,任何一个邻国进攻齐国,杀了田常,扶植齐简公的儿子即位,都是维护宪法的合法行为,都能获得“师出有名”的号召力,远比美夷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借口灭亡独立的文明古国伊拉克要合法合理合人情。
从《周礼》宪法上说鲁国出师齐国是合理合法的,这是虚的;从“实”的来说,出师齐国更是有巨大利益。鲁国长期被齐国敲打,国势颓废,此战如果能够发起,田常没有站稳脚跟的可能,田常弑齐简公之后的地位比当年否定斯大林的赫鲁晓夫还不如,《田敬仲完世家》详细描述了这个困难【田常既杀简公,惧诸侯共诛己,乃尽归鲁、卫侵地,西约晋、韩、魏、赵氏,南通吴、越之使,脩功行赏,亲於百姓,以故齐复定。】——也就是说,鲁国一点表示都没有,田常就把以前侵占鲁国的土地尽数归还以讨好鲁国。鲁国要是发起战争,有了道义高度和利益驱使,将如孔子说的以鲁国的国力加齐国一半反对田常的势力,还不考虑诸侯打落水狗,就一定能取得胜利,鲁国将大大改善自己的“国际安全环境”。
七十一岁的孔子斋戒三天,沐浴干净,向鲁哀公提出讨伐齐陈恒的提案,以正义之师扭转鲁国年年被齐国敲打的颓势。非常哀的鲁哀公让孔子跟季孙等三桓商量,滑天下之大稽!根据《论语》的记载,鉴于事关重大,孔子最后一次努力,向三桓提出提案,要求像苏联干涉匈牙利反革命政变一样,干涉齐国的反革命政变,以改善鲁国国际安全环境,被三桓拒绝。孔子只好回去,告诉别人说自己成为中央常委后,提交提案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射义第四六》讲了为什么国防建设也是“礼”治的范畴:【…君臣相与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则安则誉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此天子之所以养诸侯,而兵不用,诸侯自为正之具也。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射至于司马,使子路执弓矢,出延射曰:「贲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者不入,其余皆入。」盖去者半,入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点,扬觯而语,公罔之裘扬觯而语曰:「幼壮孝弟,耆耋好礼,不从流俗,修身以俟死者,不,在此位也。」盖去者半,处者半。序点又扬觯而语曰:「好学不倦,好礼不变,旄期称道不乱者,不,在此位也。」盖仅有存者。】
——君臣之间通过比试射箭来切磋,作为温习“礼”“乐”的实践活动,能取得圆满成功,就是国泰民安的盛世。因此君臣之间比试射箭是天子的制度,诸侯必须执行。这就是天子养诸侯,加强国防建设又不需要真打大仗,规矩各国都能主动追求和平的保证。孔子在矍相的射击场比赛射箭,观众人山人海。轮到军队官员比赛了,孔子命令子路表演,子路拿着弓箭站到比赛位置,说,“败军之将,亡国奴,技不如人的人,这三类人都站远点,其他人可以来跟我比赛。”围观的人走了一半。接着轮到公罔之裘表演,公罔之裘说,“家庭和睦:就是儿女茁壮成长,子弟孝顺,老人好礼;并且不从流俗,洁身自好,临死不变节的人,可以来跟我比赛。”这样剩下围观的人又走了一半。接着轮到序点表演,序点说,“好学不倦,好礼不变,明白大是大非的人,可以来跟我比赛。”观众就只剩下几个了。
由此,可以知道孔子大学的人才,一是没有打过大败仗,二是没有把服务的公司即诸侯国糟蹋垮掉灭亡,三是出类拔萃能力超群,四是家庭和睦,五是荣誉感强烈决不变节背叛,六是活到老学到老不妄自尊大——可以明白为什么耶稣只有十二门徒,就出了一个叛徒把他卖了三十块银币;孔子弟子三千,竟然没有背叛出卖他的哪怕一个学生。这个出叛徒的比率,真是天壤之别。
“礼”就是经济政治文化教育军事,都有为人民服务的基本要求,有必须遵守的基本原则,在此基础上灵活变通;“礼”也人民群众相信党、监督党的方法和准则,也是把日常行为高尚起来的便捷方法。
再特别说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论语·子路》【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网上用“文革+互相揭发”一搜,就跳出无数对文革咬牙切齿的讨伐,伤痕们的就不用说了,中央芭蕾舞团团长赵某评价〖充斥着暴力、肃清、互相揭发甚至军事冲突的文革是中国社会莫大的悲剧。〗其它也不多摘,就看最有头脸的《文革十年〈中国青年〉1999年12月号—百年时尚专刊》说的一两段,其余有兴趣的自己去看好了:〖十年文革,十年动乱,十年浩劫!〗〖“亲不亲,线上分”——阶级不合,观点、路线有异,夫妻便会反目,便会互相斗争,互相揭发,一个小家庭,也要严格地划清界线。〗
我就奇怪了,他们一边赞扬叶公鼓励他的子民儿子揭发父亲,讨伐孔子的【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怎么对〖文革的亲人间互相揭发〗又那么不待见?《中国青年》批判的不就是叶公的体制,暗里鼓吹的不就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么?但又偏不亮出自己的观点、不敢直说到底要提倡怎么样?
《周礼》是两周的制度,实际上包括宪法、刑法、土地法、公务员法、商法、民法等等,是现代法律的综合,因此叫做“礼法”,就是以“礼”为“法”,“礼”以“法”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就是说,两周时候一个人要是有“非礼”行为,等于今日的“非法”行为。孔子“干七十 余 君”的时候的巡回提案,就是恢复《周礼》治国,实际上是要求依礼治国,等于今日依法治国。至于这些“礼”是不是招那些诸侯待见,是不是招今日人待见——比如《论语-子路》中孔子提倡的【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这样的“礼”和“法”,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周礼》的实践和孔子的失败,实际上是说明“完善法制”“完善制度”“民主监督”的制度治国、以“人性恶”的基础搞法制民主三权分立,统统是胡说八道。《周礼》已经是相当的“完善法制”“完善制度”,诸侯们早就互相“民主监督”,一有犯“礼”诸侯,周围各怀鬼胎的诸侯就打着维护宪法国际法的旗帜跑去打落水狗,宰割一些资源回来。
“礼”的精神是万世不变的,“礼”坏了就“正”礼。今日的“礼”,算起来大约是“社会主义”,可惜也落了俗套,“礼崩乐坏”了——大周宪法规定井田制,农民义务给公田干完活后,剩下的义务劳动是【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这样轻的税赋,也能让诸侯搞成《礼记·檀弓下》说的【孔子过泰山侧】教训学生清廉为官的故事:【苛政猛于虎】。今日比大周进步的地方在于,“社会主义”的人民不学那个泰山侧不挪窝的妇人,社会进步了,到处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基本的、衣食有着的、能生活半辈子一辈子的落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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