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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倾诉103

火烧 2015-08-08 00:00:00 文艺新生 1025
文章讲述家族女性婉春从农村婚姻到城市生活的波折经历,反映农村阶级观念、婚姻变迁与女性情感纠葛,揭示时代背景下个人命运的起伏与社会现实。

  我在《无尽倾诉》第8节有这么一段文字:“产量低,生产队插秧的社员为了多挣工分,在田边插秧插的还规范,插到田中间就乱插,插的特别稀。而这些人都是出身贫苦家庭,在旧社会的父母亲,都是长工都是贫雇农。完全讲阶级论,我是警惕的,我讲革命论,我讲觉悟论。”这个“生产队插秧的社员”就是我的堂姐婉春。

  婉春是我伯父的长女,我叫她婉春大姐,婉春大姐在生产队时期觉悟低,在生产队插秧弄虚作假,她长成大姑娘,找婆家时对未婚夫的要求就是,家里条件要好,她相中了铁溪大队第二生产队罗家湾从部队复员的军人,任铁溪大队民兵营长的罗大红。罗大红答应了媒人,和我大姐婉春订亲了,在铁溪大队能在订亲时拿得出两套登芯绒过礼的人家没有几户,婉春和罗大红两年后就结了婚。结婚后3年,罗大红生了一场病,当不了铁溪大队民兵营长了,挣工分也少了,小家庭的日子艰苦了,我大姐婉春嫌弃我大姐夫罗大红,责任田分到户以后,儿子还小,丈夫又不能种田,大姐婉春就和一个搞投机倒把的男子罗大发和上了。

  大姐夫罗大红躺在床上,我大姐婉春和她的野男人当着我大姐夫罗大红的面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罗大红雪上加霜不久就死了。大姐夫罗大红一死,我大姐婉春连她的儿子都不顾不管不要了,跟着罗大发到溆浦县城做买卖,几年后,罗大发成为20世纪80年代初期为数不多的万元户,又漂亮又年轻的女孩争先恐后地纠缠罗大发,罗大发就甩了我大姐婉春,我大姐婉春没有和罗大发扯结婚证,两手空空地又回到铁溪罗家湾,我的外甥跟着他叔叔生活,我大姐婉春也不主动找我外甥,我外甥见了他的妈妈也总是躲着。我大姐婉春徐娘半老,又不肯下田耕种,就缠上一个死了老婆的中年男子罗一民。

  罗一民的妈妈对我大姐婉春又恨又怕,不同意罗一民和我大姐婉春好,我大姐婉春的名声是臭死了,本想远嫁山东河南,我大伯母好说歹说劝她不要嫁远了,我大姐婉春看到罗一民有一栋两层火砖洋楼房,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儿,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就跪在罗一民的妈妈面前讲好话,说一定改过,会孝顺老人家的。罗一民虽然有房子,却没有钱,要想找一个合适的女人,也是难上难,就在旁边帮婉春讲好话,罗一民的妈妈见儿子铁了心,也不敢太阻拦,他俩好了,以后婉春报复起来,就不好对付了。就这样我大姐婉春和罗一民走到一起了,这一回我大姐婉春变聪明了,和罗一民扯了结婚证,不然,罗一民不要她了,她又将人财两空。

  罗一民带着我大姐婉春去广东珠海打工,我大姐婉春从来认为自己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世上最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去打工呢?打工就是做苦工,世上最聪明的人做苦工,我大姐婉春是不会这么傻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男人讨个老婆,不能让老婆穿衣吃饭,那还嫁人干什么?我大姐婉春一天到晚和湖南老乡打麻将,打麻将赢了,回到工棚眉开眼笑地对罗一民指手划脚,叫罗一民买这个海鲜,买那个土鸡野猪肉,罗一民从工地上一身臭汗的忙了一天,恭恭敬敬地从我大姐婉春手上拿一码钞票去买东西,回来做了几道山珍海味让我大姐婉春美美地吃一顿。我大姐婉春打麻将输了,回到工棚怒火冲天地找罗一民出气,骂罗一民没本事,让她住在这么个臭气熏天的工棚,炒的菜没有一点味道。又哭又闹天都要亮了也没停个口。罗一民确实没本事,没本事的男人只要找个女人、活着的女人同床共枕,再怎么受气受累都能够逆来顺受都能够忍气吞声。中国男人就是这么贱,贱给女人,有权有钱的中国男人和没有本事的罗一民这样的男人都是这么贱,都是这么贱给女人。

  我大姐婉春不到3年,在麻将桌上和珠海本土的一个中年男人好上了。珠海本土的中年男人,很有钱,但不是很有钱的男人对他的性玩伴都挥金如土,我大姐婉春从很有钱的这个男人身上得到的是免费的好吃好喝好穿,钱,没得到,得到的是罚跪罚打。我大姐婉春开始时对于罚跪罚打还感到挺刺激,时间长了,也许是刺激感成为痛苦感,就受不了了,一见到男人手一扬就条件反射,吓的浑身发抖,新伤疤掩不住老伤疤,身上没有一平方寸好肉的时候,世上最聪明的我大姐婉春忽然来了一个灵感,我怎么这么贱?这个万恶的男人天天打我骂我要我,又没有得到他房子车子票子,我跟着他干什么?就偷偷地逃回工棚,要求罗一民带她回罗家湾。

  在罗家湾,一个人几分薄田怎么生活?罗一民说,你吃不了苦,就不要出去了,就陪着我娘,我还是去珠海打工,一发工钱我就寄回来。我大姐婉春感到累了,就同意留在罗家湾,也不种田,只是种屋前屋后两块菜园子的菜。罗家湾开了几家麻将室,我大姐婉春除了睡觉,时间都在麻将室。

  这一天是头伏天,我大姐婉春刚刚从花桥场上赶场回来,一下了面包车,就望见罗一民的娘在我大姐婉春种的辣椒地里偷摘青辣椒,把从花桥场上赶场买的猪肉和其它东西放到屋里,就找罗一民的娘骂架,罗一民的娘还不知道婉春是什么人吗?她只淡淡地解释一句,不是偷摘你的青辣椒,是看到你的青辣椒地里的杂草能藏老虎了,是帮你扯草,你不信你自己去青辣椒地里看一看就是了。

  我大姐婉春怎么能够忍受罗一民的娘的狡辩呢?骂了一阵,累了,就做晚饭,吃了晚饭,身上有劲了,就去找罗一民的娘,罗一民的娘正在中堂屋坐在木澡盆里洗澡,我大姐婉春扑上前死死地咬住罗一民的娘的脖子,罗一民的娘的血溅到我大姐婉春身上,我大姐婉春看到罗一民的娘的血流到满地都是,摊软在血水中的木澡盆里,就回到自己的睡房,想,罗一民的娘死了,罗一民回来了,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反正是死,不如自杀了,省得罗一民回来打自己,就把一块石头捆在身上,趁天黑没有人看见,我大姐婉春跳到山塘里死了。

  我大姐婉春心里眼里只有两个字:好处。她的好处别人不能想更不能碰,别人的好处就是自己的,自己把别人的好处弄到手上,自己才算有本事,人是凭好处好日子的,没有好处人就没法活,为了好处,可以不择手段,结果自己死在了所谓的好处上。这和我大哥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我大哥来到怀化以后,口头禅变词儿了,内容和在溆浦是一样的,应该说,我大哥来到怀化以后的口头禅是在溆浦的口头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升级版:“无利不起早!”,但愿我大哥不要走我大姐婉春的路。

  

  怀化的女性文友越来越多,这很正常,文学不是某些人的专利,有些在文学上小有建树的所谓作家,对我发牢骚,“文学是个妓女!”,我明白他的意思,文学不应当像妓女,不管是谁,想操就操,文学应当是小有名气或大有名气的作家玩的东西,这样才显得文学的高贵性,可是,社会上的文学人大有后浪推前浪一直把小有名气或大有名气的作家湮没在九天云外之势,让小有名气或大有名气的作家很没有面子。我却认为这是好事,人人都是文学大家,这个世界那将多么美好?怀化的女性文友越来越多,这很正常,却又很不正常,很不正常什么呢?很不正常的是,怀化的已婚女性文友都是丈夫的遗失之人,而这种丈夫的遗失之妇却非常之多!她们通过各种途径,和我相识,不断地收到“我很累”之类的手机短信,我也很累。我累却又不能倒下!我回到万福楼,与并不友好的倾听者进行累的对话。

  

  陆婧说:“你男权主义思想很严重。你在你的兄弟,你的父母,你的妻子儿子面前是个暴君,你能改变你性格上的一切弱点?你就是赌咒发誓,我也不会相信你,因为这有违你的本性。我不想用我的生命做赌注;我更不想做违背你本性的事;我明知自己的努力不会有好的结果。我只是想能拥有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这种话让我更累!我没有回答她,我本意与愿望也和我的现实生活状况天上地下。我不想和她天长地久。男人和女人天长地久是违反人性自由的,是没有人性的。我也自认为我的思想和行为相悖而强人所难,但我不要动摇自己的信念;我的思想需要完善,而不是需要怀疑与否定。

  

  二哥近来对我态度越来越不好了,这使我更加地陷入难以言喻的苦恼。先前的兄弟与知己的亲蜜关系似乎一去不复返。他不再把我当作兄弟,而只是视我为打工者。连彼此的合作伙伴关系都予以否定。说白了,这个预制厂就是他一个人的了。我不好意思再把预制厂当做我的事业了。我知道,这是大哥在背后给二哥吹阴风造成的。同时,也是二哥看了几本反腐题材的官场小说,变动了他的心思。他死搬硬套小说里边官场上的那一套,上级对待下级要如何如何。

  天性喜欢做龙头老大的二哥,这么一来,他更要行使他天下独尊的老板权力,他要自己在人前树立绝对的老板威信,我做得再怎么好,他都要否定。时时处处把我踩在脚下。尤其在人多的地方,老揭我的短,说我是个无产阶级,是他看在我和他同父共母的份儿上,让我给他看管厂子。我大失所望,先前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在私下可以批评他、纠正他;现在我开不得口了。我越来越反感他。我最恨自己内心话老是讲给二哥听,我口没遮拦常使我难堪,许多事吃亏就吃在自己这张臭嘴,不知道如今的人没有几个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再关系亲密,一碰到利益上有冲突,就翻脸不认人,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就在我和二哥很僵的时候,不知好歹的陆婧找二哥诉苦情告我状来了。好像二哥是判官,我们小家庭的是是非非二哥知道了, 就能判决什么来了,就给她伸张正义了。

  “二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新新生病了要不要看医生?”

  “什么病?”

  “扁桃体发炎。”

  “那还用问?”

  “二哥,我生病了,是不是只能老是拖着?”

  “什么病?”

  “子宫肌瘤,还有好几种病。”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哪个还学老娘,有病不看医生,不到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才看病?……”

  “二哥,你们一家人一个月生活要用多少钱?”

  “至少也要两千多吧。”

  “我们一家四口,生活费不到三百,这个月我和新新生病了,花了三百多块药费,是我用钱最多的一个月,你三伢(我的乳名)就说我是一个不会打算盘乱花钱的败家子。我把每一天每一块每一角钱都记在帐上,一清二楚,我是败家子吗?……”

  陆婧这次非找二哥评理不可。她平常是个哑蚊子,不喜欢把内心苦水往外倒。看来我昨晚批评她有些过火了。昨晚我一查帐,发现她这个月生活开支超出我上班工资,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我经常教导她,生活要向社会上最低水准看齐,个人能力要挑战世界上顶尖级的大人物。我现在是一厂之长,不能步大哥后尘,把厂里的钱当作自己小家庭的私有财产,想买什么就大包小包往家搬,想大手大脚乱花厂里的钱,厂子搞得一塌胡涂,自己家庭生活却十分铺张。我要公正无私!厂里的钱不挪用一分一厘,家里也要节省,每一块钱每一角钱都要想着用,用到重要的地方,家里用亏空了,就打厂里主意,我成了大哥第二,谁还能指望发展?我情愿为厂里的大利益而牺牲家庭的小利益,要年终结算时,给大家分最多的红利,我要大哥认识到我能力最强,思想最好,让大哥心悦诚服,让二哥更加信任我。

  这一段日子,我很不好过,大哥躲在暗处,每时每刻都放我冷箭。二哥一日比一日陌生,也变得无情无义了。我真想远走高飞,那怕失踪于罗布泊;那怕葬身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那怕回到张家坳小土屋,一切都比做这个所谓的厂长舒泰清爽。我特别想立即完成自己最满意的宏篇巨著,一夜之间扬名四海。我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想成为举世瞩目的风云人物!一下子在全世界最完美的旅游胜地拥有了自己最豪华的别墅。名车代步,美女簇拥。我在地球上空经常飞来飞去,今天在北大搞讲座,明天去哈佛授课,后天上剑桥讲学。不断参加世界学术交流,我走到那里,那里掌声如雷、鲜花如海、美女如云。我的幻想越离奇,面对生活的烦难越悲观。

  每次听到大哥阴阳怪气的说,

  “你的长篇小说写得怎么样了?我巴不得你一炮打响一举成名,做兄弟的也好沾沾你的光。”

  我就怒目切齿,因为他言外之意,就是我早滚蛋,他好做厂长,他好大捞特捞。至于我的写作,我有成就了,他妒恨得要命;我写不名堂来, 他就大放厥词冷嘲热讽。

  此时此刻,旁边冷静倾听陆婧与二哥对话的我,无名火起,在我心中,陆婧从来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老婆,现在她也学大哥打我小报告来了。

  “你少罗嗦,以后你不要想从我手上拿到一分钱,我自己买菜。一个月超出两百,我就跟你姓。”耍起横来,我和所有蛮人没有什么不同。

  陆婧怨气出了,哭也哭了,打转身走了。

  二哥递给她一百块。

  二哥批评我,说,

  “再困难也要吃饱饭,治好病。你要讨债;你要管厂子,又要去买菜,你一只手能抓几只团鱼(甲鱼)?我常说你气量小,你还不服气;把厂子管好,一年多赚几万,还在乎几百块生活费?”

  我不想听他老生常淡,我转换话题,说,

  “市建委的一个朋友,已经和我商量好了,联系了两个工程老板,马上可以送货了。领导的意思,是要从中一米抽一块钱,他有两个保证:第一,我们这个厂子的业务他全包,保证我们生产不赢。第二,他保证我们不垫资,每送完一层板结清先一层的帐,我们的价格随行就市,他抽出的一块加工程老板上,我想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有权力,让他大捞特捞,我们从他手上捞到好处就行了。如果你不同意,别个厂子只愁巴结不上,我们必须有他这种关系,预制厂才能兴旺发达……”

  我心怕二哥反对,所以我一急,想好的重要的话都忘了,不过,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第二个老大。”二哥斥责我说。

  “喜欢自做主张,当了几天厂长,你就目中无人了。你多当几天厂长,正是大哥说的那样,一手遮天了。他是执法队长,他一插手,以后我们想从他身上捞好处?他玩死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稀泥巴糊不上灶。”我心里大骂二哥。

  真是小农意识。他那叫什么理论?他又不是不知道怀化是人情社会,是相互利用的社会。碰到这样的泥巴脑壳,只有认倒霉。我实在不服,可是,服于不服,还不是一回事?除非我不想做厂长了;除非我不要利用厂子在怀化混了。想到自己全部希望在这个厂子上,这个厂子又不能让我玩活,不能从中打捞大的财富,我懊恼沮丧又无可奈何。

  待续2015-7-22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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