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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新志四则:美指/颅钉/犬侦/机辩

火烧 2011-03-18 00:00:00 文艺新生 1025
聊斋新志四则讲述美指、颅钉、犬侦、机辩等奇闻异事,包含手模传奇、神秘死亡、诡异墓穴等情节,展现古代志怪故事的神秘与悬疑。
                               美指

   周玉琳,山东某市之手模也,面貌姣好,美指修长,曾在中华全国手模大赛中得冠。以其手美,两市长为之演绎情场故事。胜者咏曰:“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另者咏曰:“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得意失意之态淋漓尽致。

    然,美人并非尽是光彩照人故事,春即发生悲剧,几乎一死。琳之妹者曰瑜,芭蕾舞演员,入道十年,成绩平平。每闻母炫琳之事,妒且恨之,雇凶索琳手,许以万金。所雇素为手模之崇拜者,瑜不知也。虏琳至僻室,跪吻琳手,吮唆琳指,竟时惭然释刃去。

    秋,琳驾车差苏,归途遭劫,背其手,堵其口,置后备厢内。情急而智定,于黑暗中自松其索,巧拆机械,得锁孔,出美指摇于路人。见者异之,报于警,得救。缘是故,琳之美指名于天下,每演出,十万金。

   呜呼,指之美,非但邀福,且能避祸,岂不异哉!


颅钉

聊斋新志

 

河东王女,婉约可人,嫁于前村冯五为妻。不三载,冯五猝死。有木工郎九者,羡王女姿容,利冯某产业,五七未毕,入赘冯檐。与王氏鱼水甚谐,已五载矣。

前月,王氏眠中猝死,郎九泪目红肿赶告河东。王门乃河东大户,哀伤至甚,深以蹊跷,阻葬,报案警所。警人临场尸检,既无束勒之痕,遍体亦无外伤。唯王门指疑肤有紫瘢二、三,遂剖取胃脏呈局。前十日,结论送所:胃容物无异常,非药以致死焉。警所通知息控,王门则缠讼不休,必期水落石出。村人亦蜚语纷纷,有曰:郎九与他女有奸,奸以致害;有曰:王女猝死夜,闻惨呼透壁森烈。缘无确凿把柄,警人虽疑窦重重,莫可究者。

    时值冬日,农田水利颇忙,警员奉令赴助前村。镐锨并起,汗热蒸腾,地凸处坍然中空,则一墓也。村中后生好鬼,围裹而至,伸颈如鹤观骨:臂、腿、椎、肋陈于朽木,类类若人字;颅则洞然七窍,移于木左,俨然掉头人矣。众方悚骇,有后生指曰:“颅动,请视!”警及民人皆瞥见圆骨颤颤有移,忽而侧左,忽而倾右,骇然大异。后生斗胆拾颅置掌,仍摇颤不已,众悚恐诧讶至甚。

     警长乃不信鬼之人,自后生手中取骨,环察有顷,与他骨略无异者。遂置颅于平石之上,则颅骨沿钭面倾摇以下,若似生灵耳。惶然骇哗中,警长持镐一击其颅,一鼹倏忽窜矣。哑谜遂破,众大笑不止,有以颌脱者,并散。警长则愕视碎骨,足沉难拔。呼乡民之老者问曰:“此为谁家茔地?”老者曰:“冯氏冢地,此为冯五墓穴也。”警长闻语,肃然命员捧拾碎骨。拾者诧然见钉,长四寸,自囱入,知拾掇骨殖之意也。

      又日,率员掘王墓,法医从之。拨发细检,尸顶见铁,钳取之,长四寸余,较前墓所取锃亮有光而已。顿即系拿郎九,郎见双钉置案,委地无骨,泣白:先与王女勾奸,钉杀冯五,谋得冯檐,去岁又与西村寇女偷合,王女即郎、寇合伙钉杀也。是案大白,并拿寇女入案。翌年秋,郎、寇化鬼,冯、王狞立冥岸,拽发切齿好一番搏也!

     陈更评曰:“普世浊浊,悯情沦丧,见危即避者拨目可见,拔刀助义者百觅难寻。鼠者,何义,竟嫉恶如斯,洞颅以摇,惊醒世人,终使郎凶入囚!‘鸣鼓而攻之’,鼠者岂非孔圣所倡之奋力执桴(1)者耶?”

  

注1:“鸣鼓而攻之”,语见《论语.先进》;桴,鼓棰。

犬侦

  聊斋新志

  乡人甲、乙,居南、北二村,世仇颇深。甲每寻隙图乙,慰勾践灭吴之愿,久伺而不得。某日,甲赴市,归途过乙村。适置乙与西邻纠纷,杖棒颇烈,颅面各有挂血,仍骂嚣不止。甲阴窥有顷,潜踪归家。至夜,踅入乙村,逾西邻土垣,厨中盗刀。猫跃入乙宅,撬栓入户,鹤行及身,刃斩乙首。毕,菜刀撇于乙某宅旁阴沟。

血案报于警所,当夜临场侦勘,寻辩阴沟菜刀,网及西邻。杖棒刑笞相加,冤呼颤铁。警以昨日血斗故,信凶不疑,掠笞至曙。西邻泣血撞壁,难白其事,高槛红墙,唯能仰天。

  旦日,甲闻西邻陷狱,坦坦若无事,荷锄南田。终缘胸含蒂结,略事耘作,扶锄倚田头柿树小憩——俨俨若宋国守株待兔人。惘思间,忽有猛犬自道边沟壑出,直扑柿树。甲惶遽,以为冥府冤人唆犬洗仇,举锄拒之:犬受伤仆地。再击,落空,仆地之犬窜跃而起,爪甲胸不放,喙抵甲鼻。甲惊惧万状,骇呼欲倒。忽感后有救者抚背,心惧略减,欲求共击之。旋项,益骇:警盖高翘,短枪洞寒,来者固是纵犬之人,警也。至此始悟:犬者,警犬也。甲瘫软在地,类若无骨。遂入囚,并供杀情。西邻当晚获释,然肢断股瘸,终成残疾。诉讼索赔,三年无果。

  陈更论曰:“犬者,洗乙某之冤,免邻者之屈,置鼻而即案白,可谓清矣。察神州华夏之千古法堂,吏者以炯炯慧目,阅昭昭文牍,使聪聪俊耳,听朗朗庭辩,竟造就冤狱无算,岂不愧哉?”

        机辩

陈更聊斋

     某男,乡人,善机变。村人赞其口目灵捷,荐为“活学活用”代表,赴市参讲。某得闲亦喜,会间寻隙抽暇,走街窜衢,睹花观人。至一巷,腹憋欲溺,前有一厕,稍瞥即入。入则大惊:一女艳衣丽裙,裸剥至膝,屈蹲池侧,白流如瀑。女愕,男亦知错,旋踵急出,仓皇赴左。入则益惊:群妇一字成阵,背壁而蹲,溺白,屙黄,揩红,抹黑,各异其姿。当此时者,只如块石惊雁,掠翅翘口,嘎声四起。男惊慌诧异,返身急逃。无奈悍妇已出,大呼“流氓”。男后襟遭捉,群女围裹而上,骂语嘈嘈,指戳墙记,并问所以。男慎而审之,则“男”右“女”左赫然在壁,顿悟:适间错不在已而在艳衣女也。欲辩,则女已姗姗远行,唯余花影,遂又缄口。忽见厕前语录,灵机又来,笑以质曰:“何错?‘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群妇闻语,集目于壁,圣言煌煌,在于“男”、“女”之间。群雁皆哑,莫敢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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