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的老人

拾荒的老人
              作者：毛云

像一件被丢弃的破烂，
他被摔掷在人世的边缘。
汽车的轰鸣冲击着衰弱的神经，
他推着手推车在路边慢慢挪动。

这个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城市，
曾未像今天这般冰冷。
是是非非他已无力理清了，
此时只有垃圾箱在他眼前晃动。

看起来他快八十岁了，
腰弯得几乎要贴着地面。
捡来的破棉袄在他身上是那样凌乱，
黑黑的脸上脏污不堪。

大街上豪华轿车在东奔西窜，
那辆快散架的手推车十分刺眼。
仿佛他无神的老眼里正映射着现代文明的光辉，
那排排整齐的垃圾箱要陪他度过晚年。

每个人都匆匆忙忙，
并没有谁多看他一眼。
他每日三餐都吃了些什么？
是否时时忍受着病痛的摧残？

可能他在岭岗下的一个小村居住，
每天要翻岗越岭才能来到城市之中。
生命最后的烛火在他的手推车上摇曳，
而上面赖以生活的破烂并不多。

亲爱的老人，从你的小破屋到城市已太远、太远，
我总担心有一天你再也挪不到垃圾箱边！
到时谁来给你端上碗饭？
谁又给你送去人世最后的温暖？

老人，我要接济您，
虽然我也还欠银行十多万。
吃点好的，喝点好的，
让您离世的目光里不是只有垃圾在忽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