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七天乐”侧记
“假日七天乐”侧记
姬润芝 / 稻乡老农
今天刚挂着上午十点钟的边儿,那几个哥儿们就来了。
我给上了四个简单的下酒小菜。他们又是那么认真地斟满酒,举过头,先敬恩人领袖毛主席,寄托他们对他老人家的深切怀念;再把酒弹洒于地,以示不忘大地的恩德,给他们提供了衣食之源;然后才对着北京的方向一饮而尽,表示对祖国的祝福,然后大家才坐下来,放松了终日奔波的劳累,享受知己的难得相聚。他们一落座便聊开了。
老大说,昨天聊得痛快,但是不集中,今个儿建议咱专门聊聊教育怎么样?
老三接着说,要说教育,我说说俺乡中这两天发生的新事儿。乡中教师孟范,昨天被抓。五年以前,他当班主任的时候,把学习最好的拔尖女学生玲玲骗到屋里强奸了。玲玲那年才刚刚十五岁,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又无力伸冤,只好辍学回家。在家里自觉得丢不起人,只好忍着这深仇大恨外出打工。这一去就是五年,玲玲前几天才回来。长大了的玲玲无处伸冤就到省电视台求救。省电视台有关记者接待了她,听她诉说了在心底压了五年的深仇大恨。可是当记者向她要人证物证的真实证据的时候,她却拿不出来!经过指点,她返回乡中,找到了五年前的那个禽兽孟范,她要他承担后果。孟范面对自己欺负过的,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学生,无法回避道义的斥责,只好乞求玲玲能对宽恕一二。他对玲玲哀求说:都怪我当年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愿打愿罚,任你发落,只求放我一把。玲玲一见此状,欲哭不能,欲杀不能,气愤难止,一个耳光打在孟范的脸上,激愤而去。玲玲搭车直到省电视台,找到接待过她的记者,把藏在口袋里的小录音机交给了记者。记者打开听了一遍,便答应帮助玲玲报这压抑了五年,毁了玲玲终身的深仇大冤。记者安慰她,叫玲玲回家等待消息不要在出头露面的跑了。记者通过公安系统,来到乡中,传讯孟范,孟范在录音面前抵赖不过,只好束手就擒。据说孟范糟蹋的可不只是玲玲一人。要是个个去落实,够他吃枪子儿的了!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哪个女学生也不愿出来丢人现眼了。
老五接着说起他孩子的事。
老五的儿子叫赵有义,在县城结交了一帮打抱不平的小哥儿们,号称“小五义”。去年有义的一个哥儿们叫他出去帮助摆平过一个事儿。回来他说是去一中一个叫李步云的教师家里化解了一场纠纷。这个李步云就在老校园的操场附近。他平常就是只领工资不上班,一面雇人帮他做生意,一面雇人替他去上课,自己的任务就是喝酒当牌玩小妞儿。在操场里就没做活儿。自从一中搬到了新城区他才去上班教课,可他这毛病可丝毫没改。叫他去的那个哥儿们的妹妹在一中读高三,眼看就要毕业了却谈上了一个男朋友。两人难舍难分,晚上熄灯以后了还在校园里说秘密话儿,被李步云发现了。李步云回到家后还贼心不死,又跑了十来里路返回校园,手执木棒,把男生打跑,把女生给强奸了。女学生回家,大哭不止地向哥哥诉说了自己的悲惨遭遇,要哥哥一定给他报仇。于是他哥哥叫了“小五义”的哥儿们,直接找到李步云家里不由分说踢翻就打。可李步云不但不淌浆,还甘愿出钱私了。当场交出五万算摆平,双方不得再提此事。双方同意后李步云说,过去他已经这样摆平过六次了。多数女生都是直接给些钱就算了,还说象他这样的教师在一中的教师中决不是只他一个。所以咱县好一点的女学生都不敢在一中上高中,能去外地上的都转走了。
老四说,教师好色,局长好财。咱教育局换了三任,教育之差,实在是“马尾栓豆腐——没法儿提”。从局长到教师的心都是操在钱上。原来马局长,虽然也知道现在社会里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所以他在教育局里搞了“劳动服务公司”,在学校里也办了企业,多多少少也会捞个百八十万的,但人家一天到晚泡在局里,在工作上是没说的,局长坚守岗位,校长也不敢偷懒,教师队伍就抓得紧,那几年我们的教育在全市爬到个中游。后来卖官之风越刮越大,县委老一把教育局长卖给了一个文化层次低,光会吃喝玩的毛乡长,他是乡干部的工作作风,上班一点名一号召,就找地方寻快乐去了。没有一年咱县的教育在全市就又滑回老末儿了。市局不愿意了,咱县才不得不调毛局别处高就,把已经改任书记的老马又劝出来主持教育局的全面工作,交给任务就是物色一个局长才能退休。都看透了县委的这步棋,于是都花钱来谋取这个位置。最后就是现任的这个陈有利买到了手。有投资就得有回报。他的投资就是用来买官儿,他追求回报的主要手段也就是卖官儿。可他又不是组织部长,卖官儿,也只能卖他职权之内的官儿,不过是提拔某某当个校长什么的。大家都估计他买局长时候可能花有30万左右,最多也不会超过50万。现在可赚老鼻子了。咱们没干教育这一行,人家教师们可是算得清清楚楚,说地明明白白。咱们有几所高中学?有多少初中?有多少个小学、幼儿园都能一口清。从陈局长上任以来,提拔多少个校长、副校长?调动过多少教师,掐指一算就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各学校的校长、主任都是一群一群的,分一线、二线,那个学校都是配了十来个副手。这些都是明码实价,高中的校长、书记一般得送去十万,副职八万;初中正职八万,副职五万;小学是五万、四万;普通教师提拔,调动一两万就办了。公平的认定,现在陈局的资产是两千一百万。发是发了,但人家收了你的钱,真给你办事了。一般是送够钱后,一个礼拜调令到位。到不了位的退钱。到位的你捞回来捞不回来就是你的本事儿了。有人和陈局要好,为他担心。但人家陈局说的也是理儿:我混上这个局座也是投了不少资的买卖对不对?我也不是不识数的傻子,我总得捞回来吧?我也得实事求是对不对?将身比身,将心比心是不是?你说,有人来找我想动动,我也不能白给他动是不是?他拿钱来,你不收,他会说你看不起他,不信任他,不是真心给他办事。我何苦去得罪他呢?能办的给人家就办,办不成还是人家的钱。凡是给他办了的,一般都给他们留够捞够本的机会。我是没有亏他们,他们要是真的告我,我也只有认了活该。反正我不能白给他们办事。他们也没有白投资。陈局长成天着摸的就是这个理儿,教育要能搞好才算真出邪了!
老二听出了神儿,没经老大许可就发表概论:
这一切都是“猫论”惹的祸!
钱可不是可以多要的好东西。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大伙儿为老二的经典概括鼓掌!干杯!
侃了大半天,还是老二侃到墨儿上了。
于是约定明天还来聚。
(根据回忆整理 文中人名是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