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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糊涂:“重塑鲁迅不是还原鲁迅”,要鲁迅何?

火烧 2007-09-20 00:00:00 网友杂谈 1025
文章讨论鄢烈山提出重塑鲁迅并非还原鲁迅,强调鲁迅真实形象与时代背景的关系,引发对鲁迅形象解读与教育意义的思考。

学而糊涂:“重塑鲁迅不是还原鲁迅”,要鲁迅何?

作者 苏   杜

2007-9-20

          鄢烈山先生“有感于人们对北京市中学语文教材的相关议论”,9月17日在《江南都市报》发表了一篇题为《重塑鲁迅》的文章。北京中学语文教材撤了鲁迅的《阿Q正传》,换上了金庸的《雪山飞狐》,鄢先生因此谈及鲁迅,提出“重塑鲁迅”,本属正常,但鄢先生在文中说:“即使鲁迅确实做过革命家、战士、斗士,重塑鲁迅也不是还原鲁迅,就像于丹今天重塑孔子并非还原真孔子一样”,却使我颇感奇怪:重塑鲁迅不是还原鲁迅,要他鲁迅何?

     在文中,鄢先生先是举了广州图书馆“鲁迅与许广平”的户外雕塑,描绘了“鲁迅着长袍,坐在藤椅上,身子微微左倾,右手放在一本书上”,不同于“以往的横眉冷对”, “着力凸现了他和蔼、宽厚、坚韧、睿智的文化气质”的形象。接着,鄢先生“据鲁迅之子周海婴说”,笑谈了“文革”中鲁迅“横眉怒目的模样”,说:“真实的鲁迅是怎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是当时的政治形势规定了他必须是那个样子;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表现鲁迅温情的一面,就要让他尝尝‘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味道!” 再其次,鄢先生表达了鲁迅之为“战士”,“猛士”,只是“比喻意义上”的事,“也是那个时代的风气,不论国民党、共产党还是两党内部,乃至全社会的人,都喜欢用‘革命’、‘反革命’之类标签说事。” 鄢先生说:鲁迅“本来就是一个有血有肉因而可能有弱点可能犯错误的人”,“将他塑造成一个‘完美’的革命家,既不符合历史,也不利于后人研究和学习鲁迅。”

        从鄢先生这些文字来看,无一不是主张“还原鲁迅”,还原他的“文化气质”,“还原”他的“温情一面”,“还原” “有血有肉有弱点有错误”的鲁迅,少见多怪的是,为何鄢先生一感于“人们对北京市中学语文教材的相关议论”,就一百八十度转弯,斩钉截铁般地主张“即使鲁迅确实做过革命家、战士、斗士,重塑鲁迅也不是还原鲁迅” 了呢?茅于轼先生说:“现在的社会非常复杂,需要专家来治理。” (《分析网上骂人》)这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洞见,然而,“人们对北京市中学语文教材的相关议论”,由专家鄢先生这样一治理,不是治犹杂,理还乱吗?孔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不幸,我对鄢先生的大文“学而”之后,却实在有点“时糊涂”。

     幸喜,鄢先生自己对此作了回答,让我似的人们可以清醒过来。他说:“我们今天‘重塑’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精神资源,将前人的思想精华部分发扬光大。”

     原来,“文革政治形势”规定鲁迅必须“横眉冷对”,不顾“真实鲁迅”是不行的,今天“为了寻找精神资源” “重塑”但不“还原鲁迅”才是正道。“寻找文化气质”了,找来鲁迅“重塑” 一番;“发扬温情一面”了,再找来鲁迅“重塑”一番,如千百年来塑造孔子然。教育产业化,学校学店化,女人二奶化,二奶职业化,鲁迅呢,孔子化。“重塑但不还原”,比起“人们对北京市中学语文教材的相关议论”中,那些要鲁迅“下课”或“续课” 的人们来,确实是和谐多了。再经过十几年或几十年或者法定一百年的“重塑而不还原”,“鲁迅”也就不必“着长袍,坐藤椅,微左倾,手抚书”,而是披百纳,坐莲花,居中正,手合十,目微闭,唇稍启,修成正果,位列菩萨了。孝子贤孙们竭诚拜谒“鲁迅”,不仅充满了“请客吃饭”的味道,“绣花作文”的雅趣,“温良恭俭让”的精神,而且事理通达,心气平和,随心欲,不逾矩,证菩提,入大乘,完人了。

     不过,尽管鄢先生作了如此解答, “底层群众文化低”,“拳头胜过脑袋”,恐怕还是处在“学而时糊涂”中,这就需要进一步“学而”鄢先生文中的另一段文字,对中学语文要《纪念刘和珍君》下课的分析。鄢先生认为,新增了《雪山飞狐》是否为了媚俗,“且不去管它”;让《阿Q正传》下课理由充足与否,“也不论”,“起码将《纪念刘和珍君》换下来还是有道理的”。“此文背景说来话长”,按照“重塑不还原”的原则,也就免提了。但是鲁迅文中的“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这句表达激愤的话,被剥离了语境,“成了一些青年人振振有词的座右铭,将之理解为对人对事心怀猜疑和敌意是一种很可怕的误解”。怎么办呢?鄢先生说:“还是暂不出现为妙吧”。

        我向来是最喜以精英的精英,来推测中国的学者专家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精英的学者专家,其精英竟会精英到这样的境界。我的“学而时糊涂”,在精英的感召下,也一刹那间,转与精英同妙,终于悟出,“重塑而不还原”也就是让他“暂不出现”或者“出现也不是他”的意思了。我想,这不会是我的“心情猜疑和敌意”吧?

附:

鄢烈山:重塑鲁迅2007年09月17日 11:20 

今年8月,“鲁迅与许广平”雕塑合像在广州图书馆门里揭幕。这是全国第一尊以鲁迅与许广平为题材的户外塑像。鲁迅着长袍,坐在藤椅上,身子微微左倾,右手放在一本书上;许广平则站在鲁迅身后,着五四学生装,身体稍微前倾。与以往横眉冷对的鲁迅形象不同,这回的塑像着力凸现了他和蔼、宽厚、坚韧、睿智的文化气质。这不仅是为了“缅怀两位先生在广州的情缘”,也表达了时人对鲁迅的新认识或者说新塑造。用鲁迅之孙周令飞的话来表达其立意,就是“作为战士的鲁迅已经不合时了”。

据鲁迅之子周海婴说,“文革”中,许广平曾对塑像者说鲁迅并不是那么一副横眉怒目的模样,塑像者笑道,不这样人民群众不答应呀。确实,那时候,真实的鲁迅是怎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是当时的政治形势规定了他必须是那个样子;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表现鲁迅温情的一面,就要让他尝尝“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的味道!

说鲁迅是思想家、文学家,这有作品为证。他对中国专制文化和“民族劣根性”批判之深刻是前无古人的,他的小说和杂文在中国新文学史上的地位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但说他是一个“革命家”这就很勉强。辛亥革命后有几年,他失望、迷惘,曾以抄古书残碑排遣苦闷;1927年“四一二”政变后,他仍然呆在广州,眼见许多接近共产党的革命青年被屠杀,也只有愤慨;上世纪30年代在上海,虽然与左联的地下党员有来往,但一直没有参加党组织。他就是一个同情革命的作家和文化名人。至于文章中用“战士”、“猛士”之类词,那只是比喻意义上的;也是那个时代的风气,不论国民党、共产党还是两党内部,乃至全社会的人,都喜欢用“革命”、“反革命”之类标签说事。众所周知,鲁迅曾被创造社时期的郭沫若骂为“二重的反革命”呢。

在鲁迅逝世后的一二十年,鲁迅并未被神化。虽然毛泽东很早就给了他“民族魂”等极高的评价,但还没有以他划线,与他有过龃龉的郭沫若被树为新文化的旗手,他厌恶的周扬等人到延安照样得到信任和重用。只是到了“文革”,鲁迅才成了“文化尊神”。其实,鲁迅一向敢于“解剖自己”,并不认为自己一贯正确、有多么伟大。他曾坦承自己胸中有“鬼气”;他也曾向被他误会的“杨树达”道歉……他本来就是一个有血有肉因而可能有弱点可能犯错误的人。他对邵洵美和顾颉刚的批评,历史和事实证明有很强的意气用事成分。至于他作为亲友,对爱人对兄弟对孩子温情的一面,更在他的“怜子如何不丈夫”等诗文中有表达。将他塑造成一个“完美”的革命家,既不符合历史,也不利于后人研究和学习鲁迅

现在我重提这个话题,是有感于人们对北京市中学语文教材的相关议论。新增了《雪山飞狐》等金庸的武侠作品,是否为了在教材市场上有竞争力而媚俗且不去管它;让《阿Q正传》下课的理由是篇幅太长什么的充足与否也不论,起码将《纪念刘和珍君》换下来还是有道理的。此文背景说来话长,文章中“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这句表达激愤的话,被剥离了语境,成了一些青年人振振有词的座右铭,将之理解为对人对事心怀猜疑和敌意是一种很可怕的误解,还是暂不出现为妙吧。

即使鲁迅确实做过革命家、战士、斗士,重塑鲁迅也不是还原鲁迅,就像于丹今天重塑孔子并非还原真孔子一样。孔子确有为复辟旧礼制出谋划策的做帝王师的一面;作为教育家提倡“有教无类”,作为道德家主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他的另一面。我们今天“重塑”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精神资源,将前人的思想精华部分发扬光大。对孔子如此,对鲁迅亦然。(文本来源:江南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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