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水线上》挣扎着的一天!
《在流水线上》挣扎着的一天!
一名暑期工读的大学生说:流水线吞噬了一批批工人,才吐出了一辆辆汽车
每一分半钟就有一辆装配好的车辆从流水线上出来。我被安排在流水线最后一道工段上,我的任务是修补一些油漆的小毛病,这样的毛病几乎每辆车上都有。起初,当我看到流水线缓慢地向前爬时,我就想,不过如此嘛!
一位大妈教我熟悉工作。她已在流水线上工作了40年,她说自己做起工作就像是“在睡觉似的”。
打开左边车门。给铰链柱补上一层油漆。给磨平的铰链再涂上一层新漆。抽出冷却器罩的把手,把手经常卡住。向上打开冷却器罩,漆上车号。右边车门照样办理。打开车辆后座的行李室,寻找可能出现的油漆毛病。此外还应注意:小心检查时可能发现到的其他油漆毛病。操作时使用两把毛刷,大刷子用于给车门遮掩了一半的铰链柱,这根柱子很难用刷子油漆;小刷子用于涂刷一些最细微的油漆毛病,这项作业特别需要时间。
我们是两人一组工作的。我无法理解,大妈是如何独自一人完成这项工作。经过两天熟悉工作后,她被调去清洗车辆,可她并不乐意,她担心汽油会腐蚀双手。可是却无人过问此事,管工有意把她回避。
我问她,为什么不去找工会代表。可是究竟有没有工会代表,我们却一无所知。
仅靠我一人是不能完成这项工作的。我经常忽视了一些小的油漆毛病,可是人们对我非常宽容,认为:随着时间推移,一切会慢慢好起来的。
15点10分,流水线猛然开动。三个小时后,我本身也成了流水作业带。我感到带子流动,似乎我也跟着一起流动似的。
倘若带子能停一下,那可像是得救似的。可是每停一下,带子就会报复似的转动得更快。
流水线上的工作,就像是迎着强大的逆流。倘若要去一下厕所,或是打开背包取出水壶喝上一口,就必须提前做好3、4辆车子才行。
J一直在流水线上工作,他已经49岁了,他想起过去的时光:
流水线旁的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当。早先一条流水线旁有3个员工,现在有了两条流水线以后只有四个。不时还会有一个人带着秒表走过来,悄悄地注视着我们。我我认识这个人。我们都明白,不久又会有人被裁掉,我们要增加工作量了。可是,J并不埋怨,大家都已习惯这样的工作了。我主要是身体还好,不过只要我每周能喝到几瓶廉价的啤酒,工作倒是能挺过去。
那些在我前后流水线上工作的人,我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有时我们在同一条流水线上不期而遇,他们并没有完成自己工段的组装任务,都冲到了我的工段,同样我也会犯这样的错——有人会打开车门拧螺丝,然后撞到了我的腰,我也会把油漆洒到另一个人身上,彼此也没有时间说声对不起,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确实都无法注意别人。
令人疲惫不堪的是流水线上那单调乏味的工作,没完没了地忙个不休,完全听任摆布。时间过得很慢,感到任何工作都无法把时间填满。大约每10分钟都要抬头看一看大厅里的钟。倘若流水线每小时要停几分钟的话,那么人民就会在停歇后,拼命加油干才行。从6点40分到中午12点才休息,从12点半直到下午3点10分下班,时间却是太长了。
我注意到,在装备流上工作的人大都很年青。通常在20岁到30岁之间。没有超过50岁的。我到处打听了一下,没有人超过15年的。有些人被流水线打上了标记。一名装配工,当他没有完成任务,跟在车子后面跑时,他的双手频频地直哆嗦。即使有人离他很近
,也得大声吼叫才能听到。他被安排在这段工段上已经有好几年了,这个工段总是很吵。为了让别人听到自己的话,每个人都得尽量扯开嗓门。
有人说:“谁要是年纪大了,不再能跟上速度的话,就会被一脚踹了。要是年老不能工作,但只要还没交够养老金,都得从事一项工作即使工资很低。”
在开始工作的第一个月内,我难以习惯流水线作业。下班后我总是精疲力竭。在塞得满满的厂车内,我几乎站着睡着了。甚至连平时最爱嚷嚷的南方民工们都听不到他们滔滔不绝的鸟语了。车上所有人都一声不吭。
我要好几个小时才能摆脱工作,适应业余时间。8小时之久我一直是传动的流水线上的小齿轮,现在我终于恢复成一个人了。如果我3个小时还不能恢复知觉,结束一天的工作,那就太晚了。
从19点到21点,这两个小时只是一个喘息阶段,为了第二天早晨上班能有饱满的精神,我需要从21点睡到5点。
这样的单调工作使我变得越来越麻木不仁,也许这已成为习惯了。我那么专注班次变换的节奏,这正是为了工作。吃喝睡都是为了在劳动时能有力气。
凡是在这之外的,都是奢侈活动,人们在做我这样的工作时,是不肯能花得起钱去挥霍的。
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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