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名相寇准 刚直的北宋名相寇准:得遇明君却最终晚景凄凉
刚直的北宋名相寇准:得遇明君却最终晚景凄凉
寇准幸而遇到个明事理的宋太宗,否则,哪有什么“名相”可言。
右文政策下的赵宋王朝,曾经诞生了一大批贤能文士,这些人,有的身居政坛,保国安民;有的醉心文辞,开文坛一代风尚。北宋前期的名相寇准(961―1023年)适逢其会,他以文人起家,早年发迹,之后在北宋政治舞台上扮演着重要的历史角色。寇准为官做事,一贯严正刚直,正是这种性格,一度给他带来了无上荣耀;也正是这种性格,使他的仕途充满了波澜与坎坷。
拒绝欺君 十九登第
寇准年幼丧父,但他并未因此荒废学业、流落街头,他凭借天资聪慧而博览群书,广增学识,尤其对《春秋》三传(《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抱有浓厚兴趣。
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980年),十九岁的寇准便考中贡士,并获得了参加殿试的资格。宋太宗用人有个特点,就是年纪太轻者往往不被他看好,皇上认为这样的人缺乏历练,血气方刚,行事缺乏稳重。有鉴于此,寇准周围的人出于好心,都劝他多报一些年岁,以增大录取机率。寇准却不以为然,反驳众人道:“我寇准才刚刚得到进取,难道就要开始欺君吗?”这时,寇准的刚直不阿性格第一次在历史上体现了出来。后参加殿试,他果然中第,这令时人在惊叹之余也对寇准多了几分敬佩。
进士及第后,寇准先后被朝廷授予大理评事、知县、殿中丞、通判郓州等职务。自从踏入仕途,寇准的生活境遇较以往也大有改善,他逐渐走向了荣华富贵。寇准性格豪爽,乐于宴饮,每次与朋友聚会,都会大讲排场。正史上说,寇家从来都不曾点过油灯,总是燃起价格昂贵的蜡烛。但令人颇感欣慰的是,奢华的生活并没有动摇寇准的上进心,也没有改变他的耿介刚直之性格,因而他的仕途依旧平坦顺畅,官职也不断地晋级高升。

屡逆龙鳞 忠言直谏
寇准这块少年得志的好材料,没有因年纪太轻而遭到埋没,宋朝廷对他不断委以重任,他还曾经担任过右正言、直馆、三司度支推官、盐铁判官等官职。每次朝会上百官言事,寇准都不甘做“沉默的小伙伴”,他总是踊跃大胆发言且言辞激烈。对此,宋太宗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看走眼,寇准正是自己所钟爱的那种直臣,所以宋太宗对寇准格外器重。不久又下旨擢升寇爱卿为尚书虞部郎中、枢密院直学士、判吏部东铨。
从此,寇准更是不负圣望,他不但努力工作,而且还在宋太宗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竭尽忠诚。端拱二年(989年),寇准向宋太宗奏事,但寇准意见与太宗意见不合,太宗越听越不高兴,索性转身向后宫走。寇准见状,竟忘了君臣名分,他上前一把抓住太宗的龙袍,执意请皇上听完自己的陈奏。好在宋太宗也不是不讲情理的蛮横昏君,他对寇准还算客气,只得再次回到龙椅上,重新听取寇准的谏言。
宋太宗绝对堪称明君,他明辨是非,认为寇准抓挽帝衣,并无他意,皆是出于寇准的一片拳拳忠君爱国之心。因此,越想越觉得寇爱卿可爱,越想就越觉得寇爱卿可堪大用。所以,他常常在众人面前夸赞寇准道:“朕得到了寇准,就等于唐太宗得到了魏征!”其乐意之心情溢于言表。
淳化二年(991年)的春季,对于靠耕种为生的北宋农民而言,是一个难熬的季节。开春之后,天气大旱,几个月几乎不见一滴雨水。百姓收成不好,就意味着将不能按时足量缴纳赋税,也就意味着流民潮的兴起和贫民暴动的潜伏滋生,做君王的宋太宗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虽然他不一定愿意在嘴上承认,但他心里清楚,百姓才是自己真正的衣食父母,才是头上的天。于是,太宗召集朝廷大臣,讨论天灾的缘起。除了寇准,殿下大臣几乎异口同声地“以天数对”,也就是认为是老天爷在作怪,天下大旱并不是人力所能为的。然而寇准却另有别论,他根据天人感应理论,认为天下大旱是由刑罚不公所导致。别人都把责任推到了虚幻的“天”那里,而寇准却把皮球踢给了宋太宗――说刑罚不公正,不就是在论人事吗,人事当然应由宋太宗负总责了。寇准的话令宋太宗极为难堪,听罢他的话,“太宗怒,起入禁中”。
但没过多久,太宗就回过了神来,他认为寇准必定出言有据,就决定独自召见寇准。太宗面前,寇准提出要求,他要当面质问中书省、枢密院二府长官王沔等人,太宗应允。王沔等来到后,寇准言辞激烈地问道:“在前些时候,祖吉和王淮都犯了贪污受贿之罪,祖吉罪行较轻,却被你们处死了;而王沔之弟王淮侵夺财物达到了千万,却仅仅被施以杖刑,后又官复原职,这难道不是你们这帮人执法不公、徇私舞弊吗?”王沔听罢寇准的问话,立马跪倒向太宗谢罪,太宗责骂了王沔一番。至此,太宗更认为寇准乃是可用之人,他旋即下旨,册封寇准为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后又升任枢密院长官。
寇准虽然因性格耿介而不止一次让宋太宗难堪,但却能够得到宋太宗的重用,毫无疑问,这是与宋太宗的开明密不可分的。
点拨太宗 助定国本
一次,寇准与温仲舒结伴而行,忽然路边跑来了一个疯子,拦住他们的车马并口中大呼“万岁”。这本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寇准因在朝刚直而树下了不少政敌,当这件小事传到政敌耳朵中以后,就变成了寇准欲“篡权夺位”的无中生有之“大事”。寇准素来与枢密院另一长官张逊不和,张逊获悉此事后,便唆使王宾到太宗那里告御状。在太宗面前,寇准与张逊互相对骂,并互揭对方的短处,二人作为朝廷大员竟然在朝堂之上玩起了泼妇骂街,这令太宗极为恼火。二人均遭贬斥,寇准被降为了青州行政长官。
第二年,宋太宗便因思念寇准而又召他回朝,并拜其为参知政事,寇准成了北宋王朝的副宰相。寇准从青州刚刚返京,就被思臣心切的太宗迫不及待地召到了宫中。太宗想就皇储问题听一听寇准的意见。刚刚结束外放生涯的寇准,此时仿佛暂时少了之前的耿直与坦荡,他联想当初冯拯曾上书请太宗册立皇储而遭致龙颜大怒,冯拯本人也被流放到了岭南,于是寇准决定对此事采取不干涉的态度,便搪塞太宗道:“立太子的事情,皇上还是不要和妇人、宦官商量,也不要和近臣商量,您自己选择一位可以托付的贤者就是了。”但这一次太宗是诚恳的,他的确想在立国本这件大事上听一下寇准的意思并得到他的支持,便又说:“你看襄王怎么样?”寇准答复说:“知子莫如父,既然皇上认为合适,就请您早下决心吧。”知寇准对皇储人选没有意见,太宗便下定了决心,他马上决定以襄王赵元侃为检校太傅、开封尹(北宋皇帝即位以前,多任此职),又改封寿王。待至至道元年(995年),赵元侃又被立为了皇太子,并改名赵恒。
其实,赵恒既不是宋太宗的长子,其母亲也不是当朝皇后,他之所以能够为父皇看重,除了本身的聪明贤能、孝敬父皇外,在诸皇子中排名靠前也是他得以成为皇嗣的重要条件。赵恒在诸皇子中排名第三,在他的大哥疯掉、二哥暴亡以后,太宗自然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宋史》上说他幼时“姿表特异”,与诸王游玩嬉戏时总是自称“元帅”,看来其领导气质自儿时即已具备。赵恒在十八九岁时便被父亲册封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了宋朝的名义宰相。虽然赵恒以皇子而为宰相,实际上只是一个虚职,但他被父皇所钟爱仍可略见一斑。对于时常进宫奏事进言的寇准而言,皇三子的优秀他自然心中有数,所以当太宗提到襄王时,寇准没有表示反对。
有一回赵恒外出,当开封市民望见皇太子车驾时,都伏地跪拜并大声高呼:“少年天子也”。宋太宗听到这个消息后,极为不悦,召来寇准对他哭诉道:“人心都归属太子了,天下百姓又欲置我于何地呢?”而寇准则笑着对太宗拜贺,并说:“这正是江山社稷的福啊!”宋太宗这才转忧为乐,并下旨宴请寇准,直到大醉而罢。
激怒同僚 刚直遭贬
宋太宗晚年时期,渭水流域的秦州出现了大范围的番民骚乱,朝廷命温仲舒前去平定。温仲舒到达事发地之后,采取了驱逐加隔离的强硬“大棒”政策,将番民统统迁至渭水以北,并下令修筑高墙栅栏,欲隔绝番民的南下。这一切,却引起了番民的更大怒火,他们不断寻衅滋事,挑起事端。宋太宗对温仲舒的平叛策略持担忧态度,他唯恐这将招致更大的灾祸,于是便问策于寇准。寇准以唐代帝王为榜样,抨击了温仲舒的做法,并劝说宋太宗重视辖区内各民族友好交往,主张持安抚政策。太宗见寇准言之有理,便把温仲舒调至了凤翔,又改派寇准前去接触番民,消除汉番隔阂。寇准一到任,便反温仲舒之道而行之,不久便解决了秦州的番民骚乱问题。
册立太子及平定番民骚乱二事,着实让寇准风光了好一阵子。但他的那种耿直刚毅甚至自以为是的为人处世态度,也给他的仕途生涯带来了莫大的曲折与坎坷。至道二年(996年),寇准因朝官名次排列的先后问题而与虞部员外郎冯拯发生了冲突,冯拯为刚硬的寇准所激怒,于是向皇帝进言,说寇准强硬霸道、目中无人。正值此时,广东转运使康戬也向宋太宗反映,说朝廷大臣因不敢与寇准抗争,所以寇准才“得以任胸臆,乱经制”。冯拯与康戬的“小报告”令宋太宗非常恼怒,便召来吕端询问情况。吕端在皇帝面前不敢虚瞒,就实事求是地说:“寇准性情刚硬又自以为是,臣等都不愿意与他争执,主要是怕伤了国体,造成恶劣的影响。”
宋太宗一向爱惜寇准的才能,并认可他的赤胆忠心,但他也无法容忍寇准对同僚这种近乎蛮横不讲理的态度,便趁寇准觐见之际,将前面的事告诉了他,目的在于给寇准提个醒,让他也有所收敛,改改自己过于强硬的脾气。而寇准非但不领情,他反而要当着太宗的面,与那些“诬陷”他的人辩论一番。然而寇准这次是打错了算盘,他还以为这次又将是淳化二年大旱一事的翻版,宋太宗给了他个闭门羹,对他说:“如果在朝廷上辩论,你将在众人面前失去做副宰相的脸面啊!”但寇准却仍不肯罢休,他再次发扬“扯龙袍”精神,依然固执己见。这无异于向皇上头上浇凉水,寇准的固执让太宗彻底凉了心,太宗叹息道:“鼠雀尚知人意,况人乎?”说罢,便下达了外放寇准为邓州长官的指令。寇准再一次因在太宗面前喋喋不休地争论而遭贬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