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客 水中的鬼

水中的鬼  

前面说我晚上去方便的时候被牛头马面堵在了墙角，以前这故事我说给朋友听，有人说这也太扯了，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见到这两位还不被吓尿了。我告诉他们为什么我没被吓尿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我刚方便完，再怎么害怕也没有了。
二就是我十几年来，耳闻目染早就习惯了这些东西。我的父亲为了我能保持一个平常心，经常对我进行各种灌输。鬼怪这东西，半夜出来溜达的都是些天然无公害的！我倒是觉得它们很可怜，人间不留，阴曹不收，无香火可食、无后人祭拜。日出隐于污秽下贱之地，日落形于灯火阑珊之处，空寂孤独.....对不起，一时没忍住发了点感慨，有些说远了。
马面嘴里所谓的恶煞在麻纺厂里，我一点不意外，却有些后怕。厂子倒闭后本来就杂草丛生，破乱不堪，我曾经看到过一堆的鬼火往里钻。但要说恶煞，这跟那安丰塘里的女鬼一样可是要害人的，晚上要是有人去，遇到这玩意还能有小命吗。牛头马面两凶神亲自来抓的，想想也不是什么善茬。我自己晚上就去过，现在那能不心有余悸。说不定周宇的弟弟就是这么死的！
我跟牛头马面说道：“那你们赶紧的去抓来不就得了，难不成你们还打不过它？要不请无常鬼来试试，或许。。。”。还没等我说完，那牛头马面看样子有些生气，尤其那牛头，瞪着双大大的牛眼，看的我一阵发憷，立马闭起了我这张嘴。马面怒道：“我呸，一个小小的厉鬼，能耐我何。就是把你们这破地方所有的小鬼都拿回去，也不在话下，我们要是也拿不住，关键。。。”。
那牛头这时候站到前面来继续说道：“关键是岂能全拿回去，我兄弟二人身上的煞气比之那厉鬼更甚，故我等现于此地，那恶煞便屏声静气，隐于众小鬼之中。我受佛祖菩萨教诲，不可冤枉了无辜的孤魂野鬼，若拿错了留那恶煞在此，日后害人性命，菩萨怪罪下来，实难交代。今日得遇小友，必是菩萨怜悯我兄弟二人之忧。若小友能引出那厉鬼让我等拿去，亦是你阴德一件。来日阎罗殿下，我兄弟二人也好为小友说话”。
我听明白了，这是要我做那鱼饵啊。要是去抓野狗野狼，我还能拿个木棍抵挡一阵。狮子老虎也就是一爪子的事情。对付那害人的厉鬼，真真的是要我做那枉死鬼！
牛头马面见我犹豫，那马面继而说道：“小老弟，此事不难。想必你也经常看见那片破屋里的游魂，只要能认出厉鬼所在，以你这半仙之体，求得脱身轻而易举。到时你连唤三声阿傍明王?再拖延个半柱香的时辰，我们兄弟二人就能赶到助你，若是我们回了阴曹，这东西今后肯定能把你们街坊邻居害的半个不留。到那时，你们都是屈死的冤魂，不是判官老爷勾掉的名字，一个都进不了阴曹鬼城。要想投胎转世，先下十八层地狱，受千世、万世之苦。利、害关系都说给你听了，我们也不能在阳间多留，就给你两晚时间，后天鸡鸣你要是还不召唤我和老牛，那我们可真回去了！”。
牛头对我点了点头说道：“话尽于此，先行告辞”。说完牛头马面像烟雾一样居然噗嗤一下散去了，根本就没给我说话的余地，我这心里急啊，喊都没来及喊住。他们说了这么多，我听出个重点，那就是他们以为我是半仙之体，但是我连这半仙是什么玩意都不明白，可能是快成仙的人吧。这牛头马面觉得我有推脱的意思是想置身事外，所以跟我说，我们这条街上的人都得死，但是他们这两家伙，白长了双那么大的牲口眼。
我跟仙侠小说里的修道之人那是半点关系没有，就算是我把小命豁出去了，一点用处都没有，那我岂不是死的太冤屈了。
我晃晃悠悠回到人群里面，脑子里想的都是些鬼怪害怕什么什么东西，童子尿、朱砂、黑狗血都在我眼前转悠。大人们都在先啦家常，我突然开口问道：“哎，就是那半仙是什么人？半夜要是碰到了厉鬼该怎么办？”众人开始一愣，后又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的，有说这半仙是阴阳先生，算命的。还有说厉鬼怕朱砂剑，怕铜钱剑，居然还有把照妖镜都给搬出来的！唉，你怎么不说金箍棒的呢？没有一句有用的。
我父亲拉过我，指着我脖子上的玉佛小声说：“你只要带着这个，什么都近不得你身，什么都不要多想”。我父亲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这个小玉佛有拇指大小，周围还镶的金边，是从九华山请来的，带了好多年。我真不知道这玉佛好不好使，总觉得这就是个装饰，跟商场里卖的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商场里的售货员和柜台搬到了寺庙。
而且价钱还死贵！ 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就像是考试没及格，明天又要拿成绩单回家一样沉重。现在我又后悔起我这眼睛了，要不是我能看见牛头马面被他们发现了，也不会今天晚上找上门来。提到我这眼睛，这让我又想到了安丰塘边的那老头。对呀，那老头看样子对这方面比较有研究，说不定就是什么半仙之类的。可能我还能让那老头代我出马，我还能在后面看热闹。想的我好一阵兴奋。主意拿定，方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还没亮，小庄来喊我跑步，可我那有这心思，推说肚子疼，下次再去。小庄走后，我洗洗刷刷，骑上车就往安丰塘去。半路看天还早，路边已经有些店面都开始卖早点了，就下车吃了点东西，一边吃一边盘算着，去了怎么说这件事呢.....。
来到安丰塘，天已大亮。我顺着老头走的方向去寻门前有枣树的人家，骑了不远，果然找到了这么一户，红砖墙的院子，大瓦房，两扇木门略显破旧，看样子是个普通人家。我来到门前，想想我手里也没提着什么礼物，来的太急了。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拍了拍门，不多时门开了，是一个中年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高的个子，黄黄的皮肤，穿了一条短裤，一件背心，一张国字脸，五官有棱有角。
见这大清早的来一个学生敲门，有些奇怪问我找谁。我竟一时答不上话，那天我也不知道这老头叫什么，以为来了能直接见到那老头，不想是这个可能是他儿子的人。我顿了顿，只好说：“前几天有一个大爷要我今天来找他，就是这个门，我不知道有没有走错”。那中年人听我这么说，脸上有了笑容，对我说道：“你说的可能是我爸，这两天晚上受了点凉，年纪大了，上午医生还要来打吊水，现在还没起来呢，要不你先进来吃点早饭吧，我听我爸说过你，等了你好几天你都没来，这下好了，先进来吧”。
我一听这老头居然生病了，我来太早了还没起来。算了我还是出去转转吧。我对那中年人说：“不用客气，早饭我吃过了，大爷还没起来那我出去等等，我看着塘边空气挺好的，我想在旁边走走，过会就来，安丰塘我来的也少，难得能这么?看看风景”。那中年人又对我客气了一番，看我真不进去就吩咐我转悠一个小时就回来，别跑远了，这才关上门。
（我一直觉得我们老家的人都很厚道实诚，民风淳朴）我离开后坐在塘边的小亭子里看这一塘子水，脑子里不知不觉想起了那天见到的女水鬼。这东西也不知道现在跑哪去了，有没有害死别人，自己投胎了没有。正在想着，那水面居然漂起了一团长长的黑发，我靠，慢慢一个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就是那天见到的女鬼，此时此刻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猛然的站起来，眼神也直直的望过去，心里暗想，她不会趁现在没人把我弄迷糊了拉下水吧。我父亲就和我说过，吊死鬼就是把人弄的神魂颠倒，然后把人勾到近前加害了。那女鬼仅露一个脑袋在水面上，细细看来，虽说脸色泡白了点，抛去这鬼的身份不说，摸样还挺清秀好看。
眼神还是那么幽怨，只是现在看着我，有两行血泪流了下来。这女人啊，光用眼睛就能说很多话了，此话我现在想来一点不假。泪汪汪的眼睛，尤其这流着血泪的眼睛，太有内涵了！我们相互注视了一分钟的样子，我决定赶紧转身离开。我害怕时间长了别真的把我弄晕了骗下了水。鬼骗人的伎俩太多，很多人都防不胜防。我跑到附近的街上，买了点水果。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奔老头家去。
还是那中间人开的门，进门是个大院子，中间一个红砖铺的路，墙角都种了很多花花草草。院子里一棵树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院子里种树要是挡住了窗户的阳光，很不好。 中年人把我带到瓦房里面的西屋，只见那老头侧躺在床上，盖了半截小被子，喊我快点进来。我刚走到屋子中间，那老头看我的眼神一变，好像是不好的事情，这看我的好紧张。
那老头拍着床，开口叹道：“几日未见，你这命数为何变了，劫难就在眼前，度不过明日，你命休矣....咳、咳”。我吓了一跳，忙问那老头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中年人拿了两杯水进来，一杯给我，一杯扶老头喝了一口，老头继续说道：“看你这眉头便知。我本给你算了一卦，水中之金，命里少有劫难，怎奈这次前来，金出于水，却落于炉火！炉火暂不得化金，而能困之，不消几日就化了。
哎，炉中红铁，旁人也是拿不得地，我这把老骨头此时患病，天意、天意！”。老头这话虽说的拐弯抹角，我却也听了几分明白，可能这老头是帮不了我去麻纺厂了。就现在老头看我这表现，我心里失落到了谷底。都说到天意这层面上来了。看来我今天就是不去麻纺厂，老头那后面几句什么不消几日就化了，那我还得死！
凉了大半截的我，还是问了那老头一句：“这样说，我是没救了？大爷，好歹你想想法子啊，要不我现在就出去投那安丰塘去，那女鬼等我大半天了都，我看这才是天意！”。那老头慢慢躺下了，一边还念叨：“哎，早死早安生，早死早解脱，莫要等到化了金水不得好死”。我*，我现在真想对那老头骂娘，信不信我真死你家门口去？我听完老头念叨也不搭理他们两人，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的火气有点大，可能是这老头说的这话太让我憋屈，本来想老头是个高人，必能救我一命，万万没想到，嘴里蹦出这鸟话还不想救我法子！
女鬼意外鬼火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