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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基因代代傳:聽革命前輩講鬥爭故事

火烧 2022-03-11 10:35:24 1042
紅色基因代代傳:聽革命前輩講鬥爭故事 這是紅軍英雄潘虎的傳奇故事。潘虎曾任國民黨軍連長,在北伐戰爭中多次立功,因不滿國民黨部隊摧殘老百姓,憤而回鄉種田。潘虎懂軍事,公道爽直、膽大敢乾,在群眾中有威望。

紅色基因代代傳:聽革命前輩講鬥爭故事  

這是紅軍英雄潘虎的傳奇故事。潘虎曾任國民黨軍連長,在北伐戰爭中多次立功,因不滿國民黨部隊摧殘老百姓,憤而回鄉種田。潘虎懂軍事,公道爽直、膽大敢乾,在群眾中有威望。1930年4月,在洶湧澎湃的革命浪潮中,他以劫富濟貧為旗號,拉起一支100多人的隊伍,自稱紅軍遊擊隊。他們雖然心向窮苦百姓,但不懂政策、紀律松散、封建迷信色彩濃厚,做了些半錯半對的事。在本文作者共產黨員鄧洪的爭取下,潘虎所部被收編為瀏陽縣第16區遊擊隊,成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武裝。在黨組織的關懷培養下,潘虎入了黨,歷任隊長、副團長、副師長。潘虎對黨非常忠誠,執行黨的任務非常堅決,在一次護送新兵到中央蘇區途中遭遇敵人襲擊,他奮勇迎擊,不幸壯烈犧牲。

一九三O年六月, 我以修鍾表為掩護,在瀏陽縣的鎮頭市從事黨的秘密活動。這時,湘東北各地到處有黨的地下組織,到處有黨領導的遊擊隊活動,有些地方的群眾還自動組織起來暴動,革命的浪濤洶湧澎湃地發展著。駐在鎮頭市的反動地方團隊查獲我們準備暴動的兩布袋紅色袖章,認為我有嫌疑,把我逮捕了。幸喜袖章不是在我家中搜出的,我一口咬定說不知道,又找到有力的保人,才得從虎口中逃脫出來。

這樣一來,我就不能在鎮頭市待下去了,因此決定和一個叫李春生的人搭伴去醴陵。他是我職業上的同伴,不是革命同志。我們都穿著雪白的竹布褂褲,撐著漂亮的布傘,提著修鍾表的小工具箱。這是一般鍾表匠的裝束。

鎮頭市離醴陵縣九十裡。我們出鎮不遠,就發現一個農民跟在後面,背著一個布袋,看樣子是從鎮上買了東西回鄉下去的。這人一直跟著我們。我們坐下休息,他也休息;我們走,他也走。

半上午,到了一個名叫石灰嘴的地方。這是一個小集鎮,只有十多戶店鋪。我們休息時,那個農民卻沒有照例跟著坐下來。一會兒,另外來了兩個農民,問我們叫什麽名字,做什麽事情,從哪裡來,最後用邀請的口氣說:

“我們隊長請你們去談談。”

不久以前,聽說石灰嘴搞起了一個紅軍遊擊隊,但我沒有和他們發生過直接聯繫。當時湘東北黨組織為了便於不相識的同志之間必要時的相互聯繫,規定了一些聯絡暗號和暗語。我想,既然是紅軍遊擊隊,憑暗號暗語一定可以溝通關係。於是大膽地同那兩個農民去見隊長。李春生卻害怕起來,兩眼望著我,臉色鐵青。

走到一個大院子門口,有一個手持梭鏢、胳臂上戴著紅袖章的農民站崗。他望望我和李春生,又向那兩個喊我們來的農民眨眨眼睛。再往裡走,廳堂裡很肅靜,只有一個彪形大漢昂頭挺胸坐在一張椅子上。那大漢粗眉毛,大眼睛,滿腮鬍子,黑裡透紅的臉色,穿一身青布的普通對襟短裝,一見我們就指著喝道:

“你你你你們是什、什麽人?”

他口吃,說起話來急得眼睛一個勁地眨動。

我把我們的姓名、籍貫、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做什麽事情,說了一遍。這當中,有幾個人陸陸續續從屋子後面走了出來,也都是穿著老百姓衣服。

“你你你們是是是探、探子。”那大漢又指著我喝道。

憑什麽說我們是探子呢?莫不是我們這身裝束招惹了注意?我心裡嘀咕,嘴上還是從容地回答他:

“報告隊長,我們是修鍾表的,不是探子。”

“你還還還強辯,我我我們昨天卜、卜、卜了卦,說今、今天有兩個探探探子來。”說罷,轉向旁邊的人喝道,“綁綁綁起來!”

看見他們真的要綁,我就一面申述,一面用手勢做暗號。我張開五指把手一舉, 他們沒有反應;又把衣領向裡一折,他們也沒有反應;再用食指和拇指做成半個圓圈,還是沒有反應。於是我就用暗語問他們“五大洲”是什麽,他們答不出;又問“四大將領”是誰,他們也不懂。我心裡慌了:這是什麽遊擊隊呢?

在我爭辯、做手勢當中,他們已經把我們綁起來了。大概由於老是我一人講話, 李春聲沒有作聲,他們就把我吊了起來,用大竹片敲打,要我招認是哪裡派出的偵探。正是大熱天,汗從頭上淌下來,匯集到下巴尖上,像流水一樣往下淌。李春生兩手反綁著站在旁, 只是哀哀地哭泣:“不得了呀!我家裡還有娘呀!還有老婆孩子呀!”

我仗著自己有組織關係,態度很強硬,厲聲問他們:“你們到底是什麽遊擊隊?受哪裡領導的?”“我我我我們是紅、紅軍遊擊隊,我我我我自己領、領導的。”那蠻橫的隊長暴跳著說。

“你們既然是紅軍遊擊隊, 為什麽我剛才做許多聯絡暗號,你們不懂呢?告訴你們,我倒真是個共產黨員哩。”

“你你你你還強、強辯!”那隊長大發雷霆,拿起一把磨得雪亮的鍘刀往我腳下一丟,“請請請你直架。”

這是句江湖黑話,意思就是“殺你的頭”。我不由一驚,但馬上鎮靜下來,依然強硬地說:

“我的頭是不容易殺的,我是有組織的。你們要殺,也要等過三天,先派人到上級去查問清楚。”

那隊長還要咆哮,旁邊有人插進來問我:

“你在這地方認識什麽人嗎?”

我立刻想起有個叫潘紹桃的鍾表匠來,他的徒弟是我的師傅。我便說出了他的名字。

這一來,他們就停止了拷打,互相擠了一下眼睛,那位隊長就走出去了,其余的人也一個一個跟著出去了,屋裡只剩下我和李春生。汗在臉上流著,好像很多蟲子在臉上爬著,全身衣服都濕透了。我看看李春生,他似乎比我還難受,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過了一會兒,有幾個人端著三個瓜瓢和飯甑碗筷之類來了。一個瓜飄裡盛著一隻雞, 一個瓜瓢裡盛著一條魚,另一個盛著一個豬肘子。他們把我放下來,把李春生的手也解開了,叫我們吃飯。李春生還是哭泣,一點也不吃;我倒吃了個滿飽。吃過飯後,又給綁起了,但沒吊上。

忽然外面有人吆喝,只見一個農民推著一輛獨輪車走來,車子上堆著幾個飽鼓鼓的袋子,車子後面跟著好些人。車子一停,有的人就搬起袋子往籮筐裡倒,原來是裝的白米;另一些人卻把那推車子的人按倒在地,用竹片鞭打。那竹片是經過削製的,看得出是特備的刑具。

那推車子的人一面掙扎,一面號叫:

“副爺!不要打我呀!我不是土豪呀!我是他家裡的長工呀!”

“誰叫你給土豪家做長工?”

“哪個叫你給土豪推車子?”

人們嘈雜地喝罵著。

那人又哀求說,他家裡沒田,不做長工就沒飯吃。又說,土豪家裡沒有人推得起車子,他要不給推,這米就到不了遊擊隊手中。

可是人們不由分說,還是狠狠地打了他一頓, 還用馬刀把所有的布袋都砍破了,把車子也劈掉了。

看到這種情況,真是哭不得笑不得。怎麽他們是這麽一種作風呢?而我,碰上這樣一些蠻不講理的人,又怎麽對付呢?這時我才真的納悶起來。

一會兒, 來了一個人。他說他姓唐,叫唐福仁,堆著滿臉笑容向我們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誤會了,害你們受了委屈。”

說著,把我們手上的繩子解掉了。

我把我的情況告訴他,要求派人到瀏陽第十六區(中坳)去了解。他滿口答應。談了一會兒,他走了,還是把我們留在原來的房間。

又過了一會兒,潘紹桃來了。我想有了熟人該好說話了吧,於是又把我的情況談了一陣,再度要求遊擊隊派人去了解。

“不要怕,”潘紹桃寬慰我說,“這是個誤會, 不會把你們怎樣的。”他說他也在遊擊隊裡,他會幫助我把事情弄清楚。

“你們隊長姓什麽?”

我問他。

“姓潘,叫潘虎。”

“這人脾氣有點急躁吧?”我又試探著問。

潘紹桃笑笑,輕輕地點了點頭:“是呀,就是有點脾氣,人家背地裡都叫他潘蠻子哩。”大概他覺得不該說這話,馬上改成莊重的口氣說,“不過,人可真是好人!又公道,又爽直,膽量又大,說乾就乾。隊裡的人也好,老百姓也好,沒誰個不敬重他的。”停一停又說,“他要不是這點脾氣呀,說不準早在國民黨的部隊裡當上大官哩。”

“他在國民黨的部隊裡待過?”

“嗯,待過不少年頭哩。”

原來這潘虎以前在國民黨的部隊裡當過兵,後來升到連長。他作戰非常勇敢,北伐時立過很多功。蔣介石叛變革命時,他分不清是非,還是在那裡當連長。後來看見國民黨的部隊淨做些摧殘老百姓的事,他就氣憤不過,開了小差。

“他是個文王(文盲) 。”潘紹桃繼續說,“家裡又窮,從部隊裡一回來, 他就自己種田。今年四月,他參加紅軍遊擊隊當了一名兵。荊坪(屬瀏陽南鄉)一仗, 給敵人打散了,他就回來搞這個遊擊隊, 真正張旗鳴鼓搞起來還不到一個月哩。”

潘紹桃還告訴我,他們昨天真的卜了卦。那卜卦的人說,三天之內會有兩個探子從鎮頭市那邊來,潘隊長就馬上派人到鎮頭市去偵察,就是那個背著一個布袋,跟在我們後面走了老半天的人。

與潘紹桃談過之後,我就放心了,我想,中坳離這裡隻幾十裡,他們一定會派人去了解,也許已經去了。等那人一回來,我們不就可以脫身了嘛!可沒料到,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又把我們綁了起來,還牽著繩子要我們出去!為什麽還要綁我們呢?這傍晚時分把我們牽到什麽地方去呢?這些連送米的長工都要狠狠地打一頓的蠻漢,能保不胡亂殺人嗎?我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

走出屋外,只見坪子裡站著一支雙行隊伍,有一百多人,有的荷著梭鏢,有的扛著鳥銃,也有拿馬刀、鐵尺之類武器的,但沒有一支步槍。衣服也是五顏六色,只是胳臂上都有一個紅袖章。那位潘虎隊長走到隊伍前面講話,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講些什麽,似乎是叫大家守規矩,粗聲重氣地沒說上兩三句話就結束道:“沒沒沒什麽講的了。”

紅色基因代代傳:聽革命前輩講鬥爭故事

我也說不清當時是什麽動機,忽然想出去講幾句話,也許是對於他們那種做法所懷的不滿逼著我這樣做的吧。

“報告隊長!我可以向大家講幾句話嗎?”

潘虎望望我,賭氣似的說:

“你你你講吧。”

於是我向隊伍前面走去。那個用繩子牽著我的人,倒像是被我牽著似的。

“同志們!我有幾句話講。”我大聲開始了我的講話。

全場頓時肅靜下來,一雙雙睜大的眼睛都向我看著。這時我只想趁這個不可再得的機會,把自己所知道的革命道理傾倒出來,而首先想到的是紅軍三大紀律。一直講了約莫個把鐘頭,聽的人連一點咳嗽的聲音都沒有。

講完之後,已經暮色沉沉了。隊伍向街外開去,我們兩個也被牽著跟在後面。起初,由於講話所產生的興奮情緒還在支配著我,我沒有考慮當前的處境。等走到街外,隊伍不向大路走,而折向通往山上的一條小道時,我又緊張起來了。山道又陡又狹,兩旁的樹木把黃昏時微弱的餘光又遮去了一半,陰森森中只聽得一百多人的腳步聲窸窣窸窣作響,不由使人毛髮都豎了起來。我想,我剛從敵人的虎口裡逃出來,要是給遊擊隊殺了的話,那才真是“冤哉枉也”。

翻過山頂來到一個山窩,這裡有一小片比較平坦的地方,隊伍忽然停住了。潘虎向我面前一站,粗聲地問:

“ 你你你還有什麽話、話講嗎?”

我以為是問我臨刑的遺言,就說:

“別的話沒有,你把我殺了可不要說我是反革命。還有,請通知我父親,請他來一下,你們不要打他,他是老實人。我身上還有十幾塊錢,請你交給我父親。”

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隊伍又往前進。走到一個很小的破屋子面前停下,潘虎又對大家講話,他要大家早些睡覺,晚上要肅靜,還問派了哪些人放哨……

他們原來是上山宿營,而不是來殺我們的,我心裡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我推想,他們是由於武力薄弱,晚上怕被敵人包圍,不敢停在鎮上,所以到山上來宿營。但為什麽一定要用繩子牽著我們走呢?為什麽不把上山宿營這事告訴我們而要使我們受這場虛驚呢?既然已經承認抓錯了,而且還向我們道過歉,為什麽不放我們走呢?碰到這些人真是無可奈何!我在心裡歎了一口長氣。

我們被指定在一個房子裡睡覺。手上的繩子解掉了,但橫擋著門口支起了一個臨時的床鋪,有兩個人睡在上面看守著我們。

到了半夜時分,他們又來問我的口供。桌子上點著盞桐油燈,潘虎和五六個人圍坐著。

起初他們問我個人的情況,後來又問到有關革命形勢的一些問題和鎮頭市敵駐軍的動靜。開始時用的是審訊的口吻,慢慢就變成研究、商討式的談話了。潘虎一直很少作聲。談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忽然向我命令道:

“你你你就在我們這這這裡搞事吧!”

看見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又補充道:

“你不不不要走,就就就在我們這這裡搞事。”

原來他是要我參加他們]的遊擊隊。

“那不能啦,隊長。”我說,“我是有工作的,組織上分配了我的工作。”

“那你就就就是探子!”潘虎用手向我一指,厲聲說。其余的人也跟著威逼我。

沒有辦法,我只好另找理由拒絕他們。

“你們這裡的事我搞不來,你們不是革命,是胡鬧。”

話一出口,我自己也吃了一驚,以為定會激怒這位暴躁的隊長的。可是他卻沒有生氣,只是詫異地問:

“怎怎怎麽是胡鬧呢?”

於是我從毆打送米的長工這件事上指出他們許多錯誤,說明了黨的政策,告訴他們以後應該怎麽辦。

潘虎睜著那雙大眼睛,靜靜地聽著。其余的人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好像在說:“原來是這樣啊!”

我的話一停,潘虎就馬上接著說:

“就就就照你你你說的辦。你你你來當政委。”

“我當政委?”

“嗯。”

我連忙搖頭:

“不行,不行,我沒有這份能力。”

“你你你是黨黨員嘛。”出乎意料,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那樣平和。

“你們要政委,”我說,“ 為什麽不要求組織上派一個來呢?”

潘虎顯得有些尷尬:

“我我我是自、自己豎杆子的。”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不是我們黨領導的遊擊隊,而是自發地組織起來的。

“怪不得,你們還迷信,還卜卦。”

“卜卦怎怎怎麽不可以呢?孔孔孔明、劉劉劉伯溫也卜卜卜卦哩。”

我不覺好笑起來,我說:

“要我當政委的話,那你就得服從我啦。”

“我服服服從你。”潘虎誠懇地表示。

從被他們抓住起,我一 直惱恨這個隊長,因為他蠻不講理地折磨了我大半天。可是這時我卻忽然覺得他可愛起來。我想,像潘虎這樣的人,以及他周圍的那些人,都是革命的基本群眾,都是應該爭取的,而我既然碰上了他們,就更有責任把他們爭取到黨的旗幟下面來,何況他們還自動要求黨的領導,於是我說:

“好吧,我就留下。”

隨著我的話聲的停落,我第一次看見這位粗眉大眼的隊長像個孩子似的得意地笑了。

第二天,我們就和黨組織取得了聯繫,潘虎的遊擊隊由瀏陽縣第十六區領導,潘虎任隊長,我任政委。當年七月,十六區把全區的遊擊隊合並起來,改編為赤衛隊第十六團,我任團軍需長,潘虎任副團長兼特務連連長。這特務連是全團的主力。全團只有二十支步槍,全部編在這個連裡,因為十六區當時只有潘虎一個人懂得一些軍事 。十月,瀏陽的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四個區的赤衛隊又合編為赤衛第五師,又把全師的槍支集中在特務連裡由潘虎掌握,我就改任師政委。潘虎對黨非常忠誠,執行黨的任務非常堅決;黨對他也特別加以培養。不久,他就人黨了。這年冬,潘虎護送新兵到湘東南去充實紅軍主力,在江西萍鄉的蘆溪和宣風之間遇上敵人。他奮勇迎擊,不幸陣亡。當他犧牲的消息傳到十六區區委會時,區委會的同志沒有一個不痛哭失聲的。

南 海

節選自《星火燎原》

編輯:懋

刊期:第459期

主管:南部戰區海軍政治工作部

主辦:政工保障室

勇立南海潮頭 守望四海風雲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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