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的诗 李商隐是杜牧的粉丝,颇为欣赏杜牧的才华,但政治观点迥异
李商隐是杜牧的粉丝,颇为欣赏杜牧的才华,但政治观点迥异
唐文宗时,宦官仇士良专权。太和九年,宰相李训与凤翔节度使郑注等密谋,内外合势,准备铲除宦官集团。他们以左金吾卫衙署石榴树上夜间有甘露降临为名,欲诱仇士良等宦官前往观看,伺机加以诛杀,由于事先所布置的伏兵暴露,起事失败。仇士良等率禁卫军诛杀李训,郑注在凤翔也被监军宦官所杀,宰相舒元舆、王涯等多人亦连带及祸,惨遭杀害。此事被株连的人极广,在朝官员多达千余人,史称此政治事件为“甘露之变”。
但论史者对“甘露之变”的褒贬不一,或谓李训、郑注是小人、“二凶”,认为他们是政治投机;也有人认为李、郑是政治改革者,对以仇士良为首的宦官集团进行口诛笔伐。唐代诗人对此事变亦多有吟咏。
杜牧在《李甘》诗中说道:“太和八九年,训注极虓虎”,“吾君不省觉,二凶日威武”,“其冬二凶败,涣汗开汤罟”。又《李给事中敏二首》诗云:“元礼去归缑氏学, 江充来见犬台宫。”皆斥责李训、郑注为奸臣小人,且指骂李、郑为“二凶”。这样的评论实际上是追随史臣的调子,将改革者视为罪人,显然是有失公允的。
李商隐则与杜牧的史观不同,他的诗多是指责中央宦官专权、地方藩镇割据、朝臣庸懦无能的,其《有感二首·乙卯年有感丙辰年诗成二诗纪甘露之变》,一首云:“九服归元化,三灵叶睿图。如何本初辈,自取屈氂诛。有甚当车泣,因劳下殿趋。何成奏云物,直是灭萑苻。证逮符书密,辞连性命俱。竟缘尊汉相,不早辨胡雏。鬼箓分朝部,军烽照上都。敢云堪恸哭,未免怨洪炉。”按“本初”即袁绍,“屈氂”指汉武帝宰相刘屈氂,这里用了两个汉代典故喻指唐代史事,意思是说李训等人本想效仿袁绍一举诛灭宦官,却不料像刘屈氂被宦官反诬谋逆而遭族诛(参见董乃斌撰《李商隐诗的叙事分析》一文)。
又一首云:“丹陛犹敷奏,彤庭欻战争。临危对卢植,始悔用庞萌。御仗收前殿,兵徒剧背城。苍黄五色棒,掩遏一阳生。古有清君侧,今非乏老成。素心虽未易,此举太无名。谁瞑衔冤目,宁吞欲绝声。近闻开寿宴,不废用咸英。”
这两首诗是李商隐经甘露事变后有感而作的。他认为“训、注倾险小人,朝右侧目”,但对其讨伐宦官之举则是赞成的,认为“事虽不成,其志则卓卓可观,当时士大夫反欲推刃阉人,一泄积愤,且畏威惧祸,无复有讼其冤,至比之乱臣贼子、顽懦之夫,宁复有闻陈蕃、何进之风而兴起者乎?”
李商隐又作《重有感》诗云:“玉帐牙旗得上游,安危须共主君忧。窦融表已来关右,陶侃军宜次石头。岂有蛟龙愁失水,更无鹰隼击高秋。昼号夜哭兼幽显,早晚星关雪涕收。”
李商隐作诗,用典过多,意旨也有些隐晦,这里就不作繁琐解释了。但他明白地指出仇士良肆意屠戮、蔓引株连,杀害公卿大臣,朝士慑于其淫威,胁息箝口,而各地藩镇却无兴师问罪讨伐的义举,只有刘从谏上疏责问宦官何以杀害王涯等三位宰相及诸多朝士,其罪何在。然而刘从谏一纸文书,又有多大作用?当时宦官当权,君主受制,太阿旁落,阙下称兵,方镇坐拥旄钺,却无清君侧之师出,所谓“君辱臣死”之语,不过空唱高调的虚辞。这个时候,外朝臣僚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徒唤奈何而已!
杜牧

杜牧、李商隐对于“甘露之变”的诗评,虽然各有立场上的差异,但可见当时文士的视角,与今日主流派对于李训、郑注大加称赞的观点大有不同,若对甘露事变进行再评价,则此二人之说自有其参考价值,足以反映当时文人的立场。
宦官(18)宰相(15)甘露(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