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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在现代可褒义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史上最后一次大规模杀殉的对象竟是殷人自己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史上最后一次大规模杀殉的对象竟是殷人自己 殷墟殉葬者 在殷墟西北冈祭祀坑发现之前,人们不相信中原世界曾流行过大规模杀人祭祀和殉葬。因为史册并无记载,搜遍二十四史,仅有《后汉书·东夷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史上最后一次大规模杀殉的对象竟是殷人自己
殷墟殉葬者 在殷墟西北冈祭祀坑发现之前,人们不相信中原世界曾流行过大规模杀人祭祀和殉葬。因为史册并无记载,搜遍二十四史,仅有《后汉书·东夷传》提到东北亚北部的索离人有「 ”杀人殉葬,多者以百数”的记录,但这里并非古代中原世界。史书中时常能见到「 ”人殉”,甚至明朝还有案例,但规模甚小,且带有封建效忠的意涵,与殷墟的情况对应不上。真正能够还原殷墟大规模杀殉和殉葬现场的史料,只有《逸周书·世俘解》,但这次,被杀的对象却是殷人自己。 大规模杀人殉葬和祭祀的源头 1934年,中央研究院发掘了安阳西北的西北冈祭祀区,以后陆续发现1400多个祭祀坑,一般认为殉葬者总数约为14000人。据体质人类学统计,这些尸骸包括了分布在中原周边的各类人种。然而,人们在中文文献中能够很明显看到「 ”人殉”制度,但看不到大规模杀人祭祀或者大规模杀人殉葬的蛛丝马迹。人殉有很多例子,最著名的是秦穆公的良将子车氏三英,这种做法,一般俗称为「 ”陪葬”,是主人对侍从奴仆的一种赏赐,也是士人对君主的最高级别的效忠,见于《史记》、《诗经》、《左传》等信史。后者,即大规模杀人殉葬或祭祀,却没有文献可证。人们不知道这种风俗源自何处?唯一可以参照的中文文献是《后汉书·东夷传·夫余》关于索离人的记载。 东夷文化雕塑 山东 《后汉书·东夷传》:初,北夷索离国王出行,……东夷之域,最为平敞,土宜五谷。出名马、赤玉、貂豽,大珠如酸枣。以员栅为城,有宫室、仓库、牢狱。其人粗大强勇而谨厚,不为寇钞。以弓矢刀矛为兵。以六畜名官,有马加、牛加、狗加,其邑落皆主属诸加,食饮用俎豆,会同拜爵洗爵,揖让升降。以腊月祭天,大会连日,饮食歌舞,名曰「迎鼓」。是时断刑狱,解囚徒。有军事亦祭天,杀牛,以蹄占其吉凶。行人无昼夜,好歌吟,音声不绝。其俗用刑严急,被诛者皆没其家人为奴婢。盗一责十二。男女淫,皆杀之,尤治恶妒妇,既杀,复尸于山上。兄死妻嫂。死则有椁无棺。杀人殉葬,多者以百数。其王葬用玉匣,汉朝常豫以玉匣付玄菟郡,王死则迎取以葬焉。 这条记录很重要,因为按照通说,殉葬制度广泛盛行于欧亚草原游牧民族之中,但索离国却是一个定居民族,也有一定的文明程度,同时却实行大规模杀人殉葬,这与殷商有着高度的相似性。而被认为草原民族的匈奴,实际上殉葬时却更喜欢用「 ”头发”作为象征物。后世虽然不知道索离人杀百人以上殉葬的具体场景如何,但可以推知,与环渤海东北夷密切相关的殷人,很可能熏染了这种风俗。 祭祀坑 现场还原: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大规模杀人殉葬的具体情形,按照殷墟西北冈祭祀坑的尸骸来推测,也并不是活埋,或者集体排队进入墓穴而后填土等等想象中的方式。实际上,杀人殉葬是有着一整套仪式的,具体方式按照甲骨文有「 ”卯”、「 ”用”、「 ”伐”等,都取法于动物杀牲的种种方式,包括了剖开、肢解、斩首、烹煮、焚烧等等。这套方式见于甲骨文的一系列特定动词。但是,所谓殉葬,无论是忠仆的殉,还是俘虏奴隶的陪葬,或者是活埋或者杀了以后埋,总是要埋到坟墓里的。而仍有大量的尸骸并没有埋在坟墓里,而是安放在祭祀坑里,这就不能称为殉葬了,只能说是「 ”大规模杀人祭祀”。 替代模式 大规模杀人祭祀,文献中可见于《逸周书·世俘解》,武王抓到了一百多个纣王臣子,在周原的燎祭仪式中,举行了大规模的杀人祭祀活动,其具体方法为「 ”废”、「 ”伐”两种,一些学者考证,「 ”废”可能是肢解,「 ”伐”就是斩首。讽刺的是,《孟子》曾记述孔子的话「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谁能料到,文献上记载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杀殉祭祀的对象,竟是殷人自己呢? 《逸周书·世俘世》:乙卯,籥人奏崇禹生开三终,王定。庚子,陈本命,伐磨百韦,命伐宣方、新荒,命伐蜀。乙巳,陈本命新荒蜀磨,至告禽霍侯、艾侯,俘佚侯,小臣四十有六,禽御八百有三百两,告以馘俘。百谓至,告以禽宣方,禽御三十两,告以馘俘百韦,命伐厉,告以馘俘。武王狩,……时四月,既旁生魄,越六日,庚戌,武王朝,至燎于周,维予冲子绥文。武王降自车,乃俾史佚繇书于天号。武王乃废于纣矢恶臣人百人,伐右厥甲孝子鼎大师。伐厥四十夫,家君、鼎帅、司徒、司马,初厥于郊号。武王乃夹于南门,用俘,皆施佩衣,衣先馘入。武王在祀,太师负商王纣,县首白畤,乃以先馘入燎于周庙。若翼日辛亥,祀于位,用籥于天位。越五日乙卯,武王乃以庶祀馘于国周庙,翼予冲子,断牛六,断羊二。庶国乃竟,告于周庙,曰:「 ”古朕闻文考修商人典,以斩纣身,告于天于稷。用小牲羊犬豕于百神水土、于誓社。”曰:「 ”惟予冲子,绥文考,至于冲子,用牛于天、于稷,五百有四,用小牲羊豕于百神水土社三千七百有一。” 西周 洛邑祭祀坑 逸周书的这段文字罕见地还原了大规模杀人祭祀的现场,武王本人明确说这就是「 ”商人典”,即殷商的大规模杀人祭祀的仪式法典,可谓「 ”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当日稍晚些时候,武王又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次日用了乐舞;五天后,又用敌人的耳朵奉献于周庙,同时杀用了大量牲口,献于”天「 ”和”祖先后稷。这就是史册上唯一一条关于大规模杀人祭祀的具体场景,看上去非常严肃认真,让后人可以想象甲骨文里那些「 ”刖百羌”、「 ”用三百羌”、”卯五羌「 ”等等文字是如何的惊心动魄?也让人们在殷墟博物馆游览凭吊的时候,有了一个场景化的参照。 值得一提的是,人们喜欢将殷商与阿兹特克对比。但这有明显的漏洞,阿兹特克杀人祭祀的宗教色彩和旨趣相当明显,殷商杀人祭祀却是与动物用牲一起举行的,其意义是将某些特定的人,如战俘、奴隶、罪犯、仇人、敌国君王等,像杀祭牲口一样献给祖先和社稷,其旨趣是军事祭礼、战利品奉献等等,自有其军事帝国的冷峻气质,与阿兹特克人的癫狂迷幻不同。(完) 很赞哦! (1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