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独与台独——挑动西方内部民族矛盾的神经

藏独与台独——挑动西方内部民族矛盾的神经

林明成

(国际关系学博士)

3月14日，内地西藏拉萨发生暴民打砸抢烧事件。据内地官方报导，无辜群众有13人被杀死烧死、约350名民众受伤，另有10名执法的公安警察受伤，61名武警受伤（其中重伤6人）。此外，有7家银行被砸、14个提款机被砸抢，422户商店、7处学校、122间民房和6处医院受损、84辆汽机车被烧砸。事件中，暴徒手段极其残忍，令人发指，有一无辜群众被暴徒浇上汽油活活烧死。拉萨市北京中路百分之九十商店被毁掉，「以纯专卖店」的五名店员是活活被烧死。暴徒除趁乱抢劫，甚至是连救护车也不放过。透过电视报导，暴动地区有许多房屋遭焚，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外电引述伦敦泰晤士报报导，据18日离开西藏抵达尼泊尔加德满都曾亲眼目击暴动的西方国家观光客称，拉萨街头藏人成群「狼嚎般呼叫」，用石块猛砸并痛殴路过的汉人，也攻击穆斯林，还放火焚烧商店。成群藏人攻击「所有看起来像汉族的东西和人」。泰晤士报强调，这些目击暴动游客的证词，凸显了拉萨动乱事件的「残暴」。

藏独与台独相互取暖

拉萨暴动，正值台湾大选，民进党完全无视暴民对无辜民众的残忍，而是迫不及待地藉机妖魔化中国大陆。陈水扁就威胁称，中国压制西藏追求民主和平是要杀鸡儆猴，接下来就要打台湾。台湾人民不可闷不出声，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谢长廷则于次日在报上大刊广告，称「1959年中国血腥镇压西藏」，声援西藏自决。

六四天安门搞争民主自由的王丹等17名民运份子，则于20日齐聚台湾台北市的台湾大学校友会馆，对遭殴伤与杀害的群众无动于衷，而是丧心病狂的声援拉萨暴动，其中民运份子杨建利甚至恶毒地称在北京奥运前，「会用一切的行动动摇中国的政权」（《联合报》，2008-03-21-A21）。

事实上，藏独与台独合流，甚至藏独、台独与疆独三独合流，早已存在。例如1998年2月28日民进党在台南市举办的二二八事件五十一周年扩大举办纪念活动时，达赖喇嘛兄长塔泽仁波切就来参加，与内蒙古及东土耳其斯坦等多名独立份子全程与会。塔泽仁波切等独立份子，除在会场上高喊独立万岁，亮出他们的独立旗帜，与台独联盟旗帜相互辉映外，并与前台南市长张灿鍙、前台南县长陈唐山共同签署「台湾、西藏、内蒙、东土耳其斯坦独立运动共同宣言」，扬言要在国际间彼此合作，相互扶持，早日实现独立建国目标。

今天，西藏拉萨发生暴动，台独执政者因掌控行政资源，故政府机器的「蒙藏委员会」与「行政院新闻局」就以巨额公款在报纸大登整版广告，完全无视遭殴杀的无辜汉藏群众，反而污衊中国，「谴责中国以一中原则践踏人权！」「声援西藏，守护台湾」；此外，在台独陈水扁政府鼓励与支持下于2002年底成立的「财团法人台湾西藏交流基金会」，立即与达赖喇嘛西藏宗教基金会（西藏流亡政府驻台办事处）于20日举行记者会，颠倒黑白地向台湾民众宣传不实资讯，称此次事件是抗暴，抗暴者是自发性的，都采和平路线，且手无寸铁。

西藏暴动vs.巴黎暴动、洛杉矶暴动

这次发生在西藏拉萨的三一四事件，暴民对无辜民众打砸烧杀抢，但台湾政府人物与电视媒体，几乎是众口铄金地抨击内地公安武警的平乱为血腥镇压，即使被认为较为理性中天新闻的「文茜小妹大」政论节目，来宾（包括民进党前立委李文忠）也一面倒抨击大陆是血腥镇压、不民主、藏人是争取自由民主人权。

然而，台湾政治人物或电子媒体，对多年前黑人打砸烧杀抢洛杉矶大暴动，美国动用军警强力镇压，却不敢说美国不民主，并对美国军警镇压持正面肯定的报导，而非血腥镇压；即使是对次强权法国的动乱，台湾政治人物与电子媒体居然也会相当程度的客观报导与评论。例如，2005年11月法国巴黎发生三十年来最大的种族街头暴动，法国出动大规模警察，强力镇压，警方逮捕人数突破一千人。当时，法国政府为了避免其内部民族矛盾激化，称该暴动为「骚扰行为」，但台湾政治人物与电子媒体却未非理性的抹黑法国政府的作为，反而能较持平理性的报导与分析。为何美国与法国军警对其内乱暴动的镇压，台湾政治人物与媒体不但不抨击，还肯定的正面报导，但内地中国武警的镇压，却先一口咬定是血腥镇压，并对受害民众完全无动于衷？

援藏工程巨大成效

对于西藏，六十年来，北京解放西藏农奴，打破西藏千年政教合一，人分几等的世间不平惨事。此一伟大功业，实质上是与美国中央联邦政府「解放黑奴」相互辉映。美国透过其超强国力的软实力，使远在天边的台湾居民认知其解放黑奴是正义伟业，其治理黑人并非压迫黑人。台人却不知北京也同样在自己的大地，曾完成「解放农奴」的历史伟业，并视北京的治理藏人为「暴政」。

此外，北京当局一如我大清盛世，中央施政是向边疆少数民族倾斜，予边疆少数民族许多优惠政策。对西藏，北京五十年来以千亿资金实质「援藏」，建设大西藏，其中1994-2000年间，中央甚至实施全国各省市对口支援西藏自治区的优惠政策，共包括62个大型援藏工程与576个援藏项目，其范围涉及农林、牧业、工业、市政、文化、教育、医疗、卫生、广播、电视等各个领域。「十五期间（2001-2005）」，不含国债和中央基建专款在内，中央财政对西藏一般转移支付、体制补助、专项补助等各类补助财力累计达475亿人民币（约67亿美元），中央财政累计补助西藏的资金，占西藏财政总支出的比重高达92%（《亚洲周刊》，22[12]：34）。

然而在选举的操作下或对内地的资讯不足，台湾政治人物与电子媒体完全未能稍微客观报导或分析中央解放藏奴的正义伟业与大力援藏的德政，而是一口同声地先咬定北京对西藏的施政是「暴政」。如有机会，北京官员应邀请台湾（香港澳门）的政治人物、电子媒体政论节目主持人与名嘴、平面媒体记者、学者、教育部官员，分批持续地参访西藏、新疆与内蒙，使台人菁英客观地了解北京的少数民族施政及其优惠政策，以及近代美国西方列强对我边疆的渗透颠覆史实。

妖魔化西藏施政

因长期在海外生活，达赖喇嘛深谙西方欲颠覆中国的政治运作与国际政治语言，早在去年出访欧美时，就多次呼吁有关国家在与中国打交道时，要将「西藏问题」与北京奥运会联系起来，真是尽在不言中。此次拉萨暴动，达赖喇嘛称中国在西藏实施「文化灭绝」。对「灭绝文化」之说，总理温家宝称「灭绝文化说法是一派胡言」，真是简洁有力，铿然有声。

达赖喇嘛不愧政治高手，「文化灭绝」此一政治语言可真抽象，定义无限，可任由他定义，可任由洋人凭以修理中国。试问北京在西藏是实施双语教育，且经照念、佛照拜、香照烧、藏语照讲、藏服照穿，且中央专案拨发钜款修缮重要古建筑及庙宇，那里有「文化灭绝」。

此外，经由外电电视画面，那些在欧洲法国、美国纽约等地示威藏人，尤其年轻藏人，许多不乏身着美式牛仔服饰，那有藏人传统文化影子，达赖喇嘛为何不抨击那些生活在欧美的藏人，文化遭西方灭绝。又西方国家擅长似是而非的抽象论述，修理中国不保存少数民族文化、分化中国、打击中国。试问美国的印地安人难道都穿着传统的服装走在纽约、洛杉矶吗？现代化的生活方式，是现代人类的共同生活方式，不能将现代化的生活方式，扭曲成「文化灭绝」。

这些浅显道理，常年在世界各地行走博见多闻的达赖喇嘛当然也懂。今(2008)年2月13日，达赖喇嘛在北印度达兰萨拉接受台湾《天下杂志》记者专访时，就称「像美国、澳洲或其他地方的原住民文化，他们的文化传统在某种程度上是式微了」。可见，达赖喇嘛是完全了解现代生活方式对人类的影响。(《天下》杂志，第392期，pp. 150-151:156)

建立正确的西藏史

对北京而言，很难以想像，中央在经济上对西藏如此优惠，却仍发生拉萨三一四事件。反向思考，这就是经济成就无法完全取代民族间意识型态上的矛盾，亦即在某种程度或范畴上，民族意识的影响力或许高过经济因素。

分离运动不可能一夕间突然出现，其形成有一定的过程。在分离运动的初期阶段，无论是基于宗教、语言、族群认同、意识型态、或族群民族主义等何种原因，分离运动通常是先采行非暴力方式，亦即菁英对政治冷漠，甚至默默埋首扭曲诠释其族群历史，提供分离的意识养分。此一情势不可能永久，只要时机来临，非暴力方式的分离运动就转化为暴力方式。欧美学者早已从事分离运动的相关研究，Horowitz即认为分离运动的核心动能之一就是强烈的怨恨感（Horowitz 1985:231）。而强烈民族怨恨感的上层重要意识型态泉源之一，就是受扭曲仇恨民族史的影响。

台湾发生台独的惨痛经验显示，台独势力的扩大是颠倒黑白欺骗台人的台湾分离史观影响，就是与台独势力的扩大同步成长，交互影响，前者提供后者意识型态上的族群怨恨养分。

因此，台独势力扩大的惨痛经验，或可供遏阻藏独工作的借镜，其重要工作领域之一，就是汉藏共同建构正常的「西藏史」，亦即正常的「西藏史观」。在建构的过程中，务必有藏族菁英的合作及参与，共撰千年客观的「西藏史」与清史中的「汉藏史」。君不见，前清盛世不也是请汉族菁英修明史吗！

诚如孙中山在其《三民主义》开宗明义的诠释，思想是一种信仰，一种力量。虽然地方史的思想建构工作无法立竿见影，然而值此中华百年未有盛世，相信会有领导以中华民族融合的使命感，重视并支持此一思想领域的工作。美国人能让黑人认同美国，相信中国也有能力让少数民族认同中国。

西方国家欺人太甚

对拉萨三一四事件，德国总理梅克尔立刻发言批评，强调德国支持藏人追求宗教和文化自治。德国去年承诺援助中国6,700万美元，用于购买再生能源设备及提高能源效率，以协助中国减少排放温室效应废气，双方原订今年5月展开进一步协调。此时，德国经济合作发展部长佐尔19日称，以目前北京对西藏的态势，商谈能源协助不是时候。亦即德国决定暂停能源援中，变相制裁中国；英国首相布朗则决定在达赖喇嘛今年5月访英时与其会晤，藉机修理中国。

美国白宫及国务院则呼吁中国政府停止镇压示威藏人，美国国会众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柏曼，除强烈谴责中国镇压示威藏人，并呼吁中国要保存西藏独特的宗教及文化。二者合唱双簧，字里行间首先将此次打砸抢烧的暴动定义为「示威」，藉以抹黑中国武警恢复社会秩序的平乱，且以正面列表方式指责中国未保存西藏的宗教及文化。1986诺贝尔和平奖得主Elie Wiesel则协调主导26名诺贝尔奖得主，在美国发表联合声明，力挺达赖喇嘛。美国众院议长Nancy Pelosi与9名众院议员，于21日在印度达兰萨拉会晤达赖喇嘛。Pelosi称「西藏情势是世界良心的一项挑战」「在这项挑战中，我们将与你们站在一起」（《苹果日报》，2008-03-22-B16）；美国「自由亚洲电台」及「美国之音」则自17日起，每天各增加对西藏两小时的广播，颠覆西藏的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西方内部亦有民族矛盾

民族主义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会伤己。当今世界大中型西方国家，在内部民族矛盾方面，各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爆发而已。例如美国就有印地安原住民与黑白种族问题，故去（2007）年9月13日联合国大会表决通过「原住民权利宣言」，平常人权自由民主不离口的美国与加拿大、澳洲、纽西兰却投反对票。其中美国的理由居然是，该宣言存在缺陷，有很多矛盾及适用性问题，实施时难成为国际标准，故美国投反对票。

在法国，内部有700万阿拉伯裔与非洲裔移民，法国政府是一再遏止多元文化，2005年11月的有色种族街头暴动延烧十余天，各地暴民纵火与攻击事件使法国政府疲于奔命。席哈克总统声称「一切诉诸法律。那些想要散播暴力或恐惧的人都会被逮捕、审判与惩罚」。法国政府强力镇压，台湾政治人物与媒体未有所抨击。此外，目前搭乘巴黎地铁乘客四分之一是非洲裔黑人，亦即所谓「非洲的法国」，黑人之多，超出一般人想像。故对法国人而言，不知那天冲突再爆发，那是法国人的恶梦。同样的，德国也有超大量的土耳其移民，故德国产生排外的光头党（skin heads）闹事暴动的潜在威胁。至于小国荷兰亦然，阿姆斯特丹也是黑人移民众多，荷人也是困扰不已，民意舆论对其移民政策多所辩论，因为请神容易送神难，故法荷对其境内非白人移民，也是无解。

挑动西方国家的神经

今天的中国已非百年前积弱的晚清中国，面对西方藉机「修理中国（China-bashing）」，已具备回击反制的能力。现今中国大陆派驻欧洲英、法、德、荷等国的青壮年外交官员，已熟稔当地语文。北京可训令由专人研究英、法、德、荷等国内部民族矛盾（平日亦应关注研究）。此外，学术界亦应设全额奖学金，遗菁英以博士论文为题，深入研究上述西方主要国家的民族内部矛盾。中央电视台负责搜集存档西方各国电子媒体的电视暴动画面。三管齐下，随时掌握最新数据、当地媒体舆论、内部民族矛盾动态等，随时备用。

面对西方排山倒海的舆情宣传攻势，中方可透过外交部发言人的正式发言，不时提醒西方媒体该国内部如巴黎暴动、洛杉矶暴动、迈阿密暴动等城市发生打砸烧抢民族暴动事件时的军警处理方式，正告西方媒体的报导评论不应有两套标准。以提及西方内部民族暴动事件的方式，正大光明地挑动西方内部民族矛盾的神经，透过现代媒体的多元快速传播，美国CNN、英国BBC、德国RTC等电视台，想挡也挡不住。要知，无论美、德、法、西、荷等西方诸国的内部民族矛盾，也是他们无解的痛。

针锋相对坦诚对话

事件过后，如果中国有邀访西方政要或媒体的机会，宜有理有节、针锋相对地坦诚对话，除前述当今各国都有发生内部民族暴动可能性的议题外，可藉机向渠等说明，各国宜有共识，不宜将人类目前的现代生活方式，曲解为「文化灭绝」。人类的现代生活方式，是「普世价值」之一。「普世价值」乙词不是美国西方的专利，我们中国人也可将「普世价值」乙词朗朗上口嘛！

对内部，似可将洛杉矶暴动、迈阿密暴动、巴黎暴动与柏林暴动时，美法德军警平乱时的强力镇压电视画面，并同西藏事件的电视报导播出，说明西方媒体政要对拉萨事件的污衊。要知，洋人军警镇压力道可是较公安武警还强，以免资讯不足的一般民众，遭美国强力传媒柔性国力（soft power）的偏颇宣传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