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史专家耿仲琳等谈西路军问题
看《兰台稿存》怎样揭开西路军西渡黄河的真相
——访老共产党员、党史专家耿仲琳
中红网北京2007年1月23日电
裘珍:您是党史专家,但知名度很低。
耿仲琳(附一):对,很对!
裘珍:您有研究成果吗?
耿仲琳:有一点,收在《兰台稿存》中。
裘珍:这是怎样一本书?
耿仲琳:田逢禄编的,凝固了中央档案馆一群“无名英雄”的心血……(附二:《兰台稿存》书的封面、封底,包括本书的作者姓名与他们的照片)
裘珍:您能介绍一下她的内容吗?
耿仲琳:头绪纷繁,不知从何开始?
裘珍:拣富于新闻性的话题说。
耿仲琳:“新闻”、“旧闻”是能转化易位的。拿《张国焘被捕叛变问题的材料》为例,这全是“旧闻”,但对当今许多人来说,可能是“新闻”了!是“公开”的“秘密”,是认识张国焘的珍贵史料,不可不读,不能嫌长!
裘珍:目前,社会上特别是网上对张国焘与“西路军”问题的议论混扰不堪,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耿仲琳:请您向读者推荐一篇《清算张国涛错误的一次重要会议——1937年3月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张国涛错误问题的情况介绍》(见"中红网"的"史海秘闻"栏目),这是研究这段历史的基础材料。它为明矾,可澄清混水。
裘珍:对于《兰台稿存》,您还想再说点什么?
耿仲琳:这是一部红彤彤的宝书,是咱仨(田逢禄、齐得平、耿仲琳)自费印制,只印了450本。那年那月当中谁给出版?齐得平《关于一封电报的考证》(附三)和《毛泽东军事辩证法的范例》(附四)两文,应当联系起来读。它说清了毛主席和张国焘的路线是针锋相对的,同一时间、同一环境,产生了不同的两条路线:毛主席“停止南敌”,打,用“打”来争取抗日民族战线的形成;张国焘“全军西渡”,跑,盲目地“跑”,结果葬送了两万红军。齐的这两篇文章,把张国涛与“西路军”问题的核心抓住了,通俗易懂!
附一:耿仲琳,辽宁辽阳人,1926年生,中共党员,1951年至1953年在中宣部干训班学习,1954年任东北局直属机关党委办公室副主任,1955年至1958年任曾三的秘书,1959年至1961年任《档案工作》编辑,1961年至1965年在中央党校高级理论班学习;“文革”在“五七学校”劳动10年,后回馆任研究室副主任,主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990年离休后帮助吴瑞林出版《回忆录》五部,主编《吴瑞林将军纪念文集》,近四年著《李贺歌诗愚解稿》。
附二:
封面照片是1962年初在北京召开的中共中央扩大的工作会议(又称“七千人大会”)上中央常委合影。自左至右为:朱德、周恩来、陈云、刘少奇、毛泽东、邓小平。
此书汇编田逢禄途简介
此书作者照片
此书作者名单
附三:关于西路军问题一封关键电报的考证
齐得平
[摘要]《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长征时期)》收入了《朱德、张国焘、彭德怀提出作战部署致中央军委及二、四方面军电》(1936年10月25日16时)。这份电报是张国焘盗用了朱德、彭德怀的名义发出的。张国焘打着“宁夏战役”的幌子,兜售其逃跑主义路线,对抗中央“击破南敌”的正确决策,这才是历史的真实。
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出版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长征时期)》收入了《朱德、张国焘、彭德怀提出作战部署致中央军委及二、四方面军电》(1936年10月25日16时)。这份电报需要鉴定和诠释。请看电文:
“中央军委、贺、任、关、刘、徐、陈:
甲、控制西兰大路十月份在我手中之任务已大体完成,三十军渡河成功开辟了执行新任务的第一步胜利。
乙、我们的意见:
一、一方面军将来主要在金积、灵武、中宁、中卫段渡河,以从王堆子渡河为次要,必要时可从五佛寺渡河。
二、从五佛寺出中卫,或经蒙古包去取定远营,一则地较窄,一则四天露宿似不便,以由宁夏附近去取定远营为好。
三、我军若以一部在海固线以南活动,可维持较宽活动区。若让海固线给东北军,可缩小胡敌进攻正面,发生阻挡胡敌前进作用。究以何者为宜,上述三点请中央军委指示。
丙、纲领:
根据中央军委历次关于战略方针指示,我三个方面军在这一时期以占领宁夏地区,扩大甘北活动地区和尽量巩固陕甘宁赤区以及维持扩大活动地区,吸引胡、毛、王、关诸敌于西兰大路一带,接通远方,争取抗日统一战线的公开形成,为战斗(略)目的。
丁、布置:
一、一、四方面军布置,我们原则上同意徐、陈二十四日的电所提意见,四方面军主力应速渡河,抢占一条山、五佛寺、永登、红城堡、古浪一带地区,重点在控制五佛寺渡河点在我手中,和对由兰州北进敌为有力之拒止。留出一部机动部队,于一条山、五佛寺之线,以便将来适时协助一方面军在中卫、灵武段渡河。其河左岸郭城驿前线部队,尽量迟滞吸引会宁方向之敌,该掩护部队将来如必须渡河时,其一部可于掩护任务完成后,在靖远下游至五佛寺段渡河。
二、二方面军除四师向七营开进,接替一方面军任务,另外主力应以海原东二十之马营和其西之靖西、安州为重点,组成若干支队,在硝河城、将台堡、王家河、新营、赵化川、孙家原一带,为有力之活动。目前应尽量保持单家集、平峰镇在我手中。该军目前部署、当面敌情、地区情况,应否经常电告。该军应设法吸引敌人于自己阵地前方,如敌不进应在海固直到西兰大路这一地区开展工作,情形适应以运动防御迟滞之。
三、一方面军主力应速集结同心城、关桥堡地区,准备渡河技术,其在海原附近之七十五师,应俟二方面军接防后开始归还建制。
戊、上述任务约于十一月十七号前完成,执行方法,另以个别命令指示之。关于政治、军事、对内对外各项工作,仍按照中央关于十月作战纲领电所指示继续执行。诸同志有何意见,请即电告。
朱、张、彭”
经考查,这个电报的作者只是张国焘本人,其内容与中央的战略决策相反(中央要打他要走)。张国焘盗用了朱德和彭德怀的名义。
当时(10月22日)蒋介石已到西安督战,毛炳文、王均、胡宗南等部,正由南向北大举进攻。张国焘上述电文表明,在他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此外别无出路。他打着“宁夏战役”的幌子,来兜售其逃跑主义的路线,引诱红军走入歧途。可是,张国焘的算盘和伎俩,没能逃过毛泽东的明察。毛泽东看过张国焘的电文,立即(10月26日21时)打电报给彭德怀,指出:“国焘有出凉州不愿出宁夏之意,望注意。”这也就是说张国焘以“宁夏战役”为名,实际上是避战逃跑。彭德怀随后(10月27日)给毛泽东、左权、聂荣臻电,把问题说得十分清楚了:
“甲、大帅(指张国焘——笔者注)以各种方法使我不能与徐陈见面并破坏打击蒋敌停止追击的计划,更企图将总部移乾盐池枱堡使育英不能与其他干部会谈。
乙、西北局有剧烈斗争,朱德、傅忠(钟)、陈昌浩三同志拥护中央,张全无进步,代表了一条明显的取消主义道路。
丙、本日决去找徐陈面谈。
丁、前廿五日前以朱张彭三人发电给徐陈贺任,发后才给我看,一种阴谋的强奸式的,以后联名电报作为无效。”
彭德怀上述电文中的“发后才给我看”等文字,明确无误地澄清了10月25日16时朱、张、彭联名电乃是张国焘盗用朱、彭名义的“一种阴谋式的”行为。
中央的正确决策同张国焘的避敌退却是泾渭分明的。事情很凑巧,恰好10月25日这一天,毛泽东和周恩来致电朱德和红军总政治委员张国焘、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彭德怀等,提出“第一步重点应集注意力于击破南敌”,然后再集中向北。这才是中央正确的决策。彭德怀电文中的朱德等同志“拥护中央”,说的就是拥护中央“击破南敌”的英明决策;说张国焘“以各种方法……破坏打击蒋敌停止追击的计划”,“代表了一条明显的取消主义道路”,指的也就是张国焘对抗中央“击破南敌”的正确决策
。(耿仲琳、焦成毅供稿)
附四:毛泽东军事辩证法的范例——读山城堡战役决策电感言 齐得平 1936年11月21日黄昏至22日9时,彭德怀指挥红军取得山城堡之战的胜利。 附1 毛泽东、刘伯承谈西路军问题 |
“为敌人吓倒的极端的例子,是退却主义的‘张国焘路线’。红军第四方面军的西路军在黄河以西的失败,是这个路线的最后的破产。” ——引自1936年12月毛泽东所写《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
“红西路军的失败,主要是张国焘机会主义错误的结果。他不执行中央的正确路线,他惧怕国民党反动力量,又害怕日本帝国主义,不经过中央,将队伍偷偷地调过黄河,企图到西北去求得安全,搞块地盘称王称霸,好向中央闹独立。这种错误的路线,是注定要失败的。”——引自1937年12月毛泽东在接见西路军所剩部分领导人的谈话。
“聂、左部队已将毛炳文、许克祥包围起来,通知张国焘前来协同聚歼。谁知张国焘竟继续他逃跑主义的错误,以组织岷(县)洮(临洮)西战役为名,擅自带领左路军仍旧向西撤走,准备去青海西宁。后因部队不满,而且渡河困难,张国焘只好将部队又拉回来。 但张国焘野心不死,竟又借口执行宁夏战役计划,擅自命令四方面军西渡黄河。结果过去了一部分,渡口即被过来的胡宗南部控制。已渡的部队,照他的预定计划,西进至甘州、肃州地带,即被国民党军辗转包围。虽经英勇抗击,但终于遭受失败。张国焘的错误,给党和红军带来了严重的损失。但由于遵义会议以后,全党确立了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的正确领导,这才使得张国焘的错误没有能够发生更大的危害。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对从张国焘的错误路线下挽救四方面军,对从极端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保存中国工农红军,对长征的胜利,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引自刘伯承《回顾长征》一文(1975年10月19日《人民日报》)(裘珍收集)
附2 关于西路军问题一封关键电报的考证
[摘要]《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长征时期)》收入了《朱德、张国焘、彭德怀提出作战部署致中央军委及二、四方面军电》(1936年10月25日16时)。这份电报是张国焘盗用了朱德、彭德怀的名义发出的。张国焘打着“宁夏战役”的幌子,兜售其逃跑主义路线,对抗中央“击破南敌”的正确决策,这才是历史的真实。
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出版的《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长征时期)》收入了《朱德、张国焘、彭德怀提出作战部署致中央军委及二、四方面军电》(1936年10月25日16时)。这份电报需要鉴定和诠释。请看电文:
“中央军委、贺、任、关、刘、徐、陈:
甲、控制西兰大路十月份在我手中之任务已大体完成,三十军渡河成功开辟了执行新任务的第一步胜利。
乙、我们的意见:
一、一方面军将来主要在金积、灵武、中宁、中卫段渡河,以从王堆子渡河为次要,必要时可从五佛寺渡河。
二、从五佛寺出中卫,或经蒙古包去取定远营,一则地较窄,一则四天露宿似不便,以由宁夏附近去取定远营为好。
三、我军若以一部在海固线以南活动,可维持较宽活动区。若让海固线给东北军,可缩小胡敌进攻正面,发生阻挡胡敌前进作用。究以何者为宜,上述三点请中央军委指示。
丙、纲领:
根据中央军委历次关于战略方针指示,我三个方面军在这一时期以占领宁夏地区,扩大甘北活动地区和尽量巩固陕甘宁赤区以及维持扩大活动地区,吸引胡、毛、王、关诸敌于西兰大路一带,接通远方,争取抗日统一战线的公开形成,为战斗(略)目的。
丁、布置:
一、一、四方面军布置,我们原则上同意徐、陈二十四日的电所提意见,四方面军主力应速渡河,抢占一条山、五佛寺、永登、红城堡、古浪一带地区,重点在控制五佛寺渡河点在我手中,和对由兰州北进敌为有力之拒止。留出一部机动部队,于一条山、五佛寺之线,以便将来适时协助一方面军在中卫、灵武段渡河。其河左岸郭城驿前线部队,尽量迟滞吸引会宁方向之敌,该掩护部队将来如必须渡河时,其一部可于掩护任务完成后,在靖远下游至五佛寺段渡河。
二、二方面军除四师向七营开进,接替一方面军任务,另外主力应以海原东二十之马营和其西之靖西、安州为重点,组成若干支队,在硝河城、将台堡、王家河、新营、赵化川、孙家原一带,为有力之活动。目前应尽量保持单家集、平峰镇在我手中。该军目前部署、当面敌情、地区情况,应否经常电告。该军应设法吸引敌人于自己阵地前方,如敌不进应在海固直到西兰大路这一地区开展工作,情形适应以运动防御迟滞之。
三、一方面军主力应速集结同心城、关桥堡地区,准备渡河技术,其在海原附近之七十五师,应俟二方面军接防后开始归还建制。
戊、上述任务约于十一月十七号前完成,执行方法,另以个别命令指示之。关于政治、军事、对内对外各项工作,仍按照中央关于十月作战纲领电所指示继续执行。诸同志有何意见,请即电告。
朱、张、彭”
经考查,这个电报的作者只是张国焘本人,其内容与中央的战略决策相反(中央要打他要走)。张国焘盗用了朱德和彭德怀的名义。
当时(10月22日)蒋介石已到西安督战,毛炳文、王均、胡宗南等部,正由南向北大举进攻。张国焘上述电文表明,在他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此外别无出路。他打着“宁夏战役”的幌子,来兜售其逃跑主义的路线,引诱红军走入歧途。可是,张国焘的算盘和伎俩,没能逃过毛泽东的明察。毛泽东看过张国焘的电文,立即(10月26日21时)打电报给彭德怀,指出:“国焘有出凉州不愿出宁夏之意,望注意。”这也就是说张国焘以“宁夏战役”为名,实际上是避战逃跑。彭德怀随后(10月27日)给毛泽东、左权、聂荣臻电,把问题说得十分清楚了:
“甲、大帅(指张国焘——笔者注)以各种方法使我不能与徐陈见面并破坏打击蒋敌停止追击的计划,更企图将总部移乾盐池枱堡使育英不能与其他干部会谈。
乙、西北局有剧烈斗争,朱德、傅忠(钟)、陈昌浩三同志拥护中央,张全无进步,代表了一条明显的取消主义道路。
丙、本日决去找徐陈面谈。
丁、前廿五日前以朱张彭三人发电给徐陈贺任,发后才给我看,一种阴谋的强奸式的,以后联名电报作为无效。”
彭德怀上述电文中的“发后才给我看”等文字,明确无误地澄清了10月25日16时朱、张、彭联名电乃是张国焘盗用朱、彭名义的“一种阴谋式的”行为。
中央的正确决策同张国焘的避敌退却是泾渭分明的。事情很凑巧,恰好10月25日这一天,毛泽东和周恩来致电朱德和红军总政治委员张国焘、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彭德怀等,提出“第一步重点应集注意力于击破南敌”,然后再集中向北。这才是中央正确的决策。彭德怀电文中的朱德等同志“拥护中央”,说的就是拥护中央“击破南敌”的英明决策;说张国焘“以各种方法……破坏打击蒋敌停止追击的计划”,“代表了一条明显的取消主义道路”,指的也就是张国焘对抗中央“击破南敌”的正确决策。(耿仲琳、焦成毅供稿)
附3 关于“西路军”怎样渡河的探讨
耿仲琳:否,中央决无此命令。
焦成毅:这股风是从哪里刮出来的?
耿仲琳:缘于1983年9月20日中国革命博物馆研究室《党史研究资料》第九期(总第七十四期),这是竹郁论西路军问题的一个专号。
焦成毅:他的核心论点是什么?
耿仲琳:他的核心论点是红军西渡是“完全根据党的《十月份作战纲领》的要求和中央军委红军总部的命令行事的。”
“所谓‘张国焘擅自命令部队渡河’之说,压根就站不住脚。”
焦成毅:他批判压根站不住脚的话是谁说的呢?
耿仲琳:是刘伯承元帅说的。刘伯承元帅说:“张国焘野心不死,竟有借口执行宁夏战役计划,擅自命令四方面军西渡黄河。”《回忆长征》
焦成毅:竹郁为什么不指明?
耿仲琳:他是想蒙蔽读者。
焦成毅:会不会竹郁不知道此话是刘伯承说的?
耿仲琳:绝对不会!
焦成毅:为什么?
耿仲琳:因为刘帅的《回忆长征》是他老人家的名篇,这篇文章,全国报刊都刊载过。可以说是全国通晓,耳熟能详。竹郁是军人,又是玩文弄墨的能手,怎能不知呀。
焦成毅:哪些报刊登载过此文?
耿仲琳:不完全统计:《八一杂志》;《星火燎原·选编之一》;《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纪念长征回忆史料》;《星火燎原选编之三》;《刘伯承回忆录》……
焦成毅:竹郁说:中央军委红军总部的命令,他能拿出来吗?
耿仲琳:说他拿出来了也行,可是实际上他是拿不出来的。
焦成毅:这话怎么讲?
耿仲琳:他的文章是冗长的诡辩,他拿不出任何一个可以冒充命令的电文。竹郁他找到一个好像是“命令”的东西,他于是大做文章。
焦成毅:可以具体说一说吗?
耿仲琳:这可花脑筋仔细阅读竹郁的文章。1983年9月20日中国革命博物馆党史研究室《党史研究资料》第九期(总第七十四期)中:
“十月二十五日晚,三十军先头部队从靖远城西之虎豹(河包)口渡河成功。捷报传来,全军振奋,欢呼声响彻云霄。朱、张、彭当即于打拉池致电军委及二、四方面军领导人:‘控制西兰大路十月份在我手中之任务已大体完成。三十军渡河成功,开辟了执行新任务的第一步胜利。’向军委建议:一方面军将来主要在金积、灵武、中宁、中卫段渡河,必要时亦可从五佛寺渡河;四方面军渡河部队从五佛寺出中卫或经蒙古包取定远营,地形较窄,须四天露营,似以从宁夏渡河之部队(即一方面军)直取定远营为好;我军若以一部在海(原)固(原)线以南活动,可维持较宽阔地区,若让海固线给东北军,则可缩小胡敌进攻正面,发生阻挡胡敌前进的作用。上述意见,请军委定夺。朱、张、彭对于三个方面军的行动,作了如下部署:第一,原则上同意徐、陈所提意见,四方面军主力应速渡河,抢占一条山、五佛寺、永登、红城堡、古浪一带地区,重点在控制五佛寺渡河点,和阻止兰州北进之敌。留出一部机动部队,于一条山、五佛寺之线,以便适时协助一方面军在中卫、灵武段渡河。其河右岸郭城驿前线部队,尽量吸引和迟滞会宁方向之敌,如将来必须渡河时,其一部可于掩护任务完成在靖远下游到五佛寺渡河。第二,二方面军除四师向七营开进,接替一方面军任务,另外主力应以海原东二十里之马营和其西之古西安州为重点,在硝河城、将台堡、王家河、新营、赵化川、孙家原一带为有力活动,目前应尽量保持单家集、平岭镇在我手中。第三,一方面军主力应速集结同心城、关桥堡地区,准备渡河技术,其在海原之七十五师,应俟二方面军接防后开始归还建制。上述部署,要求各方面军须于十一月十七日前完成之。(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五日电)。据此,徐、陈拟以三十、九、三十一三个军全部渡河,尔后以一个军压迫兰州之敌,两个军控制一条山、五佛寺地带;另以四军于河东扼阻会宁、定西之敌,以五军担任守船及监视渡口两岸敌人的任务。徐向前当即跟三十军过河指挥。”
焦成毅:朱张彭的电报当然是可代表中央军委的命令了,竹郁找到根据了吗?
耿仲琳:恰恰相反,竹郁没有捞到证据。
焦成毅:为什么?
耿仲琳:这封电报是张国焘全军西渡的自供状!
焦成毅:为什么这么说?
耿仲琳:这封电报需要考证,待我细细说来:
经考查,这个电报的作者只是张国焘本人,其内容与中央的战略决策相反(中央要打他要走)。张国焘盗用了朱德和彭德怀的名义。
当时(10月22日)蒋介石已到西安督战,毛炳文、王均、胡宗南等部,正由南向北大举进攻。张国焘上述电文表明,在他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此外别无出路。他打着“宁夏战役”的幌子,来兜售其逃跑主义的路线,引诱红军走入歧途。可是,张国焘的算盘和伎俩,没能逃过毛泽东的明察。毛泽东看过张国焘的电文,立即(10月26日21时)打电报给彭德怀,指出:“国焘有出凉州不愿出宁夏之意,望注意。”这也就是说张国焘以“宁夏战役”为名,实际上是避战逃跑。彭德怀随后(10月27日)给毛泽东、左权、聂荣臻电,把问题说得十分清楚了:
“甲、大帅(指张国焘——笔者注)以各种方法使我不能与徐陈见面并破坏打击蒋敌停止追击的计划,更企图将总部移乾盐池枱堡使育英不能与其他干部会谈。
乙、西北局有剧烈斗争,朱德、傅忠(钟)、陈昌浩三同志拥护中央,张全无进步,代表了一条明显的取消主义道路。
丙、本日决去找徐陈面谈。
丁、前廿五日前以朱张彭三人发电给徐陈贺任,发后才给我看,一种阴谋的强奸式的,以后联名电报作为无效。”
彭德怀上述电文中的“发后才给我看”等文字,明确无误地澄清了10月25日16时朱、张、彭联名电乃是张国焘盗用朱、彭名义的“一种阴谋式的”行为。
中央的正确决策同张国焘的避敌退却是泾渭分明的。事情很凑巧,恰好10月25日这一天,毛泽东和周恩来致电朱德和红军总政治委员张国焘、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彭德怀等,提出“第一步重点应集注意力于击破南敌”,然后再集中向北。这才是中央正确的决策。彭德怀电文中的朱德等同志“拥护中央”,说的就是拥护中央“击破南敌”的英明决策;说张国焘“以各种方法……破坏打击蒋敌停止追击的计划”,“代表了一条明显的取消主义道路”,指的也就是张国焘对抗中央“击破南敌”的正确决策。
附4 应当还西路军问题的历史事实
西路军问题现在搞成了一笔糊涂帐。本来是明明白白的问题,竟然搞得一塌糊涂,使人啼笑皆非。
明明是张国焘蓄谋过河,硬要说是“中央军委指示”,“中央军委命令”。中央何曾有过这个“指示”,哪里有这个“命令”,能拿出来吗?牵强地把中央《十月份作战纲领》说成是渡河的“指示”行吗?《纲领》是1936年10月11日下达的,明确规定:“十一月十号前各部注重休息、补充、扩大,尤特别注意训练,以便有力的执行新任务。”“四方面军以一个军……加速的努力造船,十一月十号前完成一切渡河准备。”(《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一卷628-629页)为什么十月二十四、二十五号就匆匆忙忙地渡河呢?而且是要整个四方面军全部渡河,过去了三个军加总部,还有两个军由张国焘率领,走到距河边几华里处被胡宗南堵回来了。《作战纲领》哪有这种精神,这种“指示”?至于说“命令”更是拿不出来。专门翻这个案的人,征引了许多中央指示造船的电报,但是他们无法引出中央命令渡河的电报。事实上中央军委渡河命令是没有的。唯一的似乎可以鱼目混珠的电报是1936年10月25日张国焘、朱德、彭德怀联名的电报。有人就是拿来这个电报蒙人的,在文章中摆出来的“命令”就是这个电报。按照这个电报所说的徐陈提议,不独四方面军,一方面军、二方面军主力也要统统赶快渡河。这明白的是张国焘的逃跑路线,决不是中央军委的意图。1936年10月24日毛泽东即致电彭并朱张、贺任、徐陈,指出“目前先决问题是如何停止南敌。”(《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一卷632页)。10月25日中央军委致红军总部和一、二、四方面军电,再次指出“我们以为今后作战,第一步重点应集注意力于击破南敌,停止追击之敌。”(《毛泽东军事文集》第一卷634页)这和全军西渡决然不同。何况毛泽东看过25日张朱彭联名的电报以后,10月26日21时即致电彭德怀指出“国焘有出凉州不愿出宁夏之意,望注意。”(《毛泽东年谱》上卷602页)为什么说是鱼目混珠呢?有张国焘,有朱德,又有彭德怀,这样的联名的电报,还不可以称“命令”吗?可是历史不容混淆:彭德怀10月27日给毛泽东、左权、聂荣臻的电报中严正申明:“前二十五日前以朱张彭三人发电给徐陈、贺任,发后才给我看,一种阴谋的强奸式的,以后联名电报作为无效。”可见,这个电报是张国焘的假冒伪劣产品。
经有人这么一翻腾,《毛选》注释也被修改了。原注是说:西路军渡河是根据“张国焘命令”。现在完全倒过来了,把西路军渡河说成是“奉中央军委指示”,把失败的原因说成是“敌众我寡”(有人强调是中央指示多变)。多少懂点逻辑,稍有军事常识的人,能够接受这两种说法吗?中国工农红军从它产生之日起,不就是在敌众我寡的条件下吗?如果按这种逻辑红军还能生存发展吗?至于所谓中央多变就更离奇了。谁不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两万多队伍打光了,能赖中央指示多变吗?他们是唯唯诺诺者乎?敢于不经中央独自作出XXX、XXX离队的决定,为什么别的决定就不敢作?真是令人不可思议!1937年3月31日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的《决议》中是这样说的:“西路军的严重失败的主要原因,是由于没有克服张国焘路线。”(《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1集167页)不从主观上总结真正的经验教训,能向后人交代过去吗?
我们认为,西路军问题是张国焘逃跑路线的产物,西路军的失败是张国焘路线的破产。档案文献俱在,历史的真实必须维护,中央有关的正确的决议必须遵循。我们认为,《党史》中有关西路军部分,应按照历史本来面貌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