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民”的土地梦

　　日前，北京电视台播连续剧《老农民》，引起网友热议。于是，兄弟就找北京台，可能时间不对，没看到。又翻其他台，有一个台正播《老农民》，已经是大结局。说的是一个村开群众会，发土地经营权证。领导讲话后，老农民牛大胆要求上台讲两句。他拿腔拿调说了一大篇，满嘴新名词，兄弟也记不住，大意是，拥有土地是农民的梦想;党领导农民闹翻身，我们分得了土地;今天我们领到了土地经营权证，农民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了。

　　听了老农民的话，兄弟总觉得哪个地方有点不对劲儿。按理说，编剧叫男一号上台发言，显然是要对老农民几十年的土地梦加以总结。可是老农民表述的梦境模糊不清，缺胳膊掉腿，令人失望。

　　首先，老农民不晓得梦中的土地是个什么样子。照老农民的梦，土地好像应该归农民私人所有，因为解放初分地时，国家给农民发了土地证，规定土地产权归农民个人所有。可是，好像梦中的土地又不是这个样子，老农民分明感觉，是领了土地经营权证，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的。按说有土地所有权，才有土地经营权;有土地经营权，不一定有土地所有权。是有了所有权才算拥有土地?还是有了经营权才算拥有土地?这个产权账，老农民是算不清了。

　　其次，老农民的土地梦还选择性地断了一截儿。照老农民的梦，解放后分地不到两年就产生了两极分化，有的地方又产生了新地主、新贫农。看到这种情况，老农民们生怕自己的土地又卖给了新地主。加上当时的农村基层干部，像劝王寡妇改嫁一样，劝他们靠集体的力量保住自己的土地，他们一咬牙，一跺脚，曾经把个人的土地交给生产队，搞农业集体合作。在前三十年，土地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归生产队所有。老农民今天得到的土地经营权，就是当年生产队土地所有权的一部分。老农民应该感谢生产队，生产队为他们保住了土地。老农民也应该感谢自己，实际上是他们自己组成生产队的。不可思议的是，老农民竟然忘记了这一截儿保卫土地的光荣与梦想，为什么呢?因为他认为土地集体所有不能算农民自己拥有土地。我们只能说，这是选择性忘记。

　　看来，老农民渴望个人占有土地，就算能得到经营权也行。靠土地私有制，能不能保住农民个体的土地呢?不能。从两千多年前的陈胜、吴广农民起义，到近代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农民政权多次给个体农民分配过土地，但没听说有那个朝代，个体农民能保住自己的土地。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农民个体占有土地的小生产制度，是落后的生产方式，甚至比地主阶级的生产方式还落后。因此，农民的土地占有制被地主的土地占有制所代替，是必然的。中国农民阶级只有在社会主义时期，才以农民集体的名义占有过土地，并且保持到今天。

　　梦想土地归个人所有的老农民，今天有没有呢?有，但不多了。老农民算不算中国进步农民的典型呢?恐怕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