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通宵的司机（2首）│蓝领评论2009年春季号

　　作者│克里斯·沃林（Chris Wrerin）

　　来源│美国工人诗歌杂志《Blue Collar Review》2009年春季号

　　译者│吴季

　　1

　　轮胎工

　　Tire Man

　　我的制服是蓝黑的，

　　阴云密布的午夜的颜色；

　　我的靴子也是黑色的。

　　车间里，拖拉机引擎

　　是黑色的；瘪掉的轮胎

　　打滑的轮胎、老化而受损的

　　轮胎，全都是黑色的。

　　我数着黑，在十小时轮班里，

　　丈量着阴影，直到清晨。

　　今晚，我上百次地扛起

　　轮胎斧，用它沉重的头

　　顶住车轮锋利的边，一次

　　又一次。我抽了一百支沾了油，

　　轮胎皂液和汗水的潮湿的烟，

　　轮胎太重，累得我筋疲力尽。

　　工休时，我走进蓝黑色的

　　黑暗中，那儿夜幕深深，

　　一条人影，沿着长长的

　　白色的拖车线移动，几乎

　　就像好日子一样，难以看清。

　　[1] 累得我筋疲力尽（work my bones old）：直译“干得我的骨头老了”。

　　2

　　跑通宵的司机

　　Overnight Drivers

　　当夜幕降临

　　道路缠结成一团

　　麻雀窝，或是平铺在图片上

　　一直伸展到你认为你能

　　开到明天那么远的地方——

　　把你跟老婆的吵架留在

　　家里吧，车子底下漏油啦，

　　忘了孩子们吧，别管他们啦。当你

　　把你曾经拼合起来的生活，那些

　　分崩离析的岁月抛在脑后，从

　　白色高速公路线上拼凑出辉煌的

　　崭新的黎明，别去想你也会

　　把它们给毁了吧。当你离家远行

　　当树林像窗间的灯火那样闪亮。

　　一夜又一夜，那些夜晚你都清醒着。

　　[1] 图片：原文photo-flat，意为图片、照片一样的平面。兹简译。

　　[2] 离家远行：原文uproot yourself，意为把自己连根拔起，或背井离乡。不过跑通宵的司机不等于长年在外，不宜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