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司马光缺乏大局观

　　今天和诸位分享一段历史掌故。

　　汉惠帝认为去长乐宫朝见太后，经常清道警戒，惊忧百姓，便在武库的南面修筑了一条空中通道。奉常(官名，九卿之一，掌宗庙礼仪)叔孙通劝阻说：“那是每月举行高帝衣冠出巡仪式的道路啊，子孙后代怎么能在祖宗的道路上面行走呢?”惠帝惊惧地说：“那就赶快拆掉!”叔孙通又说：“天子从来没有错误的举动。现在路已经修了，百姓也都知道了，那就请陛下在渭河北面再建个原庙，可以到那里去举行高帝衣冠出巡仪式，这样也扩大了宗庙，是大孝的根本。”惠帝便下令有关部门修建原庙。

　　这是《资治通鉴》记载的一段历史，在这件事的后面，司马光写了下面的评论：

　　司马光说：错误，是人人都必定无法避免的，只有圣贤能知错而改正。古代圣明的君主，怕自己有错误不知道，所以设置批评君主的诽谤木和劝阻君主的敢谏鼓，哪里会怕百姓妄议自己的过错呢!所以仲虺(huǐ)赞美商汤王说：“改正错误决不吝惜。”傅说劝诫商王道：“不要因为怕别人耻笑便不改正过失。”由此而见，做君王的人，本来就不是以不犯错误为贤明，而是以改正错误为美德。叔孙通劝谏汉惠帝说“天子从来没有错误的举动”，正是在教做君主的文过饰非，岂不太荒谬了吗?

　　很显然，叔孙通具有敏锐的政治意识和看齐意识，而司马光却太书生气，缺少大局观。说什么要设置“诽谤木”和“敢谏鼓”，鼓吹君主要“以改正错误为美德”，如果照你司马光说的做，屁民都可以妄议大政，做君主而不能为所欲为，那君临天下还有什么趣味?君主会不会犯错误并不重要，关键是不能让老百姓知道君主有错误，这是大局。在这一点上，叔孙通比司马光不知高明了多少!

　　2016.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