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二评《中国站起来》
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二评《中国站起来》
毋庸讳言,精英思潮曾经迅速获得了执中国思想之牛耳的崇高地位,那时候,广大平民对精英的高论无不趋之若鹜,接受精英对“普世价值”的“启蒙”:动听的言辞,引人入胜的小说、影视,耸人听闻的报道,标新立异的“创见”,平民听得如如痴如醉,从而产生美好的“愿景”,似乎精英们已经为中国铺就一条通向“现代化”天堂的康庄大道;可是今天他们最终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图画:中国的外向型经济是“美国赚一美元,中国赚一美分”。
“美国赚一美元,中国赚一美分”;这在中国当下几乎是一句耳熟能详的名言了;而这一分钱中,农民工所得可能连厘这个单位都用不上,或许只能以毫计,否则大大小小的精英成功人士就不可能成其为成功人士了。这就是“国际社会”金字塔的真实结构,它是单边霸权笼罩下的“国际惯例”,所谓“全球化”的经济秩序。中国与其它第三世界国家的买办在这座敲骨吸髓的金字塔中扮演着承上启下的角色,在第三世界里,买办,也只有买办是这种国际经济秩序的受益者。
存在决定意识,思想是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思想又反过来作用于经济基础,正是中国的精英思潮引导推动了这“美国西方一美元/精英一美分/草根—厘乃至一毫”的金字塔的形成。在金字塔形成的过程中正是精英们而不是草根率先富起来了,进入了象牙之塔;也正是草根而不是精英堕入了弱势群体的深渊,压在了五行山一般的金字塔下。精英们金子、银子房子、女子、车子五子登科,让人们看穿了精英思潮的西洋镜,所谓“普世价值”就是精英聚敛财富的理论根据,如此而已,岂有它哉。
 
王小东对精英衰败的观察与挽救方法
对于平民始而受迷惑而追随,终因恶果呈现而清醒从而抛弃精英的历程,《中国不高兴》的五位好汉之一王小东有着敏锐的观察:
“中国的精英丧失公众的尊重,应该是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直至今日。而这个期间恰恰是他们获得巨大财富的时代。经济精英自不必说了,政治精英,即使不算违法乱纪、贪污腐败的,其待遇的提高也是相当惊人的,而思想精英得到的个人利益也并不少:他们所付出的劳动更少,所承担的风险更小,过的生活却异常地舒适。然而,中国的公众却在完全没有“文革”期间那样的政治引导和压力的情况下,自发地对于精英阶层充满了蔑视(如把教授称为“叫兽”,把“精英”写成“JY”——这决不是为了打字方便,而是表示一种轻蔑,这一点是可以从上下文看出的;在很多场合,“JY”还有着思想流派的含义,特指属于某一思想流派的精英),甚至可以说是仇恨。对于这种现象,社会学家孙立平很形象地总结道:“每次精英中的某个人出了丑闻,都会引发一次小小的狂欢”。”(王小东:《中国精英的衰败与重生》)
现象的观察虽然敏锐,解读却牛头不对马嘴,他的解读是:“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中国的精英衰败呢?我认为首先是历史原因。反右和文革等,确实大面积地,相当严重地伤害了包括红色贵族在内的中国精英阶层,使得他们“看破了红尘”(文革后红色贵族常说的一句话,直至今日),使得他们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进取成为一个相当短暂的现象,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谋私利。其中相对好一点的,也就是在谋私利还有个够,某够了之后“养生”了,绝少有人再为国家和民族的大目标着想。”实际上“八十年代的进取”并不存在,两弹一星停摆了,科学技术后退了,完整的工业体系的放弃开始了,何谈“进取”;真正“进取”的是成功的忽悠了平民,一度相信了他们的“普世价值”。
鉴于这种解读,他提出了“设定大目标”的挽救方法,他向精英们呼吁:“我们的民族必须看得更远一些,在现在没有太大外部压力的情况下,要给自己设定更大的目标,自己鞭策自己,自己给自己压力。这样的远大视野,原本就是一个民族精英的责任,否则,你有什么资格过得比别人更富裕、更有闲、更舒适呢?”
而这个“大目标”则是:“中国的大目标应该是领导这个世界。领导这个世界主要有两重意思,一是要在这个世界上除暴安良,二是要更有效地管理、利用这个世界上的资源。”
精英思潮的实质乃买办思潮,买办们难道敢于僭越自己西方主子,覬觎“世界领导权”吗?这无异于让害软骨病的精英们“挟泰山以超北海”,看看他们对王小东“大目标”的挖苦嘲笑、围剿讨伐,并且“割袍断袖”开除出自由主义阵营的决绝,即可见王小东良苦用心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
正是有鉴于“说不”和“不高兴”的此种遭遇,看到了精英思潮危机的一部分名人,站出来反戈一击,用《中国站起来》与精英思潮的主流对阵了。
然而精英思潮衰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这必须从中国社会发生的阶级大变动中来寻找,因为精英思潮本身就是这一社会变动在思想领域中的反映。
 
回溯精英由盛而衰的历程
事情的本质还须从“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说起,当一部分人“下海”率先成为“万元户”的时候,也是精英思潮大行其道的时候,先富起来的榜样,拉开了与原本同样条件的大多数人距离,于是人们相信只要自己也按精英的说教,掘得“第一桶金”,接着就“做大做强”,就会跟着富起来。于是精英们的致富讲座几乎座无虚席,精英们的经济理论洛阳纸贵,人们对精英们“解放思想,突破禁区”的指导思想趋之若鹜。
“下海去掘金,读书做精英”成了时代的主流;精英思潮气焰万丈,独领风骚,踌躇满志。的确,很多人掘得了“第一桶金”富起来了;而且,这富起来的人数虽然所占人口比例很小,由于中国人口位居世界第一,其绝对数却很大;即使一天宣传一百位,十年可能也说不完。在精英们“个人奋斗”理论的指引下,这就激起了更多的人走上了“下海去掘金,读书做精英”的道路,那时候精英是很受尊敬的哩!
然而这其实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够挤过桥去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到头来还是一贫如洗;他们逐渐发现这富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们的奋斗仅仅是为那少数富起来的人做了没有回报的贡献。
随着社会分化的深入,贫富阶级的形成与巩固,富人的人数在经历了从无到有的高速增长之后,已经达到了相对的饱和,也就是说,“天堂”的座席已经“客满”,再要进去,除非有人离席而去。当然离席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嘛;贫富阶级交换人员是自有阶级社会以来从未停止过的,然而这对渴望进入“天堂”的巨大人群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与中外历史上任何一个已经稳定的强势阶级一样,一旦形成,就趋于封闭,对来自弱势的叩关者,有的只是轻蔑和排斥,所以现在能够“过五关斩六将”的幸运者已经是寥若晨星了,致富的末班车车票已是“一票难求”了。摄影场地人头攒动,“傻根”只有一个,电影学院佳丽成群,“冰冰”仅得一双,就是精英鼓吹的“个人奋斗”破产的写照。
在两个世纪交接的时候,绝大多数农民工不但致富无望,而且经常陷入讨薪窘境,从而开始认清自己弱势群体的阶级地位,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领教精英的说教,他们必须全力以付去为温饱而奔走了。精英还能忽悠的人群就只剩下“白领”和“白领”的补充大军——青年学生了。
在教育产业化的大背景下,平民将改变命运的希望锁定在教育上了,他们不顾血本的“投资”教育,含辛茹苦将子弟送进学费已经昂贵的大学校园,做着“范进中举”般跨入白领行列的美梦。应该承认,的确很多人、很多家庭因此获得了成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时势发展变化的辩证法一点都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前苏联的崩溃让人们领略了毛主席预言的神奇;亚洲经济危机,美国金融危机的相继发生,“自由主义新经济理论”神话破灭了,久违的马克思的资本论又回来了;“一个幽灵”又开始在中国“游荡”了。
与世界近代史所一再表明的那样,经济危机从来都是老百姓的恶梦,却是资本大锷更加疯狂聚敛财富的“大好时机”,一方面社会财富以空前未有的速度向富豪中的特大富豪集中,另一方面相对贫困的大军也以空前的速度向“绝对贫困”的大军输送“新鲜血液”,白领梦越来越来园了。近来网上流传着一首“民谣”:“ 用奶粉灭掉00后,用考试灭掉90后,用房价灭掉80后,用失业灭掉70后,用城管灭掉60后,用下岗灭掉50后,用拆迁灭掉40后,用医改灭掉30后”就是这种社会现象传神入化的写照。
虽然仍有一些人或是有幸“致富”或是成就了上升到白领的希望,可是无论是相对比例,还是绝对数量已非两极分化前期富人高速增长可比;大部分白领也每况愈下,于是网络上又产生了一句流行语:“被中产”。
“北漂”的艰辛,“蚁族”的苦闷,已是时髦的话题;失望之余,农民工和白领向西部回流急流勇退者有之,心有不甘梃而走险者有之,心灰意懒就此沉沦颓废者有之,精神崩溃撒手人寰者亦有之。
无情的现实粉碎了华丽的谎言,走进“现代化”天堂的只是占人口少数的精英们自己,于是精英的自由化阵营也就几几乎只剩下精英们自己及少数的“帮闲”和“帮忙”了,没有了扛旗执杖的仪仗,精英们出警入跸也就只能在他们控制的媒体上自娱自乐了。
这就是中国社会阶级大变动的历史,一个曾经基本平等的社会两极分化的历史,同时也是精英思潮由盛而衰的历史,正是历史驱散了精英散布的迷雾,让人们看到了并没有“皇帝的新衣”的精英的裸体,原来是些不胜“冠带”的“沐猴”;如此“叫兽”能够胜任王小东“设定的大目标”吗?结论只能相反:
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华执殳二零一零年三月二十四日
 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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