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网友时评

信访学习班咋成了“人间地狱”

火烧 2011-05-06 00:00:00 网友时评 1026
信访学习班被曝光为人间地狱,孙银侠老人遭酷刑折磨,揭露学习班实为非法关押场所,涉及拆迁钉子户被刑罚,引发广泛关注。

信访学习班咋成了“人间地狱”  

——孙银侠老人受刑录  

“学习班”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早在文革时期就已存在了。那时进学习班的多半是一些“地富反坏右”之类的人群。出了每天的生产劳动之外,学习党的文件和国家的法律法规,也是其中的一项最主要的活动内容。学习的时候,很多人都被集中在一个屋子里,先是台上的人主讲形势和政策,然后每个进班学习的人再结合自己的思想实际和劳动表现展开相互间的批斗。笔者小时候就曾亲眼目睹过村上学习班的一些活动情形,基本的形式就是纯粹的思想批斗和政治灌输,很少配有人身上的“酷刑”。  

而如今,这个国粹又在当下时兴起来。专门用于收容、关押那些上访、拆迁钉子户的学习班在各地几乎都有,并通过这种学习班处理这种人民内部的矛盾。从投诉内容上看,这样的信访大多都是一些上告基层干群矛盾的问题。也即民告官、官欺民之类的矛盾冲突。在一些官的眼里,这些民是刁民。在民的眼里,这些官则是刁官。两者互不相让、势同水火,就像两个斗鸡场的公鸡,一见面就吵、一见面就闹。  

怎么处理这种人民内部的矛盾呢?通过各种形式的学习班提高这些人的思想认识,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如果思想认识提高了,上下之间的沟通也许就会减少很多对抗性的东西。  

问题是一些县镇级的官有没有用自己对形势与政策的解读去疏导、化解这种干群之间的矛盾呢?孙银侠老人的学习记录就是一个很好的见证。  

在江苏泗洪县,有个地方叫“那个地方”,在这里被关过的人至少有一二百。他们对“那个地方”叫法不尽相同,“秘密大院”、“黑监狱”、“私设的牢房”等等。很少有人愿意叫它另一种称谓——“信访学习班”。被关者多为当地的“刁民”:上访告状者、拆迁钉子户等,他们自称没有接受任何法制学习;相反,受到的是各种体罚、甚至“酷刑”。孙银侠老人就是其中的一个被关者。下面的一些生活片段就是这位老人向记者口述的学习记录。  

一、“钉子户”被强行关进小黑屋  

 2010年6月1日 ,孙银侠接到乡政府打来的一个电话,叫她去一趟乡政府。她是最后几家尚未在协议上签字的“钉子户”。由于再次拒绝签字,孙银侠被几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强行摁进车内。最后被带到“秘密大院”,关进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站在那里,困了也不让睡觉。看守者的胳臂上都刺着青,一看就是社会上的地痞流氓。  

二、饿着肚子接受各种“酷刑”  

被关进去的当晚,孙银侠被要求脸贴着墙站了一夜,“不给吃也不给喝,还不能动,动了就要挨打。”同屋的王乃好喊我们犯了什么法,当晚就被“教训”,挨了一百多下,打断了两根棍子。另一名拆迁的“钉子户”王乃陆则被要求到院子里“蹲马步”,除了屈膝伸臂,每个人手上还端一碗水,旁边站的人拿棍子监督,手端的不平了就打。孙银侠说:“实在蹲得受不了,他们就问,签不签字?不签字,还蹲、还打。后来有一对母女被关进来,看守的人让我和那对娘俩对打,就是用拖鞋底板互相抽打对方的脸,还要听到响,打得不响了,看守人员就来打你。”孙银侠说。  

三、在“针刑”前屈服  

据孙描述,这天,一名看守手捏一根坠着针的细线来到她面前,另一只手拿着打针用的棉签,他们拿针在我眼前晃啊晃,说大姐你签吧,我们也不想这样弄你。我当时是真的怕他们拿针扎我,就被“屈服”了,并在拆迁协议上“自愿”签了字,按了手印。(笔者注:上述三个片段均摘自4月27日《南方都市报》“信访学习班里的黑幕”一文)  

这些刁民为何要忍受这种私设的酷刑而做这些官爷的“眼中钉”、“肉中刺”呢?争的到底又是什么?还是听一听这些钉子户的自述吧。  

这个钉子户名叫张秀林,60岁的他之前去过北京,事由是他位于天岗湖乡王集街共9间总建筑面积为300多平方米的门面房和住房,按拆迁补偿标准只有3.9万元,而市场价早年曾有人出40万元他都没卖。  

说一千、道一万,根子也还在于拆迁补偿的标准太低,远远低于其正常的市场价,让这些刁民们吃了巨亏,心里憋屈。当地的政府只用3.9万元这样低的拆迁补偿金就把它征去了,然后自己再用60多万的价码转让给开发商,单单通过这笔土地的买卖,就能轻而易举地赚这么多的钱。面对这样的“巨亏、利差”,被低价拆迁走的刁民们又怎能不眼红、不心动、不憋屈呢!  

通过这个案例可以看出,实际生活中的不少干群矛盾,其错往往都不在于民,而实则导源于地方官侵吞、抢夺下民的各种“利益”。比如官侵吞、私分集体财产,截留上边发放的各种对民补贴等。它们权力腐败的实质就是侵吞民利、欺压民权,把下边搞得民不聊生。如果它们不去侵吞民利、欺压民权,民又何须犯险上访、状告其官呢!  

这些身陷干群矛盾中的官,自知理亏,自然也就害怕这些民的集体上访。因而,用学习班的形式劝阻、收容、关押这些上访告状者,就成了它们不是办法的办法。如果用说理的办法化解矛盾,这些官常常因为自己理亏,而根本就说不过这些上访的民。说服、劝阻这些“文”的办法是行不通了,怎么办呢?它们就暗暗动用起各种私设的“酷刑”,以此教训那些“驯服”不了的“刁民”。“枪打出头鸟”是它们经常采用的一个策略。谁带头上访闹事,谁带头维护民权,就首先把谁关进学习班捂倒、打残、整服。如此“牧民”,又怎能不把这种信访学习班搞成人间的地狱呢!  

据一个知情的地方官透露,泗洪县“学习班”的实际情况,中央及江苏省并不知情。在采访结束时,这位透露情况的地方官呼吁这种由地方政府秘密私设,类似地下监狱般的场所,应及时取缔。  

在社会的维稳上,中央老是在这样处理着下民的上访或基层中的干群矛盾。即要求各地政府不要上交这种干群矛盾问题,要尽量把它化解、消弭在基层。这种办法本身就是不妥的,在法理和逻辑上都很难讲通。按照这种基层矛盾基层解决基层消化的原则,一个村民上告自己的村官,受理这种投诉的乡官,也同样会打着自己的官腔、踢着自己的皮球,对那个村民说:“你们村上的事儿先找你们的村官自己解决,谁那里出了事,谁自己料理它的后事。”结果,你去告那个村官,到头来也还要找他去裁决、并进行内部化解。这样的理事逻辑岂不有点太荒唐了。  

实际上,村一级解决不了的问题或干群矛盾,它只有上交到乡镇一级才可能得到更公正的裁决。乡镇一级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同样只有上交到了县市一级才可能得到更公正的裁决。所以,基层化解不了的干群矛盾也不能老让它积压在基层,并指望着它的自我化解。有些基层化解不了的矛盾积怨,上一层级的政府部门必须主动接访、并妥善化解、公正裁决。只有这样,整个社会才可能得到更好的维稳。如果老是两手把着门,不让基层把自己化解不了的矛盾积怨上交过来,还会有更多的信访学习班在地方政府秘密私设的牢房里,被搞成折磨下民皮肉、摧残下民灵魂的“人间地狱”。  

 2011年5月3日 初稿于论道书斋     胡显达  

永远跟党走
  • 如果你觉得本站很棒,可以通过扫码支付打赏哦!

    • 微信收款码
    • 支付宝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