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文艺新生

旌旗烈焰;20集电视连续剧《路,在山的那一边》分集故事

火烧 2010-08-20 00:00:00 文艺新生 1025
《路,在山的那一边》讲述山村教育与文明建设的故事,展现山村人物在改革中的成长与进步,聚焦乡村教育、文化发展与社会进步,体现山村人的精神蜕变与文明追求。
 [版权所有 抄袭必究]

20集电视连续剧《路,在山的那一边》主要人物简介  

   

编剧:旌旗烈焰

   

   

云秀:23岁,涧水河村小学教师,自幼受到老校长云功德的影响,热爱山乡教育。露天讲授音乐、美术、体育课,吸引孩子到学校上学。她在闭塞的山村里饱受庸俗事物的干扰,同时更受到优秀思想观念的熏陶,把教育的功能逐渐提升到不但要培养孩子成才,还要影响村民重树集体主义思想,她为建设山乡文明展现才华,高唱胜利的凯歌。   

   

云功德:48岁,涧水河村小学校长,27岁就凿石开道,他用山石垒起了教学授课点给孩子们讲课,后来发展成为村小学。凿石开道的根本原因就是让山外的文明迅速影响山内,为后人造福。他几经磨难,意志弥坚,成为山乡树导优秀思想观念的楷模。  

   

林松岭:32岁,省城来的书画艺术家,才华横溢、富有社会责任感和正义感 ,他感念于涧水河村的人和事,确立了艺术美化心灵,为山乡人民谋利益的创作方向,他积极为山乡人的文明与进步鼓与呼,倡导乡村城市化,城市田园化的社会理想,并取得了社会认同,收获了高尚爱情。  

   

村支书:52岁,支持新生事物,褒奖任劳任怨的吃苦精神,力倡集体主义思想,修正蒙昧愚蛮,批评坏人坏事。他深刻认识到改革开放后山乡人逐步富裕起来,但是精神富裕不可缺失,在山乡文明建设中起到了引导带头作用。  

   

赵驼子:52岁,从村长的岗位撂下挑子后,消沉蒙昧,行为反常,受到村支书的严厉批评和帮助,在先进人物的优良品质影响下终有所悟。  

   

云祥福:53岁,云秀的父亲,落后蒙昧了一生,对集体的事毫不关心,还散布封建迷信思想阻止凿石开道,最后因伤被送山外治疗的路上,由于交通不便耽误了抢救时间而亡。  

   

臭头:25岁,云秀的哥哥,曾经木讷,因爱开悟,在先进人物影响下,寻到生活目标,变得真情、积极作为。  

   

赵泼儿:21岁,赵驼子的女儿,曾经积极向上,因大山的阻隔求学无望,和云功德一起凿石开道,后来动摇了,去省城打工受到屈辱回乡后发泄作弄,但最终寻到生活真谛。  

   

赵麻杆儿:23岁,赵驼子的儿子。不思进取,一门心思要和云秀成婚,受到云秀的反对和尖锐批评,他最终和张寡妇的女儿张红相好,逐渐对建设文明山乡有所觉悟。  

   

张寡妇:48岁,性情泼辣,绕舌传话,惹是生非,在建设和谐山乡氛围中逐渐克服和收敛了自己的毛病。  

   

云妻:云功德的妻子。年轻守寡,因敬崇云功德优良品质嫁给了他。当时云功德已经40岁。生活中几经甘苦和诱惑,毅然支持和维护云功德。  

   

齐老师:23岁,和云秀一道分配到涧水河小学任教,追求云秀未果,变得思想狭隘,鄙视山乡,成为涧水河村小学第23位辞职回城的教师。  

   

此外 ,还有云秀的妹妹云娜,赵驼子的小儿子赵胖,同是村小学四年级的同班同桌同学,12年后大学毕业回到村小学任教。云功德的女儿云丫丫5岁就上了学,12年后考进了北京高校。这些孩子在故事里都表现的十分优秀。

   20集电视连续剧《路,在山的那一边》分集故事1---20集

                      

编剧:旌旗烈焰

 

   

   

   

第一集  

   

入夏。涧水河村的南果梨、苹果梨进入青涩期。天刚蒙蒙亮,云秀就听到赵驼子打着铜锣,说大家到村部集合,带上铁镐锤子、铁锛、土栏子、家什儿,凿石开道…云秀立马起床洗漱,她招呼哥哥臭头,说集体的事积极一点。她又招呼她父亲云祥福起床。和云秀同睡一炕的小妹云娜,也喊着:“姐姐—不,  云秀老师,我也去!”云秀示意她多睡一会儿,上学别迟到就行。   

云秀的哥哥臭头及父亲云祥福赶到村部的时候,村部门口已经聚了很多人,赵驼子的大儿子赵麻杆儿从人群里挤出来,说  云秀老师细皮嫩肉的,刨大山的活哪是你干的呀。张寡妇领着女儿张红也来了。张红见赵麻杆儿跟着云秀身前屁股后走,还不时地操起唢呐吹上几句,很气恼,她喊着赵麻杆,说干啥、干啥狗恋裆呢?快过来给我吹个妹妹你坐床(船)头!云秀的哥哥臭头嘿嘿地笑了,说:“啥呀?那是妹妹你坐船头,还床头呐,妹妹坐床头,那哥哥坐哪儿?”哄笑。  

 村支书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就搬出一张桌子、两只凳子,他招呼着村小学校长云功德坐在他身边。说云功德27岁就在两山中间开道,将近20年的凿石声,敲醒了很多人。为什么我们这个地儿几乎要被人遗忘了,20年来就走出一个进城读书的人……他瞅了一眼云秀,云秀红着脸向他摇摇手。他继续说道这是因为五千米卧牛石古道阻隔了山里文明。今年从果木长势看是个丰收年,也就是大家说的果树大年,凿石开道就显得更加重要了。尽管从现在起,我们全体不分白天黑夜地凿石,也打不通  5000米通道,但是我们每凿碎一块石头,我们运输果实的马车就能前进一步,就会离山外边近了一步,抢手我们的果实,及时卖到山外边,让我们的辛苦得到公平回报。我们要发扬集体主义精神,以云功德为榜样,建设山乡,人人有责!迟早有一天,我们打通了山路时,会让我们感觉到,曾经令我们骄傲的大木轱辘山地马车,虽然叫做“草上飞”,但是哪里抵得上汽车轮子啊,那时让我们随心所欲地坐汽车领孩子带山外边见世面,让我们的孩子们比我们活的自由舒坦,大家伙说对不对呀?大家齐声喊:“对!”   

他又说,我们克服种种困难建设山乡文明的做法,正在受到关注,今天有省城来的大画家林松岭现场作画,他要把涧水河宣传出去,我们的明天会更好!  

 一番宣传鼓动,赵驼子打锣,赵麻杆儿吹唢呐,人们高呼向云功德学习、致敬口号。热热闹闹走进五千米卧牛石古道开凿了……云秀一会儿扶钢钎,一会清理碎石,热汗淋漓,她抬起身,扯一下衣领,便看到远处有一位长发披肩的陌生男人在画画。  

 村支书看到大家都累了,就招呼休息。留着披肩长发的林松岭,便操起身边的吉他微笑着走了过来,大家都友好地瞅着他,只见他边走边弹起《愚公移山》的旋律,便唱到:              

听起来是奇闻,讲起来是笑谈,  

 任凭那扁担把脊背压弯,任凭那脚板把木屐磨穿......

云秀被歌声深深地感染了,他专注地瞅他手指娴熟地在琴弦上动。瞅他的喉结,瞅他沉湎于艺术的表情……校长云功德对云秀说,以后多请教他,把音乐、美术、体育露天课搞得有声有色,加强快乐教育,吸引更多的孩子来上学。云秀表示还会继续努力的。  

 校长云功德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让云秀先到学校主持升旗仪式。   

升旗仪式上,她没有看到赵驼子的小儿子赵胖和自己的小妹妹云娜,心里很着急。 差10分钟八点,  齐老师敲着铜锣: 当,当,当,马上就要上课了。  齐老师和云秀一拨分配村小学任教的,对云秀倍加关心。  

 这时,从五千卧龙石古道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云秀心里紧紧一缩。她急匆匆往那边走,  齐老师也跟了过来,果然出事了:山坡上赵胖和云娜异常惊恐地迎着云秀跑过来,他们说那声爆炸声后,云校长为了保护他们不被碎石砸伤,自己却被滚落的碎石砸倒了。云秀吩咐赵胖、云娜赶紧去上学,她自己往出事的那边跑去。只见校长云功德的妻子坐在地上哭,村支书、赵驼子、赵麻杆儿,还有那位留着披肩长发的陌生男人正扛着一块长木板跑来,他们把云功德抬放到长木板上急匆匆像山外跑去。云秀转身走到了校长云功德的家。看到云功德五岁的女儿云丫丫在被窝里拱出小脑瓜儿,哭着喊找爸爸妈妈。云秀的眼泪唰的地一下淌下来。  齐老师赶忙掏出手帕给云秀揩泪,云秀躲了一下,说,谢谢,不用。  齐老师不高兴地说,我觉得你一下子对我变得那么冷漠,难道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出这个穷山沟到县城去发展么?  

   

   

   

第二集  

   

云秀领着云功德的女儿云丫丫,把她安排在村小学低年级班里。她回到办公室忽有一种欲望,就拿出纸笔记录下来。 第二天,云秀领着不同年级的孩子们从学校往涧水河边走。途中,山谷上的一顶军用帐篷闯入云秀眼帘,尤其帐顶上一杆红旗迎风招展,令云秀眼前为之一亮。到了涧水河边,便看到那个留着披肩长发的林松岭正手执画板坐在足球上写生,他的脚旁仍放着一把吉他。不知为什么,云秀自觉不自觉地把林松岭和那顶军帐联系到一起。 云秀让孩子们安静,在离林松岭不远处,支好了题板,于是她教孩子们唱:   

我的家乡涧水河  

梨花开了桃花落  

夏日飘香秋熟果  

水美人美有传说  

我的家乡涧水河  

山里山外两相隔  

山里有个云功德  

筑道育人故事多  

涧水河啊涧水河  

欢乐歌声满山坡  

人人学习云功德   

美好向往在心窝

林松岭早就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边,他非常兴奋地取材作画,画着画着,忽然觉得云秀的面孔那么地熟悉,他立刻想到在美术学院做助教时遇到的做肖像模特的幼师小女生……云秀指着题板又是唱谱又是套词地一句一句教孩子们唱,但是效果不堪理想,林松岭看到这些,便操起吉他走了过来,并向云秀提出请求,能不能用吉他帮助孩子们把歌曲的旋律把握好?云秀欣然答应了。这堂露天音乐课自然非常成功。  

 课间,云秀为了答谢叫林松岭的画家,就和他在涧水河边聊了起来。林松岭感叹到,涧水河真美啊!云秀答道:是啊,真的很美,今年暑假期间省城要举办原创歌曲大赛,我已经报了名。林松岭说,你很有音乐天赋,能成功的!云秀笑了,说,其实我也会用吉他弹上几首歌,我喜欢通俗音乐,林松岭马上把吉他递给她,她边弹边问他知道涧水河有一个遥远美丽的传说么?林松岭说太知道了,在那遥远遥远的过去,涧水河清澈无比,男人狩猎,女人做饭洗衣,这些女人都是天廷下凡的仙女啊,因为来到涧水河洗浴,纷纷留意人事间的美好,和山民们组成幸福的家庭……  

云秀受着他动情叙述的影响,也动情地说,后来,山外的男人也寻着这份美好纷纷涌入,天廷震怒了,坠下山石封闭了山道,从此涧水河与世隔绝了,卧生石阻隔山外面的一切文明。  

 云秀很投入地望着涧水河,林松岭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岔开话题说,其实我们认识啊,在省城美术学院,你给我们当过肖像模特!云秀怔了一下说,怪不得瞅你就眼熟,不过你们美院学生都是长发披肩的,就像一个妈妈养出来的!他们的谈话变得愉快起来。  

 孩子们都把这支歌带回家里唱,家长们都很惊喜。云娜跑到家唱这支歌的时候,臭头问谁整的歌,云娜说,云秀姐呗!臭头说这歌词整的挺硬哩!赵胖回家唱的时候,赵驼子急问:谁教的!赵胖自豪地告诉他是云秀老师教的。哥哥赵麻杆急着让赵胖给他哼哼调,他用唢呐吹,总也吹不上调。  

张寡妇领着女儿张红来到赵驼子家,张寡妇要打听一下云功德的伤情,被赵驼子领出屋外。张红是奔赵麻杆儿来的,一见他那么认真地学云秀的歌,就嫉妒起来,她偷偷告诉赵麻杆儿,说云秀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在省城念书的时候就跑到美术学院光着屁股让人家大学生画……屋外,赵驼子对张寡妇说,云功德身体棒,那么多石头砸下来也就是皮肉伤,可是那个地方……他指了一下裤裆说,砸废了,一辈子都棒不起来了。张寡妇说,哎呀妈啊,这可难为云功德的小媳妇了,先是守死寡,后来嫁给四十岁的云功德好日子没过多少年,又开始守活寡了。  

这个夜晚,云秀在家里听到从军帐那里传出的吉他旋律,演奏着她的歌,她还听得到赵麻杆儿那边的唢呐声简直是噪声一片。  

   

   

   

第三集  

   

乡里来人追究是谁私用炸药炸山石,村支书说是我同意的。云功德从村小学来到村部大声道:是俺,俺自己配的炸药。乡里来人立刻决定村支书递交检讨书,云功德功过抹平不再追究,至于凿石开道的事情暂缓。云功德气呼呼地回到家里,老婆也不给他好脸色看。云丫丫放学回来唱着  云秀老师教唱的那支歌,让云功德泪流满面。云功德默默走向卧牛石古道,便看见省城来的那位书画家林松岭正手持画板素描作画。云功德忽然感觉有太多的苦楚要像人倾诉,倾诉的对象是陌生人则更好,于是他就直奔林松岭走去……云秀下班后漫无目的地绕着那顶军帐向山谷里走,走着走着便走到卧牛石古道的路口,远远地看着两个男人在一起交流,云功德说农业学大寨那会儿组织山民集体劳动相对好搞一些,还有山外人的支援,这卧牛石古道足有20里长,当时打通了一半。联产承包后,各顾各的,当时就我和村支书凿山石,村支书说,“山道不通开,山乡的光景就不会太好,孩子们大多都失学在家,乡里要求建个教学授课点,我们就用山石垒个学校吧,你是高中毕业,就帮忙代代课吧。”我们用山石磊了间房做学校,后来又并了几个屯子,生源多了,校舍又扩大了,由教学授课点变成了村小学,我在村小学一干就是30年,山路也没打通,这30年就出息了一个孩子叫云秀……  

    山村里传出云功德妻子委屈的哭嚎声,山民们窃窃私语,完了,没有好日子过了。  

    赵驼子在屋里来回踱步。张寡妇在一旁不停地说:“这是犯的哪一出啊?”云秀的父亲赶来了,瞪了张寡妇一眼,责备她哪有事哪到。然后对赵驼子说,我们占了一卦,出了这种事儿,是云功德祖上三辈不信邪,偏偏凿哪些石头,触怒了狐大仙,狐大仙先是让云家单传,男丁不旺,可是云功德更虎,敢动炸药,这下,狐大仙可急了,干脆给云功德来了“断根儿”,完了,完了,家家都要沾上“断根儿”的晦气了。  

    他的话很快在山村里传开了,一时间凡有男丁的家庭都格外紧张,有的把玉米棒栓上红绳挂在屋檐,意在避邪,保护男根。长辈们尤其对儿女的婚事格外操心,包括云秀的父亲为云秀的哥哥臭头结婚续香火发愁,还包括心灰意冷的赵驼子为儿子赵麻杆儿的婚事着急,他知道张寡妇的女儿张红对赵麻杆儿有那个意思,但是张红的长相是马尾巴穿豆腐—太提不起来了,才20来岁,还不如她眼瞅着奔五的妈耐看呢。  

云功德的妻子找到赵驼子,说你咋这么没良心呢,老云是保护你的孩子受伤,你还带头拴红绳子挂玉米……说着说着,又说到作为女人有多不容易,她就冤怨地哭了起来。赵驼子先觉理亏,就任她数叨,哪想女人一哭,就派生出一种亲昵抚慰的力量。他把手搭在女人的肩上,见她不顾躲闪一味地哭,赵驼子的胆子就放大了,他一下子把女人拥到怀里。云功德的妻子一时眩晕,是远处传来的凿石声让她逐渐定下神来,那声音越来越响,震得她直摇头,忽然挣开赵驼子的怀抱跑掉了。赵驼子傻怔在那里心潮起伏……他又想起了张寡妇,就振奋了一种精神:跟她试试,看俺那家伙什儿好使不!  

   

   

   

第四集  

   

一大早,云秀就和她父亲吵了起来,指责他封建迷信那一套害人不浅。她的哥哥臭头也跟她作对,说敢情你不是男的啦,是男的谁不怕断……  

云秀感到很失望,拉着小妹云娜的手就往村小学走,并声称住到学校,不回这个家了。  

路上看到画家林松岭在山谷平坡上带球晨跑,脚底的功夫非常好。正在他们打照面的当儿,赵驼子捂着腰从张寡妇的小卖店里走出来,他也怕遇见熟人,不想碰见了云秀他们,云秀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顺口问个早,并告诉他,晚上林松岭要在村部落门口放映电影。赵驼子心不在焉地说,好哇,好哇!便走掉了。赵驼子走进家门便喊醒赵麻杆儿,商议起赵麻杆儿的婚事。  

云秀愉快地领着云娜来到村小学,看到孩子们渐渐来的多了,她就告诉他们,今晚通知家乡到村部落门口集合,大家自备板凳看电影,是战争片,以后总有电影看了,还有科教片,专讲破除封建迷信的……村小学一片欢腾。  

林松岭寻着凿石的声音来到坡谷卧牛石古道作画,他眼前是两个人,一个是云功德,一个是村支书,他们挥汗如雨,那种坚贞和不屈的神情都通过林松岭的笔勾勒出来。  

两个人干了一会儿,又互相商量到果园去照料一下。林松岭回到涧水河边又对那远山近水勾勒起来,画着画着,他陷入了一种沉思……  

晚上村部门口要放映电影的消息不径而走。大中午的铜锣张就敲起了锣声,但是他把演电影的意图理解偏了,说是演打仗的避避邪。  

傍晚时分,村部落热闹非凡,长发披肩的林松岭是被谈论的目标,妇女们往往和屋檐下悬挂的红绳大玉米联系到一起,说林松岭个儿大,毕透了。还东拉西扯地假想联系着。云功德一家子也来了,几个抽香烟的男人恶搞地把纸烟折了个弯,云功德憨憨一笑,云功德的妻子不干了,冲着那几个那人就动手,说给你们掳下来。云秀的父亲和云秀的哥哥臭头,赵驼子和儿子赵麻杆儿,张寡妇和女儿张红都来了。赵麻杆儿看着云秀兴奋地帮助林松岭忙活,心里直发酸。张红拧下赵麻杆儿。  

通过悬挂小电影银幕,调试镜头,晚上的电影可真热闹,机关枪、手榴弹、炸药包、火箭炮猛烈的炸响,山村里的大人孩子们睁圆眼睛大呼过瘾,还不停地鼓掌。忽然前排观众有些骚乱,有些人拥到屏幕底下,四处寻找着什么,后排有人问,干啥玩意,找啥呢?前排有人答:找子弹壳,炮弹皮!那么多子弹壳、炮弹皮眼瞅着掉下来,都哪去了?  

演罢电影。云秀和云娜就住在村小学的老师办公室里,邻屋的  齐老师非常高兴,他踱进屋,一个劲儿地问云秀放映电影的那个人是谁,云秀告诉他是省城的画家林松岭。  齐老师酸酸地说,你们关系不错啊,好像眉来眼去的。云秀生气道:你怎么胡说八道呢。  齐老师打了个圆场,又扯到村民在银幕下寻子弹壳的笑话上,接着把话题转到校长云功德,他暧昧地说,男人一旦…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云秀已经非常生气,她说,太晚了,你回去睡吧。  

   

   

   

第五集  

   

赵麻杆儿私自捕套山鸟,用黄泥一包丢到火堆里烧烤。他让弟弟赵胖把烧烤熟了的山鸟带到学校给云秀吃。赵驼子看出了门道,警告赵麻杆儿,说你们不是一路的,还是跟张红凑和搞吧。赵麻杆儿说跟张红在一起没劲,硬要凑和一起的话,早晚变成云功德。这句话把赵驼子吓着了,他安排了一场吹吹打打的求婚闹剧。把云秀搞得狼狈不堪。张寡妇带着女儿张红到云秀家和赵驼子家两头闹。   

    云秀心有委屈想找人倾诉。她立刻想到林松岭,于是她来到涧水河边但没有见到林松岭,又顺着凿石的声音转道走向卧牛石古道。林松岭果然在那里作画。她矜持一下,走向云功德帮助他清理碎石。林松岭在那用手指搭个镜框向他们瞭望,算是打个招呼。云秀故作没有注意这些,她向古道深处放眼:石块纵错,杂草横生,望不到尽端…  

    林松岭那边忽然传来女人轻佻的嘻笑声。云秀一看,那是赵驼子的女儿赵泼儿,她始终在山外边打工混日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只见赵泼儿说话放肆大胆,她对林松岭说,帅哥画画呢?见林松岭十分惊愕地打量她,就继续道,帅哥给小妹画一个吧,找个地方,小妹脱了让你画!林松岭真是不解,问你是谁?赵泼儿抛个媚眼哈哈大笑,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涧水河不就是找妞泡妞寻山妹的吗?她忽然用手指了一下云秀,尖刻地说,涧水河有个美丽的传说,水里有时还会男女共浴呢,你们有没有试…  

    住口!林松岭很气愤。云功德骂了一句,真泼哩,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云秀感到羞辱,走掉了。正赶上齐老师迎面走来,看到流泪的云秀,就拉她的手问:怎么了?云秀手一甩说,放开我。  

    看到走掉的云秀,林松岭立刻收起画夹去追她,赵泼儿跑到前面拦了一下,说我好喜欢你啊,大帅哥!林松岭厉声道:走开!  

赵麻杆儿忽然从山坡石后跳出来,对赵泼儿说,你这嘴像上了大粪似的真有劲儿,可……你这么一整,不把人家整到一起去才怪呢。赵泼儿回头白了赵麻杆儿一眼,说整什么一起去呀,我电他麻他搅和死他们……

 

第六集  

   

云秀的父亲和儿子臭头在果园里喷药。臭头顺手摘下一只青涩的苹果梨咀嚼起来。云秀的父亲瞪他道,吃什么吃,又酸又涩的。赵泼儿不知从哪里跑过来,递给臭头擦汗的毛巾,臭头脸一红,嘿嘿一笑便擦起汗来。赵泼儿让臭头摘几个小苹果梨吃,臭头一下子折下一大枝苹果梨递给赵泼儿,赵泼儿边吃边说,好吃好吃!这一回云秀的父亲不吱声了,他反而瞅着一直傻笑的臭头有些顺眼了,他又看看赵泼儿的吃相虽然不敢恭维,但是感到心里热乎乎的,他舒心一笑。  

    云秀的父亲忽然觉得回避一下则更好,于是他急转身,也不知是被农药熏着了还是转身快了,眼睛一花,恍惚中看到一只黄鼠狼变幻成姑娘家在他眼前跳舞……这不了得,他拍了自己一个嘴巴,眼前的幻想没有了。他立刻惊喜起来,自语道,黄鼠狼变成大姑娘跳舞是好事儿哩,是给云家报丰收送女人哩!  

    这一边,臭头一直在嘿嘿笑,赵泼只顾吃自己的,吃完了又让臭头折一枝山杏,顺手抢回毛巾,头也没回,响快地说,我走了,白白!  

    云秀的父亲走近发呆的臭头,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兴奋地说,好事儿哩,好事儿哩!  

    赵驼子走过来接话道,什么好事儿哩,好事儿哩?云秀的父亲神兮兮打量着赵驼子,赵驼子手一背说,咋的了,我没变成云功德,棒硬着呢!  

    云秀的父亲有意无意地瞄了赵驼子裆上一眼,笑着说,这哪儿像下话呀!赵驼子来气了,说咋了,这云功德事儿一出,全村老少爷们谁不害怕。  

    云秀的父亲说我又破解法呀,他还想说什么,被赵驼子打断了,赵驼子说村里出了屌事,各顾各的屌吧。眼瞅着赵驼子转身就走,云秀的父亲急着道:你家赵泼,我家臭头……你家麻杆儿,我家云秀……赵驼子眼睛一亮,但还是问一句,什么?  

    云秀的父亲突然感觉心虚气短,就边走边摆摆手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赵驼子琢磨着,心里煞是高兴。这时张寡妇走了过来,赵驼子说,你还要找我麻烦啊,转身要走,张寡妇拦着他说不找麻烦,是来赔不是的,并请求两家和好,让张红和赵麻杆儿好好处对象。赵驼子心不在焉地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说完自己也怔了一下。张寡妇又说,赵泼儿可能怀孕了,对象是谁啊?赵驼子先是摆出一张苦脸,然后渐渐舒展,又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张寡妇问那俺俩的事儿呢?赵驼子也是说从长计议……  

    云秀的父亲在邻村找到了云秀的大姑,让她劝劝云秀嫁给赵麻杆儿,好让臭头把赵泼儿娶进门为云家续香火。云秀的大姑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云秀的父亲说我都摆了卦象拜了狐仙,说是可能的。云秀的大姑数叨他这辈子迷信害人也害己,最突出的例子就是气跑了自己的老伴。云秀的父亲被激怒了,说云秀她妈是水性扬花,云功德凿石头的时候,她总背着我做好吃的给人家送去,还丢下地里的活帮助人家凿石头,这样的女人我能要么?长得像仙女我也不稀罕!他们激烈地争吵起来,吵着吵着,云秀的父亲像做总结一样地说,云秀就像从她妈脸上扒下来的一样,长得好看能咋的,吃里扒外,我见到她就烦,迟早我就给她换出去!  

臭头满心欢喜地在山坡上走,嘴里瞎哼哼点什么,又不会唱个完整的歌,他就对着大山哎哎呀呀喊了几嗓子。也真巧,山谷密林中闪出一个身影是赵泼儿。赵泼儿也是眼睛一亮说你别过来,臭头听话地立站了,见赵泼儿蹲下鼓捣着什么,干脆就转过身去不敢瞅了。一会儿,赵泼儿喊臭头过来吧。臭头真是兴奋就奋力往赵泼儿那跑,跑到赵泼儿跟前扑通掉进赵泼儿用树枝伪装的陷阱里……  

   

   

   

第七集  

   

傍晚,云秀的父亲云祥福和臭头在院子里吃晚饭。赵泼儿一闪身子走了进来说,吃啥呢吃得这么香。臭头一脑袋热汗转过头嘿嘿一笑说,高粱米水饭,茄子拌土豆,小葱蘸大酱!云秀的父亲舒心地望着迎面而来的赵泼儿,又满意地瞅了臭头一眼。赵泼儿用手煽了煽鼻子说,这酱咋臭乎乎的,难怪一家大酱一个味,臭头下的酱筷子吧?说着哈哈大笑。臭头下意识地在酱碗里闻了又闻,嘴里说,不臭啊。云秀的父亲和蔼地说,泼儿,过来吃一口吧。赵泼儿说,云叔我找你说点事儿。云祥福说好哇好哇。赵泼儿瞅瞅臭头,臭头憨笑着呆呆地望着她。她说,笑什么,我要说的不见得是好事儿。云祥福像似在话音里听出了什么,就招呼赵泼儿进屋了。一会儿赵泼儿笑嘻嘻独自走出屋,臭头在院子里立起身子要送她,她说,别跟着我,小心又掉陷阱里。她急匆匆走出院子,向山谷跑去。  

    臭头立在那里怔了怔,见屋里有哭声,就忙跑进屋问咋的了咋的了?云祥福垂胸顿足说,云秀在省城念书的时候光着……叫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山村的夜晚静悄悄,从坡谷山头军用帐篷那边传出的吉他旋律优美动听。躺在炕上云功德的妻子问旁边的云功德,你那玩意什么时候能行事儿?云功德叹口气,起身就走,又丫丫在熟睡,云功德妻子坐起身,脑海里忽然涌现出村长赵驼子粗暴地把她拥进怀里的情形……立刻泪光闪烁。云功德又来到卧牛石古道,手握钢钎用锤子猛力地打凿,流下两行泪水。  

    赵驼子听到这凿石声从西屋走出院落,他向云功德家的方向望了望,神秘一笑,就向那边走去。不想迎面走开了村支书,村支书说到你家去,有事谈一谈。  

    云秀和小妹云娜住在村小学教师办公室里,云秀在写罢备课笔记,云娜也写罢作业,看到齐老师在外面张望,云秀就拉着云娜的手走出去了,她们向林松岭的军帐那边走去。  

    张寡妇的小卖店还没打烊,店外借着灯光,一伙推牌九的山民酣战正欢。张寡妇瞪圆眼睛合计,赵驼子什么意思啊,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就是把老娘我晾到一边吗?张寡妇的女儿张红,从屋里走出来问,你说我和赵麻杆儿的事儿能成吗?张寡妇一怔,莫名其妙地说,从长计议。  

    赵驼子的西屋。村支书显得很激动,说这些日子你竟搞些什么名堂,还像个曾经的村干部吗?像云功德这样的人,我们得支持!赵驼子说,没劲,没劲,政府不支持,我们算个屌!村支书说政府有政府的安排,俺们村落太小,前些年你当村长的时候,乡里要求并村,你硬是扛着不让并,如果并了,发展的机会不就多了吗?你呀,心里就念着你的小九九!  

    赵驼子的东屋传来赵麻杆儿的声音,他说还让人睡觉不,凿石头的,弹破琴的,大声叫唤的!他说着,操起唢呐现在院子里呜呜哇哇吹了几声,忽然他瞅一下屋檐,大声叫:拴红绳的苞米呢,真是要命了,谁手这么欠!村支书在西屋答道:“我!”赵麻杆儿傻怔地站着。这时从侧面西厢房里传出赵泼儿的笑骂声,真是傻透腔啦,要是排名次的话,臭头第一,麻杆儿第二。  

    林松岭热情地把云秀和云娜请进帐篷内。帐篷内的照明是用直流电。云秀问你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呀。林松岭指着一箱箱方便面说,对付一口呗!云秀问省城的条件那么好,到这闭塞的山村来受苦是在追求一种艺术的浪漫吧?林松岭没有马上回答,他招呼云秀的小妹云娜坐在足球上说,给你画张画,云娜异常兴奋,手拿一本画册,说,你就画我看书学习的姿势吧!三个人都笑了,林松岭支上画架,边动笔边对身旁的云秀说,一个艺术家的浪漫之旅,我认准了涧水河。  

    云秀随口问,是不是为了涧水河那个古老的传说?云秀慌忙瞅了云娜一眼,发现她并没有介意什么,又瞅了林松岭一眼,林松岭正转头庄重地瞅着她,云秀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了。  

    云秀父亲的家。云秀父亲趟在炕头边骂云秀边流泪,他失望极了。看着躺在炕梢的儿子臭头一会儿冥想一会儿傻笑的,就点亮了灯,连抽三次签都是凶字,他自语道,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哩。他披上一件衣裳脚步沉重地向赵驼子家走去。赵泼儿见云秀的父亲云祥福走进院落,就慌忙关灯装睡。云祥福直奔赵驼子西屋走去。两人秘密起草了换亲协议,按上手印的时候,云祥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让俺操心的是臭头,让俺伤心的是云秀,这回好了,俺可以……他的眼泪唰地落下来说,俺可以放心了。赵驼子只顾高兴,马上起身说慢走。云祥福走着走着,又说,你让赵泼儿对臭头好一点……  

        云秀、云娜和林松岭听到坡谷卧牛石古道有喧哗声,就走出军用帐篷,他们走向云功德凿石的地方,路上,林松岭的声音慷慨激昂:涧水河边,你领孩子们上课,把希望的种子播洒他们心间,凿石开道的云功德承受那么多的委屈,但是生命的热忱不减,他会为山里点燃更热切的希望……这些都远比涧水河的一切古老传说都美好。  

        他们在古道口,看到凿石的人不仅仅是云功德一个人,村支书率一帮人走来了。  

         林松岭从军帐里拿出两盏蓄电照明灯,照亮了凿石场,他架起画板,没有马上画,而是沉思片刻和忽然题写:“涧水恋谷—山魂篇”几个大字。  

   

   

   

第八集  

   

  齐老师在教室里训斥赵胖,说上课呢,为什么偷笑?赵胖说,你讲课呢,为什么总偷看  云秀老师?  齐老师气得咬牙切齿,他不由得又向外看了一眼,离校小学不远的地方。林松岭正对着村小学画画,云秀站在一边,他们讨论着什么,有说有笑。  

  齐老师很烦躁地回过头来,看到赵胖正示意同学观察他,那意思是说他又向外偷看,这下把  齐老师气坏了,他伸手重重地打了赵胖一巴掌,赵胖的嘴角都是血,他用手背揩了一下,歪着头说,你不认真讲课,还偷看  云秀老师,你还打人……  

  齐老师又是一巴掌过去,说。打你了怎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你这个山沟野羔子!  

云秀听到动静跑进教室,让  齐老师停止体罚学生,说  齐老师你失态了。  齐老师气鼓鼓地说,你别管,我是班主任。云秀说,班主任更应该爱护自己的学生,我不便打扰你,请你静下心来讲课吧。云秀说完走出教室。  

  齐老师烦躁地在教室里踱步,说,讲什么,讲什么,自己吧,山沟里的羔子怎么教还不都是那个味!赵胖的同座云娜把手举了起来,  齐老师愤愤地说,干什么,站起来说!  

云娜站起来,寻思一下说,  刘老师,我觉得你不合格。全班哄堂大笑。  

  齐老师眼睛一瞪,说,什么?云娜说,你不是合格的老师,打同学、骂同学、瞧不起我们山里的孩子……  

  齐老师指着她说,你再说一句。云娜先是害怕,一下子坐了下来,赵胖捅了她一下说站起来,结果赵胖先站了起来,云娜像似受到鼓舞,又站立起来,说  齐老师,我们现在还小,但,我们都知道云校长天天凿石开道是为了什么,他是让我们走出山沟,我们都会又出息的!  

赵胖一拍桌子,喊着:是啊,我们都会又出息的!全班同学报以热烈的掌声。  

  齐老师一时显得烦躁不安,他的眼神又向窗外盯去。  

云秀又走到林松岭那里,轻轻叹了口气,林松岭关切地抬头望她,她又是叹了口气。  

  齐老师在教室里看到云秀和林松岭在一起,就愤愤地走出教室,先转身进了校长室,说,我辞职不干了。云功德说,年轻人,火气不小啊,你来时不也是豪情万丈的嘛?怎么,吃不了山里的苦?  

  齐老师说,吃苦也没啥,我是受不了山里人的气。  

云功德问,谁给你气受了。  齐老师说,算了算了,说多了伤和气,我铁定要走,这是什么鬼地方?  

云功德说,你可以走,你是我们学校走的第23位老师,本来我早就看出你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就让  云秀老师多找你谈心,看来这些都是徒劳。  

  齐老师立刻委屈地说,那我就明白了,你利用云秀,云秀利用我,山险人也险啊。他说着立刻走出去找云秀,说,云秀,你让我很受伤。云秀说,莫名其妙。  齐老师上前扯云秀袖口说,你跟我走,咱们好好谈谈。云秀摆脱他一下,说,你为什么不能静下心来讲课,怎么总是气急败坏的样子。  齐老师脸孔扭曲地说,你别总是问我为什么,你先问你自己为什么。他挑衅地瞅了林松岭一眼,林松岭正在画纸上钩线,败笔啊!  

  齐老师心惊了,他上前问林松岭,说,谁败笔呢。林松岭一笑,指着画说,这条线是败笔啊。云秀一望,那条线像条虫子在墙壁上爬,很滑稽,云秀就笑了。这一笑,把  齐老师气得脸发紫,说,算了,你们就窝在山沟里作秀吧。他悻悻地走掉。云功德走了过来,云秀立刻上前说,云校长,我没有完成好你交给我的工作任务,可能我还年轻,做不好思想工作。云功德一摆手,说,人各有志,不强留。不过  齐老师一旦走了,你的担子就重了。他走了,你还要肩负起班主任的工作任务。云秀说,没问题,但是我还要努力收他的心,我不愿看到这里的老师一个个走掉,让你伤心。云功德又摆摆手说,我伤心没什么,重要的是解决根本问题。山路不通,限制了发展,我们这的确落后。城里人有点活思想也是正常的。  

他们对话场面让林松岭迅速画了下来,林松岭说,云校长,我有个请求。云功德和悦地问,什么请求。林松岭说,能不能让我参与  云秀老师任的课,尤其美术和体育,我比较擅长。其实我已经参与过几次了,很愉快。  

云功德兴奋地说,好哇。其实我支持  云秀老师搞露天讲课,本身就是以一种开放的姿态吸引小学生,同时吸引更多的人关注山村教育。  

林松岭迅速伸出手来,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到一起。林松岭说,  云秀老师下午的体育课, 我教孩子们踢足球。  

云功德拍着林松岭的肩膀说,谢谢你谢谢你。我们这里的孩子对足球很陌生,但是足球这种激烈的对抗性体育运动对人生的启迪作用太大了。  

林松岭诚恳地说,所以我请求校长跟孩子们踢一踢,玩一玩。每一脚球都是情感的宣泄!  

云功德似乎意识到什么,说,好哇好哇,需要宣泄。  

孩子们下中午课了,云娜走来。他身后是云秀的父亲云祥福。云祥福和气地说,云秀,走,回家吃饭去。云秀很诧异。云功德说,回家吧,父女两闹腾个啥。林松岭也示意云秀见好就收。  

云祥福带着两个女儿回家了。院子里的饭桌上摆了几样菜。云祥福说,这是臭头做的。用糖挂的色,颜色好,味道也好。臭头在屋子里端一大碗炖菜走出来,说,云秀,这是你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他们落坐桌前,赵驼子捧着一葫芦瓢酒过来了,说这是俺自己造的酒,祝老寿星云祥福长命百岁。云祥福笑着接过说,坐下坐下,一块喝。赵驼子摇摇手说,不了不了,你让儿女祝你的寿,说你自己的事儿。说着他转身走了。  

臭头举起酒说,爸,长命百岁。云秀和云娜站起来给父亲敬个礼,说,长命百岁!  

云祥福煞是高兴,说你们都长大了,懂得孝顺了,好哇好哇。他喝了一口酒,微微笑着。  

赵驼子快走到家时,赵胖迎面跑了过来。赵驼子说,还早呢,你急三火四地干啥?赵胖说,找云娜上学啊。赵驼子告诉赵胖,人家给他爸拜寿呢,你掺合个啥?他忽然发现赵胖的脸红肿着,忙问,咋整的啊?是让马疯子蛰的嘛?  

赵胖说,哪儿啊?  齐老师打的。要不是  云秀老师来解救,那就更惨了。赵驼子说,什么?  齐老师打你?我找他去。赵胖拦住了他,说,找他干什么,打就打呗,打打结实。反正我就觉得  云秀老师好,云娜更好,她给  齐老师提意见,帮我解气,帮  齐老师快要气疯了。赵驼子笑了,说,我也觉得云秀、云娜好。臭头也不错,实诚,脑袋一点也不笨!  

云祥福微醉。他瞅了瞅臭头,又瞅了瞅云秀说,云秀啊,你也不小了,该谈婚论嫁了,云秀说,爸,说这些干啥?云祥福说,这是正事儿,怎么不能说,爸已经计划好了,臭头娶赵泼儿,你嫁给赵麻杆儿。  

云秀站了起来,说,爸,你好糊涂啊,婚姻能像猫狗一样换来换去嘛?  

云祥福说,我已经签字画押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云秀拉起云娜就走,说,爸,我不会同意的,你多保重!  

下午的体育课,云功德率队一伙,云秀率队一伙,林松岭作裁判,  齐老师在一旁咕噜道,足球是野蛮体育项目,山里的孩子够没规矩的了,还让他们踢这玩意儿。林松岭摇头一笑,吹哨开球。只见云秀跑动积极,一脚怒射踢进对方石头大门。  

   

   

   

第九集  

   

第二天,涧水河边云秀在林松岭指导下上美术课。忽然校长云功德和赵麻杆儿跑来了,说云秀的父亲云祥云可能不行了,云秀听到,身体晃了起来,林松岭扶住了她。赵麻杆儿粗鲁地说,别拉拉扯扯的。  

校长云功德让云秀、云娜赶紧回家看看,云秀、云娜都流着泪往家跑,赵麻杆儿和林松岭一起跟了过去。途中便看见臭头和一相亲一前一后用门板抗着云祥福往山外跑,村支书、赵驼子攥着云祥福的手说,挺住挺住啊!云功德上前抬门板。林松岭掏出手机往山顶跑联系急救中心。他们跑出一个山岗又跑进一个山岗。等他们跑到有路的地方,看到久等在那里的急救中心的车灯光闪闪,云祥福已经咽了气。  

臭头、云秀、云娜扑到云祥福身上哭,云秀问臭头怎么回事,臭头说俺爸去拜狐大仙,在山上摔下来了,他心里有懊道事呀,就怨你!  

赵驼子踢了臭头一脚说长兄为大,这种时候你还怨个啥。完了完了。尸首都留不住了,得让人拉走火化。  

林松岭为死者鞠躬后,顺手拉了一下云秀,赵驼子立刻说别动。赵麻杆也闪过来说外地人在这瞎搅合个啥。村支书说,人都走了,还闹腾个啥呀怪只怪山上没有通车的路哇!云功德蹲下身子对着山石梦地一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赵驼子对丧失的确又一套,他迅速找人搭好了灵棚。还临时组建了鼓乐队,他打铜锣,赵麻杆儿吹唢呐,还找来了大姑吹箫的。花圈、纸马、金元宝、童男童女和灵幡都备齐了。院落的房后,各家都搬来桌椅、拿来碗筷。张寡妇掌勺,张红和几个妇女帮忙洗菜、切菜、上菜。傍晚时分,酒足饭饱的赵驼子招呼赵麻杆儿和另外两个吹鼓手走出院落,一会儿他们穿着和尚的袈裟走了出来,赵麻杆儿在排头,赵驼子走在排尾,唯有他的袈裟后背上写着一个佛字。他们先到屋子后院走一圈,然后转到灵堂前。臭头、云秀、云娜一直跪地抽噎。赵驼子他们并排立在死者棺木前,赵驼子把一只手竖在嘴边,先是随着乐队的丧调啊啊地唱,然后口里念念有词,说云祥福啊云祥福,西天有路,仙人追踪……然后赵驼子走在排头又向房后走一圈,又立在死者棺木前面,然后又是念念有词道:房前房后,妖魔尽无,儿女已大,自有后福,云祥福你安心超度。  

不知为什么,一直抱胸站在赵驼子斜对面的林松岭,在赵驼子的脸上看出一丝邪恶。  

赵驼子念咒经一般地显得铿锵有力:  

云祥福,手握你的文书,签字画押铁定阴阳掌握正途,你儿娶得我女,你女嫁得我儿复苏,七七四十九天办事,你自管安心超度。  

云秀说,你在念叨什么?  

赵驼子自作高深地对云秀来了个倒装句:阿弥陀佛——南无  

林松岭气愤地说了一句:荒唐!赵驼子狠狠地瞪了林松岭一眼。  

臭头打着灵幡,臭头后面是云秀捧着骨灰盒,旁边是云娜,然后是扛着纸马,抬着元宝的人,然后是赵麻杆儿几个吹鼓手奏乐和村民们,林松岭和云功德走在一起。赵驼子走在前面走走停停,停下来的时候死者的亲属就得上前赏钱。一路下来,赵驼子腰包就鼓了。他们走到涧水河边。赵驼子喊停,他奔纸马走去,一刀就把拴着纸马腿的麻绳砍断了,然后他说就在这烧。纸马、元宝箱、童男童女、花圈、灵幡都堆到一起,赵驼子火机一点,热浪滚滚,呼呼呼很快烧成一堆死灰。赵驼子把壶里的水往死灰上一浇,噗地升起热气。然后他们向山上走去……  

在落日的余晖中,云秀跪在云祥福的新坟前哭泣,林松岭伫立一旁招呼她起来劝她节哀。云秀说爸爸一生好糊涂,也活得可怜。小时候我问他山的那边是什么,他说是山,我又问那边的那边呢,他说还是山,我问那课本里的平原、大海呢?他异常烦躁,说与我们涧水河无关。他这一生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走出山外。妈妈早就受不了他整天装神弄鬼的样子,就狠狠心离开了这个家,现在也许她正在某个角落里黯然流泪,也许她早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人世。妈妈出走后,爸爸的性情变得更坏了,有气就拿我和妹妹当出气筒,只护着臭头。  

我上小学的时候,村里的教学授课点已变成了村小学,校长云功德常常带着我们凿石开路,他满怀信心地说,将来你们都能坐着汽车从这里出发到山外学习成长,有了本事,好好建设早就的家园!我在省城念书的时候,村支书和云功德张罗大家都捐了钱,剩下的是我边上学边打工维持学业……话到伤心处,云秀不由自主地把头倚在林松岭肩上。林松岭先是有些惊愕,他吁了一口气,然后十分爱怜地抚着云秀的头说,你很优秀,没有忘却乡情,没有丢掉根本。在这个充满铜臭、市侩的世界里,你走出大山,又回归大山,把甘醇的情感奉献给山里的孩子们,在他们心间播种希望,真是太美好了,云秀!林松岭搬着云秀的肩无限欣赏地望着她说,在涧水河我完成了现实题材的种种速写画稿,我有一个成功预感,通过我最终完成的画会引起投资商的高度重视,吸引他们投资建设涧水家园!  

云秀的眼睛为之一亮。林松岭继续说,涧水河的古老传说也是系列组画《涧水恋谷》的重要组成部分,我要把你画成恋谷的仙女……过些日子我就要回省城筹备我的个展,等我的好消息吧!  

云秀说,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除了为了不顺心的人和事物苦恼,同时也为了参加原创歌曲大赛的创作苦恼着,现在我忽然看到一种方向,那便是感召更多人关注我的家乡,共同创造美好未来。  

   

   

   

第十集  

   

云祥福死后,赵驼子对臭头、云秀和云娜格外关心起来,时不时地请他们吃饭。赵麻杆儿也常到云秀家逗云秀开心,赵胖自然在放学的时候把老师留的作业带回来和云娜一起写,云秀在一旁提示辅导他们。赵驼子寻思着赵泼儿这几天哪儿去了呢,臭头也煞有介意地问:赵泼儿呢?  

赵泼儿这几天一直吓着躲在张寡妇家。她问张红说这事儿是不是闹大了,云秀究竟有没有脱光。张红说反正无风不起浪呗。我恨死云秀了,我和你哥好,好的清清白白,她要和你哥好,你家的门风就坏了。赵泼儿嚯地站起身,推了一下张红说原来我被你们当枪使了。她把门一摔就奔臭头家走去。臭头正在坡谷跟赵驼子学打铜锣,赵驼子那股耐心就像对待三岁孩童,他噹地一下,说打锣打锣,臭头打锣……先报个名号,再说具体事儿,一定要顺口。臭头心不在焉地学,猛地看见赵泼儿闪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珠。臭头怔住了。赵驼子一转身骂道,你这死丫头,你这害人精,老子打死你!说着举起锤棒就打,臭头横在前面挨了几下子,赵驼子也知道打在臭头身上了,就调个角度,臭头往哪边挡,他就往哪边打,结果是臭头不停地挨他打。赵泼儿看到臭头的肉结实,锤棒一打一个反弹,把她看得有些发呆了。臭头说我不能让你打着赵泼儿,打我吧,出出气就顺当啦。赵泼儿一时感动说,臭头,好样的,能找着好媳妇!赵驼子一下子就住手了。他用锤棒怂恿臭头说话。臭头涨红了脸说,那…那你就嫁给俺呗!  

赵泼儿说,美的你。臭头看到赵泼儿说话时是一种喜欢的样子,往往爱生智慧,臭头抢过赵驼子的铜锣便敲起来:  

当、当、当—打锣打锣,臭头打锣,当—只要感情在,当,锣铜都有派……赵驼子踢了臭头一脚说糟溅谁呢。臭头也不躲,继续盯着赵泼儿打锣:  

当、当、当—麻子放光彩,当,臭头也不赖!  

赵泼儿捂着肚子笑起来,说臭头你背我吧,就像小时候玩的猪八戒背媳妇!  

臭头乐坏了,把铜锣交给赵驼子,背起赵泼儿转圈跑,让赵驼子看傻了。  

这时张寡妇和张红跑来了,张寡妇说哎呀我的妈呀,整这风流快活的场面,不正经啊!张红瞅这场面也发呆。  

赵泼儿向臭头耳语:离开她俩远远地跑。臭头就背起赵泼儿往山里跑。  

张寡妇问赵麻杆儿呢,赵驼子只顾高兴,把话说露嘴了,他说麻杆儿在云秀那儿。

  

张寡妇急了,说赵驼子你搞的什么名堂,莫不是让我舍了姑娘,赔上……赵驼子忙用手遮她的嘴,说人家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都是乡里乡亲的,让麻杆儿过去劝劝不行啊!  

张寡妇寻思一下,说,不行,劝一劝,两个人就劝到一块儿了。她拉着张红就奔云秀家走去。  

臭头幸福地背着赵泼儿跑,赵泼儿用拳头捶臭头的肩,说臭头真有劲,鼓励他快跑,直到臭头瘫跪在山坡上,赵泼儿顺势躺下,口里说真开心啊。臭头眼睛直了,有一种扑过去的欲望。赵泼儿看到他喉带咕噜地动,忙起身说你就老实跪在这里歇歇吧。赵泼儿笑嘻嘻跑远了,臭头起身就追,追也追不上。  

张寡妇和张红贴着云秀家的篱笆墙,偷看到云秀正在院子里对赵麻杆儿严肃地说,你要把心思放在关心集体上,要想让人瞧得起,就得自己做出样子来。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可以做好朋友,就像小时候念书时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张寡妇紧紧攥了一下张红的手,小声说,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张红想了想,说,我恨云秀!

 

第十一集  

   

云秀和云娜戴着黑纱来到村小学。  

一大早,云丫丫就在老师办公室里把  云秀老师叫出来,悄悄说,  云秀老师,有人说你的坏话,说你光着屁股让人家画画,给云爷爷气死了。云秀又羞又恼,她望着陆续走进校门的学生也同异样的眼神瞅着他,有几位学生向她打个队礼,又伸了下舌头,坏笑着走了。云丫丫又说,他们都串通好了,说不上你的课。  

果然,云秀的课,就来了云秀的妹妹云娜和云丫丫,后来,赵驼子的小儿子赵胖心事重重地也来了,其他有云秀课的孩子疯也似的跑到山谷平地看林松岭踢球玩。云秀说,这个课要上,哪怕就剩一个学生也要上。她说着习惯性地喊了一嗓子全体队列!云丫丫站在排头,依次是赵胖和云娜。老师办公室里校长  和两位老师都不解地贴着窗户往外瞅。校长云功德走出来说,你怎么搞的嘛?本来你的露天讲堂让乡里领导很感兴趣,说要随时过来看看,这……云秀含着眼泪说,云校长,今天这节体育课,同学们理解有误,以为是山上山下跑着玩,我会把他们集合一起的!这时,  齐老师从教室办公室里走出来说,我才看清你的庐山真面目,不咋地呀你,我不跟你混了,算是辞行。云秀没理睬他,手一挥,出发!云秀跑在前,三个孩子跑在后,跑到林松岭那儿。有几个学生看见云秀就要躲,云秀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地对林松岭说,你帮我把他们归拢住,林松岭瞅瞅云秀,对孩子们喊了一嗓子:全体集合!这些孩子似乎受到一种震慑,自觉地列了一队。林松岭把足球丢给他们说,自由活动,谁也不许超出这块平地范围!于是他示意云秀走到一边,询问原因。那边孩子们追着足球跑,玩得非常愉快……这边云秀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林松岭说,这几天我一直思考着一个故事:二战时期德国法西斯集中营关押了英国战俘,他们不给战俘吃饱饭,极尽折磨战俘,然后和这些战俘进行足球比赛,战俘们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凶恶的德国人在球门前狂空乱炸。战俘们消沉极了,纷纷倒地不起,任屈辱的眼泪腮旁流……但是又一个叫贝鲁姆的战俘就像进一球,他知道进一球就会被处死,但是也要进一球,他终于不屈地踢进一球,这一刻,战俘们像似获得了一种神力,都站立起来。他们接二连三地把足球送进德国法西斯的大门,这场球,他们踢疯了!  

云秀用振奋而不解的眼神望着林松岭。林松岭解释到,进一个球的力量,可以获得一个团体的崛起。一个人生命的热忱,可以点亮一个世界。云功德就是这样的人!你也是,云秀!  

云秀又落泪了,泪水中有种受到别人高度肯定和理解的喜悦。  

云校长来了。云校长为乡干部突然来访急得不可开交。云校长对云秀说,快把学生组织好,乡里的干部马上就要走过来了。云秀喊集合,她先给孩子们讲贝鲁姆的故事,然后分组进行足球比赛。  

林松岭忙着搬石头摆出两个足球大门,还向校长云功德示意,“我当裁判吧!”  

乡里来了两名干部,由两位老师和搬凳子的几位学生赶来了。这时云秀已把球队分组完毕,只是还出了点差头,一组11人组织好了,另一组只有云娜,云丫丫和赵胖。其余的同学都表示下一场排阻先当观众。云秀显得很为难,林松岭在一旁说,就要这种效果!       

坐在一旁的两名乡干部问云校长,什么效果?校长挠挠头说,年轻人有创意,效果嘛,艺术效果吧!  

林松岭一声哨响,开球!11人那组呼呼地往前冲,云娜、云丫丫挡不住球也追不上人,守门的赵胖倒是挺敬业,但哪里是对方连守门员都助攻加在一起11个人的对手啊,只见赵胖的大门一次次地沦陷,云丫丫干脆就坐在中场哭,我们踢不过他们,我们踢不过他们啊!云娜也跪地不起说,是啊,踢不过。赵胖就横地倒下了,口里道,踢吧,踢吧,随便踢!  

云功德在一旁喊云丫丫,丫丫站起来,跟他们踢!两个乡干部坐不住了,说简直是开玩笑!校长云功德甩了一下手说怎么搞的?  

只见未被分组的学生齐声喊:贝鲁姆,贝鲁姆!  

云秀上场了,她抢过球向11人组的大门挺进,呼的一脚空门怒射,球进了。云丫丫、云娜、赵胖都站起来欢呼。比赛重新开始,云秀抢断,把球传给云娜,云娜传给云丫丫,云丫丫控制不好球,守门员赵胖控制不好球,带球前进。这时11人组的队员喊着:我们不当德国鬼子,纷纷倒戈……  

两个乡干部笑了,校长云功德也笑了。观众这边还在欢呼:贝鲁姆,贝鲁姆!  

云秀又一次抢断球,边跑边喊,进一个球的力量,可以获得一个团体的崛起。一个人生命的热忱,可以点亮一个世界。  

云秀起脚怒射,他又喊道:他是谁?  

同学们一起答:贝鲁姆!云秀望了几乎要流泪的云校长一眼,大声说:他是校长云功德!  

观众这边立刻唱起了云秀教给他们的歌:我的家乡涧水河……云秀在场地中央臂弯夹着球,同学们聚拢过来唱这支歌。林松岭向云秀举个胜利的手势。掌声一片。  

……  

两个乡干部回乡汇报工作的时候,向主管教育的副乡长汇报工作时,请求副乡长向乡党委呼吁关注涧水河村的山路建设。副乡长说,好,要抓典型,树影响,从发展山村教育角度出发,引发乡党委的高度重视。  

   

   

   

第十二集  

   

赵泼儿从屋子里走出来洗漱时呕了几下,赵驼子走过来说赶紧嫁了吧。赵泼儿问嫁谁,赵驼子回答得响快:臭头啊。赵泼儿也回答得响快:不嫁!  

    赵驼子说你这些年在外面干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哇,别再丢人现眼了。赵泼儿把洗漱工具往窗台一放,走了。  

    林松岭在果园速写果实累累的情形,远远地就能听到石砖古道凿石的声音。赵泼儿悄悄从他身后走来,一下子捂上了他的眼睛。林松岭顺口呼道:云秀!哪知道赵泼儿哼地一声松开了手,说真没劲。林松岭见是赵泼儿也感觉没劲,于是他画他的画。赵泼儿一时感到委屈又不好发作,说我跟你来点正经的谈点正事儿不行吗?林松岭见她还是挺认真诚恳的样子,就示意她说吧。赵泼儿说人与人之间怎样可以建立感情,林松岭想了一下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由感觉开始,在学习、工作或劳动中这种感觉是相互的,而不是剃头挑了一头热。赵泼儿很敏感,说你是不是想埋汰我啊?林松岭一笑,说人与人之间重要的是真诚,在涧水河村,云功德是真诚的,村支书是真诚的,云秀……赵泼儿马上打住他的话,却问道:云秀的哥哥臭头真诚不真诚啊?林松岭说和臭头打的照面少,但也能看得出来臭头比较真诚,非常憨厚老实,只是不够关心集体,如果多向云功德学习,臭头的真诚就会像火炭一样释放出热量,温暖更多人。  

    赵泼儿流泪了,说这些年我尽遇到坏人,早点儿认识你就好了。  

    臭头到赵驼子家找赵泼儿,说俺给她送山杏来了,她好像胃口不好,爱吃酸的。赵驼子愁眉一展,说打锣找哇,词儿都教你好好的了。臭头接过铜锣,嘴里嘟囔着什么走向山坡。  

    当、当、当—打锣打锣,臭头打锣,当—喊我心上人,当—她的名字叫赵泼儿!  

    林松岭抬头一望笑着说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嘛!赵泼儿也笑了,说你不笑话俺山里人吧?赵泼儿喊臭头过来,臭头应声跑了过来。赵泼儿说把铜锣家什儿送回去,回家取铁锤,钎子啥的去凿石。  

    臭头说:好。转身就走,忽然他又回头问,你去凿石吗?赵泼儿响快回答,当然去了,臭头乐坏了,边跑边敲锣。  

    当、当、当—打锣打锣,臭头打锣,当—凿石开道,当……他想了想,当地一声下句接道:好好生活!  

    赵泼儿对林松岭说臭头要多见世面就好了。林松岭感叹地说:山里被石岭阻隔了,但是一切都会改变地,从我们地心灵做起。  

     赵泼儿对林松岭羡慕极了,她央求林松岭给她画了张画。林松岭毫无介意地答应了。于是赵泼儿很认真对待地摆着各种姿势问林松岭这个姿势行不行?林松岭笑着说,这是画画,不是照相啊,你不用摆姿态,你就坐那里,就当身边没有人,你想你自己地心事,或者大脑一片空白也行,我要原生态,自然派!赵泼儿受到启发,就坐了下来,但是她想地事情太多了,她想的是曾经为改变家乡面貌豪情万丈地参加与云功德凿石地队伍,但是望也望不到尽端的石岭古道,让她顿感迷茫,赶上山里人纷纷到山外打工,她跟随着走向山外,先是做建筑工地活计,受到包工头性骚扰跑到省城做酒店服务员,侮辱、反抗和最终地屈辱一一呈现在眼前……林松岭开瞬息间抓住了她一个含着眼泪痛楚并带期翼地表情。  

    臭头带着凿石家什儿回来了,臭头说不像啊,赵泼儿问哪儿不像?臭头指了指额头和眼睛,赵泼儿说你有没有艺术眼光啊,这是一种表情,这种表情我喜欢。  

   

   

   

第十三集  

   

校长云功德的妻子不见了。本来云功德兴冲冲跑回家,喊着她快准备几件好衣裳,过几天和林松岭进省城,林松岭说省城地大医院可以治好他的病。但是屋里院里都没有人应声。他在村子里、果园里都没有找到她,倒是路过张寡妇小卖店地时候,张寡妇说早晨还看见她了呢,不过,神态不好,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又绕道走到赵驼子家,想让赵驼子敲敲锣帮助找一找,可是赵驼子也不在家。赵泼儿见他急成那个样子,就说我找臭头敲锣帮你找。一会儿臭头来了,敲起锣就满山转悠起来。听到锣声村里人就东聚西聚地胡乱议论起来。云功德被人指指点点,心里非常难受,他追上臭头说不找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臭头不听他的,闪了一下身直奔山上跑。校支书和林松岭跑到云功德身旁。云功德瘫软无力地蹲下了,用手捶着胸说,我心里好苦哇!村支书也蹲下来用手扶着他地肩说知道,知道,苦了你啦!林松岭说,功德,别太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云功德流泪了,他说他并不全是因为妻子如何如何而痛苦,更多的时候是看到卧牛古道綿长望不到尽头地那种茫然和寂寞,他灰心过,甚至放弃过。  

    他地诉说令逐渐围拢过来的山民为之动容。赵泼儿掏出手帕递给他。他揩着眼泪,立刻浮想起妻子拿着毛巾给他擦汗地情形,那时她是个美丽地寡妇,常常帮助云功德凿石,还答应要嫁给他,云功德说我都40岁了,你才26,还年轻,凭啥嫁给我啊?  

    她媚眼一抛,说就凭你这人实诚,又有文化,靠得住!  

    她不但擦他脸上的汗,还掀起他的背心,擦了他的前胸和后背,在擦胳膊的时候,用手捏了捏他的腱子肉,嘻笑着说,真结实,纯爷们,她喜滋滋地把头贴在云功德胸前……  

    臭头一个劲儿往山里边跑,迎面走出个赵驼子。赵驼子沉着脸说你瞎敲瞎叫唤个啥呀?臭头急问,你看见她了吗?赵驼子把脸往身后远远的高山峻岭一扬,便走了。  

    臭头向赵驼子示意的方向跑去。赵驼子叹了口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不久前发生的情形:赵驼子跟梢银在云功德妻子身后,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急匆匆往山里边走,走到山坳深处,赵驼子追上了她,一脸奸笑说,多好的地儿啊,四处无人,俺帮你一把吧。她让他走开,赵驼子肆无忌惮把她搂到怀里。说给俺吧,给俺吧,你这么年轻可别亏了自己,天知地知你知俺知的事儿,俺那家活什儿厉害着哩!  

    云功德妻子使命咬了赵驼子胳膊一口,咬出了血来,疼得他啊地一声放开了手,云功德妻子吐了一口血,愤愤地说,想吃腥占便宜呀,也不脱下你的鞋底子照一照。她边说边向大山深处走去……  

    傍晚,校长云功德家聚满了人,云丫丫抱到云功德怀里哭泣,云秀一会儿出去张望,一会儿进来。村支书说是不是应该报个警啊,林松岭从兜里掏手机,云功德说不报不报,人各有志,她舍得下孩子走到哪里都不管。赵泼儿说,甭急,臭头是个实惠人,能找到嫂子的。村支书招呼云秀给云功德父女烧点饭吃。赵泼儿说我也去。云秀忽然望了赵泼儿一眼,纳闷她怎么变得挺懂事儿的。赵泼儿边帮厨边说,云秀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张寡妇带着张红也来了,人未到,张寡妇的声先到,说这咋整,这咋整呢,是不是叫人拐走了?  

    赵泼儿跑出来说闭上你的乌鸦嘴。张寡妇不干了,跟赵泼儿吵了起来。村支书大喝一声制止了她们。这是远处传来了臭头打锣的声音,  

    当、当、当—打锣打锣,臭头打锣,当—好消息来报,当,嫂子找到了,当、当、当—小婶采回人参果,当—为了云叔云功德!  

    满屋满院子的人寻着锣声跑去。只见臭头和云功德妻子都已经疲惫不堪。云功德跑到前面,看到他的妻子瘫坐在地上流着眼泪手摇着人参,沙哑地喊着:老云,我采到野山参了,采到了,能把你的病治好!  

    校长云功德流泪了,云功德接过沾着泥土的野山参,转啼一笑道:这是北沙参哩,治肺痨的,山顶上有的是  

   

   

   

第十四集  

   

林松岭对着波光粼粼的涧水河沉思。他迅速在画板上勾勒出仙女洗浴的群像,人物表情、动作、神态各异。张寡妇从远处走来,她伫立他身后看了一会儿说真像啊!她颇有意味地笑了一下转身奔赵驼子家走去。赵驼子正一个人在院落中喝闷酒呢,他的胳膊留着深深的牙印,边缘红肿,赵驼子往伤口处浇了一杯自制的水果酒,疼的脸扭曲,随口骂一句,这娘们儿真他妈的辣!刚巧赵寡妇讪讪走来,问骂谁呢?赵驼子愁苦地瞅她一眼,嘴里咕噜道,哪有事儿哪到哩!张寡妇寻个板凳,一屁股坐在赵驼子对面,说,呦呦呦,那胳膊是咋整地?撩骚让人咬了吧?赵驼子没好气道,狗咬的!张寡妇说,狗能咬你胳膊上?除非你狗恋裆了——唉呀妈呀,连狗你都不放过,急成那样啊,还从长计议呢!  

赵驼子想收起酒壶躲开他。张寡妇说,给老娘倒一杯,陪你一会儿。赵驼子不想理她。张寡妇就自己倒上一杯,一仰脖喝掉了。她说,赵驼子你坏心眼了,这酒度数多高啊,你卖我的酒像糖水一样,你得兑多少水啊!她自己又倒了一杯,又一仰脖喝掉了,倒第三杯的时候,张寡妇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跟你说点事儿啊,这事儿可真不得了,云秀、赵泼儿、还有云功德那个嫩嫩的媳妇,哎呀妈呀,都脱个精光,让那个画家……  

赵驼子觉得胳膊上的牙印火烧火燎地疼,他用手捂了一下,急问:咋了?  

张寡妇先把第三杯酒倒在嘴里瞅着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赵驼子主动给张寡妇倒酒,还是一个劲儿地问,咋了?  

张寡妇举起第四杯酒,刚一沾口,笑着说,咋了?让那个画家画了呗!她往嘴里倒酒,看到赵驼子发呆发傻的样子,噗嗤一笑,把那口酒都喷到赵驼子来你上。接着她倒第五杯酒,边倒边说,我可不是胡编乱造啊,我亲眼看到他花在纸上的,至于云秀、赵泼儿、老云媳妇儿能不能再和那个画家三掐一,打飞机……那事儿我没看见,就不瞎说了,赵驼子脸都气紫了,哗啦一下子把桌子掀翻了。  

傍晚,云秀的家。云秀做了小鸡炖蘑菇和酱茄子及凉拌菜,云娜和赵泼儿都说云秀做的香。云秀从大锅灶里取出几个混合面锅贴,一同放在柳条筐里,云秀对赵泼儿说,林松岭在山里受苦了,一个多月也没吃着炉灶做的饭菜,难为他了。赵泼儿说,就是嘛。今天就让他好好改善下伙食,  

臭头回来了,他走进院子就闻到香味,说,啥这么香啊,边说边走进屋来,伸手就在菜墩上抓块鸡肉放到嘴里,赵泼儿说,臭头真馋嘴,不去凿石跑回来偷懒。  

臭头说收工了,都回家吃饭了,今天凿石头的人可多了,云功德的媳妇儿都去了,画家也去了,画家肉皮嫩,手上全是血泡……  

听到这,云秀提着柳条筐的手一颤,云秀让臭头和云娜好好吃饭,就和赵泼儿去了林松岭那里。路上,赵泼儿顺道在张寡妇的小卖店里买了瓶酒,张寡妇问,买这么贵的酒给谁喝啊?赵泼儿没好气地说,管不着。张寡妇看着她和云秀往林松岭的军用帐篷走去,嘴里说哎呀妈啊,乱了,乱了……  

军帐里两个女人瞅着一个男人吃肉喝酒,她们很惊讶,一个长相斯文的林松岭可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赵泼儿哈哈大笑说,八辈子没捞到吃喝吧,帅哥!云秀捶了一下赵泼儿,说别瞎说,大碗喝酒的男人乐观豁达!赵泼儿说云秀偏心眼了,我哥哥麻杆儿也大碗喝酒哇!也是……哈,他喝完就现原形了,苦脸一张,大哭大喊。  

林松岭朗朗地笑了。说,其实喝酒也能喝出一种豪情来,我就喜欢《天龙八部》里黄日华饰演的肖峰,那种端起杯盏、英雄末路的悲壮,那种济世救民的雄心,那种执着热爱的真情,磊磊落落,透体通明!在涧水河村,我和校长云功德喝过酒,他是个汉子,他喝出了肖峰的感觉!  

军用帐篷的门是敞开的赵驼子山门前,看到三个人在一起,看到张寡妇说的那张画悬在帐篷上,赵驼子操起锣:  

当当当,打锣打锣,老赵打锣,当,大家伙听个分明,当,林松岭倚仗是城里人,当,勾引山妹——数也数不清,当,山妹都光着腚啊,让这小子舒坦,当,让我们做,当,王八精1  

赵泼第一个跑出去抢赵驼子的铜锣家什儿,林松岭和云秀下意识地保护画。赵驼子的身后面是张寡妇、张红、赵麻杆儿和赵驼子纠集的相亲。他集齐声喊打呀,就掀翻了军帐,撕下了作品,把林松岭打成了血人。云秀一下子吓晕了过去,赵泼儿去赵臭头,臭头喝得迷迷糊糊,当赵泼儿喊出,你把林松岭背下山去,我就嫁给你时,臭头的脚下生风,在打斗现场抢出林松岭就往山下奔,云功德也赶来了,最后赵泼儿也赶来了,赵泼儿说,今天我不回家了,我跟你们一起下山。  

   

   

   

第十五集  

   

疾驶的急救中心车厢里,医护人员对林松岭进行检查处置。医生埋怨道,这老深山沟不通车,误事啊,患者下肢神经元都没反应了……他让司机往省城方向走,必须去省城大医院。  

    林松岭缓缓睁开眼睛,吃力地说,送我回山……我的画稿……  

    云功德攥住林松岭的手,说别着急,云秀、村支书他们都会保护好画稿的。  

    这一夜,云秀、云娜、村支书,还有云功德妻子和女儿云丫丫都在林松岭的帐篷里拼贴撕碎的画稿,拼来贴去还是残缺不全。云秀望着残缺的画,脑海里浮现出和林松岭相识相知的林林总总,泪水立刻顺着眼眶滚落下来……天乍亮时,云秀跑到村小学取出铜锣,她在山村里边跑边敲,号召学生们起床到山上捡拾画稿碎片。  

    山里沸腾了,捡拾画稿碎片的人不仅仅都是学生,还有家长纷纷涌来……  

    林松岭经过省城医院的一番抢治,伤情稳定下来,他打着石膏腿,躺在病床上被牵引吊起。林松岭递给云功德一张名片,说你直接去医院找他,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会治好你的病。林松岭又吩咐臭头和赵泼儿回山照料一下他的画稿。林松岭掏钱给臭头打车票,被赵泼儿拦住了,她亮出一张建行卡,说有钱。  

    等云功德、臭头和赵泼儿走后,林松岭的经纪人急匆匆赶来。经纪人除了抱怨山里人粗蛮,更担忧展期将至,能否顺利布展的事情,林松岭未免情绪焦躁起来。  

    主动取款机前,赵泼儿熟练地操作,吐出一摞百圆大钞,臭头在一旁怔住了,他上前拍拍取款机说这玩意儿真邪手,再出点,再出点。赵泼儿笑着说,本来我想领你好好逛逛省城,我还准备去医院……走吧,赶紧打票回山!  

    他们疾走在大街上,急奔火车站走去。臭头咕噜道,昨天晚上你说什么来着?  

    赵泼儿也不言语,急匆匆买了火车票,两个人就奔检票口走去。  

    臭头还问,你说什么来着?他们已经通过检票口走进了站台。赵泼儿忽然立定,对臭头说,我不是处女,现在还有身孕,你能接受吗?臭头一下子就蒙了,他捂着头蹲下身子。赵泼儿把火车票往臭头怀里一丢说你自己回去吧!她甩下一把眼泪,转身就往站外跑,臭头不理不问,手攥着火车票直奔车厢走去。  

    第二天早晨,云功德买了一袋水果到医院和林松岭辞行。护士说因患者情绪不良引起伤情严重,病房限制来人探望。云功德只得把水果交给护士并写了张纸条:松岭保重,一切都会好起来!云功德转身默默走去,迎面却走来了云秀和村书记,他俩拎着很重的大包裹,急切向云功德打听林松岭的伤情,云功德说很严重,情绪又不好,刚刚注射了安静剂睡着了。护士不让我们进去探望。  

    云秀边听边着急往林松岭病房走,护士拦住了他们。云秀一手拧包带,一手推护士。护士干脆就倚在病室门前掐腰做出死也让进的姿态,云秀忽然说,我是他妻子,老公伤成这样,我没有资格望上一眼吗?护士一怔,云秀就走进门内,村支书被云秀手里的包裹往前一拖,也站到门口,村支书说,我是他老丈,也有资格进去!云功德一直怔着,这会儿胸脯一拍,说,我是校长差啥啊!结婚他们都进去了。   

    林松岭在睡梦中惊喊:不要撕我的画,云秀、云秀,保护好我的画!他猛地醒来,云秀含着眼泪攥着他的手。  

    村支书把大包裹展开,说,松岭,你的画一张也不少,都拼贴的完好无缺!  

    林松岭激动地想坐起身,无奈一支腿高吊着,他上身悬起一点就痛得满头大汗。

 

  云功德忙过来把他上身慢慢贴扶在床上。云秀用毛巾揩他头上的汗。

 

第十六集  

赵驼子被刑拘15天,回到家里很烦躁。他问赵麻杆儿,赵泼儿哪去了?是不是在臭头家?赵麻杆儿说早就打听过了,臭头带搭不理地说不知道。  

赵驼子更生气了,他认为臭头和赵泼儿送林松岭去省城两个人到一起了,他说,臭头这小子肯定占着便宜了,不行,我不能白搭一个姑娘,得尽早把云秀换过来。  

张寡妇领着张红忽然来到,张寡妇问,说啥呢,你哪赵泼儿换云秀,这就是你的从长计议么?美个你的鼻涕冒泡闪金光呐,你问老娘我答应不?你问张红答应不?  

赵驼子不耐烦地说这是两回事,别瞎掺和,张寡妇上前给赵驼子一巴掌,又扯着赵麻杆儿的衣裳说,告诉他这半个月他蹲大牢,你有没有占我女儿的便宜。  

张红喊着说,妈,你别说了!  

赵驼子怔怔地望着儿子赵麻杆儿,只见赵麻杆把头低下了。张红拉了一下赵麻杆儿说,咱们出去玩。赵麻杆儿咽口吐沫对赵驼子说,云秀装紧,看她能装到哪一天,白给都不要!张红立刻乐的绕着赵麻杆儿转了一圈,他们拉着手走了出去。  

赵驼子简直要疯了,他推开张寡妇向臭头家跑去,但是臭头家没有人,有人告诉他臭头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地在古道那边刨石头呢。赵驼子跑到古道,果然村支书带着一伙人正热火朝天地刨石,而臭头独自一人在一旁挥着铁镐猛刨卧牛石。赵驼子气凶凶地走过来问道,赵泼儿呢?臭头斜了他一眼,没有理睬。赵驼子火气更大了,他喊道:赵泼儿是不是让你拐走藏起来了?  

臭头呸的一声,道:白给都不要!  

校小学放学了,校长云功德、云秀和大班的孩子们都赶来了,赵驼子红着眼睛瞪着云秀,说,你们运价真不错,把我们赵大户耍了!他说着在孩子中间寻找赵胖,一看赵胖和云秀的妹妹云娜已经在村支书那边搬起石头了。他疾走过去拉着赵胖就走。赵胖挣脱他,说,老落后,一点集体主义精神都没有,我不像你学习,我要像云校长,  云秀老师,支书伯伯,林画家学习。这些话把赵驼子气得直发傻,赵胖望见臭头正向他竖起大拇指,他得意地说,我还要像臭头哥哥学习,他转变得快,这些天一直在关心集体……  

赵驼子啪地打了赵胖一巴掌,悻悻地走掉了,村支书跟了过来,说,到村部去,你该接受教训,端正思想了,  

日西斜,大家都回去准备晚饭了,只有臭头一个人在挥镐,脸上流着汗水,也流着泪水,和赵泼儿交往的一幕幕立刻现在眼前,知道赵泼儿把火车票往臭头怀里一丢,说,你自己回去吧,她甩下一串眼泪转身就往站外跑那一幕,臭头的手颤了,一镐落到了脚上。云功德夫妻给臭头送饭来了,看到臭头疼的单脚乱蹦,就把臭头搀扶回来,他让妻子带着云丫丫把云秀找来,然后他就把臭头架在炕上,用山里的土办法施治臭头红肿的患处。云功德说,臭头啊,你的烦恼,我心明眼净,赵泼儿是个好姑娘,上学的时候就积极向上,后来上了初中,每天都要走几个钟头的山路,本来可以住校的,她爸爸硬是不给拿住宿费,实际上是逼她停学,我们捐款她不要,她说她能挺过去,她苦苦挣扎着读到初三,马上就要中考了。一个阴雨天,放学的路上,她从山谷滑落下来摔得昏迷不醒,大家敲着铜锣找到了她……后来她停学了,常常来卧牛石古道凿石头,她还立下宏愿,通开这条古道,让大汽车山环水转地跑。  

匆忙赶来的云秀,看着两个男人认真地交流,她止步了,立在门口一侧感动着。嘴里默念着,山环水转……多么美好的词汇,多么让人向往的意境,这正是我创作原创歌曲的主题啊!  

臭头也感动着,但是他还是说,赵泼儿现在不是那样了,赵泼儿变了。  

云功德说,我是教书育人的,听我的没错,赵泼儿虽然心灰意冷地离开家乡,在外面遭遇了磨难,但她最终还是回到家乡,她心里痛,难免要捉弄人发泄一下,她在养伤哩,受过伤的女孩子渴望别人理解珍惜,渴望真情的男人去保护啊!  

   

   

   

第十七集  

   

村支书在村部严厉地批评着赵驼子。村支书说,你跟我瞪什么眼睛,送你到拘留所拘留15天不服啊?赵驼子说,什么服不服的,这7天家里乱套了,打乱了我的原计划叫我心烦。村支书问什么原计划。赵驼子顺手掏出换亲协议书,委屈地说,这都是云祥福生前安排好的,我寻思着过了百天就把这事儿办了,可是……村支书说把协议书给我,我给你做主。赵驼子像遇到了救星忙把协议书递过去。村支书接过协议书扫了一眼,一切都明白了,他唰唰唰把协议书撕个粉碎,吼道:好你个赵驼子,拿这张纸当宝儿,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搞出换亲的丑事!  

    赵驼子忙拾散落地上的碎纸,心急火燎地说,你这是给我做的什么主啊,纯粹是坑我哩,太不给面子了!  

    村支书说,给面子,给你太多面子了,义务凿石集体的事儿你不但躲着还绊脚,亏你过去还是村干部,云祥福死了,你装神弄鬼的,本来我该制止你,可是照顾丧事的情绪就放任你了,这次打人,你是要坐大牢的,人家林松岭不要你一分钱赔偿金,还让我说情,给足了你的面子还不觉呢!  

    云秀走进林松岭的军用帐篷,操起吉他弹出几组旋律,她耳畔响起赵泼儿立下宏愿的声音:通过这条古道,让大汽车山环水转地奔跑……她默念着:山环水转,一个场景猛地浮现她的脑海:她和林松岭面对面搭着肩,她对他说,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除了为不顺心的人和事物苦恼,同时也为参加原创歌曲大赛的创作苦恼着,现在我忽然看到一种方向,那便是号召更多人关注我的家乡,共同创造美好未来。  

    省城医院病室里,林松岭倚坐在病床上侧身画画。护士走过来瞧,说道,山美水美人也美,画面上的女教师是你妻子吧?林松岭先是一怔,然后非常愉快地微笑起来,护士说,怪不得那天她来看你,拦都拦不住,她那么理直气壮地说是你的妻子,有资格进病房看你……  

    林松岭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黄昏时刻,涧水河村地铜锣声又响了起来。  

    当、当、当,打锣打锣,老赵打锣,当,传支书的话,今晚在村支部门口集合,当,先有重要讲话,关乎生产生活,当,然后看场电影,反映山乡建设……赵驼子的铜锣敲到哪里,哪里都有议论声,说赵驼子的锣打得文明了,人看上去也实诚多了。还有人说,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他是让村支书给磕了。张寡妇说,文明是文明了,可锣词儿不加花的点也不热闹啊,像光腚啊,搞破鞋啊,王八精啊,哎呀妈啊,那词儿!  

    村部门口人聚得越来越多,云秀在调试镜头。赵麻杆儿直勾勾瞅了她一眼,身旁的张红立刻把她拉走。臭头坐在云功德一旁,沾闷不语。云丫丫问云功德待会儿演什么电影啊,云功德说,这是画家叔叔特意选的片子,叫《山乡书记》,讲的是书记带领群众建设山乡,改变山乡,焕发山乡人的精神面貌,就像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一样,好人越来越多,集体主义思想光芒四射,人心向上。  

    云功德的妻子说,老云啊,你看你三句话不离本行,总在教育人。她向臭头那边努下嘴,云功德立刻拍了臭头肩膀一下,说,臭头啊,振作起来,像云秀那样走生活目标,有自己的生活想法,山风吹不倒,寒冰渗不透!  

    村支书看到人到齐了,站在桌前讲了起来:乡亲们,我们的果实正在进入成熟期,苞米和高粱正在饱满灌浆,好年景啊。可是我们的山路还是打不通,这么多年来,人心总难归拢到一块,只顾自己一亩三分地,这里有我的责任啊,撂过挑子,即使在其位也不谋其政。人家云功德就能坚持下来,大多时候,他是孤独的。愚公移山感动了神仙,云功德刨石开道感动了山里山外人。省城的大画家林松岭给我打来电话,说他的画已经被大投资商预订了,并通过和政府协商,准备开发涧水河……  

    群众一片欢呼声。赵驼子操起铜锣站起来。  

    当、当、当,打锣打锣,老赵打锣,当,支书告诉我,山乡喜事多,当,上级有指示,拨款修路坡!  

    有人喊道:听支书讲话!群众静了下来。  

    书记笑着说,老赵当当当几下就把话捅露了。上级要拨款修路不假,但是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是发扬集体主义精神,齐心协力,继续刨石开道,二是妥善保管水果,让老赵发挥作用,教大家酿造水果酒,不要像往年那样因运输不便烂掉了许多。  

    有人问,老赵教技术要钱不?村支书说,他敢要钱,你就找我,我再把他送进去。  

    大家哈哈大笑,村支书说,这是玩笑话啊,老赵这么多年了一直不发挥作用,这回该发挥作用了,干好了,我就不支书、村长的一肩挑了,我把村长的职务还给他。  

    赵驼子站起来拱手道:到时大家伙投我票,投我票!  

    书记振奋地说,展望未来,涧水河村无限美好,除了生产生活得到极大改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心灵一定要得到改善。  

    赵驼子当当当敲了几下,喊道:村支书有水平,试看天下谁能行!  

    群众哄堂大笑,村支书摆摆手说,这可不是我的原话,这是省城大画家林松岭、云功德、云秀他们在一起常说的话。  

    他最后招呼云秀放电影。  

   

   

   

   

第十八集  

   

下了一夜的山雨。天刚蒙蒙亮,云功德的妻子就醒来,她望着云功德睡得正酣,就笑着拥了他一下。人啊吗后穿上衣衫,走到云丫丫那边给她掖掖薄被角。扛着铁锹就去责任田里分洪去了。当她走到责任田的时候,发现团支书和赵驼子正在挖汤放水。村支书说你来晚了,估计快干完了。赵驼子笑着说,就想帮帮你,没别的意思。云功德的妻子爽朗地笑了。于是他们一起挖沟。村支书说,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云功德都把心思放到村小学和凿石开道方面上了,靠一个女人拾弄庄稼……赵驼子点头随和道,就是、就是哩!  

张寡妇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唉呀妈呀,干啥呢?两个半大老头子学雷锋呢?赵驼子嘟哝着,哪有事哪到里!张寡妇上前拉住了赵驼子一下说,没有啥企图吧。赵玉瓯子瞪了她一眼提醒她别瞎掰。村支书说,你是全村有名的捂被窝,今天咋起这么早啊?张寡妇说,还不是张红早早地央着起来,她和麻杆儿下山卖山杏去了。赵驼子叹口气道,能卖几个钱啊。集镇上的水果贩子知道俺们山路不通,肩担手拎的,他们就使劲压价,反正知道我们俺们不能把水果背回来,吃亏打了,不如烂掉喂猪。  

村支书说,老赵啊这回认识到凿石开道的重要性了吧。赵驼子点着头说,就是哩,就是哩!  

张寡妇转向云功德的妻子说,俺俩说说悄悄话,话就让他们男人干。张寡妇把云功德的妻子拉到一边说,瞅你干活像浇了油似的,他好使了啊?我还有偏方呐,用一用不?云功德的妻子一笑,说,不用,不用,谢谢啊。  

张寡妇夸张地说,唉呀妈呀,那宽肩膀!这时云功德和臭头扛着锹一起来了,张寡妇接着说,宽肩膀来了,唉呀妈呀,两个宽肩膀都来了!  

……  

赵麻杆儿担着一双装满山杏的土篮子和张红在山上走。赵麻杆儿说,太累了歇会儿吧。他们坐了下来。张红说麻杆儿哥吹个妹妹你坐床(船)头吧!赵麻杆儿说没劲了,没劲了,吹不动了。张红过来亲了赵麻杆儿一口说,吹不吹?赵麻杆儿乐了,说,再亲一口。张红一下子把赵麻杆儿推到,亲了起来。赵麻杆儿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掏出唢呐,仰面朝天吹了起来。  

……  

村小学升旗仪式结束后,云功德站在石头磊的台上面的百十来名学生兴奋地说,省城画家林松岭联合社会各界在即将来临的暑假期间,为全省中心学生搞一个“走进省城高校,畅想美好明天”的夏令营活动,给了我们涧水河村小学10个名额。我会同老师商议,按照德、智、体、美及才艺等综合评判标准,选送学生参与,到时候公榜上墙!  

学生们欢呼雀跃起来。  

……  

集镇上卖水果的人很多,大汽车,手扶拖斗车满载果实比比皆是。赵麻杆儿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问价,他操起唢呐就吹了起来,结果真把水果贩子吸引过来了。一个歪脖水果畈顺手抓了一把吃了起来,爽口!哪的山杏啊?张红抢话道,涧水河的歪脖水果畈一笑,说,3毛行不?3毛全包了!赵麻杆儿说不行,一共就七八斤,山里来山里去的,还不够中午饭的呢。歪脖水果贩马上起身,说,那你就慢慢卖吧!赵麻杆儿嘟哝着,这山杏城里卖两块多呢,你们贩水果的,心太黑了!歪脖水果贩走到不远处,就告诉一个女人说,卖山杏那小子的货地道,涧水河的,那地儿果好,就是运出出来,你去砍个价,反正他也不可能担回山里去。那女人一笑走了过来,也是顺手抓了一把吃起来说,爽口,哪的山杏啊?张红又是抢话道,涧水河的!那女人一笑,说,2毛钱行不,2毛钱全包了。赵麻杆儿蹲在地上气坏了,说,不卖不卖,一个比一个黑!  

晌午了,集市上的人都要走光了。山杏上面覆盖的村叶也晒蔫了。张红叨咕饿了。赵麻杆儿说哪有钱吃午饭啊,张红说,在家的时候你不是说卖掉山杏领我好好到馆子搓一顿啊,你就找那个要3毛一斤的贩子卖了呗,你看, 他来了。说,怎么样卖了吧?再晒一晒就干吧了。  

赵麻杆儿看着张红咬咬牙说,卖吧。歪脖水果贩一笑,好,我全包了,2毛一斤!赵麻杆儿气呼呼地问,什么?歪脖水果贩说,2毛一斤啊!我现在是帮你包圆烂杏!赵麻杆儿推开他说,不卖不卖,张红,走,俺们把杏担回去喂猪!  

……  

村部。一个水果批发商把一打子钱放在村支书桌子上,说,怎么样,这是好处费,涧水河村的万斤南国梨5毛一斤我全包了。村支书问,你转手要买多少钱?批发商说,转手卖多少钱你就不用管了,我得雇成千上万的人从山上往下背,成本大着呢!村支书说,涧水河的南国梨在城里卖到3元一斤,你把价压得这么低,是不是心太黑了?批发商说,谁叫你这里运输不便了,把事儿定了吧,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过些日子等南国梨烂在山里,你这个村支书责任可不小啊!村支书把钱塞进水果批发商的包里说,别再欺负山里人了。还玩起了花样,告诉你,在俺这行不通!  

……  

赵麻杆儿的张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他两把山杏往猪圈里一倒,就狼吞虎咽地坐在院子里的地桌上吃了起来。赵驼子心知肚明,在一旁说,吃吧,吃吧,吃饱了俺们出去。赵麻杆儿噎了一下,问,干啥啊?赵驼子威严地说:凿石开道!  

   

第十九集  

   

臭头忽然出现在省城的大街上,横过马路时,人们遇红灯顿足等待,臭头只顾走自己的路,在人群中走了出来,一位警察拦住了他,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警察忽地给他敬个手礼,说,公民,请遵守交通规则。臭头被警察性手里的动作惊怔住了,忽然他感到万分荣幸,也学着警察的动作回敬手礼。臭头嘴里嘟哝着:赵泼儿,我能找到你,城里的贵人多着呢!当臭头走进美食街,顿感肚子饿得咕咕叫,他选了一家馅饼粥店坐下来大吃海吃起来。结账的时候,他翻遍了全身都没有翻到从家里带来的钱,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服务员不依不饶,女店长走了出来,说他不想是吃霸王餐的,也许是真的丢了钱,让他走吧。  

臭头转身就走,忽然他又转身过来面向女店长毕恭毕敬地行个手礼又弯腰敬个头礼。  

走在大街上的臭头这回可没有底气了,他东张西望,眼里暗淡无光,最后他无奈地坐在路边的木凳子上,木呆呆地瞅着行人。  

赵驼子家挤满了学习果酒酿造技术的人。  

赵驼子在一口大锅前耐心地讲解道,要准备好纱布大虑儿包,这水啊,一定要用涧水河的上游水,其实这酿酒技术是我女儿赵泼儿教我的,这丫头啊灵着呢!  

有人问,赵泼儿呢?赵驼子说,还在省城混着呗,臭头去找她去了。  

臭头坐在木椅上忽然被身后一家医药公司门前立着的招聘广告吸引住了,只见大红纸上写着:招聘报纸广告送递员,不限学历,肯吃苦,能走街窜巷送递到位即可,工资日结30元。臭头忙跑过去应聘,臭头对接待人员说,我能吃苦,我最想走街窜巷了……接待人员笑了,说最想走街窜巷……啥意思啊,偷东西啊?臭头解释说不是偷,是找……接待员说,对、对、对,是找目标人群,把报纸广告传递给他们。面试通过了,填个表吧,然后去里屋培训一下。臭头填完表走进里屋,看到屋子里已经坐着十几个人,他就走到后面椅子上坐下。  

待会儿搞培训的人就要进来了,她侧脸扬天,自我介绍道,我是这个公司的副总,以后就叫我杨总吧。她见坐着的人一半没反应,一半偷笑,就气愤道:起立!大家拖拖沓沓站起来,还没站稳,她又命令道,坐下。这样反反复复起来坐下了几次,臭头摇头嘿嘿地笑。她问道谁笑呢?严肃点,现在给你们灌输的是国外先进培训模式叫做服伺机制,你们下岗的下岗,失业的失业,散漫惯了,要懂得服伺听话!臭头笑的更欢了,咕噜道,俺没下岗,俺也没失业……女副总气坏了,有一次喊,起立!等大家都站稳了,她忽然大叫道:跪下!臭头从后排直奔她走过来,做着山里人抓蛇七寸得人动作说,你要是男的,俺就废了你!他转身就走,结果身后的人几乎都走了出来。一时有一男子把臭头叫住了,递给他一张名片说,这是他哥们儿的名片,开了一家公司适合臭头去工作。臭头打听好行走路线,莫名其妙地向他打个行手礼,他说,当过兵的,我哥们儿更欢迎了。臭头急匆匆寻到了这家公司。找到了名片上的刘经理。臭头同样向刘经理行了个手礼,刘经理非常高兴,他在臭头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当胸打了臭头一拳。臭头挺了挺胸,一把抓住刘经理的手,问啥意思,玩命吗?刘经理笑了,说松手,你合格了!然后刘经理马上让座,送上茶说,我们是讨债公司,专门和赖皮泼头打交道,有时要挨打的,但是我们不能主动出手……臭头皱着眉头问,你这儿能不能一天一给钱,一把一利整?刘经理歪头核计一算说,行,一把一利整,今晚就有一个大活儿!臭头说,你先让我吃饱一顿饭吧。  

涧水河村卧牛石古道在挑灯夜战,令人意外的是赵驼子、赵麻杆儿、张寡妇、张红都来了。赵驼子提了两桶水果酒招呼大家喝,说这是低度的水果酒,像糖水一样解渴解乏。张寡妇先舀了一碗喝了起来,挟着腰说,赵驼子,我的小卖店进你家的酒还没这度数高呢,真黑啊你,得兑多少水呀?赵驼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说,以后白喝,以后白喝!张寡妇笑了,忽然又沉下脸,说这钱你也赚不着我,我也赚不着大家了,赵驼子也沉下脸来说,赚、赚、赚,你就知道赚,集体主义精神都哪去了?张寡妇睁圆眼睛说,哎——你这赵驼子,你以为你现在就是村长了,到时候我不投你的票,除非……  

云秀在这边为臭头担忧,她对云功德和村支书说,臭头莽撞,在省城能不能出事儿呀?云功德说不会的,这小伙外憨内秀,不会出啥事儿的。村支书也说,臭头打小我就看着他长大,爱捕蛇,灵着呢!  

省城的夜晚灯光辉煌,臭头和刘经理走到一家酒店,从一楼走向二楼,见到经理办公室,刘经理说我先进去,他进去之后很快又跑了出来说,臭头,你上!臭头走进经理室,前面的人很凶悍,胳膊上纹刺着青龙。臭头说,把海鲜市场的帐结了,别在这装了!那人一抱胸哈哈大笑,问:你知道我叫什么不?臭头说,你叫什么青龙吗,你就是白虎也要欠账还钱!那人激怒了,喊道:欠账?我看你是欠揍——来人啊!  

呼地闯进三个保安举棍就打,刘经理也跑进来说不替海鲜市场讨债了,别打了。他话没说完就被打倒了。臭头挨了几下打,眼冒金星,他瞪着那个叫青龙的人,感觉他像一条山里的蛇在吐着毒信子,臭头下意识地出手,结果钳住了他的喉咙。劲捏的瞬间他理智了,但是那个人还是被闭了一口气瘫软地坐在地上示意保安出去。那人缓缓坐在椅子上说,结账吧。这时,女领班闯了进来说,老总,赵泼儿说啥也不陪客人,可能是刚做人流不久。那人嚯地站起来又是一脸凶相说,我去收拾她!  

臭头惊愕着跟着走出去,在吧台一角站着一个女孩,是赵泼儿。臭头踱脚抢着赵泼儿往外跑。那个叫青龙的人惊愕了,忽然又大声喊:打呀!臭头用手护着赵泼儿左冲右撞,终于闯出了酒店门外,保安也追了出来,这时警车鸣着警笛从远处驶来。稍许的平静,臭头已拉着赵泼儿跑远了。  

   

   

   

第二十集  

   

臭头和赵泼儿回山的时候,山脚下拉起了安全警戒线。装载机、铲车和大卡车呼呼地往山里开,远处传来隆隆的爆炸声,臭头和赵泼儿绕道爬上山顶,看到机械作业炸石开道的场面,赵泼儿流泪了,而臭头对着山谷啊啊地叫。   

涧水河的村民听到远处的爆炸声,也纷纷向山顶跑,对着远处欢呼着。村支书在欢呼的村民中寻着赵驼子,只见赵驼子把锣打得震天价响,就是吐不出锣词儿,他当当当便啊一声,最后啊字也省略了,就一个劲儿地当当当了。  

村小学响起“我的家乡涧水河”的歌声,云秀用吉他伴奏,弹着弹着就落泪了。云功德坐在办公室里用手帕揩着眼泪。  

臭头在山上走着走着,赵泼儿说,臭头,还背我不?臭头不语,但是把腰哈了下去。赵泼儿扑了上去,臭头背着赵泼儿就跑了起来……当臭头和赵泼儿到达涧水河村的时候,正是中午,村小学当当当敲着锣声喊放学了。臭头和赵泼儿给村支书稍来了省城画家林松岭的口信,说省城有十余家企业财团准备来涧水河考查,要立项修建高尔夫球场,开发涧水河生态乐园……  

村小学门口张榜了参加“走进省城高校、畅想美好明天”的夏令营活动的学生名单。  

赵驼子的儿子赵胖、云秀的妹妹云娜、云功德的女儿云丫丫都是帮上有名。云丫丫虽然只有五岁,但是按照选拔标准处处优秀,令云功德夫妻热泪盈眶。  

赶上暑假期间云秀赴省城参加原创歌曲大赛,就由云秀带队,率十名优秀小学生赴省城。林松岭早已出院,他的系列组画《涧水恋谷》个展获得了巨大成功。林松岭设宴招待云秀和十个孩子,林松岭说,云秀,一切的坚守,一切的努力都将曙光再现,人们常说,只要心诚,石头也能开花,现在石头已经开花了。  

……  

涧水河村又一次响起了铜锣声,这是臭头打的锣:当当当,打锣打锣,臭头打锣,当,今晚有原创歌曲大赛,电视直播,当,家有电视的在家看,当,没有电视的在村部门口集合。当当当,村部门口的是大彩电,当,看得过瘾,还是大家伙在一起看快活,当,今晚大赛的主角是云秀,当当当,为俺们山里人脸上,当,争光色!  

村民喜欢凑热闹,都聚在村部门口。电视屏幕上,云秀弹着吉他,一曲优美的《山环水转》便灌入人们耳鼓:  

    走过多少年代,山岭那边还是山岭,  

    凿通山山水水,涧水河日耀月明。  

    你心底里的花儿终于开了,次第吐红,  

    你眼睛中的欢喜忽然现了,幸福湿润,  

    阳光照耀你的天空,祥云铺陈你的旅程,  

    大汽车开进山岭,山环水转啊,水转山环;  

    爱在你的心底里开花,情在你的眼睛中闪动。

   

    掌声,屏幕和村部门口经久不息的掌声。当屏幕上走出林松岭向云秀献花的时候,赵麻杆儿说,她太高了,我够不着。张红立刻刮了赵麻杆儿一下鼻子说,傻样,你们也不是一路人啊!  

    当、当、当,铜锣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赵驼子打锣:  

    当、当、当,打锣打锣,老赵打锣,当,精彩在后,看我儿子在电视上演说……  

    臭头对赵泼儿说,我小妹云娜还演说呐。  

    云功德对妻子说,待会儿看云丫丫表现得怎么样?坐在一旁的村支书接道,差不了,这孩子精灵哩!  

    屏幕上,主席台上方高悬着“暑假夏令营走进省城高校,畅想美好明天讲演”大会的醒目横幅标语。主持人兴奋地介绍道:下面是来自避塞山村涧水河小学的云娜和赵胖为我们进行别开生面的双人演说。只见云娜和赵胖唱着“我的家乡涧水河”走向主席台麦克风。他们的讲演赢得了屏幕内外一阵阵掌声。  

    然后是云丫丫走向主席台,云功德攥了一下妻子的手,即兴奋又紧张,云功德妻子伸出另一只手攥住云功德,村支书在一旁笑了。  

   只见屏幕上的云丫丫拍着足球,又连续打了一串侧手翻,把足球夹在腋下立在主席台麦克风前问:同学们,你们知道贝鲁姆吗?结果云丫丫把那场贝鲁姆式的足球赛讲个明白,强调说,一粒球的力量,可以获得一个群体的崛起,一个人的生命热忱,可以点亮一个世界!

   

    12年后,涧水河村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一进山就能看到醒目的标牌:“涧水生态乐园欢迎您!”各种车辆载着游人开了进去,游人四处观光。  

    村小学已更名为涧水生态乐园中心小学,校舍是楼房,从高校毕业的云娜和赵胖一起走进校长室,两手一起向校长报到任教,校长是云秀。  

    校支书在家给赵驼子打电话说,赵村长赶紧拾叨一下,咱们进京。赵驼子放下电话就翻腾西服领带什么的。山坡一角是省立美术学院涧水乐园校区,林松岭在校长室里往涧水河水果酒厂厂长室打电话说,赵厂长好。接电话的人是赵泼儿,赵泼儿说,林校长有什么吩咐?林松岭说,赵厂长,我想借用臭头几天,开车送云丫丫去北京上学。赵泼儿爽快地说没问题,用大奔还是用金杯面包车?林松岭说,用我们学校的凯迪拉克。  

    云丫丫被云功德夫妇拉着手走向凯迪拉克,村支书对赵驼子说,以后凡有考进北京的孩子,我们都把他们送到学校,学费由村里担当。臭头在驾驶席上问,那等我儿子考进北京呢?村支对着赵驼子一笑,对臭头说,那就看你老丈眼子的能量了。赵驼子一拍胸说,我带大家伙好好干,到时候坐飞机进北京!云功德夫妇和云丫丫都笑了。  

    送行的人有林松岭、云秀、赵胖、云娜、赵泼儿、赵麻杆儿、张红、张寡妇及部分村民和村小学鼓乐队。赵泼儿告诉臭头路上要小心,张寡妇也告诉赵驼子路上要小心,村支书打趣道,我呢?大家说一路平安!  

    凯迪拉克沿着宛延的沥青山路开走了。云秀和林松岭挽着手和大家走向山顶,车厢内的人们往外一望,那山那水那人都在旋转……  

永远跟党走
  • 如果你觉得本站很棒,可以通过扫码支付打赏哦!

    • 微信收款码
    • 支付宝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