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卖柑者言》

　　《卖柑者言》是我国元末明初刘基（字伯温）写的一篇意寓深长的文章，虽然已过百年，读后还是发人深思。

　　文曰：杭州有卖果者，善藏柑桔，来年春季拿出来卖还是光彩鲜艳，可剖开来看，却干巴巴的如棉絮。刘基责问道：“你卖给人们的柑橘是要用来供奉神灵，招待宾客的呢？还是炫耀其外表迷惑傻子和瞎子呢？太过分了，你这是欺骗”。

　　显然，外表的光鲜是为了有个好卖相，迷惑的也不只是傻子和瞎子，买者上当后即便是丢弃，估计个人损失也不会很大，只是接受教训不再重蹈覆辙也就是了。可如果类似于题为《科技部官员称至少五成高新企业受减税利诱造假》这样的事情上演的话，且还“至少有五成已通过高新技术认定的企业不合乎条件，是靠虚假材料‘操作’上去的。”科技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直言不讳。这问题是不是就非常严重了呢？特别是当“中介机构：‘没条件创造条件’”在大干快上时，其危害是不是也更深、更广呢？由此再来看题为《中介成公众形象最差行业 记者等五类群体最诚信》的报道，我们又怎不感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可在感慨之余，疑问是不是也就产生，科技部众多的专家学者们、或学者型的领导干部们难道都被遮住了双眼乎？亦或许是“孔方兄”太耀眼、太能耐？还是中介机构太“科技”？

　　题为《唐骏最新表态“能蒙所有人就是成功”被指无耻》一文道：“在接受《名汇》杂志的采访时，唐骏吐露了目前的心境。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对‘真诚’的描述：‘你不真诚就很难成功。有的人说我们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靠花言巧语。你可以蒙一个人，如果把全世界都蒙了，就是你的真诚蒙到了别人。你欺骗一个人没问题，如果所有人都被你欺骗到了，就是一种能力，就是成功的标志。’唐骏强调自己是个真诚的人。”在此观点面前，《卖柑者言》也将自叹弗如了吧？亦或许是，没有光鲜的“卖相”做外衣，也就没有立足之地？进而使得“卖相”成为了评判一切事物的标准，以至于没有“卖相”就连门槛也迈不进，反而使得“其中”成为了次要的、甚至是可有可无的了呢？进而“卖相”是越来越被重视、越来越光鲜，“其中”却越来越成为干巴巴的“棉絮”了呢？

　　由此就在想，题为《2010中国“亿万富豪”调查报告出炉 北大最“造富”》的报道要告知我们怎样的信息呢？是知识造就了财富，还是财富必须要用文凭来“化妆”，才能彰显些什么呢？亦或许是，知识的“里子”已犹如干巴巴的棉絮，必须靠“富豪校友”来“雨露”，才能护住外表的光鲜乎？或也正因为如此吧，才有了如题为《40专升本考生致信司法部 要求纠正学历歧视行为》这样的报道，北大清华高考状元数据“打架”，以及学术论文虽众多却多束之高阁、学历查三代也当在情理之中了吧。

　　题为《科学家称仅1/3时间做科研 每年申请项目需4个月》一文道：2009年我国科技人力资源总量已达5100万人，位居世界第一。但像钱学森这样的科学大师却寥若晨星；2007年我国发表的SCI（科学引文索引）论文总数已占世界第二位，但原创性的重大科技成果屈指可数，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曾多年空缺；2008年全社会R&D（研究开发投入）总量就达到4570亿元，比1978年增长了40多倍，但很多关键技术和核心技术仍然受制于人，技术对外依存度超过60%……（2010年08月2日《人民日报》）由“一年当中，能真正用在科研上的时间，有1/3就不错了＼从准备申请项目到正式填表，再到答辩、中期评估、年终汇报，一年要花去四个月＼每个项目经费都比较少，而且‘吃了上顿没下顿’，如果申请的项目不够多，课题组的生存就成问题＼为完成项目考核、让研究生顺利毕业，一年至少要完成6篇论文，逼着你去做‘短平快’的事情”症结来看，此是否是一幅活脱脱现代版的“卖柑者言”之重演呢？从“希望能借鉴国外好的经验，把科研资源集中到一两个部门，每个项目的经费多一些，经费安排多向科研人员倾斜＼希望创造更好的环境，让科研人员静下心来，更专心地研究，更自主地探索”这个对策来说，造成“卖柑者言”重演的根源是不是在于我们自身的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呢？或许是，只想“摘果”，不想“植树”使然的吧。

　　过去有句笑话说（大意）：一块砖头掉下来，砸到１０个人，一看９个是主任，另一个还是副主任；后来演绎为：一块砖头掉下来，就能砸到９个总经理，还有一个是副总经理，由此还又变生出众多版本的“一块砖头”。如今，这块砖头掉下来，估计砸到的１０个人，要变身为９个首席、主流之类的什么人士了吧。

　　曾几何时，发生在哈尔滨的“550万天价医药费”事件、安徽阜阳农民叶浩魁的妻子叶雨林虽已怀孕，却被上海著名的治疗不孕不育症的长江医院诊断为“男性不育”和“原发性不孕”，并在“看病”的短短５天内，花费了３．７万余元和题为《医生：病人要知道这些，肯定会气得犯心脏病》文章所揭露的济南市某大医院隐藏在昂贵的医疗器械背后的黑幕，让我们感叹看病何其贵、何其黑。迄今又怎样了呢？是不是各类资本还在披着“改革”这个金字招牌，借着生、老、病、死这个人类的天然属性，大发自己的暴利之横财呢？

　　当我们面对着近几年来频发的各种自然灾害，肆孽的洪水，在来看题为《河北涿州采砂业失控 政府宣布招商合同一概作废》、《淮河部分河段采砂活动猖獗 致农田塌陷护岸损毁》、《湘江望城段现48处非法采砂点 堤坝变“炮弹坑”》、《开发商无惧治理 武汉南太子湖不断“填湖”舆论哗然》、《安徽芜湖填湖建高尔夫场 知情人爆料是由少数人拍板》等此类的报道，金玉其外的GDP所带来的是不是败絮其中的灾难、财富的毁灭呢？

　　文曰：卖桔者笑道：“吾业有年矣，靠其养家，从来没有人说闲话，为什么唯独满足不了您的需要呢？世之为欺者不寡矣，独我乎？今身佩虎符、坐虎皮交椅的人，看上去很威武的样子，果能授孙武、吴起（战国时期卫国人，军事家）之谋略吗？看那戴官帽、腰系长带的人，气宇轩昂的立于庙堂之上，果能象伊尹、皋陶那样建功立业吗？盗起而不知御，民困而不知救，吏奸而不知禁，坐糜糜栗而不知耻。观其坐高堂、骑大马、醉醇醴而饫肥鲜者，孰不巍巍乎可畏？谁又能效仿呢？又何往而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哉？此已不察，而以察吾柑？”

　　此是不是就是答案所在呢？亦或许是，先人有着洞悉事物的先见之明，因而留存托柑以讽之文，使得后人思而进取，不再重蹈覆辙，以至于徒增生命、财富的无端浪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