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纪念生日，也不无意义吧？ 马望野

这样纪念生日，也不无意义吧？　　

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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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各种媒体都在发表文字、图片，纪念建党九十周年的光辉历程和伟大功绩。从南湖到天安门，从巴黎勤工俭学到上海世博会。。。。。。，有回忆录，有访问记；有老年人的感慨，有年轻同志的激动，蔚为大观。可惜，雪山草地俺没赶上，说不出那坚苦卓绝；改革开放咱退下来了，也道不出那忙碌浮华。而今年大体弱的在下，记忆里最深刻的是全国解放前的印象。那时侯自己还正在国统区的学校里念书，学生中间流传的歌曲至今还记得不少。目前，那曲调虽然还能磕磕吧吧唱个大概齐，可是没有音乐天份，也缺乏艺术训练，记不下谱来了。想来，现在的中青年人未必能知道多少。这里，就把自己还没有忘记的歌词给大家念叨念叨念吧。　　

■  那时侯，小学生最爱唱的是《古怪歌》（宋 扬词、曲）：　　

“[1]　　

往年古怪少啊，　　

今年古怪多啊，　　

板凳爬上了墙，　　

灯草打破了锅啊。　　

灯草打破了锅啊。　　

古怪多啊古怪多，　　

古怪古怪古怪多。　　

月亮西边出啊，　　

太阳东边落啊，　　

天上绫罗地下栽呀，　　

河里的石头滚呀滚上坡，滚上坡。　　

[2]　　

半夜三更黑哟　　

老虎闯进了门哪，　　

我问他来干什么，　　

他说保护小绵羊啊，　　

他说保护小绵羊啊。　　

古怪多啊古怪多，　　

古怪古怪古怪多。　　

清早走进城啊，　　

看见狗咬人哪，　　

只许他们汪汪叫哇，　　

不许人哪用嘴来讲话，来讲话。　　

[3]　　

田里种石头啊，　　

灶里生青草啊，　　

人向老鼠讨米吃，　　

秀才做了强盗啊，　　

秀才做了强盗啊。　　

古怪多啊古怪多，　　

古怪古怪古怪多。　　

喜鹊嚎啕哭啊，　　

猫头鹰笑呵呵啊。　　

城隍庙里的小鬼哟，　　

白天也唱起了古怪歌，古怪歌。”　　

虽然小孩们多是跟着中学生大哥哥们哼会这个歌的，并不全懂得歌里的深意，但是那讽刺的味道还是晓得的。老虎是什么？狗是谁？大体也能明白，在他们眼里，无非就是穿制服的军警罢了。　　

■  年纪大一点的高中生，则更欣赏《茶馆小调》（长 工词，费 克曲）：　　

“晚风吹来天气燥呵，
东街的茶馆真热闹，
楼上楼下客满座呵，
‘茶房！开水！’叫声高，
杯子碟儿叮叮当当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响呀！
瓜子壳儿辟厉拍啦
辟厉拍啦满地抛呵
有的谈天，有的吵，
有的苦恼，有的笑！
有的谈国事呵，
有的就发牢骚。

只有那茶馆的老板胆子小，
走上前来细声细语说得妙，
细声细语说得妙：
诸位先生！生意承关照，
国事的意见千万少发表，
谈起了国事容易发牢骚呵，
引起了麻烦你我都糟糕，
说不定一个命令你的差事就撤掉，
我这小小的茶馆贴上大封条
撤了你的差来不要紧呵，
还要请你坐监牢。

最好是今天天气哈哈哈哈！
喝完了茶来回家去，
睡一个闷头觉，
睡一个闷头觉（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满座大笑，
老板说话太蹊跷，
闷头觉睡够了，
越睡越糊涂呀，
越睡越苦恼呀，
倒不如干脆大家痛痛快快的谈清楚，
把那些压迫我们，
剥削我们，不让我们自由讲话的混蛋，
从根产掉！
登台不如干脆大家痛痛快快的谈清楚，
把那些压迫我们　　

剥削我们，不让我们自由讲话的混蛋，
从根产掉！”　　

这个略带戏剧性情节的歌，篇幅长了一些，大家平时一般在口头上都唱不全。但是在各个班级或全校的文娱晚会上，几乎都是保留节目。因为他不仅在挖苦当局，也在启迪同伴。这首歌作于1944年底。其时，民生凋蔽。民怨沸腾，民变蠭起，岌岌可危的蒋家王朝变本加厉推行法西斯独裁政策，特务多如牛毛，无处不钳制老百姓言论自由，连茶馆店也贴上了“莫谈国事”的告示。凡有违禁者，轻者受训挨斥，重者收监坐牢。岂料越不让议论人们就议论得更凶。茶馆里冒充茶客，偷听抓人的特务，就被人们称之为“狗”，恨之入骨。茶馆老板怕“狗”，不管在场有“狗”没“狗”，总煞有介事地高喊：“大家注意，休谈国事！不得有误！”一天要喊上若干次。《茶馆小调》生动而深刻地成为当时讽刺歌曲的代表作，在学生和百姓中广为流行。 　　

■  同时广为流行的，还有一首《你这个坏东西》（舒 模词、曲）。这首歌，本来是电影《八千里路云和月》中的插曲。却因为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国统区物价飞涨，民不聊生，不仅常被各校文娱晚会作为保留节目，而且在现实生活中被到处传唱：　　

“你，你，你，你这个坏东西！
市面上日常用品不够用，
你一大批，一大批囤积在家里，
只管你发财肥自己，
国家和民族你是不要的，
你这个坏东西，你这个坏东西！

　　

你，你，你，你这个坏东西！
柴米油盐布匹天天贵，
这都是你，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只管你发财肥自己，
别人的痛苦你是不管的，
你这个坏东西，你这个坏东西！

　　

坏东西，坏东西，
囤积居奇，抬高物价，
扰乱金融，破坏抗战，　　

都是你。
你的罪名和汉奸一样的。
别人在抗战里，出钱又出力。
只有你，整天地在钱上打主意。
想一想你自己，死要钱做什么，
到头来，你一个钱也带不进棺材里。
你这个坏东西！真是该枪毙！
你这个坏东西，喀！真是该枪毙！”　　

当年，这首歌，毫不夸张地讲，那是没有人不会唱上两句的。有的人遇上不开心的事，还会按曲填词把对方骂上一顿。不过，出我意外的是，这首歌在今天还会受到一些人的欢迎和称赞。有一位名为“师院的鱼”的网友，居然在“师院论坛”的网上写道：“民国神曲《你这个坏东西》——经过了一个甲子，现在又轮回到那个年代了。此歌曲作者很有前瞻性——这首歌很前卫。。。。”还有一位李先亮先生按着旧曲填了新词；“你，你，你!你这个坏东西,一门心思为自己搞政绩,你总是欺上瞒下撒谎吹牛.只保你乌纱肥自己,党纪与国法你是全不理。你这个坏东西!坏东西,坏东西!公款喝酒、糟塌小姐,破坏经济，都是你。别人在建设中奉献又比力,只有你整天全在贪上打主意。你这个坏东西!真是该枪毙!唉,你这个坏东西!唉,真是该枪毙！”（见“吾喜杂志”网《大众文艺[快活林]》2002年第3期）这种做法，也叫人很尴尬就是了。　　

■  然而，当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教育最大的一首歌是《团结就是力量》（牧虹词，卢 肃曲）：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朝着法西斯蒂开火，　　

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灭亡。　　

向着自由，　　

向着太阳，　　

向着新中国，　　

射出万丈光芒！”　　

上面抄录的是原来的歌词，现在传唱的歌词已经有所修改。“朝着法西斯蒂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灭亡。”我以为，还是早先的更有气概，更有号召力！那真是一首鼓舞士气的战歌，一支迎接胜利的号角！可惜，当年，在我们那个小城市，没有举行过示威游行，没有举行过罢工罢课，没有能够亲历其境，感受其氛围。我们知道这首歌，学会这首歌，最先是从一位同学的姐姐那里偷运过来的。她在广州上大学，参加了反饥饿、反内战的群众运动，也上了街，挨了打，上了黑名单，受到了追捕，最后潜逃香港才转移到东江纵队。这首歌最早就是这样经由那些先行者的手流布到我们那个小城市传唱开来的！也就是凭着这首歌，各个学校的进步同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地团结到一起了。当着大军一到，城市一解放，全城学校里的师生，参军的参军，参干的参干，几乎全都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了。革命歌曲的威力，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以上所回想到的过去这些歌曲，虽然反映的不是革命力量秋风扫落叶般的进军，而是旧势力山体滑坡似的陷落，但是也可以说明，我们的胜利是怎样得来的，敌人是如何失败的。这对于我们纪念建党的生日，并不是没有积极和深刻的意义的吧？　　

（2011/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