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孩的愿望
一个男孩的愿望
文/左胸上的吸盘
我的小学同学林福全死了。之所以公开他的名字,是因这世上已没有他的血亲,除却亲人之外,也许还有人会牵挂他的状况,然而我觉得,这部分心情的波动就不值得敬畏了。上学时我在西餐厅里做兼职,某天晚上,两个男客起了争执,在餐厅里厮打,带着男孩的一个输给了带着姑娘的一个,吃亏的男人额头流下血来,在狼籍的桌上扔下三百块钱,拉着儿子离开,我拿起钱一溜小跑跟到餐厅门外,请求他把赔偿收回,粗鄙如我,也知道绝不能在一个儿子的面前伤害他父亲的尊严。在这变动的人世,或许只有血脉的联系才能促使不为人知处的力量积蓄,最后令人瞠目的爆发,类似撑开岩石的种子。而且就林福全的情况来说,我不相信会有一个心疼他的姑娘存在,他死时的状况尤其证明了这点。
林福全死在他公司租用给员工的民居中,虽然平日只有他一人,但是该套间还寄放着同事的行李,同事过来取东西时,就发现了已死掉半个月的林福全。林福全和一个女人死在一起,两人全身赤裸,女人头部有明显的锤击伤,林福全的脑袋不可思议的塞在女人的阴道中,他们摆在地上的身体四肢揸开,看上去很放松,形成了一个“尖”字。现场勘测之后,警方的结论是林福全将女人锤击致死后,把抹了大量润滑剂的头部塞进了女人下体,最后窒息而亡。女人身高一米七三,未有生育史,显然林福全的入塞动机凌驾于杀人之上。
林福全小学五年级时父母离异,其母返回北方的娘家从此杳无音信。初中一年级时,林父因工厂事故高位截瘫,这个经常在我们拜访林福全时出言讥讽我们同为工人父亲的男人从此成了一滩床上的泥,林福全没有承担起家庭的重担,那种十四五岁勤工俭学照料亲人的楷模只存在于书面,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林福全的生活从此要靠两个姑姑照料,他小姑每周总有两三次给予这对父子干枯的生活一点温馨。
林福全在学校的时候,喜欢过邻班一个女孩,他不好看,他所喜欢的女孩也不好看,没有下巴,整个脑袋像一只吹起的气球,然而这样一个女孩,也能叫来同班里相认的干哥,把林福全打了一顿,好禁止他的打扰。几年后流行了任贤齐的一首歌,里面唱“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我当时就见识了。学校的下午除了正课之外就是自习,可这都不重要,不论校方安排什么节目,我和林福全之类人,总喜好带着坐垫或者报纸,去顶层的走廊乘凉、发呆。那是些毫无负累的时间,我们存活于世,就好像时间本身。初二时他爸死掉了,林福全搬到他姑姑家里,我和他的同学路,也走到了尽头。我记得,在那些懒散下午的其中一个,林福全蜷缩在报纸上,说出了他的愿望:
“想回到子宫里啊。”
2010-07-25
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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