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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不是这样子的(旧文)

火烧 2010-08-18 00:00:00 历史视野 1025
文章探讨历史并非真实记录,而是被塑造与选择的产物,分析历史书写中的虚构与选择,强调历史的复杂性与多面性。

     说明:去年今日,写作此文。旧文重发时,仅在几处做了点修正。江帆) 

今天,多美好的日子!清晨醒来,阳光耀眼,逼人暑气呈强弩之末,我竟莫明其妙地、不相干地想到“历史”,想到“历史不是这样子的”一类话题。  

历史不是这样子的,那是什么样子的?胡适说了,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也就是说,你把历史打扮成什么样子,她就是什么样子的。  

记不得还有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话:“历史,除了人名地名以外,都是假的;小说,除了人名地名以外,都是真的。”这话说得有点糙,但理不糙。历史的“虚构”与“选择”、“省略”和“遗忘”,远比一篇小说更泛滥、更大胆,也更无情。正像有人指出的,历史书写的线性特点和宏伟节奏,恰恰来自于它对史实的以偏概全和挂一漏万。历史,岂止是任人打扮的样子,岂止是以偏概全和挂一漏万!“历史是泡沫破灭后的沉积”,有好些简直就是按时尚的需求凭空造出来的一个模特,一个假货,越造越离谱。  

古史专家顾颉刚以为,中国的古史是一篇糊涂账,二千多年来随口编造。时代越后传说中的中心人物愈放愈大。  

像司马迁这样的良史,中国上下几千年才出一个。他是用自己的心、自己的性命在写历史。明朝人这样评说司马迁的《报任安书》:“识得此书,便识得一部《史记》,盖一生心事,尽泄于此也。” 司马迁的“一生心事”,他那伟大的史家情怀、严谨的史德,也是尽泄于《史记》这部伟大的史书中。但我们同时也多少有点明白,号称“无韵之《离骚》”的《史记》,其史学性与文学性并存,不少人物故事和对话都是根据民间传说来描绘的,有些甚至是杜撰的。  

罗兰·巴特说:“历史似乎在自行写作。”但这只是就历史的终结、历史的大势来说的。是的,人民是创造历史的主人,历史说到底是人民创造的,但有关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文本也毕竟是人写出来的。怎么写、怎么选材、怎么打扮,那是大有讲究的。“鲜为人知的故事”就是真实的故事么?不见得!摘录历史文件、引证历史数据就不会失真么?不见得!历史伟人的话真是这样说的么?不见得!为了打鬼,借助钟馗。红脸、黑脸、白脸,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人民是什么人、什么民?是指平民吗?如人所言:这个时代平民满地都是,就像秋天的雨一下,遍地溅起的烟尘。是普通人吗?要么是仆人,要么是罪人,充其量只是个陪衬、对立面而已。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历史上少有的事件,当时人人趋之若骛,过后个个避之不及;本想走到这个房间,结果却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历史的演绎直让后人拍案惊奇:何其相似乃尔!中国近代史上也有人一语中的:历史是反复书写的。谁写到最后,谁就写得最好。  

是的,历史的教训值得记取。但你知道黑格尔的名言吗?说出来不免让人丧气:“人类从历史中所得到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记取历史的教训。”不然,历史怎能如此“割裂”,又总是如此“缄默”?怎能出现长期的、大面积的集体失忆、集体失语,任凭伪历史如此张狂,而安之若素?以致像我这样还算个乐观主义者一时也乐观不起来:千秋功罪,谁与评说?被颠倒的历史何时再颠倒过来?历史的共识有没有可能真正达成?当代人能否修得出一部当代信史?恐怕只有让历史去告诉未来了。  

从不记取历史教训的人类于是把希望寄托在唤醒个人的记忆上。有人认为,记忆是历史之源,很多时候记忆甚至就是历史本身。历史,简括了说就是记忆。殊不知,记忆并不是完全可靠的东西。很多时候记忆并不一定就是历史本身。  

倒是心理学家早就注意到人的记忆规律,比如失忆和选择性记忆等。著有回忆录的文学家爱伦堡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曾说:“毫无办法,我被记忆所缚,而记忆有自己的规律,人是不知道他何以记住了这一件事而忘却了另一件事的。”   

口述历史,还有回忆录、自传什么的,有很多时候也是任人打扮的。谁活到最后,谁就写得最好。他不可能不自述出一连串他亲临或没有亲临的事实,但是,只要一写到要紧处、关键点,一陷入是非恩怨,历史就被“打扮”得走了样,甚至不成体统了。  

当陈述个人历史涉及自己形象时,打扮一下,那不过是出于一种本能,自觉不自觉地打扮一下,本也无伤大雅。周国平写心灵自传《岁月与性情》时也坦露了这样的观点,他说:“任何一部自传都是作者对自我形象的描绘,要这种描绘完全排除自我美化的成分,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决不会是一个例外。即使坦率如卢梭,当他在《忏悔录》中自陈其劣迹时,不也是一边自陈一边为此自豪,因而实际上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显示其人性的丰富和优秀吗?”周国平对自己的要求是,凡可说的一定要说真话,决不说假话,对不可说的则保持沉默。新格言也教导我们说:“如果真诚是一种伤害,请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请选择沉默;如果沉默是一种伤害,请选择离开。”这已然是很明智、很严肃,也很坦诚的历史态度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谈到自己不愉快的过去时说:“承认这一点,使我很难过。但这是事实,是不幸的真相。”有些历史知情者被关了好多年,时至今日,当绝大多数人都在沉默中压制自己的记忆的时候,当有人还在堂而皇之信口雌黄、数典忘祖、指鹿为马的时候,他们仍旧不信邪,不势利,不媚俗,不计恩怨,不随大流,穿透肆意流行的版本,一口气说出幸与不幸的事实真相。观点可以两样,真相只有一个。这些亲历者的声音和胸襟令人肃然起敬。但可惜之至,这样真诚的人、诚实的人、有人格的人、有历史担当的人,太少了。社会良知往往被社会偏见所蒙蔽,历史视角每每为历史成见所左右。更何况,世界上还有那么些个居心叵测歪曲事实真相、以“妖魔化”为能事为时髦的人,蓄意制造“客里空”和“莫须有”、任意涂抹历史的人,打着诱人的旗号呼风唤雨,耸人听闻,唯恐天不不乱的人;而善良的人们,却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宁可信其真,也不信其伪。  

我仿佛听得见,历史在被嘲弄、被蹂躏之后发出的一声深深的叹息。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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