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我错了

城市，我错了　　

           作者：毛云

城市，我错了，

这长夜使我无奈。

我不该在混凝土上讨生活，

不该赖在这华屋高堂里。

这是贵人们的居所，

是靠近天堂的地方。

而我浑身的泥土和大粪味，

会玷污了他们的纯洁和芬芳。

你看华灯将夜晚装点得是何等斑斓，

城市仿似妓女站在招客的门前。

只是我等庄稼人的粗陋身影啊，

永远入不了她的媚眼。

是的，属于我的只有城市的街道，

和那建筑工地上如山的板砖。

至于那名车和别墅内，

谁知道有什么高尚的戏剧在上演。

弯弯的河道和垂首的故乡，

金色的草垛还匍匐在村前。

我的小狗可还跑过村前的小路？

老远就想围着我的脚跟打转？

那里有奶奶洒下汗水的磨盘，

还有母亲帮小驴推过的磨杆。

如今父亲的身影可还安在？

当冬天雪地里响起他笨拙的大棉鞋？

老屋不在了，

小村也离去。

在我童年跑过的小巷里，

如今是物欲之徒纷乱的脚步声。

我已经很难回去，

我已经回不去了。

再没有小院里那无量的自由，

和老屋将我远方的身影守候。

但我仍然、仍然向往那故乡的田野！

金色的秋风正带来丰腴的粮食和谷物的浪波！

仿佛玉米的剑叶还簇拥着青春，

我的血管里还奔腾着那故乡的小河！

我会回去的！

为那河道里乳雾迷人的飘荡。

因为对一块大粪来说，

土壤就是它的天堂！

那里有无数美好的事物，

没有窒人的白眼将心拥堵。

每一株小草都在朝露中向我微笑，

我也会礼貌地对她们鞠躬问好！

我会赶上我们的牛车，

慢慢地走上我们的乡间小道。

在老牛尾巴的东摇西晃里，

颠簸中送走乡村宁静的时光。

他们都在等着我、都在等着我啊，

无时不在对我殷殷呼唤。

所以我不能再被这城市的霓虹遮了望眼，

所以我不能再误入这贵人的宫殿！

故乡的小河在静静地奔淌，

浪花在一路玎玲地歌唱。

就让我为故乡唱出心中的歌吧，

为了杨树、麦田还有老牛宽厚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