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关系与生产形式

  按照一般哲学原理，内容是指构成事物的一切要素的总和。显然，生产力的内容就是构成生产力的要素，即生产资料和劳动者.

    形式是指把内容诸要素统一起来的结构或表现内容的方式。生产力的形式就是内容诸要素（劳动者、生产工具、劳动对象）的不同结合方式。人们一般认为，生产关系就是生产力的形式。不错，生产关系是生产力的一个形式，但不是唯一形式。因为生产关系表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物质利益关系，并未表示劳动者在生产过程中如何结合（分工、协作及其相互关系）。例如劳动者与生产工具如何结合？是一个人使用还是集体使用，还是分工协作的社会化大生产？生产关系都末涉及到。生产关系涉及的是生产资料归谁所有，劳动产品如何分配，这与具体的生产过程没有直接关系。生产资料所有制问题，只是在阶级社会中才有意义。但是在原始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生产力也必须有其相应的形式。通过考察几千年来，尤其是近代大工业生产力的发展史，不难看出生产力还有另一种形式＿＿生产形式，此即目前人们所说的“生产力的社会结合方面”＿＿分工和协作及其相互关系，具体表现为集体性生产，个体性生产和社会化大生产三种类型。生产力的生产形式表示的是劳动者在生产过程中如何结合的问题，也表示劳动者和生产工具如何结合。生产力发展史证明，生产力的状况直接决定生产力的生产形式。几千年来，人类社会生产力的生产形式只有三种：个体性生产、集体性生产，社会化大生产。某一种社会生产究竟应采取何种生产形式，直接取决于生产力发展水平。如我国的农业生产力，主要以手工工具为主，这就决定了其生产形式只能是个体性生产。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就是适合这种生产力状况的生产形式。但若建立一座现代化大型炼钢厂，只能采取分工协作的社会化生产形式。当然，生产力的生产形式也与生产本身的特点有关，如美国的农业，生产力水平是现代化的，但其生产形式仍然是家庭农场形式。但大工业则不然，如大型炼钢厂、汽车制造厂，无论如何也无法采取家庭生产的形式。

        现在谈一下生产力的生产形式和生产关系的区别。生产力直接决定生产力的生产形式，但并不直接决定生产关系。同一种生产力，可以有不同的生产关系形式。同一种生产关系下，生产力水平也不同。例如同是手工工具的生产力水平，可以有奴隶社会的生产关系，可以有封建社会的生产关系，还可以有资本主义的工场手工业。甚至可以有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如我国目前的农村）。同是现代化大工业生产力，可以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也可以是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从这里可以看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不是在生产过程中直接决定的，而是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状况规律间接地经过社会革命来决定的。而社会革命的根源在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

    与生产关系不同的是，生产力的状况直接决定生产力的生产形式（即生产力的社会结合方面）。例如一座现代化大型炼钢厂，在美国、德国、日本、中国，生产力的性质可以完全相同，生产力的生产形式也可以完全相同，但是生产关系（主要是所有制关系）却不同。美国的水电站与中国的水电站，在物质技术方面（生产力的内容、质）和社会结合方面（生产力的生产形式）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所有制关系（生产关系）却不同。

    总之，从现代生产力的实际状况来看，生产力确实存在着两种形式：生产形式和社会形式（生产关系）。理论来源于实践，理论反过来又指导实践。划分生产力的两种形式，对于我国的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有重要的实际意义。

    由于生产力的生产形式直接取决于生产力的性质，并没有姓社姓资的问题。因此，我们向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学习就不会心有余悸了。同时也明确了应该学什么，不应该学什么。我们可以向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知识（生产力的内容），也可以学习企业管理经验（生产力的生产形式）。但是我们不应该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生产关系（所有制关系和分配方式）。因社会主义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区别在于生产关系方面。在这方面（生产关系方面）是存在姓社姓资问题的。这是坚持社会主义的唯一一块阵地。否则，如果连生产关系（以所有制为基础）也改变了，说坚持社会主义制度就是自欺欺人的一句空话。但在我国近些年，一些人总是把改革的矛头指向所有制方面，似乎不私营，生产力就不能发展。请问，究竟什么是发展生产力？不明确什么是发展生产力，我们的改革就是盲目的。如果总是围绕生产关系（所有制和分配）转圈子，就要贻误发展生产力的大好时机。

总之，在生产力的内容和生产形式方面，是没有阶级性的，我们应大胆的学习和吸取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经验。在生产力的社会形式方面，即生产关系方面，在当今世界上，只有两种生产关系，即公有制和私有制。

    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是比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更先进，更优越的一种新的生产关系。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基本特色是公有制（所有制关系）和按劳分配（分配方式）。我们必须坚持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在这方面决不能让步。马克思恩格斯早在《共产党宣言》中就说过：“共产党人可以用一句话把自己的理论概括起来，消灭私有制。”同时又指出：“总之，共产党人．．．．在所有这些运动中，他们都特别强调所有制问题，把它们作为运动的基本问题，不管这个问题当时的发展程度怎样。”

    我国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至今改革最成功的例子就是农村的改革。我国农村改革就是改变了不适合生产力状况的生产力的生产形式，将集体性生产改变为个体性生产。但未改变生产关系（公有制和按劳分配）。这是农村改革成功的根本原因。因为我国当时农业的生产力水平基本上是手工工具，生产关系是生产资料（主要是土地）集体所有制。但是，人民公社这个农业生产力的生产形式，却严重脱离了生产力状况。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一生产形式，完全适合当时的农业生产力的性质，因而取得了成功，同时未出现两极分化等社会动荡因素。

    可见，划分生产力的两种形式多么重要。以往没有作这种划分，在１９５７年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以后，本来当时的农业生产力水平，决定着生产力的生产形式＿＿只能实行家庭承包的个体经济。但是，由于人们不懂得生产力的两种形式的原理，把生产力的生产形式（是集体性生产还是个体性生产）和生产关系混同起来，并且上纲上线。这样，就出现了人民公社运动。虽然实践证明高级社实在行不通，就退回到三级所有，队为基础。以生产队为农业生产的基本单位，较之人民公社，相对来说，比较适合生产力状况。因此这一制度在我国存在了二十年。但是，农业的手工工具水平。与队为基础的这一生产形式，也是不完全适合的，使我国农业生产发展很缓慢。经过二十多年，仍然解决不了农民的温饱问题。因些，划分生产力的两种形式，具有防“左”反右的意义。在生产力的生产形式方面，应完全依据生产力的发展水平来定，不要搞什么人为的提高和“跃进”。在生产关系方面，则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阵地，决不能搞私有化和全盘西化。

    现在，对于生产力这个范畴，可以总结一下。生产力的性质或者生产力的质，指生产力的物质技术方面。生产力的内容就是它的构成要素即生产资料和劳动者。生产力的形式有两个，一是它的生产形式，即生产力诸要素的社会结合方面，表现为分工、协作及其相互关系。生产力的生产形式有三种类型：集体性生产、个体性生产、社会化大生产。二是生产力的社会形式，即生产关系，它以生产资料所有制为基础。几千年来，生产关系经历了五种类型：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生产力的生产形式没有阶级性，生产力的社会形式（生产关系）则是划分阶级的基础和依据。生产关系具有相对稳定的特性。生产形式则不然，它随着生产工具的变革，自然而然的改变着自己的社会结合方式，不需通过社会革命。例如产业革命可以直接引起生产力的生产形式发生变化，但产业革命不会直接引起生产关系的变革。当然，产业革命（生产力的质变）由于激化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通过社会革命而变革生产关系（例如废除封建制生产关系）。生产力、生产关系、生产形式，是三个不同的概念。生产力和生产形式没有阶级性，生产关系则是划分阶级的依据。

    总之，我们马克思主义者研究发展生产力问题的全部归宿就是一点＿＿相信在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下[公有制和计划经济]，我们一定能实现列宁所说的：创造比资本主义高得多的劳动生产率。只有在经济上迅速超过资本主义发达国家，才能真正显示出社会主制度的巨大优越性。随着社会主义国家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高度发达，随着社会主义制度吸引力和凝聚力的不断增强，社会主义社会将成为全世界人民向往的最终理想。[原发表于1995年河北学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