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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时光写作

火烧 2008-11-06 00:00:00 中华文化 1025
文章围绕‘为时光写作’展开,讲述作者在生活与创作中的挣扎与坚持,探讨文学价值与时间的关系,强调唯有时间能检验作品的永恒性。
                      为时光写作


 
     在新浪开博已近半年,这个月也即将迎来我四十三岁的生日。孔子曰“四十而不惑。”而我因了30而未能“立”,岂敢大言四十而不惑哉?
     古人寿命短,故多早“立”,亦多狭义肝胆之士。荆轲刺秦王之前,曾直言索要樊于期的人头,以为觐见秦王之礼。樊于期慨然道:“此项上之头,早等着的就是这一天。谢先生成全,樊于期死当其所亦。”遂自割人头献于之。再推早点:远古时代的人,据考证,10多岁的孩子,即举石伐木,与混沌自然及蛮夷之兽殊死相搏,所谓以渔猎为生也。
    今人开化不晚,但须先饱学先人浩瀚之科学之文化,似乎如此才能于这个愈来愈残酷竞争的世界立足。我三十之时,不得不为饥饱而拼:贩书、贩礼品、贩人必须披之御寒衣物,以至贩到高楼大厦平地而起之基本建材。商场酷烈、尔虞我诈,人生冷暖,不尽唏嘘。
    而人生,又能有几个四十三年?
    大概是2003年,妻子弃家高飞后,我一人带着个即将上小学的儿子,因了要照顾尚懵懂的稚子,不得不逐渐放弃在外面的奔波。虽然这些生计上的操持,本非我的情愿。
    于是,我试图依靠“坐家”来养家糊口。一方面还痴痴地幻想:能捡拾起自己少年时即亦醒亦醉的文学梦。
    我那个时代长大的孩子,多历经了社会的动荡及物质的困乏。而我的命运,自然与我父亲为当时的政治风暴所抛弃不能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自小我并不是个开朗快乐且不知人间辛苦的少年,加之我的字写得不好,这些与悲怆的物质压迫,叠加在一起,此力量不断地粉碎着我的“少年梦”。一个明显的佐证是:年轻时即幻想能出本书的我投起稿来只是十之一中,虽亦曾虚荣于那浩渺于报刊杂志一角的星点铅字,虚荣于能于祖国首都某杂志社或某“艺术活动”的擂台赛中得到的某一个证书之类的小本本,——但是,这些与我不甘于深埋心中而蠢蠢欲动的“高远理想”,差之远亦。
     电脑的搬于家中给了我一些力量。记得我第一此尝试着用word打字时,我笨拙的手指原只能在稿纸上书写的破字恍若插上了神女的翅膀。这翅膀便是word。那大概是2005年。这翅膀高飞的足迹便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欲望》。
    《欲望》写到末尾时“翅膀”断了。其时我悲哀至极的心态,其惨烈的状况今天我已无力言表。电脑也会六亲不认地抹去你留下的一切印迹,抹去你赋予它的点点滴滴、全部的痴情。这些我是不懂的。不懂的我曾专门抱着它去“医院”诊治,企图修复硬盘,修复无论如何我亦想着要找回来的“文字梦”。
    《欲望》的胎死腹中再次给我重重一击。其结果便是加深了我胡乱思维的苦痛,——这诡谲而变幻莫测的人生!
   “博客”给我最大的帮助便是再次重筑我失去的信心。人之将老、将死,只要信心犹存。
    我敬仰司马迁的《史记》、曹雪芹的《红楼梦》,歆羡鲁迅先生的几百万“手记”,所以即便是看到揶揄“茅盾文学奖”的文字,我亦一笑了之。因为矛盾先生的初衷是期望着去奖励那些鸿篇巨制的,——没有坚定的信念,世人后生,岂能见到那宏伟的篇章?即使对多人问责的余秋雨先生,我亦严格地将他的人品与文字分开。
    其实,艺术的魅力就是如此地让人惊讶。写在餐巾纸上只卖了个酒钱的曲谱为后人代代传诵,其“手迹”被炒作到百万千万。如是的事例:如文字、绘画等等之类的故事太多太多,不胜枚举。拿我个人的经验来说,我同样惊诧地发现:很多时候、很多的文字其实都是在重复我少年时代的“思想”,——它们历了近20多年的时光而烙刻于我的脑海,且,并没有“过时”。我做不到的自是还原那些原滋原味的文字,但是,以更加有限的肉体生命使之精神复活,也许却是值得我去冒险的。
    《三聚氰胺》的例子也可以说明这一点。当我在新闻、网络上看到铺天盖地的有关“毒奶粉”事件的报道后,当我看到善良的人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悲情及义愤的时候,我新闻嗅觉天生的麻木使我并没有为此而“激动”。说实话,写它完全是出于我对诸如“矿工死难”、少年失学、警察暴力等诸事件的思索,大言之,是乃至我对整个中华民族前途与命运的忧虑。我并不否认有时我总是以极悲怆的目光观察、审视甚至批判这个极荒唐的世界,而且在我的许多作品中,甚至结尾亦没有给出任何救赎的希望。我并不是害怕许多人对此的诘难,因为,在我没有真实地找到“现实的出路”之前,我文艺思想深处的童真使我不愿意虚幻一个至少我尚不敢认可的“人间天堂”。
     这就是直到目前我重读《三聚氰胺》依然感觉到这一孤立事件却被我付诸文字后而产生的艺术魅力,依然让我震撼的原因。“它”诠释的精神的力量并没有因这一极“偶然”事件的消弭而丝毫减弱,相反,“它”于我的心中能够抵御时光的摧折而扎下根来。因为:“它”本就不是为某一孤立情事而作的颂扬或鞭挞。
    所谓的“主题”只是作者为时光披上的一件华丽的外衣,是艺术表达的终极形式。一个敏感的作家,他固然会为世间万物而悲喜,但是,他始终不忘的是找寻“典型”。至于这典型所爆发出的力量,固然与他的艺术手法、诠释技巧有关,但更关乎作品生命力的依然是“时间”:譬如为名利、“新闻价值”乃至个人政治野心而创作的文字,自然难以得到时间的洗礼或垂青。
    不少“现代派”的作家都喜欢以嘲笑典籍为荣,譬如席勒(Friedrich Schiller)与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如果说只读前者却不知晓后者定会被“学者”耻笑。说屈原、杜甫过时的似乎没有,说莎士比亚、歌德过时的却大有人在。为什么?因为屈原和杜甫实在是太伟大,而且是咱中国人,自家人。没有哪个中国人敢瞧不起自己伟大的先人。后者毕竟就不一样了:一是洋人似乎伟大的太多,推崇现代为大家所认可的当然比张口只会说几个毛孩子都知道的洋名字更显得时髦、现代,且将因跟得上时代而略显“博学”。都什么年代了还读《茶花女》、《少年维特之烦恼》亦或莎士比亚?似乎再读它们要么是浪费时间要么是只会僵化人的大脑。我感到困惑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些易读的作品能历经几百年时光的洗炼而不朽?而许许多多摆在书店新架上的书籍却鲜有人问津?至于挂在博客上的,除却时尚的文字,我能够读懂的却只有十之二、三。
    “不要怨我喜欢到典籍中去消磨时光。”这句话是我说的。我想,倘若有喜爱文艺的读者对我说这句话,我不知是应当感到欣慰还是郁闷?
     就在昨天,一位突然加我且给我留言的网友说:“先生真是位敢说真话,为民而歌的真诗人。”我打一‘?’号?他又问:“先生出过几本诗集啊?”我答曰:“一本也没有。”遇到读者,我还是喜欢,于是又耐心询之:“你看过我的博客?”答曰:“不必了,我已经了解你了。”
    “哦。”我心怆然。于是不再理,埋头写我的小说。也许是小说的“情节”遇到了障碍,也许是我的笔力确实单薄,反正我是停了下来。于是又想到他,对他说道:“先生了解一个人真是快啊!”此时的这位先生已经“下线”。
     过一会儿,这位网友定是因大骇而发来一句话:“对不起先生,我错了。我在看综艺节目。”
     他的这句话,写在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不过,让我欣慰的倒是,也许他明白了一点:文学的价值并不在于你目前于人类浩瀚的书架上摆上了几本你自己的书。
     在于时间。唯有时间是最公正的裁判。此裁判无情地“封杀”了曾一时红得发紫的“汪国真”及所谓的“梨花体”,这些我们大家都知道。
     此论与我前言敬畏的“百万文字精神”并不相悖,因为我们也曾残忍地见识过:同样是时间,亦毫不留情地掩埋了数百万倍于它的文字。
     为时间写作,需要的是一种令常人难以忍受的孤苦。一种非凡的力量,与精神。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做到了。
    只要还有一口饭吃,至少于某些方面,我就比索尔仁尼琴幸运。我将用哪怕最后的力量告诫自己:西海岸,请你记住,你只为时间写作。
    我不反对诗人、作家们在文学的范畴内高调宣扬自己的作品。老话说“是骡子是马拿出来遛一遛。”敢于哪怕嘶喊着拿出自己的真诚,即是一种勇气。以文艺仅存的天真孤独畅游的人们,我不仅赞誉他们宣誓此“孤寂”的勃勃雄心,而且,我没有理由不献上敬意。
    因为,他们是以单薄的躯体搏击于无限深邃的时光之海中。
    是以励志。


                                        西海岸 ,11月初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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