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写点莫名的观后感

看《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是第一次看懂一部完整的印度电影。　　

电影的主角，看到字幕翻译为舍利姆、杰玛兄弟和拉提卡。电影的叙述方式是所谓的插叙。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插叙，本文也不转述。就按电影的答题顺序随便谈点观后感，问几个小问题吧。　　

“全印度无人不知” 的明星阿米达·巴彻坐直升机来到杰玛生活的达哈维贫民窟外占地广大的公共厕区附近跟影迷们面对面——印度显然需要来中国最穷的地方学习修茅房。杰玛把厕所占住，让他哥哥舍利姆损失了一个收入，阿米达·巴彻来的时候舍利姆把杰玛关在印度的公共厕所中。追星热情的杰玛举起随身珍藏的明星的照片跳下茅坑，全身污秽地举着干净的照片冲进围着阿米达·巴彻的人群。杰玛如此惊世骇俗的行为一举夺魁，冲到了阿米达·巴彻身边，巴彻给他签字留念。显然，阿米达·巴彻接近穷人的情怀、处乱不惊的超人素质、上得了天堂看得惯地狱的心理素质，都是值得全世界各种各样的明星们学习的。——这是整部影片里我唯一看到的印度的闪光地方。　　

在宗教冲突中母亲被杀而把那个罗摩神的形象刻在杰玛的心灵上，这个故事显然不比半夜鸡叫更有代表性，是否能代表印度的一面？有没有人来清理杰玛母亲泡在水里的尸体？在肮脏的河水和水塘中洗衣甚至讨生活，是否是真实印度的一面，是的话如何评价，是“至少还有这个自由”？　　

电影中孟买的一片片贫民窟中，长出几坐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某些精英没有首先回答为什么要高度城市化，就反问“为什么不能用贫民窟来完成城市化”，这显然应该让舍利姆杰玛兄弟和拉提卡等代表人物来回答，而且是用谋杀、传染病、毒品、强暴来写答案；当然，把流浪女培养成高价处女，把流浪儿加工成乞讨工具，更是必不可少——今日中国大街上乞讨的残疾儿童，实在想不出那各种各样又千篇一律的残疾和畸形是怎么来的？流传的打工父母找失去的儿女的谣言是不是真的？甚至传说中更恐怖的“婴汤”——即拉提卡们最后的价值“高价处女”因为“投资”过长而不划算，从而不能保证拉提卡们的生命——是不是也是真的？　　

看了电影终于知道百元美钞上印的是美国总统本杰明·弗兰克林。“非暴力不合作”的印度“圣雄”甘地，显然被电影导演好好洗刷了一番，至少今日中国产的电影还没有敢如此洗刷毛主席的，也就是说“圣雄”甘地的代表性显然还不够高不够“圣”。中国精英写的历史教材介绍甘地，说他是“印度人心目中的‘圣雄’”，台湾老K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印度的土地问题和旧中国一样，沉重的压在印度农民身上长达数千年之久，中国的农民因为毛主席而翻身，同属文明古国的印度不知道风水不好还是天气太热，却只能出现甘地那种瘪三，也难怪印度下层阶级要琵琶别抱。我只晓得一个道理，西方人的意识型态绝对是为自己的利益服务，西方人美化甘地、丑化毛主席，美国许多城市都能看到甘地的塑像，是因为甘地这个窝囊废主张不抵抗，而毛主席是带着大家和西方世界对干。可是印度农民却不要甘地，捧着毛主席的像喊万岁，而在中国，许多中国人却极其仇视毛主席，真是TMD精神错乱。】——不知道是历史教材还是老K的粗话更符合实际？电影也没有说关于毛主席的事情。　　

舍利姆说印度是世界的经济中心，孟买是印度的中心，他在的地方是中心的中心；去年有朋友去印度的硅谷班加罗尔，接待的印度人问第三世界的领袖印度在农村已经普及黑白电视机了，水深火热的中国普及没有？——朋友的故事是否是“生活”，电影中的2006年的孟买是否“来自生活又高于生活”？　　

某些人惯常用“我看见我听说据说”来介绍异国风情，再折射中国。在泰姬陵边，警察打小偷兼“导游”杰玛，杰玛说“这就是最真实的印度”，女美国游客说：“别怕，接下来是美国时间”并给杰玛提供保护——英国的这个导演和给中国人刻画西方净土的中国精英是谁学习谁？　　

黄纪苏在《高高低低话平等》中刚说完《穷人的红眼病》，就接着指出《一些“治红”药方》，最好的药方是【“肥儿不赖”（fair-play）】的彩票[1]，显然，《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中的这个“谁想成为百万富翁”的生产百万富翁的电视节目，就是这样的一个【肥儿不赖】的好药方，“今晚有九千万人在看这个节目”。杰玛和拉提卡的幸福建立在赢得了大奖，而哥哥舍利姆又把两个坏蛋枪杀了的基础之上。只是不知道成为全印度的名人的杰玛以后上大街，怎么施舍乞丐，有没有黑社会或穷人天天跟着他？　　

以上几句不成文的杂感，写不出什么逻辑。我还想，倒是这个印度影片稍微修改一下，可以做为中国特产影片，当然，在中国的代表性可能远比在印度要差。　　

或者根本不用修改。比如随便搜索到的这个旧闻“打工仔寻子续：广东地区失踪孩子近200人”——他们中是不是有人像电影中那样被训练并被致残，成为合格的丐帮帮员了呢？　　

一部情节很简单，演技很普通，看完了很容易胡乱联想的印度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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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高高低低话平等》　　

在各种红眼病治疗方案中，我倒是觉得彩票不失为一种比较有效的办法。不知同学们注意到没有，彩民绝大部分是后富者，让那些已经达到“自我实现”高度的精英买足彩，那真是对他们成功的诬蔑--当然了，去拉斯维加或澳门的赌场风光另当别论。现在报纸上隔一段日子就登出某个下岗工人中了百万甚至千万、被敲锣打鼓游街示众的报道。大家别小瞧了这敲锣打鼓游街示众，它实际上是在上一堂生动的社会人生大课，告诉整个后富阶层：机会够平等了吧，都是一百万分之一，摸着了你走运，没摸着你认命！这种人生就是赌博的观念正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世道人心，比自由主义学者舌敝唇焦的“机会平等”理论管用多了。先前一些后富的说“谁让咱没本事呢”，接受了赌博观念后就会说“谁让人赶上了”。彩票的社会意义就在于把人民从灵魂上改造成不辨事理、不明是非、被庄家坑了还觉得“肥儿不赖”（fair-play）的赌徒。俗话说“赌红了眼”，其实真赌徒输房子输老婆输老命都不输红眼。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无论地上搏彩业还是地下搏彩业的所有从业人员，在营造机会平等的社会气氛、含混贫富差距、缓和阶级对立方面都立下汗马功劳，社会科学重大科研成果奖不颁给他们也就罢了，经营许可证一定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