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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在人民大众的心中是“神”

火烧 2009-03-25 00:00:00 历史视野 1028
文章讲述毛泽东在人民心中的神圣地位,通过红安老家的见闻,展现毛泽东画像在家庭中的供奉,以及人们对其的信仰与崇拜,体现毛泽东思想的深远影响。

毛泽东在人民大众的心中是“神

毛泽东在人民大众的心中是什么地位?我以为在"高举邓小平伟大旗帜,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口号喊了20多年,主流媒体淡化,甚至妖魔化毛泽东思想20多年后,他已经消亡在人民大众的心里,然而,我错了.毛泽东不仅未走下神坛,而且被人们供奉在中堂之上,但凡婚丧嫁娶还要点上蜡烛,烧点纸钱拜祭一番.据说,过去人们盖新房上梁的时候要贴上姜太公在此的偈条,以求神灵庇佑,现在换成了毛主席在此.

毫无疑问毛泽东真的成为人民大众心中的"神".

这是我最近回红安老家看到和听到的.我红安老家就3 个叔伯姐妹,由于老人过世很早,我们之间几乎没什么来往.1967年,我曾经回过一次,那时我叔叔还活着,就一个16岁的小堂妹没出嫁.房屋很旧,没什么家具,点的是煤油灯,很穷,但只要坚持出工,温饱基本没问题.

在我的记忆中,田园风光是旖旎飘逸的,湾子的那汪门口塘清澈见底,生产队放养的鱼苗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我忍不住下到塘里,想展示展示我这个江城来的"哥们"的游泳技术.还没等我张开双臂,一声吆喝把我唤上了岸.是我的一位远房哥哥,他是生产队的会计.他告诉我,门口塘是不准游泳的,大家要在塘里洗米洗菜洗衣服,然后再用井水"钭"干净.还说生产队有三口塘,另外两个在湾外,稍大些,都养了鱼,,计划每年春节前干一口塘,把鱼捞起来分给社员,然后把塘泥挑出来堆起沤肥.

这次是小堂妹的儿子在外打工弄了个媳妇回来结婚,所以找我们回去热闹热闹.她家盖了新2层楼房,一楼堂屋正中就悬挂着毛主席的大幅画像,还有对联.我问她为什么挂毛主席的画像,她说,毛主席是神,家家都挂,祈盼他老人家保佑家人平安,家庭兴旺.我还看见她非常虔诚地点起红蜡烛,燃起三柱香,然后伏地下跪,拜了三拜.

我默然了,恍惚中,好象回到1969年我插队下放的圻春县大别山下的一个山村里,为了迎接中国共产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我们几个知识青年奉命到处写"忠字牌"组织社员跳"忠字舞",把毛主席的石膏像摆放进与"神龛"一样的木制小屋里[其实就是神龛],要求社员们早请示,晚汇报.大家都很热情,也很自觉,互相述说着自己的感受.那个山村也有个门口塘,水同样清澈见底,里面也养了鱼,塘边还有口水井.不过,我们可以下去游泳,甚至还用手在水里捉过鱼.因为,社员们对我们这些响应毛主席号召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老插"是很宽容的.可那时是有组织的造"神"运动呀!

现在,毛主席不就是个被冷落了的前国家领导人吗??

一个被冷落了的而且犯了"严重错误"的前国家领导人----准确地说是中国共产党的前领导人,因为在他逝世前的好长时间里他已经把国家主席的位置让给了推崇"造船不如买船"的刘少奇,怎么就"英魂"不散地依附在人民大众的心中呢?
我的那位侄儿的婚礼办得隆重而热烈,在那个穷乡僻壤里,他竟然弄到8部小轿车把新娘从落宿的县城宾馆里接了回来,而且鞭炮从湾外一直炸到他家的新2层楼门前,喜糖也有专人毫不吝啬地往看热闹的乡亲手上塞去.我很诧异地问我的堂妹夫准备了多少钱办事,他很平静地回答我:"我把屋盖起来就不错了,这些都是他自己搞的."
我知道他们的家境并不宽裕,是在泥巴里讨生活.两个女儿都是在外打工嫁了人,这次回来了,而且都生了个儿子,大外孙4岁了,小外孙还嗷嗷待哺,看样子他们生活得还不错.我从妹夫的口中得知,大女婿是南京人,小女婿是重庆人,都是打工时认识,相爱,结婚的.他还告诉我,这个媳妇是湖南人,儿子在广州打工认识的.亲家也在广州,据说开的有公司,多大规模,他不清楚,他的儿子也不清楚.反正他娶的是一个家境不错老婆,够有本事的。
他说的是实在话.因为在婚礼的前一天的上午.他的儿子从汉口车站用面包车接回了一男四女外带三个没超过五岁的小孩,其中那位男士50来岁,穿一件大红暗花的短袖衫,很显眼.
这群人来了后,没跟任何人寒暄就被请上楼了.我的堂妹两口子也没招呼他们.男士后来下楼出门到湾子里去转悠了.我很好奇,但出于自尊,也不可能冒昧与他攀谈.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我这个舅舅作为陪客有幸与他们有了交流.
这样我知道了这群人的身份.他们是新娘的父母以及新娘的四,五,六三位小姨和她们各自的第二胎小孩.
亲家公告诉我,他只见过他的女婿一面,这次是第二面.女儿告诉他要结婚,问他们来不来.于是他们来了.语言中透露出更多的是无奈.我还知道了,他们的小女儿已经结婚,而且孩子快三岁,正坐在火车上,晚上在汉口下车后,"打的"过来.当我称赞他们大老远赶来,体现了父母及亲友的关爱时,他摇头不语.那位四姨倒快人快语地说:没办法啦,为了女儿的幸福嘛!是呀,为了孩子的幸福,父母能做的,只能接受他们的选择.让他们自己去承担选择的磨砺.
看到那对新人在毛主席的画像前鞠躬时,我突然觉得这世道很搞笑.他们的结合应该归功于邓小平才对,没有这位设计师的策划,没有这亿万农民的大流动,他们如何成就这段姻缘呢?
当我把这个想法讲给我的堂妹夫听时,他非常认真地对我说:这未必是好事,现在年青人都不种田了,而且种不到田,靠我们这些老家伙种种,行吗?我们死完了,这田地不都荒了.现在都荒了不少.而且过去农闲就忙着积肥,田岸根本没杂草,光溜溜的,现在用化肥,用除草剂,除虫剂,虽然政府有补贴,但那点钱,他们看不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多吸引人啊!再辛苦劳累,每个月有现钱,不象种田,
唉,没什么好说的,毛主席是农民的儿子,他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他老人家早都算到有今天,所以才教导我们"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备战备荒为人民."毛主席是"神"啊!告诉你吧!我们准备自己吃的稻谷用的底肥是绿肥,也尽量不打农药,其他就顾不上,不是我们心不好,实在是没能力,管不过来.
我理解我的堂妹夫,他是共和国的同龄人,而且当过兵,曾经是大队的民兵连长,现在操弄几亩田地也真难为他了.由此,我想到这世界上闹起的能源荒和粮食荒以及引发的人心慌慌,经济慌慌.幸亏,现在的共和国的继任者基本上是读毛主席的书长大的,是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歌慢慢进步到核心地位的,他们领悟到农业的重要,农村的重要,农民的重要,他们应该知道如何在"神"的指引下,建设好我们这个"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主导"的泱泱大国的.
我尚在沉思中,突然,耳边响起堂妹夫的喃喃自语: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天下是会大乱的.这是谁说的,是毛主席的原话吗?可我们今天丰衣足食,歌舞升平,人民大众的生活已经有了根本的改善呀!
毛泽东离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三十二年了. 我凝望着墙上的毛主席画像----他胸口佩带着代表标志面带微笑步入会堂,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慈祥.我不知道这画像源自照片还是绘画,也不了解是哪次代表大会.我想,堂妹两口子肯定也不明就里,只是跟众人一样,你挂我也挂罢了.
他们是把毛主席当作"神"来供奉的,就如同做生意的供奉"赵公元帅",混江湖的供奉"关二爷",想生孩子的供奉"送子娘娘",求平安的供奉"钟馗"......我在心里问自己:我供奉过谁?
这一问,倒让我想起一首歌.1970年,本来准备在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的知识青年们被招工回城的浪潮冲得东倒西歪,神魂颠倒.眼见身旁的伙伴一个个趾高气扬地去"当"领导一切的工人阶级了,那些由于各种原因未被推荐或者推荐上去却被政审下来的"老插"们慌神了,他们对自己的命运充满迷惘,失望,焦虑,一个字"昏",于是他们中流传起这首歌:"毛主席在中央,林彪周恩来在两旁,保佑我呀!保佑我进工厂."
我当然是这首歌的传唱者,而且每天睡觉之前,都要对着安放在"神龛"里的毛主席石膏像唱上几遍.现在想来,当初我的心目中不就"供奉"着他老人家吗?
社会学家在剖析人们的迷信观念时说,当人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或者对奇异的自然现象无法了解,充满恐惧,就会祈求于神灵.这些神灵有的是人们想象的,有的是历史人物被人们神化了的.社会学家还进一步地指出,统治阶级会利用迷信愚弄人们,不法份子会利用迷信欺骗人们.
我不知道供奉毛主席是不是迷信,如果是迷信,我倒愿意"迷信"下去,因为你迷信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一"神"的宗旨,还有什么得失荣辱放不开呢?
可惜的是,人们都生活在现实中,他们在供奉着"神"的时候,又亵渎着"神".
 舅侄的结婚宴席是在自家摆开的.菜肴很丰盛,虽说"色""味"不怎么样,但品种不少,除了鸡鸭鱼肉,还有蟮鱼,基围虾,甲鱼,最具特色的是红安粉蒸肉,大块的肥肉合着红塘拌成的米粉子蒸的,是必上的
三十二年过去了.对于某个人来说,意味着他过了而立之年.对于某个社会,意味着什么呢?
我把目光移回到餐桌上,已经上了20几道菜,桌子摆不下了,后上的菜盘压在先上的菜盘上面,也不管盘子里还剩多少菜.宴席上围坐的人似乎也不怎么贪吃,尽管剩菜很多,在新人敬过酒后,除了几个闹酒的人以外,其他的来宾开始起身告辞了.他们的脸上都红扑扑的,显然个个酒足饭饱,对剩下的鸡鸭鱼肉没有兴趣了.
这种酒席上的浪费在大城市已经司空见惯了,前些年,人们还用大"古子"[一种铝制的炊具]把残余的剩菜从酒楼装回家里慢慢吃,后来发现弄回来,很麻烦,伤面子,而且家里人少,同样吃不动,还担心病从口入,最后还是丢了.所以现在人们基本不往家里弄了.我不知道我的堂妹怎样处理这些剩菜,不过由这些剩菜中我深切地感到农村人跟城里人一样,生活状况已经发生了的转变.
因为我曾经是"老插",在农村前后待了三个年头.我记得我们的口粮享受的是固定优待标准每个月45斤稻谷,如果轧成米,不足30斤.社员们则是基本口粮加工分口粮,而且工分是有等级的,每个月评议一次,即便是全劳力,出足满勤,也吃不到45斤稻谷.社员们一般都是早稀中干晚杂粮,所谓杂粮就是土豆红薯和他们想方设法在自留地里种的可以充饥的农作物.那时,我们对饥饿的体会是刻骨铭心的,虽然三年自然灾害我们也挨过饿,但由于小而且不劳动,加上有父母的呵护,印象并不深刻.可是"插队"期间,,我们要劳动,尤其在农忙季节.插秧.割谷.挑草头,30斤大米,如果放开肚子吃---我们吃过糠粑,麦麸粑......
可眼前,在毛主席画像的眼前,这残余的菜肴,在三十二年前会有吗?他希望有吗?他在晚年致力于"继续革命"的奋斗,要整掉"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但是他的继任者偏偏用资产阶级的方式把中国的经济引入高速发展的轨道.虽然,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而且富得流油,富得让人不敢想象,但人民大众的生活也确实有了改善。
我们有回忆,我们能对比,我们懂得"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那是因为我们的物质生活起点低,所以我们满意现在.然而,这三十二年中来到这世上的年青人如同我们这般想吗.
来宾们散尽了,堂妹和她的两个女儿女婿还有几位帮忙的亲友开始收拾"残局".我见她又在摆弄香烛,便凑过去问:你还点它干吗?堂妹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晚上乡亲们还要到家里来"闹"喜,这香火是不能熄的.这几天都要点着,求毛主席保佑伢们,现在这世道太乱了,毛主席下去了,牛鬼蛇神上来了,你看看过去旧社会的玩意都出现了,没有毛主席的神威,谁煞得住邪?
我讶然无语,心里却暗自叹息.不知晚上的"闹"喜是什么样的情形?
粉蒸肉这道菜,据说蕴涵着吉庆祝福的意味.然而,人们已经不喜欢吃了.我更是望而生畏.可是在以往,它一端上来就会被席卷一空.现在的人,口味开了,眼界高了,对大鱼大肉不感兴趣了.他们喝着啤酒,喊着,笑着,劝着,互相碰着杯,说着吉利话,凑着热闹,笼络着交情.他们难得聚在一起,有机会聚在了一起,就会让自己"疯".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毛主席的画像,在弥漫着的各种烟气的笼罩下,他老人家脸上的自信和慈祥似乎有点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我正同堂妹聊着,大姐把我喊了过去.

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已经72岁了.我的父亲自小就从农村外出学徒打工,成年后回农村娶了我这位大姐的妈,自己还是在外面奔波,偶尔回乡探探亲.

大姐的妈很"不走运",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偏偏都没养活,在生第五个女儿后----也就是我这位大姐,我父亲的奔波有了成效,在汉口开了一间米行.于是,把大姐母女接到了汉口.然而,大概是农村生活的煎熬加上"月子"里没调养,她得了"痨病",也就是肺结核.这个病在旧社会是个要人命的病.中国人在解放前平均寿命低,并被洋人鄙视为东亚病夫,就是拜它所赐.

大姐的妈来到汉口后不久就死在医院里,那时大姐五岁.后来我父亲就续弦了我妈,并园了他想儿子的心愿.据说,我大哥1948年出生后的满月酒是在汉口"旋宫饭店"办的,并请到了当时汉口市国民党的党政要员.可见我父亲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大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只听母亲说每天做生意收的"现洋"用桶装.

可是建国初期国民党特务在"重划区"[音,就是现在的汉口集家嘴一带]放了一把大火,把我父亲的米行和他的资产烧了个精光,他还是跳楼用摔断一条腿的代价拣回一条命.如果他就此收手,把保险公司赔付的钱用来维持生活,当个闲散市民也过得很自在.然而,他不顾问母亲的劝阻,硬是又与人合伙开起了米行.

这就是人性.在共产党当时扶持民族资产阶级的政策鼓动下,他怎么甘心放弃自己的发财梦呢?此后,什么"三反五反打老虎",公私合营----父亲的米行没有了,却有了一个政府颁发的领取股息的红本本.没了米行,他居然卖起了草鞋凉席,拉起了板车,后来进了一家工厂,当了一名保管员.1964年脑溢血在他的办公桌上,完结了他55岁的奔波人生,遗留下我母亲拖拉着5个未成年的子女以及那个充满时代记忆的红本本.

我现在已经无法知道我的父亲是如何由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奔"成富人的.我以及我的兄弟姐妹们也未因为是资本家的后人享受到财富的庇荫,反而在"高成份"的桎梏下,在相当长的岁月里历经沧桑.现在,我们也老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比父亲长寿,而且没有谁想当资本家.尽管,当资本家-----应该叫民营企业家或者个体经营者已经是当今年轻人的梦想.我们却对这个名称充满恐惧.我想,这或许是"老"的原因吧?

大姐把我叫过去,告诉我,她想趁这段空闲时间到父母亲的坟头上去拜祭一下.我知道大姐是想尽快结束"贺喜之旅".她70多岁,在这里睡不好,吃不香,还惦记"中风"瘫痪在床的姐夫.我怕她承受不了这当头烈日的烘烤劝她明天上午趁凉去.她不肯,我的亲妹妹也附和她,说弄完了,快点回武汉.在告知了小堂妹后,我们出发了.

同行的是比我大几个月的堂姐,她叫桂花,也是来贺喜的.1967年我回老家,她已经出嫁了,正是"女到十八变"的年龄,现在已经头发花白.她把我们带去,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坟头的位置,连怎么去父亲出生的湾子----我们的祖籍都不清楚.

由堂妹的的湾子到我们的籍贯湾子大约有6里路.桂花带我们走的是田间小路,说是近些.一路上,我们没有交谈,虽然是叔伯至亲,可并不认识,因此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再说,火辣辣的太阳当头悬挂,烤得人热汗直流,肩膀生痛,哪有心情扯家常.桂花走得很快,她穿行在荒芜的田地里,时不时回头提醒我们注意脚下.

可能是曾经有过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原因吧!熬过了最初的"热感"后,在清香的田野微风吹拂下,我突然有了心旷神怡,兴致盎然的冲动,我快步追上桂花.

此时的桂花已经由冈上下到垅畈里,正在一条沟渠边犹豫着,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这沟渠垮了,你们肯定跨不过去.只好沿着它往下找"笮"处了.我又问怎么不修,她不以为然地说,谁修?田是自家的,水过不来,就去扒拉几下.似乎知道我还要发问般她接着说,那冈上的田,现在水上不去,基本上都荒了.勤快的人就种点花生.这畈里是有水,要不然,只怕也会荒.说着她径直往下找"笮"处了.

我们一行终于过了沟渠,然后在杂草"茂盛"的田埂上踯踽前行.我们脚下的杂草吱吱作响,我想,它们绝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快乐的哼唱.因为,以往它们是会被铲除沤成肥料的,它们的存在容易滋生病虫害,是"八字宪法"规范的铲除对象.现在的农民还记得"八字宪法"吗?

又翻过一道山冈,我们终于回到了"老家".跃入我眼帘的是叔叔的旧屋已经没有了,门口塘变成了臭水洼,我在心里叹息着,随同桂花进入我的一位同宗未出五服的哥哥家.跨人堂屋的刹那间,一种莫明的颤栗袭上了我的心头,我发现他家堂屋正中也供奉着同样的毛主席画像,而且,香案上还燃着香,地上分明还有一堆刚燃尽的纸钱.

他们对我们的到来显得格外热情,嫂子忙着让座,泡茶递烟,远房哥哥则从卧室里搬出了落地扇,插上电源朝我们吹.此时的大姐大汗淋漓,神情萎靡,上路时的精气神已经被火辣辣的太阳烤没了,口里还不断地叨叨:太热了,只怕要中暑.我笑着安慰她,没关系,休息一会,凉快凉快,再到坟头上去.这时,从水井里打水回的嫂子接上了嘴,叫我们用冰凉的井水揩揩汗,劝我们不要去,说坟头上杂草疯长,这季节人根本拢不去.大姐无奈地说,"算了算了,不去了,明年清明再去,听说客车马上要通这里,那就方便了."

于是我们扯起了家常.在我的"提问"下,远房哥哥告诉我,现在家家都供奉着毛主席的画像,祈求保佑.他们家今天烧香烧纸钱,是因为今天是"半年节",按照传统是要祭拜神灵的.

是这样的,我恍然大悟,我舅侄之所以定在这个日子结婚,因为这天是"半年节".

这天是2008年的7月1 日,是我舅侄的结婚纪念日.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天还是中国共产党的生日,我更不知道晚上的"闹喜"如何进行.我们是被桂花的女婿用摩托车分两次送回堂妹家的.

她的女婿是这个湾子的人,跟我们同姓,但是晚两辈,也就是说,按辈分他的老婆是他的表姑.桂花很爽朗,并不避讳这种婚姻关系,当我们的面对她的女婿说,这是汉口来的改珍[她的女儿]的舅舅.舅妈和姨妈,你应该叫爷.说着她自己笑了,我们也笑了.

她的女婿尴尬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刚从田地里赶回来的改珍黑黝黝脸上的汗珠闪动着晶莹的光亮,把她的面庞衬托得格外俊俏,她的身材婀娜挺拔,窈窕有致,真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健康美,村姑美.她赦然地站在我们面前,黑亮的目光里透射出的是诧异和惊喜.她的两个孩子依偎在她的身前,大的是个女儿,只怕10岁出头了,小的是儿子,也有5--6岁.

我没有打听他们是如何将这种"爱情"进行下来的.但"反嫁"回娘屋比自己小一辈的男人是世俗所不容忍的.金庸笔下的杨过称小龙女为姑姑,他们之间没任何血缘关系,在娶小龙女为老婆的问题上,尚且遭到包括黄容这位反传统人士在内所有明门正派人们的歧视和唾弃.

因此可以想见,他们的婚姻里一定有"故事",而且金庸的创作也是在这样的故事里挖掘出来的,是遵循着毛主席"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鼓励人们奋进"理论展开的.

我很理解改珍目光中的"诧异和惊喜".从堂妹娶媳妇未请她以及从未在我们面前提起过这档事,显然改珍与她娘屋的亲戚是没有来往了.我们这群来自汉口的亲长辈--尤其是我这个舅舅的登门无疑给她精神上很大的安慰.我们在这里没多耽搁,站着说了会话.知道他们除了种田外,还开了间小卖部,生活过得平淡殷实.我掏出100元钱塞到改珍的女儿手里,算是给这两代人的见面礼吧!改珍要留我们吃饭,我们告诉了她不行的原因.临出门的时候,我回瞥了一眼供奉在堂屋正中的毛主席画像,心想:这单独成家的年轻人也供奉,看来你老人家的香火会绵延下去了.

我们的侄女婿--还是本家孙子把我们送到堂妹的湾外就回去了.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落日的余辉抛洒在绿莹莹的稻田上,正用它那无穷的能量在催促水稻抽穗,尔后再染黄,使之成为人们赖以生存的口粮.我们的古人巧妙地利用大自然的奥妙,然后付出锤炼身体的劳作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我想,如果现代的医疗保健手段能多多眷顾农民老大哥,他们一定比城里人长寿.

晚上的酒席很简单,上桌的菜是中午的翻版.是不是用剩菜拼凑成的,我不知道,好在吃酒的全部是自家人,大家是不会挑剔的.可是,我们的桌上却来了一位贵客,听说是村里上榜的候选党支部书记.这位仁兄30多岁,是来贺喜的.本来村里有红白喜事,过来亲亲民,是基层干部笼络人心的好时机.而他,不晓得是资历太浅哩,还是得志"猖狂".喝着,吹着,竟然跟我堂妹夫的外甥和女婿"干"上了.这位外甥是从新洲骑摩托车赶过来的,100多公里路,亏他骑的.他是个"闹酒"的角色,中午就是他把"亲家"一大家子人招呼得不亦乐乎.他左一句领导右一句村官,不停地跟这位仁兄碰杯,白酒啤酒轮流干,并撮弄那两个女婿敬酒.这位仁兄起初还不在乎,酒劲上来后,又爱面子不转弯,硬挺着,舌头打着转地撒赖.我见势不妙,赶紧打园场.最后,他被人强拉着,拖离了酒席.

天黑下来了,堂妹一家子又忙着清场子摆桌子.我们则坐到外面乘凉聊天去了.

外面蚊子很多,很大,直往人身上扑,赶都赶不走.咬得人心烦.

这时,几个人抬着四箱烟花从屋里出来,放到开阔处.新娘一家人也从楼上下来了.站在烟花旁的新郎见状赶紧点燃了烟花.随着"啪啪"的爆响声,一束束焰火腾空升起,在星光灿烂的天幕上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放烟花在三十二年前是政府的专利,只有在盛大的节日里才得以一见.现在,普通人家结婚放烟花,这也算是时代的特色,社会的进步吧!虽然,规模不大,时间不长,但足以烘托出喜庆的气氛.

焰火发出的信息召唤来了湾子里乡亲们,他们三五成群地说笑着来到门前,堂妹两口子以及新郎招呼着大家,把人们让进屋里.屋里的桌子上放着瓜子,花生和喜糖,还有专人倒茶递烟.

我知道"闹喜"开始了,我没有进屋,不知道究竟怎么个"闹"法?

但听说新娘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而且她的妈还有姨们在楼上护着,又是外地人,想必不会让她难堪.

屋子里挤满了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叽叽喳喳的叫声,确实"闹"人.一拨人出来了,另一拨人进去.出来的人手里都没空着,除了小孩外,大人的嘴上都叼着香烟.闹腾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些人散去了,另外一些人开始搓起了麻将.

我还是没进屋,因为屋子里烟雾腾腾,我这个支气管炎患者是受不得熏的.我用目光着扫视着全神贯注打麻将的人,发现基本上是些半老人.这些人恐怕是目前农村的生力军吧!当然还有他们的老婆.

这时,新娘陪着她的家人下楼了,他们径直朝外走来,全然不理会屋里"闹喜"的人.我知道他们又要去县城宾馆了,昨天他们就是去哪里睡的觉.果然,路边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是来接他们的.堂妹讲,这一去一来加上住宿,得几千块钱,但不是花的她的钱,她也花不起.

汽车开走了,新娘独自一人回来了.在门前摆放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我也意兴索然,睡意浓浓----

2008年7月1日就要过去了,我打量了那供奉在堂屋正中的毛主席画像一眼,心里默默地说:老人家,您今天可不得安宁了,这些"闹喜"的人,可能要用稀里哗啦的麻将声"闹"到天明哩!!!!!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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