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在人民大众的心中是“神”
毛泽东在人民大众的心中是“神”
毛泽东在人民大众的心中是什么地位?我以为在"高举邓小平伟大旗帜,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口号喊了20多年,主流媒体淡化,甚至妖魔化毛泽东思想20多年后,他已经消亡在人民大众的心里,然而,我错了.毛泽东不仅未走下神坛,而且被人们供奉在中堂之上,但凡婚丧嫁娶还要点上蜡烛,烧点纸钱拜祭一番.据说,过去人们盖新房上梁的时候要贴上姜太公在此的偈条,以求神灵庇佑,现在换成了毛主席在此.
毫无疑问毛泽东真的成为人民大众心中的"神".
这是我最近回红安老家看到和听到的.我红安老家就3 个叔伯姐妹,由于老人过世很早,我们之间几乎没什么来往.1967年,我曾经回过一次,那时我叔叔还活着,就一个16岁的小堂妹没出嫁.房屋很旧,没什么家具,点的是煤油灯,很穷,但只要坚持出工,温饱基本没问题.
在我的记忆中,田园风光是旖旎飘逸的,湾子的那汪门口塘清澈见底,生产队放养的鱼苗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我忍不住下到塘里,想展示展示我这个江城来的"哥们"的游泳技术.还没等我张开双臂,一声吆喝把我唤上了岸.是我的一位远房哥哥,他是生产队的会计.他告诉我,门口塘是不准游泳的,大家要在塘里洗米洗菜洗衣服,然后再用井水"钭"干净.还说生产队有三口塘,另外两个在湾外,稍大些,都养了鱼,,计划每年春节前干一口塘,把鱼捞起来分给社员,然后把塘泥挑出来堆起沤肥.
这次是小堂妹的儿子在外打工弄了个媳妇回来结婚,所以找我们回去热闹热闹.她家盖了新2层楼房,一楼堂屋正中就悬挂着毛主席的大幅画像,还有对联.我问她为什么挂毛主席的画像,她说,毛主席是神,家家都挂,祈盼他老人家保佑家人平安,家庭兴旺.我还看见她非常虔诚地点起红蜡烛,燃起三柱香,然后伏地下跪,拜了三拜.
我默然了,恍惚中,好象回到1969年我插队下放的圻春县大别山下的一个山村里,为了迎接中国共产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我们几个知识青年奉命到处写"忠字牌"组织社员跳"忠字舞",把毛主席的石膏像摆放进与"神龛"一样的木制小屋里[其实就是神龛],要求社员们早请示,晚汇报.大家都很热情,也很自觉,互相述说着自己的感受.那个山村也有个门口塘,水同样清澈见底,里面也养了鱼,塘边还有口水井.不过,我们可以下去游泳,甚至还用手在水里捉过鱼.因为,社员们对我们这些响应毛主席号召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老插"是很宽容的.可那时是有组织的造"神"运动呀!
现在,毛主席不就是个被冷落了的前国家领导人吗??
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已经72岁了.我的父亲自小就从农村外出学徒打工,成年后回农村娶了我这位大姐的妈,自己还是在外面奔波,偶尔回乡探探亲.
大姐的妈很"不走运",一连生了四个女儿,偏偏都没养活,在生第五个女儿后----也就是我这位大姐,我父亲的奔波有了成效,在汉口开了一间米行.于是,把大姐母女接到了汉口.然而,大概是农村生活的煎熬加上"月子"里没调养,她得了"痨病",也就是肺结核.这个病在旧社会是个要人命的病.中国人在解放前平均寿命低,并被洋人鄙视为东亚病夫,就是拜它所赐.
大姐的妈来到汉口后不久就死在医院里,那时大姐五岁.后来我父亲就续弦了我妈,并园了他想儿子的心愿.据说,我大哥1948年出生后的满月酒是在汉口"旋宫饭店"办的,并请到了当时汉口市国民党的党政要员.可见我父亲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大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只听母亲说每天做生意收的"现洋"用桶装.
可是建国初期国民党特务在"重划区"[音,就是现在的汉口集家嘴一带]放了一把大火,把我父亲的米行和他的资产烧了个精光,他还是跳楼用摔断一条腿的代价拣回一条命.如果他就此收手,把保险公司赔付的钱用来维持生活,当个闲散市民也过得很自在.然而,他不顾问母亲的劝阻,硬是又与人合伙开起了米行.
这就是人性.在共产党当时扶持民族资产阶级的政策鼓动下,他怎么甘心放弃自己的发财梦呢?此后,什么"三反五反打老虎",公私合营----父亲的米行没有了,却有了一个政府颁发的领取股息的红本本.没了米行,他居然卖起了草鞋凉席,拉起了板车,后来进了一家工厂,当了一名保管员.1964年脑溢血在他的办公桌上,完结了他55岁的奔波人生,遗留下我母亲拖拉着5个未成年的子女以及那个充满时代记忆的红本本.
我现在已经无法知道我的父亲是如何由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奔"成富人的.我以及我的兄弟姐妹们也未因为是资本家的后人享受到财富的庇荫,反而在"高成份"的桎梏下,在相当长的岁月里历经沧桑.现在,我们也老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比父亲长寿,而且没有谁想当资本家.尽管,当资本家-----应该叫民营企业家或者个体经营者已经是当今年轻人的梦想.我们却对这个名称充满恐惧.我想,这或许是"老"的原因吧?
大姐把我叫过去,告诉我,她想趁这段空闲时间到父母亲的坟头上去拜祭一下.我知道大姐是想尽快结束"贺喜之旅".她70多岁,在这里睡不好,吃不香,还惦记"中风"瘫痪在床的姐夫.我怕她承受不了这当头烈日的烘烤劝她明天上午趁凉去.她不肯,我的亲妹妹也附和她,说弄完了,快点回武汉.在告知了小堂妹后,我们出发了.
同行的是比我大几个月的堂姐,她叫桂花,也是来贺喜的.1967年我回老家,她已经出嫁了,正是"女到十八变"的年龄,现在已经头发花白.她把我们带去,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坟头的位置,连怎么去父亲出生的湾子----我们的祖籍都不清楚.
由堂妹的的湾子到我们的籍贯湾子大约有6里路.桂花带我们走的是田间小路,说是近些.一路上,我们没有交谈,虽然是叔伯至亲,可并不认识,因此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再说,火辣辣的太阳当头悬挂,烤得人热汗直流,肩膀生痛,哪有心情扯家常.桂花走得很快,她穿行在荒芜的田地里,时不时回头提醒我们注意脚下.
可能是曾经有过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原因吧!熬过了最初的"热感"后,在清香的田野微风吹拂下,我突然有了心旷神怡,兴致盎然的冲动,我快步追上桂花.
此时的桂花已经由冈上下到垅畈里,正在一条沟渠边犹豫着,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这沟渠垮了,你们肯定跨不过去.只好沿着它往下找"笮"处了.我又问怎么不修,她不以为然地说,谁修?田是自家的,水过不来,就去扒拉几下.似乎知道我还要发问般她接着说,那冈上的田,现在水上不去,基本上都荒了.勤快的人就种点花生.这畈里是有水,要不然,只怕也会荒.说着她径直往下找"笮"处了.
我们一行终于过了沟渠,然后在杂草"茂盛"的田埂上踯踽前行.我们脚下的杂草吱吱作响,我想,它们绝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快乐的哼唱.因为,以往它们是会被铲除沤成肥料的,它们的存在容易滋生病虫害,是"八字宪法"规范的铲除对象.现在的农民还记得"八字宪法"吗?
又翻过一道山冈,我们终于回到了"老家".跃入我眼帘的是叔叔的旧屋已经没有了,门口塘变成了臭水洼,我在心里叹息着,随同桂花进入我的一位同宗未出五服的哥哥家.跨人堂屋的刹那间,一种莫明的颤栗袭上了我的心头,我发现他家堂屋正中也供奉着同样的毛主席画像,而且,香案上还燃着香,地上分明还有一堆刚燃尽的纸钱.
他们对我们的到来显得格外热情,嫂子忙着让座,泡茶递烟,远房哥哥则从卧室里搬出了落地扇,插上电源朝我们吹.此时的大姐大汗淋漓,神情萎靡,上路时的精气神已经被火辣辣的太阳烤没了,口里还不断地叨叨:太热了,只怕要中暑.我笑着安慰她,没关系,休息一会,凉快凉快,再到坟头上去.这时,从水井里打水回的嫂子接上了嘴,叫我们用冰凉的井水揩揩汗,劝我们不要去,说坟头上杂草疯长,这季节人根本拢不去.大姐无奈地说,"算了算了,不去了,明年清明再去,听说客车马上要通这里,那就方便了."
于是我们扯起了家常.在我的"提问"下,远房哥哥告诉我,现在家家都供奉着毛主席的画像,祈求保佑.他们家今天烧香烧纸钱,是因为今天是"半年节",按照传统是要祭拜神灵的.
是这样的,我恍然大悟,我舅侄之所以定在这个日子结婚,因为这天是"半年节".
这天是2008年的7月1 日,是我舅侄的结婚纪念日.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天还是中国共产党的生日,我更不知道晚上的"闹喜"如何进行.我们是被桂花的女婿用摩托车分两次送回堂妹家的.
她的女婿是这个湾子的人,跟我们同姓,但是晚两辈,也就是说,按辈分他的老婆是他的表姑.桂花很爽朗,并不避讳这种婚姻关系,当我们的面对她的女婿说,这是汉口来的改珍[她的女儿]的舅舅.舅妈和姨妈,你应该叫爷.说着她自己笑了,我们也笑了.
她的女婿尴尬地看着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刚从田地里赶回来的改珍黑黝黝脸上的汗珠闪动着晶莹的光亮,把她的面庞衬托得格外俊俏,她的身材婀娜挺拔,窈窕有致,真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健康美,村姑美.她赦然地站在我们面前,黑亮的目光里透射出的是诧异和惊喜.她的两个孩子依偎在她的身前,大的是个女儿,只怕10岁出头了,小的是儿子,也有5--6岁.
我没有打听他们是如何将这种"爱情"进行下来的.但"反嫁"回娘屋比自己小一辈的男人是世俗所不容忍的.金庸笔下的杨过称小龙女为姑姑,他们之间没任何血缘关系,在娶小龙女为老婆的问题上,尚且遭到包括黄容这位反传统人士在内所有明门正派人们的歧视和唾弃.
因此可以想见,他们的婚姻里一定有"故事",而且金庸的创作也是在这样的故事里挖掘出来的,是遵循着毛主席"源于生活,高于生活,鼓励人们奋进"理论展开的.
我很理解改珍目光中的"诧异和惊喜".从堂妹娶媳妇未请她以及从未在我们面前提起过这档事,显然改珍与她娘屋的亲戚是没有来往了.我们这群来自汉口的亲长辈--尤其是我这个舅舅的登门无疑给她精神上很大的安慰.我们在这里没多耽搁,站着说了会话.知道他们除了种田外,还开了间小卖部,生活过得平淡殷实.我掏出100元钱塞到改珍的女儿手里,算是给这两代人的见面礼吧!改珍要留我们吃饭,我们告诉了她不行的原因.临出门的时候,我回瞥了一眼供奉在堂屋正中的毛主席画像,心想:这单独成家的年轻人也供奉,看来你老人家的香火会绵延下去了.
我们的侄女婿--还是本家孙子把我们送到堂妹的湾外就回去了.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落日的余辉抛洒在绿莹莹的稻田上,正用它那无穷的能量在催促水稻抽穗,尔后再染黄,使之成为人们赖以生存的口粮.我们的古人巧妙地利用大自然的奥妙,然后付出锤炼身体的劳作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我想,如果现代的医疗保健手段能多多眷顾农民老大哥,他们一定比城里人长寿.
晚上的酒席很简单,上桌的菜是中午的翻版.是不是用剩菜拼凑成的,我不知道,好在吃酒的全部是自家人,大家是不会挑剔的.可是,我们的桌上却来了一位贵客,听说是村里上榜的候选党支部书记.这位仁兄30多岁,是来贺喜的.本来村里有红白喜事,过来亲亲民,是基层干部笼络人心的好时机.而他,不晓得是资历太浅哩,还是得志"猖狂".喝着,吹着,竟然跟我堂妹夫的外甥和女婿"干"上了.这位外甥是从新洲骑摩托车赶过来的,100多公里路,亏他骑的.他是个"闹酒"的角色,中午就是他把"亲家"一大家子人招呼得不亦乐乎.他左一句领导右一句村官,不停地跟这位仁兄碰杯,白酒啤酒轮流干,并撮弄那两个女婿敬酒.这位仁兄起初还不在乎,酒劲上来后,又爱面子不转弯,硬挺着,舌头打着转地撒赖.我见势不妙,赶紧打园场.最后,他被人强拉着,拖离了酒席.
天黑下来了,堂妹一家子又忙着清场子摆桌子.我们则坐到外面乘凉聊天去了.
外面蚊子很多,很大,直往人身上扑,赶都赶不走.咬得人心烦.
这时,几个人抬着四箱烟花从屋里出来,放到开阔处.新娘一家人也从楼上下来了.站在烟花旁的新郎见状赶紧点燃了烟花.随着"啪啪"的爆响声,一束束焰火腾空升起,在星光灿烂的天幕上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放烟花在三十二年前是政府的专利,只有在盛大的节日里才得以一见.现在,普通人家结婚放烟花,这也算是时代的特色,社会的进步吧!虽然,规模不大,时间不长,但足以烘托出喜庆的气氛.
焰火发出的信息召唤来了湾子里乡亲们,他们三五成群地说笑着来到门前,堂妹两口子以及新郎招呼着大家,把人们让进屋里.屋里的桌子上放着瓜子,花生和喜糖,还有专人倒茶递烟.
我知道"闹喜"开始了,我没有进屋,不知道究竟怎么个"闹"法?
但听说新娘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而且她的妈还有姨们在楼上护着,又是外地人,想必不会让她难堪.
屋子里挤满了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叽叽喳喳的叫声,确实"闹"人.一拨人出来了,另一拨人进去.出来的人手里都没空着,除了小孩外,大人的嘴上都叼着香烟.闹腾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些人散去了,另外一些人开始搓起了麻将.
我还是没进屋,因为屋子里烟雾腾腾,我这个支气管炎患者是受不得熏的.我用目光着扫视着全神贯注打麻将的人,发现基本上是些半老人.这些人恐怕是目前农村的生力军吧!当然还有他们的老婆.
这时,新娘陪着她的家人下楼了,他们径直朝外走来,全然不理会屋里"闹喜"的人.我知道他们又要去县城宾馆了,昨天他们就是去哪里睡的觉.果然,路边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是来接他们的.堂妹讲,这一去一来加上住宿,得几千块钱,但不是花的她的钱,她也花不起.
汽车开走了,新娘独自一人回来了.在门前摆放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我也意兴索然,睡意浓浓----
2008年7月1日就要过去了,我打量了那供奉在堂屋正中的毛主席画像一眼,心里默默地说:老人家,您今天可不得安宁了,这些"闹喜"的人,可能要用稀里哗啦的麻将声"闹"到天明哩!!!!!
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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