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扶持而不是打压左翼---旧作，给余元州教授的一封信

余老师：

莫怪。

我的原意是让大家认识到论争的难以避免，并不是余元州个人如何如何，而是同样代表了一种必然存在的思潮，尤其在中国的历史的和现实的特点之下，从而将火力从个人身上转移到思想上面。不过看来效果不大。

但我并不以此而责怪我们左派的同志。在过去的历史中，人民总是在被动的和被歪曲的状态下，下意识的以自己的力量改变着历史。即人民创造历史，但并非是自己愿意的样子。在中国的封建文化的长期浸淫下，尤为强烈。

毛泽东深知这一点，他唤醒人民的斗争精神，改变中华民族性格中懦弱苟全的一面，相对于五千年的文化中的糟粕的危害，毛泽东即使有一些矫枉过正也是完全应该的。

毛泽东以后的年代，民族风气又向相反的方向反弹，正呈现出陷入五千年文明中糟粕的无意识构造的无物之阵的潮流中，逐渐泯灭刚被唤醒的微茫的希望。

  在这个时候有一些昂扬的声音，以批判权威、统治、压迫、异化的面目出现，即使在一些观念上一纯粹的理性来看有待商榷，也是难能可贵的。对于这样的火种，我以为培植尚且不及，岂能因为渴求而打压？

他们已经饱受了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戏剧般的变化的折磨，同时他们受尽了来自现实世界的对于自己的生存的身体的和精神上的打击，也许他们自己过得不错但他们为着世道良心的升华，牺牲原本可以分肥的机会而奋力呼喊着，他们在做着那些被人民委托权力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他们对于可能降低他们思想的杀伤力的调和特别敏感乃至于化为愤怒，因为他们担心原本微茫的呐喊也许会因为可能是好心的老生常谈的劝解而淹没在渐行渐远的尘寰中，他们担心他们的亲友乃至于阶层的兄弟姐妹会永远饱受不义的侵凌。

暂时微弱的正义的呼声，在暴虐和不义横行的世间，是那样的珍贵，如同沉沉黑夜了透出的一点光亮，正是这一点光亮，才是我们毕竟生于人世间的证明。虽然并不一定照亮了所有沉沦，但至少播种了希望，是人间对于不公的来自精神深处的顽强的抵抗。

他们已经勇敢地反抗了，我们怎能苛求对不义地反抗者而不是把怒火指向不义地制造者？人可以被压迫，但不可能被征服，即使在暗夜里，因为他们终于知道光明曾经普照人寰，一如太阳曾经、正在也必将会趋走所有阴霾，给众生的解放提供永远的光明。

在勇敢者的彷徨和抗争中，他们找到了或者说想起了毛泽东，发现那位早已逝世的伟人已经超前为着他们体验了痛苦，以如耶稣一样高尚的情怀为世人承担起十字架，并以超过任何神仙上帝的神谕的朴素语言道出了真理，穿过时间的烟雾向着一切不公正宣战。

他的雷霆霹雳却是最大的慈悲怜惜弱小不惜与上帝为敌，他的盎然屹立却是深藏于大地为的是化育万物，他的高尚绝伦却是他自己最深厚的孤独而九死不悔。

他是被压迫者的守护神，至少在这片有着五千年历史的土地上，在炎黄子孙的劳动人民繁衍生息的土地上，只有存在着压迫，就会有人以毛之名高举反抗的大旗。他们除了毛泽东还有什么呢？他们有了毛泽东还需要别的什么教导呢？从这个意义上讲，毛泽东的兴起是归功于他的敌人，如果没有压迫，哪里会有反抗？  

具体到这个争论，我也是矛盾的，一方面这争斗本也是寻常，另一方面又的确害怕这代表一种潮流，生怕正义的激进的诉求会伤害其实是同一阵营的持重一些的同志。至于大同主义对毛泽东的看法，我也认为左派的同志不必强求，有起码的尊重的话，在这个黑白颠倒的年代已经很难得了。其实大同主义至少应该有容忍左派的胸怀，同一阵营的不同派别也难以避免。

如果都是左派，将与谁斗争？如果都是调和主义，去调和谁？人类群体中总是存在左中右，永远如此，在一个维度消失了，又会在另一个维度存在。虽然人生而自由，但这一规律并不因人的意志而改变。好在左派诸雄与大同主义之争，在目的上并不是水火之争，我宁愿认为这是方法论之争。

余老师高量，当容忍我等的存在，并以斗争求团结，我想这也是符合毛主义的辩证宇宙观的。这个斗争将会持续下去，直到大家在一些方面达成共识，而将焦点又转向另一些方面。

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
2007-6-30 1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