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红：我想她还会微笑，对着所有人微笑

我想她还会微笑，对着所有人微笑

作者:马永红

（洛南县大学生支农创业中心）

2008年3月

    她是在2007年大年三十晚上离开的，也许那个时候大家都在看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听说她离开的时候是微笑着的，面对死亡她安静的出奇，竟然劝说家里人不要太伤心。她只有十六岁，还是花一般的年龄，我总是能够想到她曾经对我和我们志愿者的微笑。

    我们两个是同一个村子的人，中间只隔不到几百米。尽管在村子上我们经常见面，但大约因为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所以每次见面我们只是彼此打个招呼，而她总是那样微笑着叫我哥。我比她大将近十岁，她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她喜欢叫我哥。

    直到我在2004年底第一次带志愿者回村进行支农支教活动时，我才真正记住她的模样。因为她和她的姐姐长的很像，导致我经常分不清他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在我们志愿者踏着寒雪进村的时候，她已经和别的同学在路口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她举着红旗站在迎接队伍的前面冲我们志愿者微笑，说，哥，你终于回来了。在后来几天的支农支教活动中，她得了学习优秀奖，同时获得联欢晚会节目表演奖。她是那么的有文艺才华，而在她唱歌和跳舞的时候她都是微笑着的。当时她们要演出的是一个少数民族舞蹈，但是没有那样的花斜纹裙子，于是他们把老师办公室沙发上的沙巾用细绳子绑在腰上完成了那个节目表演，当我在台子下面看时我的心里酸酸的，泪水都要流了出来。而当他们问我演得怎么样时我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真是太有创意了，真的。

    而当我终于在2005年7月因为种种原因休学回家进行专门支农时，她也和其他人一样表示了对我的行动的不理解。她眨着眼睛装做很严肃的样子问我，哥，你是咱们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你何苦要休学回来支农呢？你只需要在假期的时候和志愿者一起回来教我们就行了。我看着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又转作微笑的样子对我说，哥，我想你做这个决定肯定有你的想法，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么我们还是很高兴你能和我们一起的。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还依然清晰地记得她对我说过的话，包括她说话时的样子。

    后来我的支农工作与村委会及地方政府发生了一些分歧，他们宣布要关闭我在村里办的农民夜校。当我在讲台上向到场的村民讲解我的支农初衷和支农计划时，她和一些学生也来了，我看到她和许多人都哭了。后来我听她的母亲说，她从那天之后就开始主动去动员她的叔叔阿姨要他们来听我给农民讲的课。2005年11月，为了给支农开拓更大的活动空间，我积极参与了本村的村委会选举，后来因为地方政府的阻挠我又和选举委员会打官司追讨自己和选举资格和候选人资格，而她在那个时候又主动向周围的人宣传我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我投我的票。而当我问她你懂选举吗？她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懂，同时她又补充说，我和我家里人都支持你当村委会主任。

    尽管我的官司胜诉了，但是对方依然拒绝恢复我的候选人资格，作为抗议我和我的支持者宣布退出了选举。而她却在后来略带责备地对我说，哥，你那时侯就应该和他们继续抗争。而她还不知道选举已经被镇政府操作，我们的抗争是无意义的。当时我觉得她还小，还是个初中生，所以我没有向她多解释。就因为她和她的家人在选举中积极地支持我而没有支持对方，所以新当选的村主任在当年的入学补助名单基层审核意见表上删掉了她和她姐姐的名字，她的母亲愤愤地向我诉说她家是双女户按政策应当享受这个补助。但是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却笑着向我说，哥，没事的，我还是要好好学习。

    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去年五月前夕我在西安接到的一个电话，她的父亲告诉我她的大女儿得了白血病，过几天来西京医院给她治疗，说我在社会上认识的人多，希望我能帮上他们什么忙。而我当时正在西安参加一个考试，只有委托我的老师去看望她，老师回来给我说她的病情很严重，手术费也很高，医生还说如果找不到配对的骨髓有钱也没有用。

    当我在考试结束后去医院看她时，她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接受输液，我看见她的胳膊已经瘦而细到让人无法想象，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卸下一直戴着的口罩，微笑着说，哥，没事的，真没事的。

    随后我和西安的志愿者在钟楼附近为她进行了三天的募捐，而她的母亲也来到现场跪在路边，我的眼睛开始酸了，酸到睁不开来。路边的行人或多或少都会投几块钱到募捐箱，我在想此刻在病床上她会想些什么东西呢？她的脸色还那么苍白吗？

    遗憾的是，尽管多处想办法甚至她家里的粮食都卖光了，最后也没有凑到相应的手术费，而她也只好和家里人回家等待可能突然到来的死亡。她的母亲还在挣扎着希望能够把救过来，于是听说了什么偏方比如找白狐血等等。而确实有一段时间她仿佛真好过来了，脸上泛着红光，也能走路到村子的四处闲转。甚至在去年七月我和志愿者在村上搞支农支教活动时她还能亲自到场，并且在一个题为《假如我是卵生的》的征文比赛中获得头奖，其文章想象之丰富和用语之大气，让我们这些大学生都自愧不如。

    就在我们都以为她的病会奇迹般的好起来时，她却在大年三十晚上离我们悄然而去。而在此前我只见过她一面，她说这些天村上有人来找她和她的家人，让他们相信神，说只要信神病就会好起来。我就问她那你信了吗？她说没有。我又问为什么？她说，哥，你不是给我们讲过你在高中时候举报邻村封建神婆的事情吗？你说神都是骗人的。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在那里冲着我微笑，而我的心里已经酸楚到极点。她也听别人说我要和自己的大学老师结婚了，于是就问我是真的吗？我说是。她又问我，是那个在西安的时候来看我的老师吗？我说是。她又不解的问，大学生现在可以结婚吗？我说是。于是她又笑了。我没有想到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对话，而我当时已经心酸到只会回答是。

    我还听说县里有个领导来村上视察水毁路段修复工作，而她的母亲竟然直接跪在领导的车前不走，跪求领导能救救她的女儿，吓得领导掉转车头就走，当然修路的事情也暂停商议，为此村委会和许多村民还在背后埋怨她。而我听了这件事情心里却更加酸楚，我理解她的母亲救女心切。因为她的母亲曾经对我说过，如果能够用自己的命换取女儿的命，我死都愿意。  

    在我今年正月修房和三月结婚的时候，她家里人都主动来我家帮忙。偶尔有人不小心提起她女儿的事情，她的母亲就会止不止地哭，她说小女儿和大女儿长的实在太像了，每当她看到大女儿她就会止不住地想小女儿，喊小女儿的名字。因为给小女儿治病，她家里欠了不少债务，而生活还得继续，但是我知道，她家人也知道，从此以后的春节将多了一些思念和感伤。

    我想，如果有天堂，那么她一定是去了那里，如果天堂也有春节，她还会和其他孩子一样在大年初一去各家门前转转。我想她还会微笑，对着所有人微笑。

假如人是卵生的
作者：周娅

（说明：本文获大学生支农“融冰之旅”优秀作文奖）
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在一个晴空万里无云的日子里，一阵狂风过后，空地上出现一个大蛋，这时，女娲从天而降，落在了蛋旁，她看了一下这个蛋，毫不犹豫地卧在了蛋上。
让我们擦亮眼睛看看人类的创造者女娲要干些什么！原来她要孵化这颗蛋。她一刻也不离开这颗蛋，好像一离开就会丢了。她用手一会儿摸摸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生怕蛋凉了。看她那认真劲，我们继续看下去，就这样她守着这颗蛋，一过就是一个月。
这天，女娲刚一起身去找吃的，这颗蛋旁边就出现了四个妖怪，他们将蛋团团围住，看到四周无人，刚要把蛋带走，这时，女娲才找到食物，她不放心自己的蛋，赶回来看到自己的蛋已经不见了，她看到有四个妖怪抬着蛋，就跑过去和妖怪打斗，她把妖怪全都打跑了。她把蛋带到了一个洞里，找了一些干草铺了个窝，把蛋放进去继续卧着，就这样，有过了几个月。
有一天，她用手摸蛋时发现蛋上下的温度不一样，她想了一会儿，走下蛋用手轻轻地把蛋翻了过来，继续卧着。这时危险出现了，从女娲的左右，出现了两条毒蛇，蛇找不到食物，想要赶走女娲，吞了女娲的蛋，女娲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蛋，她和这两条毒蛇打了起来。
让我们看到底谁会赢：这两条蛇可真卑鄙啊，他们打不过女娲就用毒计装死，让女娲又卧在蛋上之后，冲过去咬了女娲一口，女娲受了重伤杀了两条毒蛇。她自己还不离开这颗蛋，忍受着伤痛又孵了三个月。
终于，在一个炎炎夏日，蛋中传来了一阵咚咚的敲壳声。女娲一听，就知道蛋中的精灵要出现了。她欣喜万分，帮着打开了蛋壳，她看到了一个和她自己一样的两个精灵，给他们起名叫人。
从此，人便长大结合，又重复着女娲的漫长岁月。一代代的孵蛋，以致人类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