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绳之拧：“的家”纵论“左派有苦说不出”的“官话”

成绳之拧：“的家”纵论“左派有苦说不出”的“官话”

作者 苏   杜

2007-10-26

“中华是我亲爱的家”在强国论坛上发文，对“强国论坛左派有苦说不出”的情形作了一番很认真的分析。文章写得很俏皮，先指出了“强国论坛‘左’派，一些人业已成名了。成名之后，便有了飘然欲仙的感觉，颇以为自己是宣传部长，自己想怎么‘宣传’都可以，但别人指出他宣传中煽情炒作之处，他则是老大不高兴的。一些人则是纯粹为打发时间而来的”，接着就揭了“强国左派处境很好”的一些老底，“数学” “是深圳某大学的讲师，有稳定的收入，过着小资生活”，“邋遢道人” “做梦也想将自己亲人送到西方社会，享受资本主义生活方式，自己还办起企业，榨取广大劳动者的血汗”，然而这些“左派”们“却在论坛声嘶力竭地拥护文革、反对西方、为计划经济唱赞歌。他们的言语与他们的行为相差太大，使人们怀疑他们的人格是否有缺陷”云云。

这文章的开头就很使我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一篇文章，发表在1933年2月20日《武汉日报·文艺周刊》上的《“最通的”文艺》。这是七十年前的老文章了，作者是王平陵先生，也就是国民政府电影检查委员会的王委员。《“最通的”文艺》是批评鲁迅在《申报·自由谈》上的《不通两种》一文的。这里就不引述那时文章的“不准通” “不敢通” “不愿通” “不肯通”等等了，单转述一下王委员对“革命作家”的“绝大疑问”吧：

“其实，先生们个人的生活，由我看来，并不比到被你们痛骂的小资作家更穷苦些。当然，鲁迅先生是例外，大多数的所谓革命作家，听说，常常在上海的大跳舞场，拉菲花园里，可以遇见他们伴着娇美的爱侣，一面喝着香槟，一面吃着朱古力，兴高采烈地跳着狐步舞，倦舞意懒，乘着雪亮的汽车，奔赴预定的香巢，度他们真个消魂的生活。明天起来，写工人呵！斗争呵！之类的东西，拿去向书贾们所办的刊物换取稿费，到晚上，照样是生活在红绿的灯光下，沉醉着，欢唱着，热爱着。像这种优裕的生活，我不懂先生们还要叫什么苦，喊什么冤，你们的猫哭耗子的仁慈，是不是能博得劳苦大众的同情，也许，在先生们自己都不免是绝大的疑问吧！”

七十年过去，“的家”对“左派”的揭底加“怀疑”，与王平陵对“革命作家”的描述加“疑问”，直是不期而同，“老牌的官话”。不过，我并不想先就此说些什么。为什么呢？因为“的家”的要点不在这儿，他的要点在纵谈“左派有苦说不出”。下边，我们先归到正题。

“的家”说，他“始终认为，在强国论坛，多数‘左’派，确实有爱国之心，有对公平正义的追求，有对邪恶势力的不满，甚至有对民主的真诚期盼的。” 然而，令他“遗憾的是，他们表达他们的情感，却不会用他们的头脑去分析”，如“不懂的制度存在弊端”，“认为两极分化是市场经济造成的”，“一提向学习民主就如临大敌”，“黑窑工不好从私营经济上找毛病”等，但是，我们不能认为“的家”前后在自相矛盾，后边的“遗憾”将先前的“认为”推翻得一干二净，因为，“的家”是用这样的逻辑来引导出自己对“左派”的一概而论：“总之，他们心中有‘苦’，但是说不出这到底是怎样一种‘苦’，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的‘苦’。如同一个人被施了魔术，明明某个物体是东，他却指西，明明某个物体是圆，他却认为是方的，明明摆的是筷子，他却把它当做晒衣服的竹竿，明明是最亲爱的父母，他却把他们当做生死仇人。”

“强国左派”们为什么会这样“发言变得盲目。分析问题，往往牛头不对马嘴，缺少针对性，缺少说服力”呢？“的家” 醒目地作了如下“牛头对牛头马嘴对马嘴”的“针对性”分析：“左派”们“有苦说不出”，一是有“时代原因”，二是有“个人原因”。

先看“的家”指出的“时代原因”：“时代的原因，是文化背景的问题。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是难以凭空产生的，绝大部分来自他那个时代的文化背景。” 如在希特勒文化背景时代，“绝大多数德国人形成了法西斯主义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在美国文化背景时代，“绝大多数美国人形成了自由民主、尊重个人的价值和尊严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富有爱心，崇尚宪法和法律的权威，信仰上帝”；在中国“这几十年的文化背景”，时代，“概括起来，就是姓社姓资。社会主义好，资本主义不好。公有制，一党制好，马克思的话是绝对真理，私有制、多党制、多元主义不好。抗日战争的主力是八路军和新四军，重大战役都是八路军和新四军打的，国民党军队是假抗日真投降，如果国民党真抗日，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打败日本军队。教科书、电视、电影，报纸、‘五个一’、刊物、广播，凡有空气的地方都弥漫着这样的话语。” “的家”对“时代原因” 的概括特别富含“说服力”： “动物的条件反射，对于受过姓社姓资理论系统训练的民众，同样适应”。

再看“的家”指出的“个人原因”。“的家”指出，1978年后的“文化背景”下，“原本可以用来促进个人独立思考能力的培养，并使个人的思想得以更新的”，但左派 “他们是思维的懒汉，慢条斯理地走在时代后面，继续用旧的话语进行思考。因为旧的话语几十年来一直伴随自己，早就驾轻就熟，不用怎么动脑就可以拿来用；而新的话语，自己却很陌生，要形成这种话语，必须读各种的书籍，必须对各种书籍进行比较，必须了解各种现实，必须对各种现实进行比较，这些显然都是十分劳累的，多数人会感到这样做，很不划算。” 结果，“的 家”指出，“左派易于成为居心叵测的人手中的玩物”，“使左派到头来只能为陈良宇这类的政治骗子所利用，不但帮不了人民，反而害了人民；不但改善不了左派的处境，反而使左派最后遭到政治骗子们更深的奴役。”

那末怎么办呢？“左派”们怎样才能在“动物”与“玩物”处境下得以“改善”呢？“的家”指出两条路，节略不忍，照录如下：

“一是必须抛弃狼奶。强国论坛思维能力的缺乏、思想观点的落后，不是生来如此的，而是长期的狼奶教育造成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有权有势的政治家必须站在民族根本利益的角度，认识到狼奶的极端危害性，抛弃狼奶，把真正的史实、真正的生活、社会生活的真理告诉国人，使国人的独立思考能力得到培养，使国人的思想观念得到更新。

二是左派自己要努力。要热爱真理，要热爱人民，要热爱祖国。要认识到只有热爱真理，热爱祖国，热爱人民，这样的生活才更有意义。在此基础上，广泛学习各种知识，广泛了解各种事实，正面的要听，反面的要听；这个国家的情况要了解，另一个国家的情况要了解；这种文化要有较深的认识，其他文化也要有较深认识。通过对比，通过反复思考，通过多方观察，必然能够纠正狭隘的思维，必然能够纠正落后的认识，使自己的思想认识跟上时代。”

难得，难得，难得我自个儿的未经“公”师而“私”通。我将“狼奶”抛却得比“的家”似乎还要彻底，一步就回到了七十年前的“官话”，那是不沾“匪味”、未经“文革”的纯正“人奶”。从那“老牌的官话”里，我也算是明白了“真正的史实、真正的生活、社会生活的真理”的“人奶”，正在给人们以怎样的“教育”。我更是在做着自个儿的“努力”，在“对比” “思考” “观察” “纠正”中，我终于略为明白了现在“左派”的“有苦说不出”，与七十年前“不通文章”的“不准通” “不敢通”，大体一致，不过是变作了“不准说” “不敢说” “无处说”，简之曰“不争论”而已。而且，我还明白了，尽管“十七大”胜利召开并胜利闭幕了，“万众一心”，“拧成一股绳”，还只是一个号召，一种希望。在“成绳之拧”中作梗的，除了“人格是否有缺陷”的“数学” “邋遢道人”们，还有“把握了时代给予的有利因素，使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思想观念得到全新的调整”，但免不了说几句“老牌官话”的一派。只要有“老牌官话”在，“左派”写文章，照样会“不能通”，“有苦”，也总难以“说出来”， “说出来”了，也只是“炒作煽情”， “声嘶力竭”，第一步先成了接受“条件反射”的“动物”，第二步就是“居心叵测的人”的“玩物”了。

附：

《强国论坛“左”派，有苦说不出  》

作者：中华是我亲爱的家

于2007-10-24 10:43:46 上帖

强国论坛“左”派，一些人业已成名了。成名之后，便有了飘然欲仙的感觉，颇以为自己是宣传部长，自己想怎么“宣传”都可以，但别人指出他宣传中煽情炒作之处，他则是老大不高兴的。一些人则是纯粹为打发时间而来的。我曾经批评一位左派的文章言过其实，该左派承认自己说法有不当之处，却作了这样的答复：“在坛上发贴毕竟是一桩在上班之余解闷的小打闹，不必太过认真”。看了此种答复，颇感意外，因为该网友支持“左”派、反对右派，一贯是十分坚定的。但后来，我则想到，他这样的马甲虽然不代表强坛“左”派的全部，但至少代表着“左”派中相当一大部分网民的。此外，更有一些“左”派，他们的处境很好。比如数学，他是深圳某大学的讲师，有稳定的收入，过着小资生活。比如邋遢道人，做梦也想将自己亲人送到西方社会，享受资本主义生活方式，自己还办起企业，榨取广大劳动者的血汗。但他们却在论坛声嘶力竭地拥护文革、反对西方、为计划经济虽赞歌。他们的言语与他们的行为相差太大，使人们怀疑他们的人格是否有缺陷。有的网友给这一类马甲“伪左”的帽子，我看也挺贴切。

不过我始终认为，在强国论坛，多数“左”派，确实有爱国之心，有对公平正义的追求，有对邪恶势力的不满，甚至有对民主的真诚期盼的。这从他们在陈良宇遭到处理时，纷纷叫好可以看出；从彭宇救人反被判赔案中，他们对彭宇的广泛同情中，可以看出；从他们对民企原罪的同仇敌忾中，可以看出；从他们对财产公开申报的强烈期待中，可以看出；从他们在上海爱国学生反对日本右翼的示威游行事件，对爱国学生命运的深切同情，可以看出。

遗憾的是，他们表达他们的情感，却不会用他们的头脑去分析。比如中国腐败这么严重，他们却认为是因为对反腐败事业缺乏领导引起的；却不懂得如果制度存在弊端，“领导”自己也会腐败的。赖昌星用糖衣炮弹和美女，把成千上万个大大小小官员打得落花流水，这就充分说明体制如果有缺陷，“领导”也是不可靠的。比如，他们认为当今社会的两极分化，是搞市场经济造成的，如果搞计划经济，早就共同富裕了。比如，他们也说民主，埋怨当今中国缺乏民主，他们一提到要向西方学习民主，他们就破如临大敌，似乎一旦向西方学习，就会亡党亡国，与其亡党亡国，还不如今天没有民主好。比如，他们看到黑窑工不好，但不是从拥有决策权力的当地党组织、拥有执法权力的当地政府找原因，而是从私营经济找原因。不懂得世界上都有私营经济，却未必有黑窑工，只有政府部门严重失职，才会有黑窑工事件发生。

总之，他们心中有“苦”，但是说不出这到底是怎样一种“苦”，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的“苦”。如同一个人被施了魔术，明明某个物体是东，他却指西，明明某个物体是圆，他却认为是方的，明明摆的是筷子，他却把它当做晒衣服的竹竿，明明是最亲爱的父母，他却把他们当做生死仇人。

有“苦”说不出，有时代的原因，也有个人的原因。

时代的原因，是文化背景的问题。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是难以凭空产生的，绝大部分来自他那个时代的文化背景。在希特勒那个时代的文化背景下，绝大多数德国人形成了法西斯主义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敌视犹太民族，有民族狂热情绪，把希特勒当作救世主、大救星，把纳粹政组织的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在美国文化背景下，绝大多数美国人形成了自由民主、尊重个人的价值和尊严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富有爱心，崇尚宪法和法律的权威，信仰上帝。而中国呢？这几十年的文化背景，概括起来，就是姓社姓资。社会主义好，资本主义不好。公有制，一党制好，马克思的话是绝对真理，私有制、多党制、多元主义不好。抗日战争的主力是八路军和新四军，重大战役都是八路军和新四军打的，国民党军队是假抗日真投降，如果国民党真抗日，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能打败日本军队。教科书、电视、电影，报纸、“五个一”、刊物、广播，凡有空气的地方都弥漫着这样的话语。在这种情况下，普通公众的思维结构，自然而然被定格。尤其是在党校、宣传部门或部队里受教育的人，他们受这种话语的训练更是系统，因此受这种话语的定格，与其他人相比，更深了一层。其中一些人，已经自觉到这样的地步：不用谁站在旁边提醒他们，只要他们见到任何与这种话语有不同的信息，他们就会本能地加以拒绝，不让它们保留在大脑的皮层。动物的条件反射，对于受过姓社姓资理论系统训练的民众，同样适应。

个人的原因。１９７８年开始，中国终于不再搞文化大革命，而实行改革开放了。在此背景下，中国的文化管制有了松动。西方的书籍，可以公开翻译出版，这为人们进行学习、思考提供了便利。私下场合发言，点评哪个人贪得无厌，哪个人生活靡烂，也不用担心穿小鞋了。传统媒体虽然还是一潭死水，但互联网论坛的言论却较为活跃，各种思潮并存。这一切，原本可以用来促进个人独立思考能力的培养，并使个人的思想得以更新的。确实，有许多人，把握了时代给予的这些有利因素，使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思想观念得到全新的调整，不至于落后于时代。也有许多人——准确地说，是社会中的大部分人——他们是思维的懒汉，慢条斯理地走在时代后面，继续用旧的话语进行思考。因为旧的话语几十年来一直伴随自己，早就驾轻就熟，不用怎么动脑就可以拿来用；而新的话语，自己却很陌生，要形成这种话语，必须读各种的书籍，必须对各种书籍进行比较，必须了解各种现实，必须对各种现实进行比较，这些显然都是十分劳累的，多数人会感到这样做，很不划算。只要社会给他们压力，告诉他们不抛弃旧的话语，他们自己的利益就要受损害，这些他们才不得不学习新的话语，接受新的话语——但这已经是新的话语兴起若干年之后的事了。

有“苦”说不出，使左派的发言变得盲目。分析问题，往往牛头不对马嘴，缺少针对性，缺少说服力。所以我说，强国论坛左派，人多真理少。（现在看来，用马甲多真理少，似更准确一些；因为许多左派马甲自己也承认，他们一个人拥有许多马甲。既然如此，强国论坛左派一个可能情况是：人少马甲多）。有“苦”说不出，另一个后果是，左派易于成为居心叵测的人手中的玩物。中国社会不乏陈良宇这类的人。他们也会用最动听的口号，“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坚持社会主义”，但这些人心中根本没有人民，根本没有什么主义，他们的目的不过是以这些口号为幌子，来骗取无知民众的信任，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由于左派不是看实际行动是否维护民众利益，而是谁的口号喊得最响就支持谁，这就使左派到头来只能为陈良宇这类的政治骗子所利用，不但帮不了人民，反而害了人民；不但改善不了左派的处境，反而使左派最后遭到政治骗子们更深的奴役。

面对强国论坛左派这种有“苦”说不出的情况，我觉得有几点是重要的。

一是必须抛弃狼奶。强国论坛思维能力的缺乏、思想观点的落后，不是生来如此的，而是长期的狼奶教育造成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有权有势的政治家必须站在民族根本利益的角度，认识到狼奶的极端危害性，抛弃狼奶，把真正的史实、真正的生活、社会生活的真理告诉国人，使国人的独立思考能力得到培养，使国人的思想观念得到更新。

二是左派自己要努力。要热爱真理，要热爱人民，要热爱祖国。要认识到只有热爱真理，热爱祖国，热爱人民，这样的生活才更有意义。在此基础上，广泛学习各种知识，广泛了解各种事实，正面的要听，反面的要听；这个国家的情况要了解，另一个国家的情况要了解；这种文化要有较深的认识，其他文化也要有较深认识。通过对比，通过反复思考，通过多方观察，必然能够纠正狭隘的思维，必然能够纠正落后的认识，使自己的思想认识跟上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