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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任南:哭泣的城市

火烧 2007-06-10 00:00:00 网友杂谈 1025
文章讲述湘南小城因水电站建设引发的移民搬迁与市政搬迁,展现城市变迁与人民生活巨变,突出移民安置、城市发展及历史进程。

哭泣的城市

蒋任南

  这是一座崭新的城市,这是一座年轻的城市。因为,这座新城的崛起,是与一次移民的迁徙紧紧相关联。那是二十世纪的七十年代末,国家刚刚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拨乱反正的洗礼,大规模的政治运动已宣告结束,经济建设已成为压倒一切的中心,于是乎,国家三十个重点项目工程经过论证呼之欲出,随之而来的是开始了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全面上马工程。笔者所处的区域,有一条发源于罗宵山脉的河流,水势浩大,流量不小,落差也大,是建立梯级水电站的理想之处。五十年代末,中国人民的“老大哥”——苏联专家曾来此地勘察,国家也准备耗费巨资在此兴建一个大中型水电站,以缓解整个湘南电力紧张的矛盾。正当人们将此消息当作当地福音而奔走相告之时,中苏关系出现了裂痕,苏联专家撕毁合同一夜撤走,连一张图纸也没有留下,工程的上马从此搁置下来。七十年代末,我国又重新勘察,制定上马规划,很快,工程以大干快上的劲头在一片岩石山上展开,在一阵阵开山炸石的隆隆炮声中拉开了宏伟的序幕。一个三十来万人口的小县,迎来了一个十多亿资金的大项目工程,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工程要上马,就需大河截流堵坝,出现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而该区域内有五万多农民六万多亩良田和大片的山林需搬迁或淹没,要移民搬迁就得需要安置,是外迁还是后靠或本县域内安置消化?当时县里的主要领导胸脯一拍向上级领导一表忠心,为了为国分忧,我们坚决实行移民县域内自己安置消化的办法,自己的困难自己解决……于是乎,五万多移民背井离乡泪洒世居的土地,或后靠或投亲靠友或迁移本县其它乡镇,进而就出现了“青石板上建家园”的典型和靠种养的“专业大户”。于是乎,县域内百姓居住的改变和安置的变迁,原先身居一个石头旮旯里的小县城已不合时宜了,向上打报告要求县治迁址要求撤县设市,合情又合理。国务院开宗明义,予以批复撤县设市,至于市城的选址问题则由对该县所管辖的省级人民政府决定。于是乎,省府官员围绕市城的选址来了一场没有公开的“争辩”,戏剧性的一幕随之展开了,省委书记要求选址在该水电站的下游河边,认为这里基础好,交通便利,到省城到地区办事方便,略有弊端的是要占用当地的一大片农田。而当时的省长却别出蹊径,现在农田珍贵不能随意占用,可在离河五公里的范围内的一片丘陵群山推山填土造出一个新城来,略有弊端的是这里交通相对闭塞一些,但不需要占用农田,以后还可将附近的两个小城镇连接起来,发展潜力很大。如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知怎的,新的市城选址方案,省委书记竟没有拗过省长,选址方案就按省长的办了。于是乎,在湘南的这个小角落里面,“移民搬迁”和“市政搬迁”这两大搬迁正式开始了。于是乎,“移民搬迁”车轮滚滚,好不壮观。于是乎,“市政搬迁”机声隆隆,好不热闹。于是乎,顺乎历史潮流,这“两大搬迁”的举措非同小可,成为了该区域内亘古千年所发生的两件无与伦比的大事。于是乎,在新中国成立之后的该区域历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经过多年的发展,移民们开荒种树种果,下湖捕捞养鱼,进而在二十四万亩的人工湖面上搞起了水上运输,在湖岸边办起了农家旅游,算是有了一个安居乐业的局面。移民安稳了,城市建设应该顺理成章好弄得多了。新址确定开工建设,不管是对是错都得硬着头皮干下去,而且要形成规模管理好,这样才上不辜负国家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和子孙后代……确实,这座新城规划得很有气派,宽阔的马路,整齐划一的楼房设置,单位的摆设,农贸市场的设置,公园的布局以及绿化的要求等,都是超一流的水准,连若干年以后的工业园区也早已划出地盘,就等一届又一届的政府去努力实施了,就等一茬又一茬的市领导去运筹协调了。按理说,这里有工业基础,大型国有企业就有好几家,有充足的税源,财力雄厚,有较好的科技资源和有大量的矿藏资源以及植物资源,这里被人们誉为“水乡、粮仓、林海、电城、煤都、基因库、游乐园”,这里的人民勤劳、民风朴实,并有着灿烂的历史文明。要说,要在这里快速发展经济,保障区划内的人民安居乐业,那可是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稍有努力,便可“水到渠成”。

  移民有了成果,城市建设有了明显的成绩,来此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赞美之声不绝于耳,纷纷说这里是一块“宝地”。于是乎,省长题词于这里的公园,中央领导签名于这里的农业综合开发区,广场竖起了“天鹅展翅飞翔”的雕塑标志,人工湖上游人如织,旅游景点欢歌笑语,“吨亩桔园”现出移民采摘丰收的倩影,杂交水稻制种田里迎来了“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

  可是,好景不长,这座享有盛名的城市就遭受着莫明其妙的摧残,给她的身躯留下了一道道伤痕,给她美丽的脸庞蒙上了一层层厚厚的阴霾,让她时时喘着粗气,苟且偷生的活着。因为,曾几何时,随着市领导的更迭换新,随着以GDP论英雄举措的出台,这里就开始有了异样的面貌,这里就出现了一系列令人不可理解的举措……于是乎,这个城市的领导以“招商引资”为名,以红头文件的形式,层层下达所谓的“招商引资”的任务,谁完不成任务,谁就就地免职靠边站;谁完成了“招商引资”的任务,就重奖谁提拔谁……于是乎,这座城市的“人民公仆”就像疯狂了一样,挖空心思一味“招商引资”,尽管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干部经商办企业,这里还是有不少干部投资入股办企业当起了“老总”甚或“董事长”之类的头衔,大有官商一体之趋势。于是乎,在这座城市的周边,沿海地区相继淘汰的污染企业一个又一个的相继到这里“安家落户”,一个个腆着啤酒肚的企业老板成了市太爷宴会上的贵宾佳客……一个有几十年历史的木材厂矗立起一个几十米高的大烟囱,美其名曰:“二十万吨复合肥厂”,据说其渣滓倾倒的地方都会寸草不生;原先一个大型的火电厂又开始扩建,又树起一个个往外冒烟的烟囱;水泥厂、氮肥厂、冶炼厂、火电厂、二十万吨复合肥厂像五条放毒的巨龙,日夜二十四小时不停顿的向这座城市放毒撒尘;一个碧波万顷的人工湖虽有“保护条例”乃至后来的“立法”护着,仍然如同一纸空文般的得不到保护,而任其肢体受到侵袭,上游一个大型国有钨矿依然不停的往人工湖排泄废渣废水,让水体受到污染。曾几何时,该市一位科班出身的年轻的环保局长去某企业环保执法,被该企业“下套”抓住把柄而被该市免职,喜得该企业见环保局长“中套”落马而长时间弹冠相庆;新环保局长上任后,市领导对其寄予厚望,指东不向西,局座位置一直稳当当,猫不捉老鼠,自然是猫鼠共舞皆大欢喜。曾几何时,某些市领导为了“招商引资”不受阻,遂发威在该城市主要干道及几个大型企业大树特树其“谁影响XX一阵子,我们就影响他一辈子;谁阻挡招商引资的路子,我们就摘他的帽子(指官帽)”的大幅标语口号,直到中央电视台对其曝光批评才予以撤除。据说,某市领导还准备引进一个“子午轮胎厂”这样的大污染企业,只是在市人大代表和市民的一致声讨中才不得不放弃。曾几何时,该市流传一个笑话,说有一家房子漏雨,这家主人准备过段时间天晴后再补漏,谁知过了十天半月的阴雨后,房子却不漏了,主人诧异,忙上房顶观察,竟是一层厚厚的水泥灰尘给堵漏了……曾几何时,该市污染严重时,人一出门,看到的都是一片灰朦朦的天空,上班族骑车迎风前行两眼无法睁开,稍微睁大一点,就是灰尘眯眼,扑过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臭味。曾几何时,滚滚的污水流进了公园,流进了农田,连捞上来的鱼儿都是腥臭的,水稻田里的谷壳都是黑色的……曾几何时,生活在城里的人晨练的少了,散步的走向了郊外,窗户紧闭得不敢开了……曾几何时,一位市级领导在一次干部大会上竟堂而皇之地说:“要把我市经济搞上去,怎能没有一点污染?”听者一惊,皆愕然。试想,难道这些市领导的所谓“招商引资”,真的是为了把本市的经济搞上去?否也!他们是为了所谓的“政绩”,为了升迁,甚至是为了往自己的囊袋中装钱。话说回来,难道为了把本市的经济搞上去,就要以牺牲本地人的健康权作为代价?现在一些专家说,空气受污染,我们咋呼吸?水体受污染,我们喝什么?食品受污染,我们吃什么?药品卖假,我们咋健康?中央电视台的一则广告说得好,“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滴水了,那就是我们的眼泪!”多么好的警示!这并不是危言耸听,环境污染的恶果不是在一些地方得到了验证么?!一条松花江由于某一化工厂的泄漏污染,不是使哈尔滨一连几日断水吗?江苏省无锡市由于蓝藻污染,一连数日不是让市民不敢使用自来水吗?污染,给国人敲响了警钟,带来的惨痛教训真是太大了,给国家带来的治理代价也是太大了。“先污染后治理”的发达国家的老路,我们的国家是不能再走下去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我所身处的城市,过去是一座被环境污染折磨得痛苦不堪不时无奈而哀嚎而哭泣的城市。在近一两年的时间里,在各级人大代表的视察和提案督办以及上级环保政策的干预下,环保局面已开始向好的方面转化,氮肥厂拆除了,水泥厂被迫采取减少污染排放的新工艺生产,城区建了污水处理厂,公园腥臭的局面有了改观。城区的空气和污染排放也向好的方向迈进了。但是还不够,一些“污染大户”依然在我行我素的无所顾忌,好像还没有什么有所收敛的迹象!

  我们都是地球村人,地球村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点空间都需要我们的呵护。但愿哭泣的城市不再哭泣,一个天更蓝水更清人美好的和谐社会时时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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