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时代从何处来?
我们这个时代从何处来?
河水泱泱
我们这个时代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简单的判断是:今天的中国和世界是从毛泽东逝世这一重大世界历史事件演变而来的。
从二战后到1976年毛泽东逝世,这是战后历史的第一个阶段,特点是民族解放运动社会主义运动的兴起高涨,和帝国主义在走向衰落的同时也走向成熟。
从1976年毛泽东逝世到现在,是二战后历史的第二个阶段,特点是共产主义运动走向衰落和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横行并渐趋衰落。
之所以毛泽东的逝世,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端和结束,是因为:毛的逝世带来了中国国内左右力量对比的巨大改变,党官僚集权专制国体从此既失去了革命理想主义精神的制约,也失去了权力最高层和底层群众运动的双重制约,必然地将陷于蜕变和变质。而后中国国内情势的演化,不过是这种力量对比合乎逻辑的自然演进而已。
对于整个人类世界而言,毛的逝世和中国政权因而发生的变化,使得作为世界共产主义运动和左翼运动中心的中国,逐渐放弃了他所承担的世界责任,在精神资源、动力以及现实的物质支持等各个方面,放弃了对世界各国革命者的支援,实际上也丧失了这种资格。从此之后,世界各国左翼革命者失去核心凝聚力,也失去了共同的祖国,分散的反抗在美帝国主义为核心的帝国主义反扑下,走向衰落。
毛身后的世界都发生了什么?
毛逝世后的世界历史,以苏联解体和中国邓小平九二南巡干政为标志,之前是第一个阶段。
在这个阶段,具有标志意义的事件有,中国所谓“四人帮”被打倒和改革开放政策的确定;英国撒切尔夫人上台推行私有化政策和里根上台推行减少国家经济干预等新自由主义政策并强力反击苏联;苏东解体和中国92年开始快速加入全球资本主义分工体系。
在中国,“四人帮”被打倒标志着作为“破旧”,文革政治成果的丧失;于是,作为“立新”的改革开放开始,以前那个混和着社会主义因素和官僚资本主义因素,但目标明确指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毛时代国家政权,已经彻底改变了方向,走向了剥削阶级统治的社会。在这个进程被陆肆事件打断之后,邓的九二南巡干政,把社会前进方向,重新扳回了这个进程,中国彻底走上了融入世界资本主义分工体系的道路,从此发展道路完全不可自然逆转。
而撒切尔夫人和里根的上台及其政策,标志着经过社会主义长期进攻而被迫采取守势,不断进行改良以应付的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开始在中国这样的巨大威胁减轻后,对左翼重新开始采取攻势,回归帝国主义传统并在新自由主义指导下重新加强对第三世界的掠夺。作为这些政策的后果,80年代之后,西方国家的工人小时工资增长率开始下降,甚至停滞,贫富分化加速,拉美出现了债务危机。
由于中苏联压力的减少,日本在美国的全球战略中的地位下降,可以使美国腾出手来以政治压力迫使日本让利,结果就是87年广场协议的签署,日元大幅升值,日本泡沫经济的泛滥和崩溃,70—80年代日本对美国的经济威胁在90年代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基本解除。
毛逝世后的世界历史,以苏联解体和中国邓小平九二南巡干政为标志,到2000年美国IT泡沫崩溃是第二个阶段。
在第二阶段,主要的标志是美国新经济的发动和美国重新崛起,再就是第三世界力量的新改组。
苏东解体和中国投入美国怀抱,使得美国失去主要敌手和威胁,也不用对欧日第二世界输送利益以保持对中苏的包围,美国得以将科技力量和资源集中于IT业和金融业,从此重掌全球制造业尖端和领导力,同时将劳动密集型和高资源消耗和高污染工业转移中国等国;美国依靠金融业成为全球货币财富和虚拟经济的主要创造者,可以免费使用各国资源;美国依靠唯一超级大国的地位享有文化产业毫无疑义全球霸权,和因而衍生的文化传媒以及服务业市场。于是,所谓新经济出现,这成为美国战后历史上时间最长的强劲增长。同时,欧日长期经济增长低迷,力量相对衰落。
同时,中国加入世界资本主义分工体系的中下端,向上对亚洲四小龙甚至日本,以及东南亚国家造成竞争,迫使发达国家将本应转移到他们那里的工业转移到中国,甚至从那些地方再次迁移到中国,导致了东亚危机金融和经济危机的出现,进一步削弱了那些国家。此外,中国90年代迅速强大加工工业产能,同时威胁了拉美国家所长期依靠的美国等的市场,迫使拉美经济进一步走向破产。
所以苏东解体和中国加入世界市场后整个90年代,世界的基本特征是美帝国主义力量的加强和中国对整个第三世界稳定的破坏。
2001年美国经济复苏到目前是第三个阶段。
这个阶段延续加强了上个阶段的力量变化格局,但是上个阶段的收尾阶段,或者说回光返照阶段。
在这个阶段,美国经济出现了连续五年的经济增长,中国也出现了连续5年几乎全部两位数的高增长,欧日经济继续保持低增长状态。在中国加工业廉价消费品供给和重化工业资源需求的双重推动下,美国人向全世界提供货币供给以及基于此的消费需求,世界经济维持增长,欧日继续较低增长。力量相应继续向中美集中。
但是,在这个阶段没有发生任何产业革命和结构性的变化,IT革命已经过去,但没有出现新的产业革命,短期内也不可能出现其他的产业革命,IT革命效果已经扩散,财富两极分化的格局继续加深。有效需求和无限供给的矛盾在世界范围内继续积累和深化。
这一阶段能够保持经济增长的原因在于:美国以低利率发行了更多的货币,从而是房贷需求和房地产财富,从而是财富效应下的消费增长。美国近年以每年8000亿美元经常项目逆差的方式,把这些货币和需求输送到全世界尤其是中国,维持全世界范围的需求和利润。
与此配套的是,世界资本在全世界范围内重新配置流动,在生产国中主要向中国流动,再在中国以极高的产量和中国内部激烈的竞争,给世界市场输送物美价廉的消费品,为这种经济增长抑制通胀,从而为世界主要国家长期维持低利率创造条件。世界各国包括中国,再把赚到的钱输回美国资本市场,从而压低美国利率,同时供美国人民维持低储蓄接近零的消费。
全球化的资本流动和产业分工,既提高了资本的效率、利润率和劳动生产率,也削弱了缺乏全球协同的劳工运功和组织,进而使得劳动者在这个格局中利益被损害,在总产出中所得份额下降,加速了世界范围内的两极分化的经济和财富格局,削弱了各国劳动者的购买力,也为低通胀从而是低利率贡献了力量,低利率又形成过度的货币供应,导致所谓“流动性过剩”,泛滥的资本再融入金融、房产等虚拟经济领域,导致资产价格高涨,形成巨大房产和股票的巨大财富效应,进而刺激消费,为更高GDP增长提供动力。
可以这么说,这个阶段是在透支上个阶段全球产业革命和产业布局调整的成果,尤其是当中美两国同时走上了依靠房地产等虚拟经济活跃和泡沫高发产业,来拉动经济增长,并导致了世界范围内严重的泡沫泛滥。
我们向何处去
后毛时代的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过渡阶段;第二和第三个阶段,是全球范围内,新一轮资本扩张周期的长期政治障碍,在90年代初第一阶段末期基本完全被消除之后,资本扩张的完整过程中两个不同的历史时期。
如同历史上资本主义资本循环历史多次演示的一样,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资本已经完成全球范围内,从IT等等主要产业资本,再大规模流向金融资本、再流向虚拟领域增值并到泡沫经济的发展历程。泡沫破灭之后,本轮资本扩张、资本在不同增值领域之间的流动过程就基本结束,资本主义将进入一个动荡时期。
动荡时期,常常孕育着革命。2001年以来的第三阶段,资本主义全球化危机导致了全球性的反弹和动荡:911,拉美经济的破产引起了左翼的普遍得势,尼泊尔革命出现了高涨,印度菲律宾等国左派游击继续发展,美国陷入伊拉克战争泥潭并对朝鲜、伊朗无力继续采取强硬措施,中国群体性事件继续发展、新自由主义出现衰落,中美国房地产陆续出现明显的向下趋势并在为经济危机创造条件,等等。
这些政治经济现象都表明,事情正在起变化!我们需要考虑清楚的不仅仅是我们处于怎样一个历史阶段,还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我们能为混乱时代的到来做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