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三):不循礼教 艰苦奋斗的人生
孔子(三):不循礼教 艰苦奋斗的人生
杨连旭
2007年1月
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十七岁即小有名气。这说明,孔子是个聪明善学之人。
孔子“及长,尝为季氏史,料量平;尝为司职吏而畜蕃息。由是为司空。” 这说明,孔子是个爱岗敬业的人。
那么,孔子的人生态度和为人处事又是怎样的呢?
孔子的人生态度和为人处事是发展变化的,这是由他经历的经验教训所决定的。以他的政治事业从“贫且贱”中崛起到“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的失意,孔子的人生态度和为人处事分为六十岁前后两个阶段,其中又分别有各具特点的时期。
(一)
六十岁前的孔子,是个热衷功名、热心权贵、自视极高、离经叛道的人。
1.年轻时的孔子就是不甘寂寞、不拘礼教、敢作敢为。
初出茅庐的孔子,无所顾忌,大丢面子。《史记•孔子世家》记载:母亲死后,孔子腰间还系着孝麻带守丧时,季孙氏举行宴会款待名土,孔子前往参加。季孙氏的家臣阳虎阻挠说:“季氏招待名士,没有请你啊。”
孔子因此而退了回来。
2.青年时的孔子是个自以为是、不安现状、不拘一格、跃跃欲试的人。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升任主管营建工程的司空后,过了不多久,孔子离开了鲁国,在齐国受到排斥,在宋国、卫国遭遇到驱逐,又在陈国和蔡国之间被围困。鲁国后来对他好了,所以他终于返回了鲁国。
孔子三十五岁的时候,《史记•孔子世家》记载:鲁国发生了变乱,他来到齐国,做了高昭子的家臣,想借高昭子的关系接近景公。
他与齐国的乐官谈论音乐,听到了舜时的《韶》乐,就学习了起来,有三个月的时间竟尝不出肉的味道,齐国人都称赞他。
景公两次问政,孔子一言中的,景公豁然开朗,很想重用孔子,却被
有一天,景公慰留孔子说:“用给季氏那样高的待遇给您,我做不到。”所以就用上卿季孙氏、下卿孟孙氏之间的待遇给孔子。齐国的大夫中有人想害孔子,孔子听到了这个消息。景公对孔子说:“我已年老了,不能作用你了。”孔子于是就离开齐国,返回了鲁国。
3.中年的孔子是个严守礼教、自视清高、超凡脱俗、甘于寂寞的人。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季桓子有个宠臣叫仲梁怀,与阳虎有怨仇。阳虎想要驱逐仲梁怀,季氏家臣公山不狃阻止了他。
这年秋天,仲梁怀更加骄横了,阳虎把捉了起来。季桓子对此很恼怒,阳虎就把季桓子也囚禁了起来,直到季桓认输订立了盟约才把他释放出来。阳虎从此以后更加看不起季氏。季氏办事也竟然凌驾于鲁君之上,鲁国出现了大臣专权的局面。
鲁国自大夫以下都不守礼分,超越职权违背了正道。所以孔子不愿意再在鲁国做官了,退闲在家,专心研究整理《诗》、《书》、《礼》、《乐》这些典籍,学生们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来自远方,无不虚心向孔子求教。
4.壮年的孔子开始寂寞难耐、迫不及待、投机钻营、饥不择食。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公山不狃凭借费城反叛季氏,他派人来召请孔子去帮忙。孔子探索所依循的治国之道已经很久了,但抑郁不得志,无处可以施展,没有人能任用自己,就说:“当初周文王、周武王兴起于丰、镐而建立了王业,现在费城虽然小,该也差不多吧!”
想要应召前去,子路不高兴,阻止孔子。孔子说:“他们请我去,难道会让我白白跑一趟吗?如果重用了我,我将在东方建立一个像周那样的王朝!”然而最终也没能成行。
以后鲁定公任命孔子做了中都长官,一年后,各地都效法他的治理办法。孔子便由中都长官提升为司空,又由司空提升为大司寇。
(二)
六十岁前的孔子,是个荣辱若惊、怀恨在心、情绪行事、有仇必报、无所顾忌的人。
5.孔子心胸狭窄、不弃前嫌、莽撞做事、自讨其辱。
《论语•阳货》记载:阳货想见孔子,孔子不见,他便赠送给孔子一只熟小猪,想要孔子去拜见他。
孔子打听到阳货不在家时,往阳货家拜谢,却在半路上遇见了。阳货对孔子说 :“来,我有话要跟你说(来!予与尔言)。”
孔子走过去,阳货说:“把自己的本领藏起来而听任国家迷乱,这可以叫做仁吗(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
孔子回答说:“不可以。”
阳货说:“喜欢参与政事而又屡次错过机会,这可以说是智吗(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
孔子回答说:“不可以。”
阳货说:“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年岁是不等人的(日月逝矣,岁不我与)。”
孔子说:“好吧,我将要去做官了。”
6.孔子大权在握、得意忘形、原形毕露、公报私仇、不顾后果。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鲁定公十四年即公元前496年,孔子五十六岁,他由大司寇理国相职务,脸上露出喜悦神色。
《论衡•讲瑞》中记载:“少正卯在鲁与孔子并。孔子之门,三盈三虚,唯颜渊不去。”
《荀子•宥坐》记载: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孔子做鲁国的代理宰相,上朝听政才七天就杀了少正卯)。门人进问(他的学生进来问)曰:“那少正卯,是鲁国的名人啊。先生当政而先把他杀了,该没有弄错吧(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无失乎)?”
孔子曰:“坐下!我告诉你其中的缘故。人有五种罪恶的行为,而盗窃不包括在里面:一是脑子精明而用心险恶,二是行为邪僻而又顽固,三是说话虚伪却很动听,四是记述丑恶的东西而十分广博,五是顺从错误而又加以润色。这五种罪恶,在一个人身上只要有一种,就不能免掉君子的杀戮,而少正卯却同时具有这五种罪恶。他居住下来就足够聚集门徒而成群结队,他的言谈足够用来掩饰邪恶而迷惑众人,他的刚强足够用来反对正确的东西而独立自主,这是小人中的豪杰,是不可不杀的。因此商汤杀了尹谐,周文王杀了潘止,周公旦杀了管叔,姜太公杀了华仕,管仲杀了付里乙,子产杀了邓析、史付。这七个人,都是处在不同的时代而有同样的邪恶心肠,是不能不杀的。《诗》云:‘忧愁之心多凄楚,被群小人所怨怒。’小人成了群,那就值得忧虑(居,吾语女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饰邪营众,强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是以汤诛尹谐,文王诛潘止,周公诛管叔,太公诛华仕,管仲诛付里乙,子产诛邓析史付,此七子者,皆异世同心,不可不诛也。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斯足忧也)。”
7.春风得意,却乐极生悲的孔子反倒恋恋不舍、不知进退、自讨没趣。
《论语•微子》记载:“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其实没那么简单。《史记•孔子世家》记载:齐国挑选了八十个美貌女子,都穿上华丽的衣服,教她他学会跳《康乐》的舞蹈,身上有花纹的马一百二十匹,一起送给鲁君。先把女乐和纹马彩车安置在鲁城南面的高门外。季桓子身着便服前往观看再三,打算接受下来,就告诉鲁君以外出到各地周游视察为名,乘机整天到南门观齐国的美女和骏马,连国家的政事也懒得去管理了,子路看到这种情形便对孔子说:“老师,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孔子说:“鲁国现在就要在郊外祭祀,如果能按照法把典礼后的烤肉分给大夫们,那么我还可以留下不走”。
季桓子终于接了齐国送来的女子乐团,一连三天不过问政务;在郊外祭祀束后,又违背常礼,没把烤肉分给大夫们。孔子于是离开了鲁国,当天就在屯地住宿过夜。
(三)
六十岁后的孔子,是个面对现实、汲取教训、知错就改、矢志不移的人。
8.失意之初、未满六十岁的孔子,清高在上、投机钻营、醉心权贵、热衷上层。
离开了鲁国,《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到了卫国,寄住在子路妻子的兄长颜浊邹家中。卫灵公也照鲁国的标准,给他俸米六万斗。
过了不多久,有人向卫灵公说了孔子的坏话,卫灵公就派公孙余假用兵仗监视孔子的出入。
孔子害怕在这里获罪,居住了十个月,就离开了卫国。
孔子将要到陈国去,经过一个叫匡的地方,。匡人听说,误以为是鲁国的阳虎来了,阳虎曾经残害过匡人,于是匡人就围困了孔子。孔子的模样很像阳虎,所以被困在那里整整五天。
匡人围攻孔子越来越急,弟子们都很害怕。孔子说:“周文王已经死去,周代的礼乐制度不就在我们这里吗?上天如果要毁灭这些礼乐制度的话,就不会让我们这些后死的人承提起维护它的责任。上天并没有要消灭周代的这些礼乐,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如予何)!”
孔子派子一个跟从他的人到宁武子那里做臣子,然后才得以离开匡地。
孔子离开匡地就到了蒲地,过了一多月,又返回了卫国,寄住在蘧〔qú〕伯玉家。
卫灵公有个叫南子的夫人,派人对孔子说:“各国的君子,凡是看得起我们国君,愿意与我们国君建立像兄弟一样交情的,必定会来见见我们南子夫人的,我们南子夫人也愿意见见您”。
孔子开始还推辞谢绝一番,最后不得已才去见她。
南子夫人坐在葛布做的帷帐中等待。孔子进门后,面朝北叩头行礼。南子夫人在帷帐中拜了两拜,她披戴的环佩玉器首饰发出了叮当撞击的清声响。
事后孔子说:“我来就不愿见她,现在既然不得已见了,就得还她以礼。”
子路不高兴。孔子发誓说:“我假若不对的话,上天一定厌弃我!上天一定厌弃我(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
9.上层路线失败后的孔子,开始面对现实、开阔胸襟、安分守己、自我反思。
孔子见过南子夫人后,《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在卫国住了一个多月,灵公与夫人南同坐了一辆车,宦官雍渠陪待车右,出宫后,让孔子坐在第二辆车上跟从,招摇市过之。
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我没有见过喜好道德像这样喜欢美色的人啊)。”
于是丑之,去卫,过曹。
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孔子离开曹国到达宋国,与弟子们在大树下演习礼仪)。宋司马桓魋〔tuí,形似小熊的野兽〕 欲杀孔子,拔其树。
孔子去(孔子只得离开)。弟子曰:“可以速矣(应该快点走)。”
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上天既然把传道德的使命赋予我,桓魋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国人有看见了就对子贡说:“东门有个人,他的额头像唐尧,脖子像皋陶,肩膀像郑子产,可是从腰部以下比禹短子三寸,一副狼狈不堪、没精打采的样子,真像一条丧家狗(东门有人,颡似尧,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
子贡以实告孔子(子贡见面把原话如实地告诉了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他形容我的相貌,不一定对,但说我像条丧家狗,对极了!对极了)!”
于是,孔子到了陈国,寄住在司城贞子家里。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在陈国居住了三年,正遇上晋国、楚国争霸,轮番攻打陈国,直到吴国攻打陈国为止,陈国常常遭受侵犯。孔子说:“回去吧,回去吧!我家乡的那些弟子,志大而疏略于事,很有进取心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进取不忘其初)。”
于是孔子就离开了陈国。
10.反思后已满六十岁的孔子,学会了融合世俗、机动灵活、见机行事、顺情说话。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离开了陈国,路过蒲地,正遇上公叔氏据蒲反叛卫国,蒲人扣留了孔子。弟子中有个叫公良孺的,自己带了五辆车子跟随孔子周游各地。他这个人身材高大,有才德,且有勇力(弟子有公良孺者,以私车五乘从孔子。其为人长贤,有勇力),对孔子说:“我从前跟随老师周游在匡地遇到危难,如今又在这里遇到危难,这是命里注定的吧。我和老师一再遭难,可搏斗而死。”
斗甚疾。蒲人惧,谓孔子曰:“苟毋适卫,吾出子(如果不去卫国,我们就放您)。
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于是就到了卫国。子贡说:“盟约可以违背吗(盟可负邪)?”
孔子说:“在要挟下订立的盟约,神是不会认可的(要盟也,神不听)。”
卫灵公闻孔子来,喜,郊迎。灵公问孔子说:“蒲这个地方可以讨伐吗?”
孔子回答说:“可以。”
灵公说:“我的大夫却认为不可以讨伐,因为现在的蒲是防御晋,楚的屏障,用我们卫国的军队去攻打,恐怕是不可以的吧?”
孔子说:“蒲地的男子有誓死效忠卫国的决心,妇女有守卫西河这块地方的愿望。我所说要讨伐的,只是四、五个领头叛乱的人罢了。”
卫灵公说:“很好。”但是没有出兵去讨伐的叛乱。
(四)
六十岁后的孔子,是个信念执著、意志坚定,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
11.学会世俗的孔子,寂寞难耐、春心萌动、旧病复发、故态重现。
虽然卫灵公闻孔子来,喜,郊迎,但是灵公老,怠于政,不用孔。《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长叹了一声说:“如果有人起用我,一年就差不多了,三年就会在大见成效(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
孔子只好离开。
佛肸〔xī〕做中牟的长官。晋国的赵简子〔赵鞅,又名志父,亦称赵孟,?-公元前458年,春秋末年晋国正卿〕攻打范氏、中行氏,讨伐中牟。佛肸就占据中牟,反叛赵简子,并派人招请孔子,孔子打算去。子路说:“我听老师说过:‘亲自做坏事的人那里,君子是不去的’。现在佛肸自己占据中牟反叛,您想前去,这是为什么呢?”
孔子说:“我是说过这句话。但我不也说过,坚硬的东西是磨不薄的;不也说过洁白的东西,是染不黑的。我难道是只中看不能吃的匏瓜吗,怎么可以老是挂着却不给人吃呢?”
有一次孔子正在击磬〔qìng〕,有荷蒉(kuì,用草编的盛土器具)而过门者(有个背着草筐的人路过门口),曰:“有心哉,击磬乎!硁硁乎莫己知也夫而已矣(有心思啊,这个击磬人,磬敲得又响又急,既然人家不赏识自己,那就算了吧)!”
孔子既不得用于卫,将西见赵简子。到了黄河边,听到窦鸣犊、舜华被杀的消息(至于河而闻窦鸣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就面对着黄河感慨地叹气说:“壮美啊黄河水,浩浩荡荡多么盛大,我所以不能渡过黄河,也是命运的安排吧(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
子贡赶上前去问:“冒昧地请问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孔子说:“窦鸣犊、舜华两个人,都是晋国有才德的大夫。当赵简子还没有得志的时候,是依靠这两个人才得以从政的;等到他得志了,却杀了他们来执掌政权。我听说过,一个地方剖腹取胎杀害幼兽,麒麟就不来到它的郊野,排干了池塘水抓鱼,那么龙就不调合阴阳来兴致雨了,倾覆鸟巢毁坏鸟卵,凤凰就不愿来这里飞翔。这是为什么呢?君子忌讳伤害他的同类。那些鸟兽对于不义的行为尚且知道避开,何况是我孔丘呢!”
于是便回到老家陬〔zōu〕乡休息,创作了《陬操》的琴曲来哀掉窦鸣犊、舜华。随后又回到卫国,寄住在蘧〔qú〕伯玉家。
12.到过了黄河的孔子,也就心如止水、思乡心切了。
孔子回到卫国后,《史记•孔子世家》记载:有一天,卫灵公问起排兵列阵(他日,灵公问兵陈)。孔子曰: “祭祀的事我倒曾经听说过,排兵布阵的事,我还不曾学过呢(俎豆之事则尝闻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
明日,与孔子语,见蜚〔飞〕雁,仰视之,色不在孔子(第二天,卫灵公与孔子谈话的时候,看见飞来的大雁,就只顾抬头仰望,神色不在孔了身上)。孔子遂行,复如陈(孔子于是就离开了卫国,再往陈国)。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鲁哀公三年,孔子已六十岁了。这年秋天,季桓子病重乘着辇车望见鲁城,感慨地长叹一声曰:“昔此国几兴矣,以吾获罪于孔子,故不兴也(从前这个国家几乎兴旺了,因为我得罪了孔子,所以没有兴旺起来)。”回头又对他的嗣子季康子曰:“我要是死了,你一定会接掌鲁国的政权佐国君;相鲁,必召仲尼。”
过了几天,季桓子死了,季康子继承了他的职位。丧事办完之后,想召回孔子。后数日,公之鱼曰:“从前我们的国鲁定公曾经任用过他,没能有始有终,最后被诸侯耻笑。现在你再任用他,如果也不能善终,这会再次招来诸侯的耻笑(昔吾先君用之不终,终为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终,是再为诸侯笑)。”
康子曰:“则谁召而可(那么召谁才好呢)?”
曰:“必召冉求。”于是使使召冉求(于是就派人召回了冉求)。
冉求准备起身前往,孔子说:“这次鲁国召冉求回去,不会小用,该会重用他。”
就在这一天,孔子说:“回去吧,回去吧!我家乡的那些弟子志向高远行事疏,为文富有文采,我真不知从何下手来教育他们才好(归乎归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吾不知所以裁之)。”
子贡知道孔子思念家乡想回去,在送冉求时,叮嘱过他“你要是被重用了,要想着把老师请回去”之类的话。
(五)
六十岁后的孔子,心怀天下、临危不惧、乐观向上、荣辱不惊。
13.心如止水、思乡心切的孔子,也依然心怀天下,豁达大度,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冉求既去,明年,孔子自陈迁于蔡。明年,孔子自蔡如叶。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乃尔(你为什么不这样回答:他的为人,用功便忘记吃饭,快乐便忘记忧愁,不知道衰老即将到来,如此罢了)。”
孔子离开楚国的叶地回到蔡国。在路上遇见长沮、桀溺两人并肩耕田,孔子以为他们是隐士,就叫子路前去打听渡口在什么地方。桀溺曰:“天下到处都在动荡不安,而谁能改变这种现状呢?况且你与跟着那逃避暴乱臣的人四处奔走,还不如跟着我们这些躲避乱世的人呢(悠悠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与从辟人之士,岂若从辟世之士哉)”。
说完,仍旧不停地耕田。子路回来后把情况报告给孔子。孔子很失望地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我们不能居住在山林里与鸟兽同群,要是天下太平,我也用不着到处奔走从事改革了)。”
他日,子路一个人行走,路遇一位肩扛除草工具的老人,曰:“子见夫子乎(您看见到老师了吗)?”
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怎么会知道谁是老师)!”说完就拄着拐杖拔草去了。
子路以告,孔子曰:“隐者也。”复往,则亡(叫子路再到那里看看,老人已经走了)。
孔子迁居到蔡国三年,吴国攻打陈国。楚国救援陈国,军队驻扎在城父。听说孔子住在陈国和蔡国的边境上,楚国便派人去聘请孔子。
14.心如止水、豁达大度的孔子,生死置之度外、无怨无悔、虚怀若谷。
楚国便派人去聘请孔子后,《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将往拜礼楚国,陈、蔡大夫商议后,他们双方就派了些服劳役的人把孔子围困在野外。不得行,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孔子和弟子无法行动,粮食也断绝了。跟从的弟子饿病了,站都站不起来)。
孔子讲诵弦歌不衰(不停地给大家讲学,朗诵诗歌、歌唱、弹琴)。
子路愠见(很生气地来见孔子)曰:“君子亦有穷乎(君子也有困究的时候吗)?”
孔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君子在困窘面前能坚节操不动摇,人小遇到困窘就会不加节制,什么过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子贡色作(子贡的脸色也变了)。孔子曰:“赐,尔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赐啊,你认为我是博学强记的人吗)?”
曰:“然。非与?”
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孔子知弟子有愠心(不高兴),乃召子路而问曰:“《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然而它却排徊在旷野上)。’我们学说有什么不对吗?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呢(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
子路曰:“大概是我们的德还不够吧?所以人家不信任我们;想必是我们的智谋还不够吧?所以人家不放我们通行(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
孔子曰:“有这样的话吗?仲由啊,假使有仁德的人必定能使人信任,哪里还会有伯夷、叔齐饿死在首阳山呢?假使有智谋的人就能早行无阻,哪里会有王子比干被剖心呢(有是乎!由,使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齐?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子路出,子贡入见。孔子曰:“赐,《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
子贡曰:“老师的学说博大到极点了,所以天下没有一个国家能容纳老师。老师何不稍微降低一些您的要求呢(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盖少贬焉)?”
孔子曰:“赐啊,好的农夫虽然善于耕种,但他却不一定有好的收获;好的工匠虽然不精巧的手艺,但他的所作却未必能使人们都称心如意。有修养的人能研修自己的学说,就像网一样,先构出基本的大纳统绪,然后再依疏理扎,但不一定被世人所接受。现在你不去研修自己的学说,反而想降格来敬合取容。赐啊,你的志向太不远大了(赐,良农能稼而不能为穑,良工能巧而不能为顺。子能修道,纲而经之,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今尔不修尔道而求为容。赐,而志不远矣)!”
子贡出,颜回入见。孔子曰:“回,《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
颜回曰:“老师的学说博大到极点了,所以天下没有一个国家能容纳老师。虽然是这样,老师还是要推行自己的学说,不被天下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被接受,这样才能出君子的色!一个人不研修自己的学说,那才是自己的耻辱。至于已下大力研修的学说不被人所用,那是当权者的耻辱了。不被天下接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被接受,这样才能显出君子的本色子(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
孔子欣然而笑曰:“是这样的啊,姓颜的小伙子!假使你有很多钱财,我愿意给你做管家(有是哉颜氏之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
于是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然后得免。
15.心怀天下,豁达大度的孔子,百折不挠、壮志不已、坚定不移。
兴师迎孔子后,《史记•孔子世家》记载:楚昭王想把有户籍登记的七百里地方封给孔子,被令尹子西劝阻止。《史记•孔子世家》记载:这年秋天,楚昭死在城父。
楚狂人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兮,来者犹可追也!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凤凰呀,凤凰呀,你的美德为什么这么不景气?过去的不能再挽回,未来的还可以再赶得上,算了吧,算了吧!现在从政的人都是很危险的啊)!”
孔子下了车,想和他谈谈,但他却快步走开了,没能跟他说上话(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去,弗得与之言)。
于是孔子从楚国返回了卫国。这一年,孔子六十三岁,是鲁哀公六年即公元前489年。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是时,卫出公辄的父亲蒯聩没能继位国君,流亡在外,诸侯对此事屡加指责。而孔子的弟子很多在卫国做官,卫出公辄也想请孔子出来执政。子路问孔子说:“卫国国想请您出来执政,您打算首先做什么呢(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
孔子回答说:“必也正名乎(那我一定首先正名分)!”
子路说:“有这样的事吗,老师您太迂阔了!为什么要首先正名份呢(有是哉,子之迂也!何其正也)?”
孔子曰:“野哉由也!夫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昌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错手足矣。夫君子为之必可名,言之必可行。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鲁莽啊,仲田!要知道,名分不正,说出的话来就不顺当;说话不顺当,那么事情就办不成;辐情办不成,那么礼乐教化就不能兴盛;乐教化不兴盛,那么刑罚不准确适度,那么老百姓就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所以君子办事必须符合名分,说出来的话,一定要切实可行。君子对于他所说出来的话,应该毫不苟且随便才行啊) 。”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公元前484年,卫国大夫孔文子准备攻打太叔,向孔子问计策。孔子推辞说不知道,他回到住处便立即吩咐备车离开了卫国,孔文子坚决拘留他。恰好季康子派来公华、公宾、公林,带着礼物迎接迎孔子,孔子就回鲁国去了。
孔子离开鲁国一共经过十四年又回到鲁国。
鲁哀公问政,地曰:“政在选臣(为政最重要的是选择好大臣)。”
季康子问政,曰:“举直错诸枉,则枉者直(举用正直的抛弃邪曲的人,那样就使邪曲的人变为正直的人了)。”
康子患盗,孔子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如果您自己没有贪欲,就是给奖赏人们也是不会偷窃)。”
然鲁终不能用孔,孔子亦不求仕。
(六)
七十岁左右的晚年孔子,深悟一生、大彻大悟、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16.深悟一生、大彻大悟的孔子,老当益壮、发奋努力、只争朝夕。
孔子不求仕,自返鲁至去世,仅仅五年间,孔子硕果累累。《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的时代,周王衰微,礼崩乐坏,《诗》、《书》也殊缺不全了。孔子探究夏、商、西周三代的礼仪制度,编定了《书传》的篇次,上起唐尧、虞舜之时,下至秦穆公,依照事情的先后,加以整理编排。
孔子说:“夏代的礼仪制度我还能讲出来,只是夏的后代杞国没有留下足够证明这些的文献了。殷商的礼仪制度我也能讲出来,只是殷商的后宋国没有留下足够证明这些制度的文献了。如果杞、宋两国有足够的文献,我就能证明这些制度了(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孔子考察了殷代继承夏代对礼仪制度所作的增减之后说:“将来即使经过一百代也是可以知道,因为一种是重视文采,另一种是重视朴实。周代的礼仪制度是在参照了夏代和殷代的基础上制定的,多么丰富多采呀,我主张用周代的礼仪(后虽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质。周监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所以《书传》、《礼记》都是孔子编定的。
孔子曾对鲁国的乐官太师说:“音乐是可以通晓的。刚开始演奏的时候要互相配合一致,继续下去是节奏和谐,声音清晰,连续不断,这样直到整首乐曲演奏完成(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纵之纯如,皦如,绎如也,以成)。”
孔子又说:“我从卫国返回鲁国之后,就开始订正诗乐,使《雅》、《颂》都恢复了原来的曲调(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古代留传下来的《诗》有三千多篇,到孔子时,他把重复的删掉了,选取中合于义的用于礼义教化,最早的是追述殷始祖契、周始祖后稷,其次是叙述殷、周两代的兴盛,直到周幽王、周厉王的政治缺失,而开头的则是叙述男女夫妇关系和感情的诗篇,三百零五篇诗孔子都能将演奏歌唱,以求合于《韶》、《武》、《雅》、《颂》这些乐曲的音调。先王的乐制度从此才恢复旧观而得以称述,王道完备了,孔子也完成了被称为“六艺”的《诗》、《书》、《乐》、《易》、《春秋》的编修。
17.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孔子,依然是乐观豁达、不拘一格、与时俱进、创新发展。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晚而喜《易》,他详细解释了《彖辞》、《锡辞》、《卦》、《文言》等。读《易》,韦编三绝(孔子读《周易》,编穿书简的牛皮绳子弄断了多次)。他还说:“再让我多活几年,这样的话,我对《周易》的文辞和义理就能够充分掌握理解了(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
孔子说:“黄河上再不见神龙负图出现,洛水上再不见神龟负洛书出现,我也就快要完啦(河不出图,雒不出书,吾已矣夫)!”
等到他西去大野狩猎见到麒麟,说:“我的主张到尽头了(吾道穷矣)!”感慨地说:“没有人能了解我了(莫知我夫)!”
子贡说:“为什么说没有人了解您(何为莫知子)?”
孔子回答说:“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我不抱怨天,也不怪罪人,下学人事,上通天理,能了解我的,只有上天了吧)!”
孔子说:“不降低自己的志向,不使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只有伯夷、叔齐丙人吧(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乎)!”
又说:“柳下惠、少连降低了自己的志向,使人格受到了侮辱(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
又说“虞仲、夷逸隐居,不言世务,行为合干清高纯洁,自我废弃合于权变(虞中、夷逸隐居放言行中清,废中权)。”
又说:“我就跟他们不同了,既不降志辱身以求进取,也不隐居避世脱离尘俗,没有绝对的可以,也没有绝对的不可以(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孔子说:“不成啊,不成啊!君子最提忧的就是死后没有留下好的名声。我的主张不能实行,我用什么贡献给社会留下好名呢(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
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起鲁隐公元年即公元前722年,下止鲁哀公十四年即公元前481年,共包 括鲁国十二个国君。以鲁国为中心记述,尊奉周王室为正统,以殷商的旧为借鉴,推而上承夏、商、周在法统,文辞简约而旨意广博。所以吴、楚的国自称为王的,在《春秋》中仍贬称为子爵;晋文公在践土与诸侯会盟,实际上是召周襄王入会的,而《春秋》中却避讳说“周天子巡狩来到到河阳”。依此类推,《春秋》就是用这一原则,来褒贬当时的各种事件,后有的国君加以称推广开来。
《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孔子曰:“后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
孔子终于实现了他名传后世和“施于有政,是亦为政”的愿望!
爱学记

微信收款码
支付宝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