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案后记
巴东案以邓玉娇无罪告终,引发对正义伸张与惩恶的深刻反思。文章担忧玉娇未来命运,扬善不惩恶的隐患,以及无数邓玉娇的生存困境,呼吁社会持续关注与正义捍卫。
巴东案后记
风卷红旗过大江
之所以说是可以接受的,是因为这个可以不过当,在即有的事实上完全可以监理这样的法律推演,然而这实际上是不可能,多少事情并不是揭示过去的真相,而是为了维持将来的和谐。但另一方面,毕竟让人们松一口气,世道尚没有疯狂到丧失最后的理性,而假如是那样的话,批判的武器应该反过来说了。
所以说仅仅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按照中国的生存指南,我知道未免有几个担心并非空穴来风,说讲出来,与曾经共同为呵护玉娇而承担过一点微茫的责任的同道切磋,是滴水之于沧海的微弱而沧桑的人间正道。
先说说对玉娇本人的担心。
玉娇的无罪,一件自然的事情,并非自然得到的,是在民意井喷的情况下争取来的。不能庆幸正义的普照人间,而是相反,这起码的底线般的正义的得到是多么的不易,那么在大家以为玉娇可以无恙而终于松一口气的的时候,反而更让人担心玉娇的命运。在离开民意这样聚焦的护持后,在被开罪的官家的法度日夜笼罩着的巴东,玉娇有没有被意外的命运?实在是一件难以保证的事情,至少没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平安。
再就是说一下对扬善不惩恶的担心。
有句话说取法乎上,得乎其中。敌人也知道这句话。尤其是在这片以权谋著称的国度。玉娇案这样的结果会不会正是敌对的一方这样运作的结果,也就是我们自以为正义得到伸张,其实真正弹冠相庆的是他们,这也是他们所希望得到的和认为可以得到的结果。他们要的结果就是民意因为保住了玉娇而懈怠,从而可以使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其它的善后事宜,比如以一种不了了之的方式对待另外几个关键人物。从此案一开始便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最后证明无罪的被侵害的一方来看,使人不得不怀疑前面的论说是成立的,是敌对势力的反客为主,是把战争推到我方的阵地,也就是说把追究侵害者的问题转化为玉娇是不是有罪的问题。而全国人民对玉娇无罪的呐喊终于得到承认的时候,这样一个中庸的结局也许正中了老谋深算者的圈套。请记住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关键在于我们要认清一点,作为一个案件,巴东案并不应随着玉娇的无罪宣判而结束,恰恰是因为玉娇的无罪,应该启动对侵害者的追讨,直到他们伏法以谢天下为止。而此前的任何乐观,都是止于扬善,怠于惩恶。恶之不惩,善也难保。这是鄙人的第二个担心。
最后说一说对其他无数个邓玉娇们的担心。
邓玉娇是不幸而幸运的,因为依照中国生存经验,有多少邓玉娇纵使以刀护身,而在没有为民众所知,无法得到支援的时候,难免被黑箱的命运。况且即使得到民意支持,如非比这一次的猛烈,且被害者仍在世间,从而激起民众保护生命的宏愿,那就难免在众人的一声叹息中徒自增加了民间记忆的故事而已,一如高莺莺(我们没有忘记),或者在秋风中倒挂于窗外的女尸的悬疑(我们没有忘记)。而且更多的玉娇们未必经得住砸向头颅的钞票,苟从之后,在虐恋的亚文化、和谐的主流文化,以及更加高深的理性经纪人理论们营造的巍峨矗立的远悖于常识的巨大的摩登世界的蛊惑下,似乎此前的一切优柔都是那样的多余,金迷纸醉才是唯一真实,那么正义该由谁的小刀来唤醒呢?所以那些玉娇们在以后仍然继续的无穷岁月里的命运才是值得永久担心的。从广义上讲,大家都是玉娇。这是鄙人的第三个担心。
从这个意义上讲,即使作为案件的巴东案结束了,但最为生命,我们心头的案件没有结束,包括那些些疑惑、追问、寻求、抗争、生存和信仰。也许有一天,在这片我们祖先们的汗水、血水、泪水浇灌的生生不息的土地上,这里的人们在家园里不惮于行走徜徉,所有的同胞沐浴于春风杨柳,忘于江湖,乐善而不知恶,那就不需要什么担心的了。
最后要说的活是,玉娇不应该感谢任何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玉娇。是她冒着未明的灾祸的风险,为终生捅破诸天阴霾,才瞥见一抹久违的光明。
是为记。虽煞风景,必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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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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