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独具特色的群众性社区组织——保革会

古巴独具特色的群众性社区组织——保革会

作者：陈长久（中国前驻古巴大使）

节选自《卡斯特罗与古巴——出使岛国见闻》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仅以此文纪念古巴革命胜利50周年

    1990年9月27日，古巴民众迎来了社区组织“保卫革命全国协调委员会”诞生30 周年纪念日。全国城乡开展了形式多样的庆祝活动。首都市民在马克思剧院召开了隆重的纪念大会。刚到古巴27天的我应邀出席了这次庆祝活动。

    菲德尔·卡斯特罗主席在大会上发表讲话，指出“700多万保革会成员今天面临的首要任务是捍卫革命成果、捍卫社会主义”。他在回顾了古巴革命政权建立初期发生的美国雇佣军入侵、十月导弹危机和历经近30年来自北方的经济封锁和军事威胁之后说：“悲观从来不曾侵人我们的心灵。在外来侵略和威胁面前，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为沮丧。只要我们敢于胜利，我们就会胜利，没有任何障碍和困难能迫使我们的人民屈服。”又说，“胜利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我们进行自卫，不靠什么人恩赐”。

    保革会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我对此一无所知。1992年6月上旬，我和夫人应古共中央第二书记、国务委员会和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兼革命武装力量部部长劳尔·卡斯特罗的邀请去古巴东部地区访问时，曾参加过圣地亚哥市的一次保革会活动。当时，我认为这是一次直接了解保革会的好机会。

    那天晚上正值周末，我们在古方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一个社区。当地居民有的携带凳子，有的拿着饮料，在一段宽阔的大马路上，或坐或站地逐渐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几个年轻人给我们准备了凳子、小点心和饮料。

    街区保革会负责人首先讲了几句话，将我们介绍给大家并宣布晚会开始。随即一个接一个地表演节目，有的唱歌，有的跳舞。《关塔那摩姑娘》这首脍炙人口的民歌，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听到的。

    古巴人热情、活跃、奔放，不论男女老幼个个爱唱爱跳。你在公共汽车站等车的时候，若有舞曲声传来，你将发现身边小女孩的腿脚会不自觉地抖动起来。特别是在晚上聚会时，如有几口当地朗姆酒或饮料下肚，大家会情不自禁地随歌起舞，而且通常要闹到深更半夜。这次也不例外。
    
    参加这次街头晚会的100多位居民中，有工人、职员、学生、教师、医生和政府官员各色人等。凭我的直觉，他们之间关系密切、融洽，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彼此在一起度周末，生活充满乐趣。
    
    这次活动使我感到新鲜，保革会居然还搞这类活动。但它的主要职能和具体任务是什么我还是不清楚。通过询问陪同人员之后，我才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保革会诞生于推翻巴蒂斯塔独裁统治后不久的革命热潮之中。1960年9月28日正式建立全国协调委员会。接肴，该组织从首都迅速扩展到偏僻的乡村，使其成为全国最大的基层群众组织。
    
    保革会由各阶层群众自愿报名参加。在1100万人口中，有保革会10万余个（哈瓦那市有1.5万个），拥有700多万名成员。从中央到地方设置领导、协调机构和工作人员。保革会以保卫革命成果和国家独立、维护社会治安、服务居民为宗旨。30多年来，在政府内务部门的指导和支持下，保革会在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发挥了独特而巨大的作用。 
    
    防范外敌人侵和内部敌对分子的阴谋破坏活动是保革会的首要任务。早在1961年4月美国雇佣军入侵之前，保革会即根据革命政府的要求，动员和支持居民当民兵，配合起义军在边防、港口、重要机关、公用设施和居民区值班站岗，监视敌对分子的动向和各种破坏活动。雇佣军人侵登陆就是被几个巡逻的民兵首先发现的。在粉碎雇佣军的战斗中，民兵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曾听说过一个故事。那是1961年9月底的一个晚上，哈瓦那市中心最大的国营西尔斯百货公司营业正旺，各个柜台前面挤满了选购物品的顾客。但是，不甘心人侵吉隆滩失败的美国有关当局策划在古巴进行大规模的反革命破坏活动。就在这天晚上，一个女特务企图用美制烈性炸弹炸毁这家原来属于美国资本的百货公司。然而，美国特务的这一阴谋被正在大门口值班警戒的女售货员爱丽达?萨拉莎尔及时发现，她机警地盯住特务的行踪，在定时炸弹刚刚露手的关键时刻，与其他售货员一起勇敢地抓住了这个特务，并迅速把定时炸弹转移到楼外，从而粉碎了这一阴谋，保护了人民的安全和国家的财产。这个售货员就是该公司的保革会成员和组织者之一，她后来也成了一名女民兵。

    事实表明，30多年来，流亡分子受美国有关当局派遣或支持，潜回古巴内地进行破坏、颠覆的活动一直没有间断过。近几年来，特别是1997 年在哈瓦那还连续发生几起针对宾馆、大饭店和重要旅游设施的大爆炸事件。囚此，保革会对反古分子的监视、警戒工作也从未放松和中断过。

    90年代初，随着国际大气候的变化和美国对古巴经济封锁、军事威胁的进一步升级，古巴的备战工作有了新的推动和加强。劳尔?卡斯特罗说，古巴政府和人民“从来没有排除美国进行新的人侵的可能性”。为在受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保护民众，古巴政府于1992年进一步加强了防范措施。

    保革会同工会、共青联、妇联等群众团体一样，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广泛动员和组织群众手持十字镐、铁铲和水捅大挖“人民地道”。1992年，尽管国家面临严重经济困难，物资奇缺，但是仍有数百个施工队在地下劳动。仅首都地区，当年计划修建地道几十公里。哈瓦那一施工队的工人在写给卡斯特罗的信中说：“不把首都变成一个‘多孔干酪’（意为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誓不罢休！"

    在1992年6月的那次东部地区之行中，我们曾参观了一个城市的地道设施。当地主管官员带我们从该市后山脚的洞口进人，通过弯弯曲曲的地道，从山的另一端出洞。地道深而宽，它的关键部位还用水泥和砖石加固。我想，挖掘这样规模的地道没有“愚公移山”精神是难以想像的。这与其说是用资金和物资换来的，不如说是人民意志力的一个生动体现。

    古巴的另一个备战措施是对广大民兵持续进行军事训练，以便在外敌入侵时，使敌人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700 多万保革会成员中的相当一部分是预备役民兵。年复一年地定期接受军训的不仅有工人、农民、大学生和其他劳动者，还有各群众团体和各级政府的官员。听说，他们的驻外使节回国述职时，都要参加一定时间的民兵训练。

    在维护社会治安方面，保革会的工作也卓有成效。为预防社会犯罪，打击偷盗和抢劫等犯罪行为，保革会组织社区居民日夜值班、巡逻。这一措施使不法分子受到威慑，为古巴长期保持低犯罪率发挥了重要作用。

    古巴人说，保革会是革命的“耳目”。不管谁得了不义之财都是瞒不住的。谁偷东西，马上就会被发现。事实的确如此。我馆工作人员就曾被抢过。这位同志刚从国内到使馆临时工作。一天，他和夫人在哈瓦那著名的马莱孔海滨大道附近散步，一个当地年轻人突然冲过来抢走了他夫人的装有照相机的小包。他们俩边追边喊，追到居民区的楼群里，抢劫者几个拐弯就不见踪影了。他们失望地停止了脚步。这时，有人问他们出了什么事？他们不懂西班牙语，只会说自己是“CHINESE”（中国人），并比画着背上的小包被人抢走了。对方示意他们等着。不一会，那人便把小包给他们找回来了。从这件小事就可见保革会治安工作之一斑。

    组织居民义务献血一直是保革会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群众性献血活动起于美国雇佣军人侵之后，当时主要用于救护前线伤员。这一活动形成了新的传统并一直延续到今天。古巴人为医院献血十分踊跃，采血量不仅可以满足本国的需要，还可支援其他一些国家。据路透社驻哈瓦那记者报道，“古巴献血率之高居世界之最。1999 年的献血者超过50万人，达全体居民的1/19”。此外，保革会还负责组织小孩疫苗接种，帮助单身母亲和双职工照看幼儿，协助办理丧事，回收废品和安排灾民疏散等居民家庭生活事项。广大保革会成员积极参与社会援助工作，同时自己也从中受益。

    保革会奖惩分明。每年由居民投票选出受奖人物。凡是在保卫革命和建设事业中表现突出、业绩优秀的人，都会受到表彰或奖励。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或劳动模范的，除了发给证书、奖章之外，有的可免费去古巴最好的巴拉德罗海滩休养，有的可获得一套新住房，有的可得到平价购买一辆小轿车的权利。

    在保革会成立40周年的日子里，古巴城乡的庆祝活动比往年更显热烈。2000年9月28日，哈瓦那城到处国旗飘扬，写有“革命深人每一个社区”等的大幅标语悬挂街头。晚上礼花照亮了夜空。成千上万的市民载歌载舞，革命口号响彻云天。

    卡斯特罗主席对保革会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他在首都举行的庆祝大会上发表了长达3小时的讲话，热情赞扬“保革会最杰出的业绩是挽救了革命本身”。古巴新闻媒体对庆祝活动作了大量报道，称“保革会是人民对付反古分子阴谋活动的第一道战壕”。保革会已成为居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受到人们广泛而持久的支持和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