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都有谁 唐朝咸安公主一生四嫁 永保历史记录
唐朝咸安公主一生四嫁 永保历史记录
咸安公主,她是唐德宗李适的第八个女儿,也是唐朝第二位踏上远嫁之路的天子真女。相比较于她的姑奶奶宁国公主,她的和亲之路可就要不幸坎坷得多了。而且,她还创下了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百年年来未曾有人超越的和亲记录。那就是在她从788年到808年20余年间,历嫁回纥祖孙三代、两姓,先后成为四位可汗的可敦(皇后)。一个当今皇上的亲生女儿,真正的金枝玉叶啊,远嫁外蕃,远离亲人,孤苦伶仃倒也罢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她还得在险恶的国际政治环境中去不断地争斗,去挣扎,为了自己,也为父皇,为大唐王朝不停地去嫁人,直至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一缕香魂永远游荡于茫茫大漠之上,说来也真是够令人可仰可怜可叹可哀的。

居功自傲胡作非为
那么唐德宗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远赴大漠,去吃这份苦,去受这个冤枉气呢?其实,一开始,唐德宗不要说是让亲生女儿出塞,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再与回纥和亲:“和亲待子孙图之,朕不能已。”他之所以不同意再和亲回纥,究其原因,还得从我们上一章说过的发生于他父亲唐代宗宝应元年(762年)的一件事情上说起。这一年的十月,作为天下兵马元帅、雍王的李适(也就是今天的德宗)与仆固怀恩领军赴陕州黄河北,准备与回纥联手讨伐史朝义军。一到回纥军驻地,李适就带着药子昂、魏琚、韦少华等随从去见登里可汗。谁知刚一见面,登里可汗就“责雍王不于帐前舞蹈,礼倨。” 责怪李适不肯向他下跪,对他礼数不周――他当然这是在借题发挥,想借机摆摆他回纥可汗的威风,羞辱一番大唐了――药子昂对可汗说,雍王是唐肃宗嫡孙,现在肃宗和皇后刚去世,有孝在身,不宜下跪。回纥宰相、车鼻将军就你一句我一句气势汹汹地说:“唐天子与登里可汗约为兄弟,今可汗即雍王叔,叔侄有礼数,何得不舞蹈?”药子昂反复说明,元帅身有丧礼,不宜下跪,更何况“元帅即唐太子也,太子即储君也,岂有中国储君向外国可汗前舞蹈?”见说不过药子昂,恼羞成怒的回纥车鼻将军就命人将药子昂、李进、韦少华、魏琚“各s捶一百”,每个人重重打了一百锤,“以(雍)王少年未谙事,放归本营。”一百锤!又是彪悍强壮的回纥人打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结果韦少华、魏琚当晚回营即活活疼死了,药子昂、李进躺在床上好多天才能爬起来。(参《旧唐书》195《回纥传》)杜甫《遣愤》诗中“莫令鞭血地,再湿汉臣衣”之句写的就是这件事。
这件事对唐德宗本人和唐朝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是挥之不去的一种隐痛。所以,回纥只要提出和亲,唐德宗每次都是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此事,没商量!那么唐德宗后来为什么又同意和亲,而且还拿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了呢?这就要从当时唐朝内外的情势以及回纥与唐朝的关系说起了。首先,经过安史之乱后的唐德宗时期的唐朝,已经不再是唐太宗、唐玄宗时的“天朝”了,唐德宗早已不可能像他的老祖宗那样的硬气,那样去对待诸蕃了,而此时曾经助唐平定安史之乱经合法赏赐与非法掠夺获得大量中原财物与人口的回纥,却是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硬气。趾高气昂的回纥士兵,在长安城里肆无忌惮地抢劫杀人,唐朝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中央机关,对此只能是听之任之,毫无办法。
自唐代宗永泰元年(765年)仆固怀恩暴病身亡,唐代宗将仆固怀恩的幼女,也是自己的养女封为崇徽公主,出嫁回纥登里可汗后(详见上一章),唐与回纥的关系算是正常化了。回纥人也经常赶着马匹来长安,继续跟唐进行以马换绢的交易(这既有国家行为,也有私人间的交易)。回纥在京师长安以及其他几个北方城市,开设有类似于现在“大使馆”及“领事馆”等外交办事机构,有人数不少的“使臣”常年驻扎“办公”。这些回纥使者们往往仗着自己助战有功,觉得有恩于大唐,到了大唐这样的温柔富贵之乡后就想方设法赖着不走,皇上“特诏厚赐遣之”,他们也厚着脸皮赖着,花费自然全由唐朝政府开支。而更气人的是,这些人在吃饱喝足之余,还不遵纪守法,到处为非作歹、打砸抢掠。唐代宗大历六年(771年)正月,几名回纥人就擅自离开鸿胪寺(唐代专门负责管理外交事务的机构)出入坊间,抢人财物,掠人子女,被当地官员阻止后,他们又以三百骑(原来还有驻军!)侵犯长安的金光门、朱雀门。为以防万一,整个长安城只好诸门尽闭。大历七年七月,回纥人又“出鸿胪寺,入坊市强暴”,长安令邵说大着胆子出面劝止,结果被那些回纥骑兵们追逐得在含光门大街上来回奔窜,连他所骑的马也被夺走了,亏得他身手快,逃进小巷躲了起来,才免遭一顿毒打。大历十年九月,又有几个强悍的回纥人大白天在长安东市寻衅闹事,行凶刺人,有市民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场将他们抓获并送到万年县监狱给关了起来。结果你猜怎么着,无法无天的回纥在长安的首领赤心竟然自鸿胪寺飞马至万年县,砍伤狱吏,劫囚而出!
除了那些回纥使者们在长安城里寻衅闹事,大历十三年正月,远在漠北的回纥骑兵还入侵太原、榆次、太谷诸城,在阳曲将唐太原尹兼御史大夫鲍防打得大败,杀死了一千多名唐朝士兵。后来,还是代州都督张光晟在羊武谷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通,这些不可一世的回纥兵才退回了漠北。
大历十四年(779年)五月,唐代宗去世,太子李适继位,是为德宗。唐德宗即位不久,即遣中官梁文秀赴回纥,一是告哀,二是想尽量改善一下目前双方的关系。然而梁文秀到了回纥后,登里可汗对他却是相当的傲慢无礼,根本就不把他,也就是把唐朝当作一回事儿。也难怪,此时在回纥可汗牙帐,那些“九姓胡”首领们(主要来自康国,即粟特)正在劝说登里可汗,要他乘唐丧乱新旧交替之际,举国南下,奔袭大唐呢。登里可汗想到与昔日的雍王,当今的皇上的那么一段“过节”,他也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准备带着那些狂妄的九姓胡们大举南下,再把唐朝当一回唐僧,去啃几块肉了,所以对于唐德宗所放出的善意,他哪里还会在乎?所幸此时的回纥,还有几个明白人,比如回纥宰相顿莫贺达干,他就劝登里可汗道:“唐,大国也,且无负于我。前年入太原,获羊马数万计,可谓大捷矣。以道途艰阻,比及国,伤耗殆尽。今若举而不捷,将安归乎?”(《旧唐书》195《回纥传》)他要登里可汗仔细掂量掂量,唐朝是那么大的一个国家,又从没有作过对不起回纥的事,何必要兵戎相见?如果贸然倾国出征,万一失败,将来到哪里去安身立命?但狂妄自大、一意孤行的登里可汗早已是利令智昏了,他哪里还听得进别人的劝告?眼看着回纥跟唐就要被拖入一场灾难之中,顿莫贺达干索性利用众人对他的拥护,发兵将登里可汗和他的亲信以及那些来诱惑登里可汗的九姓胡人两千余人全部杀死,自己即可汗位,自号为合骨咄禄毗伽可汗。他“垂发不翦,待天子命”,派酋长建达干随梁文秀来长安告变求封。这是唐德宗建中元年(780年)的事情。
唐德宗听说登里可汗被杀,长舒了一口气,他立马封顿莫贺达干为武义成功可汗,并遣京兆尹源休带着贺礼持节赶赴回纥去进行册封。
而就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不但使册封之事一拖再拖,也使得唐与回纥之间产生了更大的纠葛与怨恨。
原来,每次回纥遣使(或曰强行驻军)大唐,“常参以九姓胡,往往留京师,至千人。” 这些九姓胡人很善于经商。他们或是作为代理人替回纥经营,或是与回纥人合营,或是凭借回纥势力自己经营,以利息的一部分献给回纥贵族,方式尽管不同,获利总是极厚。另外,他们还利用唐朝廷对他们的特别忍让,“殖货纵暴,与回纥共为公私之患”。唐德宗建中元年(780年),也就是合骨咄禄毗伽可汗求封之际,正好回纥酋长突董、翳蜜施、大小梅录等带着一大帮九姓胡人还国。这一帮人到了振武,又赖在那里让地方上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三个月。这时唐朝有一个军使,也就是在羊武谷狠狠教训了回纥人一通的张光晟,他看到那些人用马车载着许多的大口袋(橐),觉得有点奇怪,就叫驿吏用长锥去刺一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这一刺,把张光晟吓了一大跳。原来,这一个个大口袋里装的,竟然是他们从长安一路抢劫来的年轻女子!张光晟气极了,他暗地里准备,想寻机救下这些可怜的女子。正好这时回纥发生政变的事情传到了振武,这里面的九姓胡人听说顿莫贺达干新立,杀了好多他们九姓胡人,一个个吓得都不敢再回回纥了,可突董“察视严亟”,他们想逃也逃不了。于是这帮人就私下里游说张光晟,要他杀了那些回纥人。张光晟一听,正中下怀。他暗暗吩咐一名手下人,让他故意去冒犯突董等人,“突董果怒,鞭之”,鞭得好!你鞭之,正好我杀之,张光晟就以此为借口,先下手为强,“勒兵尽杀回纥群胡,收橐它(骆驼)、马数千,缯锦十万。” 收拾好了这帮人,张光晟一面快马飞报朝廷,一面将那些解救的女子送了回去。
唐德宗闻报,心里自然十分的惬意: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他一面遣中人与回纥使建达干一起到回纥去向可汗说明原委,一面“敕源休俟命太原”,令源休待命太原,先不要忙着去册封新可汗。此时,唐德宗“因欲与虏绝”,就想借此与回纥断绝关系算了。
这样一直到第二年,也就是781年,在回纥不断的催促之下(在回纥人看来,得不到唐朝的册封,这可汗也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了),唐德宗才令源休带着突董等四人的尸体去了回纥。令唐人没有想到的是,突董,他竟然是回纥新可汗顿莫贺达干的“诸父”(伯或叔父),这下子当然有点儿难以交代了,当源休一行到了回纥,回纥大相颉干迦斯很傲慢地坐着迎接他们,一见面,回纥人就从四面八方涌来,气势汹汹地责问唐朝为什么要杀了突董等人。休源辩解道:“彼自与张光晟斗死,非天子命。”颉干迦斯恶狠狠地说:“使者皆负死罪,唐不自戮,何假手于我邪?”威胁着要杀源休,“良久罢去,休等几死”。虽然是保住了一条命,但源休等人提心吊胆在回纥呆了50多天,顿莫贺可汗连面都没有露一下。直到休源等人临回国,可汗才派人传来话:“国人皆欲尔死,我独不然。突董等已亡,今又杀尔,犹以血濯血,徒益污。吾以水濯血,不亦善乎?”(《新唐书》卷217《回鹘传》)就是要源休带信给唐德宗:算了,我这次也就不以血洗血,冤冤相报了,我这次是“以水濯血”,以德报怨,放你们一码,但愿你们大唐可别再以怨报德。顿莫贺可汗还让回纥散支将军康赤心等随休源去长安,向唐要那拖欠的一百八十万的马价绢。当然唐德宗也只能隐忍不发,以金缯打发那些回纥使者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