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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学长 学长,你不懂爱
学长,你不懂爱 我被林皓楠砸伤了头,医院检查后却确诊我为乳房癌。听闻了这个消息后我表示我人生最后的愿望是可以跟他交往一次,结果,林皓楠很无情地拒绝了我……楔子某天,林皓楠观察着夏薇如做饭的身影,发现她

学长,你不懂爱
我被林皓楠砸伤了头,医院检查后却确诊我为乳房癌。听闻了这个消息后我表示我人生最后的愿望是可以跟他交往一次,结果,林皓楠很无情地拒绝了我……楔子某天,林皓楠观察着夏薇如做饭的身影,发现她很难得地清楚地知道他挑食的习惯,于是忽然问了句:“夏薇如,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夏薇如炒菜的手一抖,然后心虚地说道:“你说什么?谁跟踪你了?”林皓楠于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他早在大二那年就发现,总有一个长发小个子的女孩每天都在球场边看他,目光灼热得连自认冰冷的他都被盯得融化了。
“没什么,你继续做饭。”林皓楠笑了笑,眼底算计的精光一闪而过。这么心虚,当初还敢说不喜欢他。
夏薇如,怎么可能不喜欢林皓楠?
1、
黄国光的朋友终于到了的时候,我着实松了一口气,然后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满脸的唾沫星子。
在介绍这位朋友的身份之前,我不得不先感叹一句,我们学校的辩论社真是越来越人才辈出了。黄国光这位刚入社不到一年的大一小学弟可谓才思敏捷、出口成章,从我们踏进这间咖啡厅到现在的短短半个小时里,黄国光与我这位辩论赛三连冠的前辈辩手,从“腐文化是否妨碍正常的男女交往”这个论题到“X寒和X四应不应该在一起”,激战了大概三百回合。其中持反方观点的我一直被他的妙语连珠击打得连连败退,差点连反驳能力也无。
尤其是后面那个论题,黄国光搬出“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得同性恋”这一强有力的论证时,我已经生出了求死的念头。
所幸,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黄国光的朋友忽然打了个电话来。于是他抱歉地起身到旁边接了个电话,不知谈了些什么,然后一边用羞怯的眼光回头瞟我,一边小小声道:“对,挺漂亮可人一姑娘。虽然是大我一届的,但瞧着年纪挺小,学长你过来帮我看看呗?”
是的,我和黄国光在这咖啡厅里是来相亲的。
犹记得不久前和舍友小爱一起上选修课时,她十分镇定地给我们丢来了一个重量级炸弹:她和男友小江决定在她今年20岁生日那一天举行婚礼。
“女孩子在大学里没绑住一两个对你死心塌地的男生,出了社会能嫁出去的概率和期末考高数的挂科率一样令人望而生畏。”小爱认真地如是说。
这句话深深地刺伤了整个大学期间由于某个人的关系,至今没交过一个男朋友的我。尽管不断地告诉自己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但对毕业等于失业的恐慌使我不得不厚着一张老脸让朋友介绍了几个相亲对象。其中一个,就是此刻正坐在我对面的黄国光同学。
但是如果早知道黄国光叫来的学长就是那个所谓的“某个人”,我宁愿与他再大战个三百回合,也绝不愿意以如此姿态出现在那个人面前。
林皓楠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初秋的天气,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带扣羊毛衫,手里拿着一袋写着XX档案的资料――他最近在一家律师事务所里实习。
瞧见我,他像所有以往的见面时候一样皱了皱眉头,双眸漆黑冷静:“夏薇如,你又来相亲?”
他这个“又”字显然有些刺伤了我和黄国光的感情。但黄国光不愧是常在辩论场上过关斩将的人,尽管尴尬还是很有礼貌地问道:“学长和薇如认识?”
“认识。”
“不认识。”
后面那一句是我说的。
黄国光愣住了,略有些搞不清状况地在我俩身上瞟来瞟去,似乎犹豫着不知道该信哪一个的话好。
林皓楠双手环胸地坐在对面椅子上,干净的黑色短发还是以往那一贯利落的风格,冷冷的眸子令人发怵地打也许女人永远不会知道,在她香甜的睡梦里,男人曾经偷偷回来,然后安静地陪伴了她半个小时。量我半晌后,忽而冷笑一声:“几天前才跟我告白过,倒是忘得干净。”
于是我与黄国光同时瞪大了眼。
是了,即便我曾在辩论场上叱咤风云战无不胜,可一遇上林皓楠,我就只能做个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逃兵。
2、
第一次遇到林皓楠的情形算得上是我大学生活中少有的惊天动地。这个惊天动地的点在于我被林皓楠砸伤了头,而医院检查后确诊我患有乳腺癌。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学校的惯例是大二才军训,某次训练时我不小心看旁边场地的男生打网球赛看得出神而没听清教官口令,然后在所有人向左转时傻傻地向右转了――恰巧面对无情的教官。
是以,我在绕着操场跑三圈时很深入地进行了自我反省和检讨,深入到甚至没注意到旁边同学的惊呼声。
于是当悲剧从天而降时,尽管我做好了被那个网球砸中的准备,却对随后飞来的网球拍始料不及。那个握柄上刻有“LHN”首字母字样的Wilson牌网球拍跨越了大概半个操场的距离,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我的额头上。所幸我的反射神经很正常并且很迅速,及时地用手抵在额前减轻了不少伤害。
虽然最后我还是被砸得眼冒金星脑海一片空白,却还是能感觉到迅速包围过来的人群中,有一双紧而有力的臂膀毫不迟疑地将我打横抱起,沉而稳重的声音指挥着旁边的人迅速拨打120,并及时地把我送上车去。
耳边救护车刺耳的声音不断回旋,我下意识睁开眼想要看看眼前的情况。一片逆光的朦胧中,我瞧见一双紧皱的眉头下一对漆黑如夜的眼眸正紧紧盯着我,眸子的主人大概就是把我砸伤的那个肇事者。
他稍稍侧着脸,完美的下巴轮廓在头顶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薄唇却紧抿着。
――我的神,这不就是我暗恋了整整一年的法学院学长,林皓楠?!
事后我爸妈因为担心逼我去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权且不说,林皓楠还算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肇事者,他为了照顾因为激动害羞怯弱幻想等心情太过强烈而装昏的我,辜负了全校不知多少正翘首盼望等着他回去继续打网球赛的少女,甚至在我“醒来”后在我要求之下皱着眉头跑到两条街外的香喷喷米粥馆里,给我带了一碗没有葱的小米粥。
其间发生了很多事,譬如医生歉意地推开门,委婉地告诉我我被确诊了乳腺癌的事实。
什么叫以德报怨?就是我听闻了这个消息后情真意切地对回到病房的林皓楠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暑假里的一天傍晚,我正和妈妈一起卖菜时,会遇见同学吴昕。她是我在班上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成绩与我不相上下。虽说同学两年了,但没讲过几句话,青春狂妄的年纪里,我们就像两只骄傲的孔雀,谁也不服谁,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表示,我人生最后的愿望是可以跟他交往一次。
林皓楠很无情地拒绝了我。
然而,比被林皓楠拒绝更残忍的,是在我被拒绝之后,医生又推门进来抱歉地告知一件让我当场石化成鸡的事情:“很抱歉夏小姐,刚才是我们的医护人员把您的检验报告单和隔壁病房病人的弄混了。您很健康,并没有患上乳腺癌。”
然后我就转头对林皓楠说:“你听到了,我很健康,你可以滚了。”
林皓楠双手环胸,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情绪,嘴角钩起一抹冷笑,语气却惋惜得简直装模作样:“哦?是吗?我本来想说既然你是健康的,那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和你交往的事情。”
……
事后,我被林皓楠刺激得有些精神错乱,大白天的给自己灌了两大瓶白酒。并且据小爱回忆说,我还跑到了林皓楠宿舍楼下乱号了一通,胡言乱语总结下来大概就一个意思:林皓楠臭傻逼,傻逼傻逼臭傻逼。
于是自此我再也不敢出现在林皓楠面前。
3、
清冷的咖啡厅,三个人间的气氛诡异地僵持着。
罪魁祸首林皓楠说完话后像没事人似的跟服务员点了杯冰拿铁,啜了一口后,似乎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
不愧是人见人追的林皓楠,连皱眉都皱得那么有修养。
黄国光大概还沉浸在自己的相亲对象爱上了尊敬的学长的打击中,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我觉得这回相亲估计要黄了。
林皓楠看了看手表,然后拿起资料袋站了起来,连瞥都没有瞥我一眼就对黄国光同学说:“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黄国光愣了愣,然后回过神来连连说“慢走慢走”。可破坏了我姻缘的人,我岂会让他如此轻易走掉,遂毅然蹦了起来:“站住,林皓楠!”
他脚步一顿,皱着眉冷冽的视线就瞥过来,清冷的声音紧绷得就像一根结冰的弦:“说!”
简直杀气侧漏。
一下便被杀气镇住的我顿时杵在那儿,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可见他神色逐渐不耐,一个着急我便犯了极端主义错误。
极怒到极谄媚。
我挤出一个菊花样的笑容:“你要走,顺便……送我一程?”
然后这个笑容只维持到林皓楠将我送到学校门口那一刻。
其实我知道林皓楠身为高帅,富是必然的。此刻坐着的这辆低调跑车如何昂贵不说,他的开车技术实在是高调得令我销魂。
从刚才那家咖啡厅到我的学校,再到他实习的事务所其实都在一条直线上,可从我上车的那一刻起他就好像赶投胎似的。我才刚系好安全带,车子便像离弦的箭,车速倏地就飙上了一百码,车子两侧的风景唰唰地后退。我抖索地说一来就玩这么大的不好吧,他却依旧镇定自刘兴赶紧追了出去,他拦住了邓红梅,急不可耐地向她表白说:“红梅,做我的女朋友吧!吾生世爱你的,吾尽我所能让你生平安幸福!”面对刘兴的表白,邓红梅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摇着头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大哥,可我没有这个福气。我弟弟读到大学毕业至少还要年,我不想因为自己让弟弟再受委屈。”若地握着方向盘,玩玩具似的轻而易举地操纵在手中,漂移回旋转向急刹,眉头都不皱一下。
于是终于到了学校,我颤巍巍地解开安全带,正欲起身,却觉屁股下似乎一阵温热湿黏。我一愣,又一愕,然后默默地又坐了回来。
完了完了,刚才我就很担心这么飙来移去的,大姨妈恐怕受不了刺激。现下可好,果真血崩了。
见我不动,林皓楠冷冷的眼斜视我:“已经到了。”
我重新系好安全带,面色镇定自若地说:“我知道,我不急,你先去办你的事吧。”
他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下车。”
“不,要下你先下。”
“……”
林皓楠的眼神都结冰了,冷冽的声音就像六月里凭空飘来的寒冽飞雪,冰碴似的一字一句砸在我脸上:“夏薇如,下、车!”
很可怕,但我是坚决不会下车的。
我严肃镇定地紧攥着安全带,目光直视前方做出一副贫僧已经入定的模样,怎么着也得让他下了我才敢下,否则那被弄脏的真皮坐垫我怎么赔得起?
僵持半晌,只听闻耳边冷笑一声,林皓楠忽然倾身过来,一只手解开了安全带,另一只手探向我身子的另一侧。我以为他打算开门把我驱逐出去,情急之下便一把抓方珂珂一怔,呆呆地转头望着他,随即绽起一抹苦笑,她怎会不知。住他的手,脱口道:“慢点,别急……”
他愣了愣,然后忽而笑得极温柔:“不急,当然不急。”
我被那迷人的笑容电呆了,直到车子忽然熄火,门窗咔嗒一声上了锁,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
林皓楠好整以暇地扯松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绿幽幽的眼睛像一匹饿坏的野狼瞟过我裸露的肌肤,笑得极是诡异:“那么,先从哪里下口呢?嘴巴?还是脖子?”
我惊恐地缩到车门与车座衔接的角落间,背紧紧贴着车窗,连连点头道:“我走,我走,但是我的姨妈可能不好走……”
4、
结果林皓楠还是下车替我去买了姨妈巾,然后又开车去了洗车场。
我面色羞愧地站在一旁。洗车小哥看到副驾驶座上那一摊有些干涸了的血迹,咳了两声后,用一副严肃的教育面孔对林皓楠说:“对女孩子家还是温柔一点的好。”
林皓楠风流倜傥地靠在车头,眼底好像盛满了无限宠溺般,无奈地笑了笑:“她缠着不肯下来,我也没办法。”
小哥立刻惊悚地睁大眼,用一副难以形容的目光惊叹地打量着我。我羞愧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欲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泪流满面,苦水逆流成河。
自那之后,每每在校园里遇见林皓楠一次,我便要脸红一次。然后他冷冷的眼底就会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并且似乎很乐于见到我被气得抓心挠肝的样子。是以某次我终于忍不住狠狠甩他一句:“笑什么笑,哮天犬啊你!”
他凉凉地将手插进裤袋,又丢出一句瞬间让我无地自军训的时候,林小白站在我的左边。每当教官喊向左看齐时,我扭头便能看见她。林小白是那种典型的南方女孩。白皙的皮肤,清秀的面容,长发束了个马尾,给人种清新雅然的感觉。
教官喊向右看齐时,我心神恍,结果把头扭向了左边。然后,我下子看见了几乎贴到眼前的林小白,林小白的脸下子红了,闻忙把头转过去。心里犹如有面鼓在擂个不停。
中场休息时,我和陈良去买冷饮。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林小白。林小白拿了瓶可乐,看见我,笑了笑。我下子呆在那儿,心里有些东西像水样迅速化开,然后,荡漾在整个心房里。
月的盛夏,每个人都在抱怨军训的苦累,我却精神抖擞。我想要是天天军训多好啊!那样我就可以天天和林小白站在起了。
青春的第个路口,林小白是我渴望同行的人。
下晚自习时,陈良在回宿舍的路上拦住我说:林小白,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愣,刚想说什么。周家年忽然从后面跑过来,拉住了陈良,他笑着对我说:没事,没事。然后,拉着陈良走了。隐隐约约,我听见陈良向周家年喊道: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我低着头,快步走了回去。
我知道周家年喜欢我。第次见到周家年,是在刚来学校报到时,他排在我的前面。周家年不像其他男孩样,大声地谈论着刚到大学的新奇。他安静地站在我的前面。签完名,他转过身看着我笑了笑,笑容安和,像池静谧的湖水,没有丝波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周家年我总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解决。周家年的安和,让我不忍说任何伤害的话。是不是每个故事开始的前奏都是这样让人辗转反侧呢?
我和周家年会有故事吗?
我想林小白应该知道我喜欢她了。陈良对我说喜欢她,就告诉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林小白,我所有的勇气都不知所终,只是傻傻地对着她笑。林小白每次看见我都是不温不火的,没有丝冷淡,也没有丝热情。
学校在礼堂举行迎新生联欢会。礼堂里到处都是人。
我占了两个人的位子,不时有人走到我跟前问,然后我礼貌地说:对不起,这个位子有人了。
林小白进来时,联欢会已经快开始了。我向她招招手,她顿了顿,然后走了过来。我的心里片欣喜。林小白穿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头发用根白色的丝带束着,清秀脱俗,像个美丽的仙子。
苏穆出来时,周边的女生有的在尖叫。刚到学校,便听大的师哥说过苏穆是全校男生的劲敌。苏穆不但人长得帅,并且是校乐队的主唱,全校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我忽然想林小白会不会喜欢苏穆呢?舞台上的苏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干净的眼风,细薄的嘴唇如同水墨画中的清秀男子,让人忍不住欢喜。
苏穆开始唱歌时,我看见林小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右手紧紧地握着,身体随着苏穆的声线起伏波动。我的心里忽然像被什么敲了下,嗡嗡沉沉的,下子找不到方向。
联欢会结束了,我和林小白依然没有动。台上帮女生围着苏穆在签名。礼堂里已经快没有人了。我看了看林小白,然后站起来走到台上喊道:苏穆。
苏穆抬头看了看我。
我咬着字说:我叫周家年,我不喜欢你,可是,我的朋友林小白喜欢你,你能给她签个名吗?
所有人的目光下子都聚到了台下坐着的林小白身上。苏穆笑笑说:可以啊!
那瞬间,我清楚地听见自己说的每句话,它们字字地在我眼前渲染,然后再字字地沉沦。
苏穆出现在舞台上的那瞬间,我像个跌进深渊的人样,忘记了切。只是随着苏穆的每个动作下坠。直到联欢会结束,眼前还是苏穆轻言浅笑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对周家年说些什么。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快到女生宿舍时,周家年把那个签着苏穆名字的笔记本递给我说:苏穆唱歌很好听。我没有说话,转身走了。上楼拐弯时,我看见周家年还站在那里。我的心里忽然像有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
再次见到苏穆,是在等级考试临近时。那天,在操场上我看见苏穆在打球。操场上人很少,苏穆和两个男生起打球。夕阳淡淡地铺在整个操场上,金黄金黄的。
苏穆经过我身旁时,忽然说:我记得你,你叫林小白。
闻乱无措地站起身,苏穆又说:我能请你喝杯东西吗?我看见苏穆漂亮的眼睛里,有些东西柔软得让我心碎。
苏穆带我来到了学校外面的家冷饮店。苏穆坐在对面,看着我说:那天,那个男孩是你同学吧!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啜饮着橙汁。
走出冷饮店时,天已经黑了,街上灯火通明。苏穆把衣服披到我身上,然后把我拥进了怀里,像道阳光下子铺了进来,把我整个淹没。苏穆说:小白,那天以后,我直记得你,有些东西瞬间就来了,我无法抵挡。
是不是每个故事里都会有些伤害和欢喜在起并结呢?
在操场上我看见林小白和苏穆在起,他们牵着手,亲密无间。我心里忽然阵辛酸,也许,像林小白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也只有苏穆那样的男生才配得上吧!他们在起是那样的般配,郎才女貌,对璧人。
那天下午踢足球,我拼命地踢,脚都踢肿了,可是点都不觉得疼。回到宿舍我个人蜷缩在床上。陈良进来说:天下又不是就只有个林小白是女人,何必非要让自己在棵树上吊死呢?
我没有说话,眼泪沾湿了被子。我第次知道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是什么样的滋味,那是种疼,生生地抽离身体的疼。
也许,有些故事注定无法开始,所以切停了下来。
日子依然继续,除了有时候对林小白过分的思念,我的世界水波不兴。
年,我升入大,宿舍的人也都开始恋爱。陈良也谈了个朋友,是经济系的个女孩。清清秀秀的,我想他们定会很幸福的。两个相爱的溶走在起是多不容易啊!
月,海报上写,校乐队在礼堂举行告别演唱会。我定定地看着海报,忽然想起刚入学时那次迎新生联欢会。林小白就是在那次爱上苏穆的。
和苏穆恋爱已经两年了。两年来,听他唱歌,不管是在台上还是在台下。我总会想起第次苏穆出现在我眼里的情景。偌大的礼堂里,精致的琉璃吊灯金碧辉煌,他就像个耀眼的明星,享受着台下众人瞩目的目光。我相信我就是在那瞬间被他感动的。
两年来,在校园里很少再见到周家年。有时候见了,他却躲开我。我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有次,我问他们班的陈良。陈良瞪了我眼说:你还觉得伤他不够重吗。我听后,心里很难过。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已经是月了,苏穆马上就要毕业了。我知道苏穆想去南方的个城市,因为那里有家唱片公司很欣赏他。
我害怕苏穆离开我,我只想平平淡淡的。大红大紫的人生,我觉得太累。苏穆抱着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在校乐队的告别演唱会上,我见到了周家年。他眼神忧郁,脸庞比以前稍显清瘦。看见我,他笑了笑。我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所幸,演唱会开始了。
苏穆在台上说:我们要面对很多选择,可是每个选择都有它的理由。我忽然就很想对周家年说声对不起。
散场时,周家年走得很快。晃身,已经融进了人群中。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为什么,周家年连对他说抱歉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想林小白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谁不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起啊!两年来,我的日子泛白如水,看似平淡无奇,其实每天我都陷在对林小白的思念中。林小白不知道,两年来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的原因是因为我害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更害怕她为难。于是,我选择远远躲开。
在校乐队的告别会上,喂是见到了林小白。样的地方,样的人,只是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真的是别经年。
从林小白眼里,我看到很多东西。我知道我们会面对很多选择,有时候,我们能成全别人却无法成全自己。
整个告别会我直在想着以前。苏穆说他们在这里经历了大半个青春。我忽然就想起刚来学校报到时,林小白排在我的后面。那个时候,多像个美丽故事的开始啊!
我跑到站台上时,看见苏穆转身告别月台的背影。
苏穆从来没有告诉我他已经和那家唱片公司签约的事情。我直都相信苏穆对我的爱是真诚的。我和苏穆会直走下去的。直到校乐队里的龟告诉我苏穆今天准备离去,然后,我拼命地跑向车站。
年月,些阳光刺眼。我对苏穆说:苏穆,你可不可以不去,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不离开我的。
陈良说:周家年,苏穆离开了林小白。
他们分手了。
我下子呆住了,我忽然很想知道林小白现在在哪儿。她定很伤心,因为喜欢的人离开自己的那种苦,我知道。
窗外下着夏末的最后场雨。我在阶梯教室找到了林小白,她蜷缩在那里,像只迷路的小猫。她抬眼看着我,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对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珠旁若无人地打在窗棂上。林小白忽然抱着我哭了起来。
那晚,是我和林小白唯在起的个晚上。林小白哭了很长时间,最后睡着了。我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等我醒来后,林小白已经走了。
以后,我没有再见到过林小白。也许,我和林小白的缘分只有这些。
年月,我毕业离校。青春散场。离开的那瞬间,我忽然就想起刚来学校军训时,林小白站在我的左边,每当教官喊向左看齐时,我扭头便能看见她。那个时候,林小白是我心里最大的秘密。
我终于成全了别人。
那个夏雨滂沱的晚上,我看见周家年在我面前安和地睡着,像个孩子样。我静静地看着这个整整爱了我年的男子,心里感慨万千。
我离开了学校,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想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如同苏穆那天说的话,我们要面对很多选择,可是每个选择都有它的理由。
我去了家电台做dj,每天晚上在星星发光的时候和听众交流。听着很多人的爱情故事,然后说自己的感受,大声地笑,小声地哭。每天行色匆匆地奔波在陌生的街头,没有人问我过得好不好。
年,我和同事去参加个新片发布会。新人是家知名唱片公司极力推荐的。镁光灯下,歌手笑容灿烂。
是的,他本来就应该属于镁光灯下,耀眼舞台上的。
我个人走了出去,跟过来的同事问我怎么了,我摇头不语。
年月,些阳光刺眼。
我对苏穆说:苏穆,你可不可以不去,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不离开我的。
苏穆坚定地说:对不起,小白,唱歌是我的梦想。我找不到放弃的理由。然后,他决绝地走进拥挤的车厢。
我个人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拥有的东西是自己的,可是有天失去了,才知道失去是那样的铭心刻骨。
那晚,我讲了个爱情故事,里面有苏穆的名字,还有周家年的名字。虽然他们都已经渐行渐远在各自的生活中。可我在星光灿烂的夜里,用最真实的感情将它讲了出来,纪念我的青春。
容的话:“某人好像曾经和哮天犬深情告白过。”
然而事后证明,林皓楠不是哮天犬,他是许仙。
大二时加入的学校戏剧社终于开始排练了,据说要在校文化节上表演一个《白蛇传》。
由于我们学校大多数专业都是理科,男生们不是加入了足球社就是足球后援社,所以在文化气息较浓的戏剧社里,男生这种资源就显得特别难能可贵。所以社长就去找了网球社的外援――林皓楠。
林皓楠这样出众的人物,必然是要演许仙的。黄国光作为一个时常在各大社团活跃的新人可谓备受期待,所以社长把饰演雷峰塔的艰巨任务交给了他。
而我大抵因为是社里除了饰演白蛇的白苑外唯一一个没有交到男朋友的女生,看着有一种即将出家的气质,社长便安排我去反串了法海。
和林皓楠多次交手之后,我早已放弃了对命运的抵抗,认命地好好饰演着毁人姻缘的法海。只是每次演到我用金钵来收了白蛇那一段时,总是情难自抑地“一不小心”便把钵朝林皓楠身上砸去。
于是第N次失手时,林皓楠抽着嘴角接住直接朝他面门飞去的钵,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语气里蔓延着隐忍的杀气:“夏薇如,我们谈谈。”
我断然拒绝:“谈什么谈,没几天就表演了,时间紧迫着呢。”
他放下剧本,简单果断地对社长说了一句:“抱歉,我需要暂停一下。”
社长对这尊大佛简直有求必应,连连点头:“全场休息十分钟――”
我:“……”
教学楼外。
正是下课时间,楼道间的厕所永远是学生排队最多的地方。男厕和女厕之间只隔着一米厚的墙,我和林皓楠就站在一楼楼道不远处。
此刻他双手环胸地站在离我两步之外,皱着眉头问:“夏薇如,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我……”
没等我说,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是因为曾经跟我告白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在意,我拒绝你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做朋友。”
“我……”
“如果是因为前几天洗车的事情,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
“如果是……”
几番被打断之后,我终于无话可说。林皓楠大抵也察觉了他这样自顾自地说话有违我们之间谈话的公正公平原则,遂顿了顿,重新换了一副稍随着精神状态的好转,赵婧婷对丹尼尔越看越不“顺眼”。有一次,她突然问丹尼尔:“你这个老外,怎么老在我们家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卢晓彬见丹尼尔神色有些尴尬,赶忙解释说:“你忘了吗?丹尼尔是你的同事,你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呀!我特意请他陪我一起来看你的。”丹尼尔听了,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婧婷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话,心酸的是,她心里仍然只有卢晓彬一个人……但只要她能好起来,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柔的语气说道:“如果是因为我接受了社长的邀请,你不用想太多,和你没有关系,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说得这样诚恳,好像我不满了他会怎么样似的。
来往的同学有些认出了林皓楠,惊奇地边走边和朋友窃窃私语地看着。我尴尬地摸摸后脑勺,说:“林皓楠,我当真没有什么不满的。”
他斜眼瞟过来,明显不信。
于是我只好说:“好吧,我承认被你拒绝有点伤了自尊,但是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所以像今天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的眼神顿了顿,方才还好好的语气凝结成冰,紧了紧拳头,嘴角莫名钩起一丝冷笑:“不喜欢我了?你确定?”
我郑重地点头道:“我确定。”
他冰冷的眼定定地看着我,眼底汹涌翻滚着某种情绪,直到身边的空气不知何时已经凝结至零下十摄氏度,我才发现身旁那些原本围着偷偷打量他的女孩子们,都因为他那拧着眉冰冷冷的模样早已自觉地散开到十米之外。
他说:“夏薇如,你过来。”
我一边后退一边说:“我不,你看起来好像要吃人。”
他冷笑一声,两个大步走过来便擒住了转身欲跑的我。我一挣扎,他就冷冰冰地威胁道:“再动,信不信我把你丢进男厕所?”
我信。
林皓楠看着不敢再挣扎的我似乎很是满意,他将有些受到惊吓的我紧紧箍在怀里,在我瑟瑟发抖的目光中忽而轻缓地俯下头来。
湛蓝的天空飘过一大片白白的浮云,逐渐在视野中覆盖下一片阴影。
我望着林皓楠低垂的睫毛,被他眼底那抹柔和的目光注视得几近窒息。万籁俱寂,只感觉到他身上特有的清香气息逐渐靠近,那看起来和樱花一样柔软的唇缓缓钩起,打乱了我强自镇定的一番心跳。扑通――扑通――
这是……这是要……亲吻?
浮云将阳光完全遮挡的那一刻,我颤抖地闭上了眼。
良久良久,直到白云散去,阳光重新浮现出来,期待中的触感一直没有落下来,反倒是腰间禁锢一松,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我愕然地睁眼去瞧,只见林皓楠好整以暇地往后退了两步,见我愣愣的样子颇有些得意地钩起嘴角,嗤笑:“不喜欢我?夏薇如,你的演技还差了些。”
5、
当我火大地回到排演教室时,戏剧社的众人已经拿出了饭盒开始吃午餐了。
社长奇怪地问:“薇如、皓楠,你们去哪里了?那么久,我们都等不及吃饭了。”
由于林皓楠素来冰冰冷冷把话藏得比金子还珍贵,我又散发着一股“近我者死”的阴暗气息,社长也不好再多问,识趣地嚼起饭来。
大家都坐在桌子旁,唯独林皓楠面前没有饭盒。
他显然有点意外。
白苑早有准备似的拿出一个有可爱卡通图案的饭盒递给他,害羞地说:“皓楠你是社长拉来的外援,不知道我们社里排练都是这样的,通常一整天没时间去食堂,所以大家都自带了便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不知道陈沧耳送给简宇一个漂亮的本子,说是让他写文章的,写完后,她有权第一个阅读。当陈沧耳报告她的恋爱时,简宇还差几页就要写完了。后来,沧耳似乎忘记这回事了,简宇停笔不再写了。合不合你口味。”
掀开盖子,众人艳羡的目光立即瞟了过来,一见是香喷喷的葱爆虾,顿时发出或羡慕或调侃的笑声,唯独林皓楠的脸色微僵。
我也瞟了眼白苑的盒饭,顿时了然。
林皓楠有些挑食,他不爱吃姜葱蒜香菜木耳以及萝卜干,并且,他对海鲜过敏。
我十分不愿意承认我曾经是他的资深脑残粉。
我为要么饿肚子要么过敏的林皓楠默哀了三分钟,然后从自己包里掏出来一个饭盒,拿出勺子。嗯,蛋炒饭,就这么简单。
正欲开吃,却见一道目光清清冷冷又灼热非常地盯着我。
勺子一僵,我忍着没有抬头,挖起一勺包着碎青瓜碎火腿的炒饭凑到鼻尖闻了闻,啧啧,喷香。
于是那目光更灼热了。
我开心地嚼了几口,不经意抬眼却见林皓楠默默地低下头,淡淡地用筷子拨弄着饭盒里卷成一团的虾仁,眉尖稍皱。然后放下了筷子,手指轻轻按着好像是胃部的地方,发现我望过去,又忽地松了开来。
我呆了呆,他好像――还有胃病?
嘴里的饭越嚼越无味,眼见林皓楠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握起筷子,望着碗里的虾神情极其刚烈,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夹了一只虾――
“等等――”
桌上的人都因为我忽然的举动而一顿她是个北京女孩,父母亦是高官。可她选择的却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而那农民的儿子极平常,个子如她一样高,长得亦是一般,只不过是大学生志愿者。有一年暑假,他们一起骑车去了陕北,回来以后,他得到了她的芳心。,夹的肉送到嘴边又停下,疑惑道:“咋的了?”
“呃……”我看着大家亮晶晶的眼神,一下不知怎么接下去好,遂只好把矛头推向林皓楠,“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以独食,白苑的手艺也应该让我们大家尝尝嘛。国光同学,你说是不是?”
我撞了撞早已口水横流的黄国光同学,他眼睛发光地同众人一起热切期盼地看向白邝明垠呢,学医,刚从韩国留学归来,家里开诊所,身高181,有坚实的胸肌和明确的腹肌,但穿上西装依然显得儒雅文气,他还有一双温柔并且爱笑的眼睛……苑。白苑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干笑着算勉强同意了。
众人一声欢呼,筷子纷纷像林皓楠的碗里伸去,没一会儿的工夫,满满一碗葱爆虾只剩下两粒零丁的肉末。我于是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炒饭分他半碗,一边分一边板着脸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我只是有点吃不完,你可别以为我还喜欢你。”
林皓楠笑而不语地看着我分饭的动作。他这一笑,正好把整个戏剧社的人都惊呆了,好像看到了大陆漂移,冰山融化似的。
唯有白苑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凉凉的光,我一时没注意来不及看清。
6、
第二天排演的时候,白苑因为对着饰演许仙的林皓楠愣愣地发呆而第N次忘词了,林皓楠难得失去了耐心,无奈地跟社长说:“抱歉,这样下去实定在想我了,是吗?定是的,我在天堂都感觉到霖。在会拖延进度。”
白苑因惭愧而羞红了脸。我表示可以理解,任何一个女生站在林皓楠面前被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很难不愣住吧。
社长好像也很为难,略思索后说道:“这样吧,你俩先分开演,把台词背熟了再来对戏。”说罢大手一指,“那个,黄国光同学,你来演一下许仙和白苑配合一下。那个……”社长眯着眼在人群中寻找着代替白苑的白素贞,忽然小眼一睁,指着我乐和道,“那个法海,薇如,来替一下白苑和皓楠搭搭戏――可别再盯着人家皓楠发呆啊!”
白苑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我不太情愿地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过去。林皓楠还是那副冰山一般酷酷的样子,只是瞟着我的眼底好像多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这回演的是白素贞被小青从雷峰塔下救出来,和许仙再次相遇在断桥的情景。
林皓楠虽然平时难以亲近,但是念起台词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才练习不到一会儿,一个温言款款的许仙形象便生动地活在眼前。我偷偷觑着他清俊的眉眼、笔挺的鼻梁、一张一合地念着台词的淡粉色双唇,忽然就想起那天在教学楼外,差一点点就落下来的吻……
“夏薇如。”
林皓楠的声音冷冷的,我惊得回过神,他皱着眉头冷冷看着我:“到你念词了。”
呃……
脑袋里习惯性地蹦出了一句熟悉的台词,我从怀里掏出金钵,法海上身地大喝一声:“许仙,拿命来!”
“……”
林皓楠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一个栗暴敲在我额头,那冰冷的表情瞬间让我回到了小学时被老师拿着教鞭威吓的时代。
“演什么法海,你神经病啊!”
我挤出一两滴热泪揉着逐渐红肿的额头,龇牙咧嘴地吼回去:“给你搭戏就不错了,有本事你一人分饰二角啊!没有切糕嚣张个什么劲啊……”
林皓楠怒极反笑地又用剧本轻拍在我头顶:“不好好演,就知道贫嘴。”
看到这一幕的社长沉默了好长一会儿,然后摘下眼镜揉了揉眼道:“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总是出现幻觉。林皓楠也会笑,母猪都会上树了……”
7、
几天后,校文化节的 安的清晨,每每是他最最想要偷懒的时候,因为淮太美,记忆太美,沉醉就像是毒品一样腐蚀着他的内心。可安也没有一次真的偷懒过,只要有“家”这个镇静剂在,无论安变得多么聒噪,变得多么累,想到家庭,他的肩上就会多一份叫做责任的东西引领着他在布满危机的城市里果断无畏地前行。公演正式拉开了帷幕。戏剧社的组员们准备得十分充足,个个都摩拳擦掌。尤其是黄国光同学,连在后场候着的时候也定定地坐在一旁,念叨着那串神神道道的闭塔咒语。我不由得赞叹道,他真是用生命在演雷峰塔啊。秦百川跟蓝贝贝说,贝贝,你等我,我一定会去北京找你。蓝贝贝哭了。坐在校园的楼顶上,四人始终保持沉默,而寒风则像利刃一般,呼呼地刮过脸庞。
演出前白苑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是很紧张的样子。我想是因为饰演小青的同学今天生病没来,社长临时改了下安排,杀死法海的艰巨任务便落在了饰演白蛇的她身上。紧张也是难免的,大家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以示鼓励,她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
可当我从外边兜了一圈回来,又见她靠在了不知何时进来的林皓楠身上,双手抓着他的双臂,头靠在他的胸膛低低地哭泣着。而林浩楠背对着我任她抱着,轻柔地哄道:“好了,别哭了……”
我攥了攥手里被捏出褶皱的纸巾上飞机前,女孩递给男孩个可爱的小毛猪,女孩说:想我了,就摸它下吧。,决定拿去给黄国光擦汗。
演出开始后,由于社长刻意安排的搞笑桥段,台下一直哄笑声不断。最后终于迎来高潮时,本来白苑应该要代替小青杀了我,然后就可以结束了。但是台下观众不知是谁起的头,纷纷起哄着要法海杀了白素贞,然后和许仙在一起。
白苑僵了脸,我也拿着金钵颇尴尬地站在舞台上。一身许仙素服的林皓楠却笑了笑,竟是不置可否的神色。
顿时观众呼声越来越高,差点没把我逼得来两句“法海我不懂爱”。在后台观看的社长这会儿也坐不住了,掀了幕布一角在边上对我们说:“白素贞,快一点结束法海,不然这戏没法演了!”
白苑这才回过神来,本来还有两句台词才结束的,她一慌便忘了词,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道具矛枪就朝我刺来。我哪里来得及准备,连“拿命来”都没能念,下意识拿起金钵就去挡。可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样,只见那矛枪直指我的肚子,本应该是塑料做的矛头却在舞台的灯光下反射出了锋利的光。
我顿时心下一悬,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见林皓楠脸色一白,忽地扑了过来,一个转瞬就挡在我身前,锋利的矛头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眉头紧紧皱着,修长漂亮的手指此刻滴着艳红的鲜血,直把我看得呆愣。
台下观众却以为是节目效果,纷纷鼓起了掌来。
我紧紧握住林皓楠流血的手,心里又慌又痛:“你……你傻呀,你怎么就直接抓上去了,要抓也应该抓把柄啊,怎么会有人去抓矛头……”说着说着声音就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林皓楠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安慰地抚在我头上,眼睛却冷冷地看向呆立在一边的白苑。
白苑花容失色地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瞧见这一切的社长也跟着脸色大变,招呼组员赶紧圆场,然后准备药水纱布什么的等在后台。
8、
校文化节的公演结果出来后,我们的那出闹剧意外地博得了广大观众的喜爱。那个锋利的矛头最后被证实其实是另一个社团节目的道具,白苑当时太紧张了才会拿错别人的道具上台。
于是总算虚惊一场。社长说为了庆祝我们在晚会上夺得头筹,一举拿下五千元的奖金,顺便替我压压惊,组织了戏剧社的全员一起去学校附近的中国式居酒屋包了个大厢,提了几瓶雪花买了几副扑克就开始狂欢。
其间白苑一直紧紧地黏在林浩楠旁边,不知他说了些什么,白苑扑哧一下,娇笑几声后服输地饮了一口酒,然后软软地倒在他身上。
“皓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柔软的嗓音问。
林皓楠啜了一口酒,眸子意味不明地朝我瞟过来,然后微微笑说:“至少不是笨的。”
我坐在林皓楠对面,听着这有些刺耳的对话,默默地喝了两口刺激的酒,然后和黄国光同学玩起了游戏。
大抵是因为受了惊吓,胸口又闷闷的,难以思考,抑或是我当真是笨的,连输了黄国光几把后,一瓶雪花已经要见底。
林皓楠皱着眉伸手过来拿走了我的酒瓶:“你喝太多了。”
我不满地又夺了回来,大抵是酒意上来了,我大着胆子重重地朝他哼了一声,结果哼得太用力,一口气没提上来,急得直咳嗽。
林皓楠无奈地欲站起身来,我瞪他一眼阻止了他的动作,然后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最终定位在坐在我旁边的黄国光。我就说嘛,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身边不就有一个。
于是我认真地问他:“黄国光,你对我哪里不满意?那次相亲结束之后你怎么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我打?”
憨实的黄国光尴尬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打了一个嗝,扶着他的肩膀半个身子倾过去,拿着瓶口当金钵对着他的头威胁道:“快说!不然我收了你!”
林皓楠强硬地拉开我半挂在黄国光肩上的身子,脸色已经有些冷峻。白苑凑了过来,佯装惊呼道:“薇如跟黄国光相亲过?我说呢,怎么见你们平时那么熟稔。”
我点点头:“对,我跟黄国光相亲过,但是他不喜欢我。”说罢,又提着可怜的国光同学的领子追问道,“黄国光,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连林皓楠都可以对白苑温柔,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可怜的黄国光被林皓楠渐渐冰冷的眼神嗖嗖刮过,默默地挪离了我身边。
林皓楠沉下眼,声音低冷:“夏薇如,你醉了。”
我不屑道:“要你管。”
他冷冷地嘲讽着:“不管你,让你喝醉了又跑到哪个人的楼下去唱臭傻逼吗?”
大抵是也听闻过我的事,白苑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我愤懑地看着这对狗男女,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拿酒瓶收了他们,于是深呼吸两下后决定拿瓶酒出门去透透气。
林皓楠随后追出来,抓住我的手欲往回拉,却被我一把甩开。
我狠狠地把手中的酒几大口灌完,猛地将酒瓶扔在路边。酒瓶碎裂的声音清脆入耳,却没能将我刺激得清醒一点。
林皓楠大概是没料到我这么刚烈,一下子愣在哪儿。夜风有点凉,已近凌晨的街道分外安静,于是我决定号上两嗓子:“林皓楠臭傻逼,傻逼傻逼傻逼!”
果然他的脸黑了下来,再抓住我时,竟是怎么也挣脱不开了。
我还欲挣扎,却见他的气场凛冽起来,稍一用力我便被他扯入一面墙壁旁,拳头沉闷一声捶响在耳侧。
“夏、薇、如!”
低沉的喝斥声从头顶传来,我顿时清醒。
林皓楠冷冷瞧着我,昏黄的路灯下,他的黑影完全压在我身上。我被他凶恶的眼神吓得动都不敢动,半晌弱弱地问:“干吗?”
他似是低叹了一口气:“你到底又是哪里不满了?”
我看着头顶被几只飞蛾扑绕的路灯,声音低了下来,低着头喃喃说:“林皓楠,我不要喜欢你了。”
他的脸色僵了僵。我看着地面继续闷闷地喃喃:“你总是凶我,你也从来不说你的想法,逗弄玩我之后又冷冷的。我受不了你这样忽冷忽热,我讨厌拿捏不准你想法的感觉。”
他沉默地听我说着。想到这么久这么久的喜欢就要结束了,我的呢喃逐渐带上了一抹酸酸涩涩的腔调:“林皓楠,喜欢你好累。”
他沉默地看了我好久,然后缓缓俯下头来,
“我知道。有时候我是欺负得狠了,可你总是……总是气我。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呢?”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软了下来,却又立即坚定起来,“夏薇如,是你把我拉进来的,我不允许你独自退出。”
说完他就捏紧我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来。我的嘴还猝不及防地微张着,一下就被他湿热的唇含住。他的舌尖也带着微微的酒意,轻咬描绘着我的唇,然后探进我来不及合上的齿腔里,湿热的舌头灵活地席卷上我的。短暂的轻吮过后便狂风般肆虐起来,我一下便瘫软着醉倒在他浸着酒香的深吻里,无力招架。
漫长的一吻过后,我的眼神渐渐清明,一边琢磨着他刚才话里的意思,一边问:“那你在演出前,在后台跟白苑那么亲密……”
他低叹一口气:“当时她跟我告白,我跟她说我喜欢的――是夏薇如。”
我倏然抬头,颇是有几分受宠若惊地问:“当真?”
他笑了笑:“当真。”
心底被一股逐渐蔓延的甜蜜香气填满,我忍不住咧开了嘴,然后转而害羞地低声说:“林皓楠,刚刚我的初吻没了。”
他眉眼弯弯,笑得如同冰雪融化,春暖花开:“正好我赔了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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